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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1/09 19:21:36瀏覽261｜回應0｜推薦4 | |
2004年下半年某日，突然驚覺：憂鬱症離開我了！ 從1996年起，跌跌撞撞，整整花了八年才告別這迷障… 餘生篇【輯一】2004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目錄 1. 突然，莫札特 2. 玩笑 3. 二次革命 4. 你怎麼看待 5. 死神，別神氣 6. 荒地 7. 夢中風景 8. 海上流浪 9.橫越沙漠 10.年近六十 11.傷時 12.創傷 13.蛻變 14.蛻變﹝二﹞ 15.哀 16.哀﹝二﹞ 17.無聲的反抗 18.群魔 29.仇恨荒原 20.告白 21.回來吧，詩 22.盡頭 23.天使飛過 24.冬天午後 25.在某個時刻 26.生活 27.告別 28.情事 29.祈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突然，莫札特》 2004/7/16 我心戚戚 當莫札特滑過耳際 戚戚於琴音的間隙 或長或短或深或淺的豁口 讓我心頭 緊縮 鬆懈 梗塞 暢快 一下子墬入孩童的戲耍 沒有餘慮 隨莫札特跳躍嘻遊 我心戚戚 戚戚他一夜白髮 在卅五歲跨入死亡的門檻 以顫慄的手指書寫音符 於皺摺的床單上 譜最終的安魂曲 音樂已然完整 只消 垂手兜落天邊的星子 轉眼滿懷的晶瑩 沾濕衫襟 ……………………………………………………………….. 2.《玩笑》 2004/8/14 由上帝起頭死神收尾 這玩笑戴著悲劇的假面 不要太精明 且難得糊塗的過活 對玩笑還以玩笑 還以 最純淨的喜劇 含著淚水 與自己的屍骸狂歡共舞 ……………………………………………………………….. 3.《二次革命──致有同感的朋友》 2004/8/20 生命正在開始形成 每一個階段都是渾沌 相對於後一個 都是剛爆發或匯聚的星雲 挾帶龐大的能量和質量 緩緩運動 遲滯愚鈍錯誤頻頻 從中學習反省原宥包容和寬赦 別人和自己 閱讀 聆聽 溝通 敞開狹小的心靈 對抗 反擊 臨到的不公不義 膜拜藝術甚於宗教的神祇 遑論政治的偶像 堅信人性的善良和尊嚴 必勝邪惡的種種 譬諸虛假和偽善 迴視這一切紛亂的變局 以略帶諒知的慈悲隻眼 另一眼望向無邊無涯的天際 因此免於潰敗免於變成化石 永遠有光 即使接踵而來的是黑暗 永遠有純淨和善的光輝 發自我們高貴的內裡 提醒我們黑暗將盡 即使漫長如剛過的五十年 即使光明只是閃電般的幻影 只是先知遙遠的預言… 我們相信 暗夜的夢魘終必消褪 白日的公義勢將照耀無言的大地 星系尚未成形 讓我們共同以行動醞釀 以意志催生 ………………………………………………………………. 4.《你怎麼看待──給政治人物》 2004/8/24 你怎麼看待 恁多嚎叫的靈魂 發自人性最深處的淵藪 盤坐塵間的佛陀或菩薩如此枯瘦 常常身旁攜幼帶兒 在世人的冷眼中 同赴九泉 你怎麼看待 死於惡行被分屍毀容的冤魂 慘遭天災人禍的犧牲者 或政治脅迫下 被扭曲的人格 以及彷若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怎麼看待 是否有魔術仙子像童話綠野仙蹤 泯除種種邪穢醜行 以輕巧的指點 化解無謂的紛爭 請捫心自問 除非 除非你摸不到那顆 使人類異於禽獸的珍餽 那柔軟跳動的震顫 在不同的頻率 遍佈世界每一個最卑遠的角落 ………………………………………………………………… 5.《死神，別猖狂》──譯詩 2004/9/1 死神，別猖狂。雖然有人呼嚎你 強大而可怖，實則你不然 即使你認定你已經摧毀的人 他們並未死；可憐的死神，你也殺我不了 休憩和睡眠，固然是你化身 並有夢的調劑；實則你更有趣 一旦我們當中最好的人選隨你而去 必然心甘情願 把他們的骨骸和靈魂安息 你聽憑命運、機遇、國王和絕望者的差遣 並和毒藥、戰爭與疾病相伴； 罌粟和催眠一樣可以令我們沉睡 勝於你的打擊；你又何必代勞 短暫的睡眠之後，我們將永久甦醒 不再死去；死神，你將消亡 原詩：Death, Be Not Proud Death be not proud, though some have called thee Mighty and dreadful, for thou art not so; For those whom thou think'st thou dost overthrow Die not, poor Death, nor yet canst thou kill me. From rest and sleep, which but thy pictures be, Much pleasure; then from thee much more must flow, And soonest our best men with thee do go, Rest of their bones, and soul's delivery. Thou art slave to fate, chance, kings, and desperate men, And dost with poison, war, and sickness dwell; And poppy or charms can make us sleep as well, And better than thy stroke; why swell'st thou then? One short sleep past, we wake eternally, And death shall be no more; Death, thou shalt die. —John Donne（1572~1631） ………………………………………………………………. 6.《荒地》──譯詩 2004/9/1 雪落 夜降 好快啊好快 於一片荒野我目擊消逝的過去 地面滿佈鬆軟的白雪 只露出幾莖雜草和殘株 四周環繞的樹林圍住這片野地 所有的動物躲在自己的巢穴 我心神疲累無法一一細數； 孤獨不知不覺籠罩下來 那孤獨，如許的孤獨 將愈形孤獨而不稍褪減── 暗夜裡雪地空然而白 漠無表情 渺無人跡的星星 和星星間的虛空不能驚嚇我 內在於我令我近鄉情怯 且不寒而慄的是我自身的荒涼境地 原詩：Desert Places Snow falling and night falling fast, oh, fast In a field I looked into going past, And the ground almost covered smooth in snow, But a few weeds and stubble showing last. The woods around it have it—it is theirs. All animals are smothered in their lairs. I am too absent-spirited to count; The loneliness includes me unawares. And lonely as it is, that loneliness Will be more lonely ere it will be less— A blanker whiteness of benighted snow With no expression, nothing to express. They cannot scare me with their empty spaces Between stars—on stars where no human race is. I have it in me so much nearer home To scare myself with my own desert places. —Robert Frost（1874~1963） ……………………………………………………………….. 7.《夢中風景》 2004/9/6 我的夢還未結束 仍在山水風景中徬徨 瑰麗的天色籠罩湖中的小島 酥鬆的沙灘面對詭異的山光 我撲倒 臉貼如床鋪般柔軟的細沙 手指輕輕摳抓 湧出似蜜的浸染 匆匆攀上跳水的高塔 縱身游向島上期望的家 忽有恐懼 來自振盪的遠方 我拼命奔逃在陷沒的灘頭 …… 登上斜坡 沿著山脊小心移動 彷如猿猴四肢並爬 見隔鄰天池如鏡翠林環繞 似來到世界盡頭的伊甸園 回返開天闢地的混沌 生與死攪豁在一起如許熾熱而遼闊 這唯一的夢 我願不醒 ………………………………………………………………… 8.《海上流浪》──向社大陳正菁老師的攝影作品致意 2004/9/6 沉浮在漆黑的海面 縱然沒有星月 冰冷浸刺著肌膚 全部的海洋簇湧著 游向岸上的燈塔 不，我享受海上的漂流 偶爾觀賞陸地的燈火 一如岸上人家隔著窗戶揣想海上的種種 冒險傳奇暨凶惡的風浪 船難 觸礁等等 或者浪跡一個個港口 以水手不得不的灑脫和煙硝 海水般湛藍的眼神 時而起霧 濛濛的看向陸地溫暖的住家 同時設想迴視的眼眸 有些什麼意思 在彼此的夜空中錯過 漂浮在漆黑的海面 沒有光 沒有海 沒有我 ………………………………………………………………. 9.《橫越沙漠》──記後攝同學小敘* 2004/9/8 那流沙像黑洞 把我們吸捲 進入迥然不同的天地 有人叫它死亡 或重生 在有生之年已多次上演 每次變容未被察覺 每次痛不欲生 淘汰活不下去的 苟留厚顏無恥的 我們不規矩的圍坐咖啡座 相互調侃 笑歪的身子彼此倚靠 斜眼射出飛鏢 偶爾波及一旁無辜的路人 毫髮無傷 掛彩的我們 傷口湧出甜蜜的汁液 相互舔舐包紮 我等劫後餘生者應無所懼 敢於嘲笑高高在上的 諧謔驕縱神氣的 鄙夷自以為是的 勇於援助被迫害打壓的 同情遭侮辱損害的 對抗濫權訛詐的 並揭穿畏畏縮縮虛情假意的化身 這常常最為惡毒 然後，我們稱兄道弟 像戰場上倖存的同袍 交換血誓後 共謀穿越佈滿流沙的無情荒地 * 9/6日晚，陳正菁老師試聽教學結束後，老師、寧馨、佳怡、佩君與我在學校咖啡座小敘，甚契。 ……………………………………………………………….. 10.《年近六十》 2004/9/8 下午兩點 這片刻 好生耀眼 已經瞥見夕陽下悠長的影子 從陽台望去 對面的樹叢正綠意濃烈 東方已被拋在屋後的轉角 西邊殘有昨日的幻象 若日出的光暈 在天際 曖昧的遊移 我亦不捨 這無以挽住的流金 與時褪綠泛藍 大地兜攏著白晝的暖和 百般呵護不忍拋離 窗外 秋雨點滴在遮雨棚上 涼意隨黯然送進斗室 我心舒暢 把點滴細細諦聽 ………………………………………………………………. 11.《感時》 2004/9/16 寧靜的夜 緘默與沉寂持續發酵 天上的星子與湖中的映月共鳴 我心因此充溢 那被時代拋棄的 無言的圓澄和空靈 噓，突然蹦出 像處子 慧黠的眨著眼 迴眸 透過日間的混亂吵雜和骯髒 直直勾住我 不，我不會違逆初衷 違逆幼年的張望 對著巷口外巨大的世界 漫起懵懂的好奇和探索的稚心 從而立誓 在往後日益狹小的巷子 譬如昨天我不意踅入的 童年戲耍的開闊天地 而今年事稍長 國內外也曾遊歷 紛雜的世事逐漸瞭然 這世界竟然比兒時的巷子窄小 好奇與探索 皆隱入沉默的深淵 忍住的淚水模糊成一片夜色 ……………………………………………………………….. 12.《創傷》 2004/9/19 在這世界的後面 有一個伸手撩撥不到的天地 像子宮和窩 可以療傷 可以養息 它維繫著舞台上汲汲營營的演出 好比劇本 好比預演 好比賦予表演能量的內部精神變形 超越心理和感官的範疇 近乎宗教的情操 謙和虔敬不打誑語 當昂首而立 靈魂同時向外僨張 生命顯得密實而壯大 一個純粹自我的世界 現實的子彈傷不了它 反而 以千百倍的挫折和磨難 以潰爛腐敗綻裂的血肉 鍛鍊一個光輝亮潔的實體 是的，實體 在現實背後冒出來的蔓藤植物 把毫不起眼的現實纏住 僵死、輾碎 生命於是被壓擠出一小滴 脆弱的 意義 ………………………………………………………………. 13.《蛻變一》 2004/10/17 逃亡在外的歲月 竟是波折起伏的彷彿 電視報紙和看板上 廣告的新意 回頭還是一場 空 薄而透明不見 深度 蜻蜓點水的漂石 和爽快的水花 能飛濺多遠 繞著外在逃亡的日子 拋不開裡頭的牽掛 勾著年少的夢魂 一顆顆天邊的星子墬落 在掌心 臉頰 在搖盪不已的湖面 跟著霧起 好清新的白 不遠處的櫓聲 一遍遍滌蕩敞開的胸膛 我飽吸一口 流轉的過去與未來 喔，多麼快意的滑動和變異 阿米巴祖先原生的智慧 最單純的幸福 在最渺小的 顯微空間 ……………………………………………………………….. 14.《蛻變二》 2004/10/19 消毒完 對著鏡子進行解剖和修補 自體的每一個器官 剔除內部的污穢 還身體初生的純淨 仔細剝開表皮 露出蒼白帶紅的肌肉和血管 再小心移開筋肉 留下結構完整的骨架 用藥水清洗 不遺漏每一處關節和隙縫 最後 皮 肉 骨 分別晾掛在窗戶外 任風吹 日曬 雨淋 我癡迷的觀看 忘了收回 ……………………………………………………………….. 15.《哀》 2004/11/10 從外在的現實兜了一圈 經過歐美回到亞洲 紊亂的世界 孤伶伶的 一個人 活著 想著 傷痛 全然的無力 這世界怕已腐毀 每個人哭泣的深處 天地一樣的無言 無助 一度曖曖含光的真理 眾生普遍嚮往的 人格風範和 關愛 被異質的權力蹂躪 焚化為風中放逐的灰燼 慘遭無情的踏熄 我們失落在黝晦的深淵 沉默的瘟疫正在蔓延 吞噬每個人的心 我們捧著 淌血 狂風暴雨驟然侵襲 另一片黑暗正在成形 ………………………………………………………………. 16.《哀》﹝二﹞ 2004/11/10 不是詩的時代 不是小說散文和藝術的時代 流行在街衢和媒體上的 是 宣傳宣傳宣傳 裹著藝術的外衣 灑上詩的芬香 散播文化的氣息 喔 別忘了 還有萬頭鑽動的政客劇場 聲嘶力竭的煽情吶喊 配上戲劇性的音效─── 各位父老鄉親… 誰？ 誰看，誰參與，誰起鬨？ 那亟欲去之而後快的聲音和面容裡有我嗎？ 那對鄰人憤懣不已的指責裡有我嗎？ 那舉起石頭的手裡，有我嗎？ 那慫恿打壓的策動裡， 有我嗎？ 我是哭泣的天使 在絕望的牆頭呼喊 四周一片斷垣殘壁 煙硝在遠方飄蕩 腥風刺鼻 誘引著嗜血的暴君和他的獸群 我是絕望的天使 在哭泣的牆頭隱去 留下一灘鮮血 沿著凹凸不平的牆面滴流 滲過牆角 浸染數莖寂寥的 枯草 ……………………………………………………………….. 17.《無聲的反抗》 2004/11/14 摯愛的同胞… 恐怕只有一半會認我 另一半 即使親如手足或隔鄰而居 將視我如寇 沿著島國的海岸踅步 揚起飛沙如霧 混濛著四濺的浪花 褪去我所有的衣物 啊，風和浪 送你我的衣冠 送你我的詩和藝術 送你 我的心 鏤刻著最純淨的傷痕 所有污穢的茸手無法沾汙 所有惡毒的壓迫不能扭曲 所有虛偽的改革難加掩蓋 這受創的愛 堅定我們 也許惶然 也許緘默 但是，大海啊大海 我跟你一樣 洶湧著不屈的意志 和眾人在心靈深處的灘頭 手牽手 圍成熊熊篝火燒向醜惡的黑暗 ………………………………………………………………. 18.《群魔》 2004/11/20 螢光幕上佈滿了血絲 注視著一群 青面獠牙失智吸血的鬼魅 起乩亂舞 頭頂溢流的鮮血 滲入龜裂的雙眼 射出火紅的恐怖 飢餓的獸在蠢動 披著亮麗的衣冠 做出斯文的談吐 以假猩的愛和實質的暴虐 施展天花亂墜的戲法 撒旦啊撒旦 你終於在這叢爾小島 搭起毀滅的舞台 群魔摩拳擦掌 低嚎著獸聲露出雪白的利爪和嗜血的目光 踐踏慘遭犧牲的老弱婦孺 目中無人地邁向黑暗的地獄 他們殘酷的故鄉 ──沒有愛 只有綿綿無盡的 恨 作為飼料 ………………………………………………………………. 19.《仇恨荒原》 2004/11/21 仇恨 豈能生出藝術和愛 難道存在著── 沒有愛而只有恨的 文化和藝術嗎 這樣貧瘠的形勢 令萬物枯槁 滋生畸形的怪獸橫行 是的，一望無際的荒原 乃死神的領地 我們何忍在必死之前 還做無謂的攻訐 啊，烈日！ 炙燒我們、曬乾我們 無情的蒸發我們 任野狼啃噬我們的骨骸 舐食得一乾二淨 讓我們完全從這世界消逝 我們這群無可救藥、 同類相殘的 人渣 ……………………………………………………………… 20.《告白》 2004/11/24 我嚮往菩提樹下的境界 既未開悟 就將就著爬梳生活裡的疙疙瘩瘩 不遺漏其中的雙重複性 ── 聖與魔皆我所慾 靈與肉 同樣令我癡狂 早起晨禱 沐浴順便手淫 狂喜中 靜觀窗外的白頭翁晃點枝梢 褪色的田園風光 不若祭人頭灑狗血 來得現實驚悚 是誰── 軋傷門前大榕樹繁茂的枝葉 摧殘廣袤的覆蓋削成風雨中蕭瑟的顫慄？ 不正是隔壁久受庇蔭的鄰里 我凝視這樹被斬斷的傷口 估計著，如何掙回原來的盎然綠意…… 再十年？廿年？卅年……？ ………………………………………………………………. 21.《回來吧，詩》 2004/12/3 回來吧，詩 帶著妳爛漫的抒情 散發誘人的芳香 投向我枯瘦的懷抱 磨蹭我舔舐我勃發我 讓我昏眩酥麻 迸灑創生的精液 濺滿待孕的虛空 虛空有了名字 神話中的庶民或神祇逐一燃亮 在高山上伸手可及 回來吧，詩 做我的私生子 棄妳在街頭巡弋遊蕩 我不擔心 不能擔心 這樣才會蘊含複雜的風塵和世故的心思 才可以撫摸閱讀狂喜流淚 一頭栽進去不必思考 不可以思考 回來吧，詩 返歸每一個真實而具體的業緣 每一個自然和人為的物件 每一秒的 看望和聽聞 以及由此衍生的想像或無從想像的 幻影 ………………………………………………………………… 22.《盡頭》 2004/12/4 暫且把道德拋開 享受一下自由 把神拋開 把自我拋開 塵世的追逐隨午後的慵懶消褪 傍晚的涼意提早拂臨 悶冷和濕熱輪番攻擊脆弱的身軀 心頭 鹿與獅子亂撞 颱風 說來不來顛倒了季節的遷徙 秩序從天空的破洞散逸 全球化翻騰著煉獄的吶喊 是革命的熱情還是毀滅 浪漫和理性酸臭變了質 我們終於行到懸崖的盡頭 從萬丈淵底刮起的寒風 悚慄著我們 手腳發抖牙齒打顫 過得去嗎？ 對面的幻景勾引我們 難道，就此躍下 … 我踞坐崖邊 放下歇息 放下神和自我 放下歷史和宇宙 將雙眼合攏 飛過深淵 … ……………………………………………………………….. 23.《天使飛過》 2004/12/5 我在一己的身心道場 鍛鍊全體的救贖與苦難 我不是我 我是眾生 無視於眾人的指摘 無畏於扔擲的石子 我就是你們 到此地步 我等之間的鴻溝啊 心心相貼深廣似海 無以言說 不能解釋 只有──哀憐與憤怒 自己 無能化度為 眾生 我原就是你們 我們 他們 一隻白鷺鷥飛過空曠的菜圃 多年前的記憶仍在嗎── 鷺鷥林已遭破壞 我等仰視逆光下的飛翔 張開的羽翅透映著微弱的陽光穿越 城市上空陰鬱交錯的電線和樓椽 白色的天使無聲的掠過 我的心 將牠永遠停格 ………………………………………………………………. 24.《冬天午後》 2004/12/7 多麼弔詭── 當遠離騷亂的社會和政治 從不知哪一個窗櫺隙縫 偷偷鑽了進來 窗簾 輕微地晃動 是光嗎 還是風 外頭，樹搖花顫 客廳，一片無言的反射 我的心打了開來 山頂久積的冰雪融化 有物充盈斗室 飽漲的汽球 飄然欲飛 窗台外走過的夏日雲朵 對我會心一笑 ………………………………………………………………. 25.《在某個時刻──To everyone’s self》 2004/12/10 好遙遠的 過往 以遠景呈映慢速播放 而且都在光裡 即使漆黑如防空壕 仍有明亮的眼睛 照過來 告訴我 告訴他 事隔多年一切安好 彼此毋需牽掛 啊！請問，可否輕輕相擁 在同一顆心上 如果有淚溢出 有不捨的顫抖 請相信是喜悅與體諒 以及數十載闊別的酸苦 澆灌而成的 甜蜜果實 於是我們合為一體 不再分離 ………………………………………………………………. 26.《生活》 2004/12/15 冷眼旁觀 蟲子啃噬誨暗的角落 碎片剝落一地 光線從旁邊經過 不敢碰觸 照見紛飛的塵埃 渾沌 虛無 黝暗的四周瀰漫著酒氣 醇厚 襲人 來自地窖底部 滲透每一塊磚石 濕、冷、生苔 掩蓋毛茸茸的情意 以嘴吸吮 以鼻啜聞 以舌舔舐 肉身微醺地貼入牆壁隙縫 向時空告別 抽象的維度迸發具體的疼痛 一剎那 ………………………………………………………………… 27.《告別》 2004/12/15 我的船兒已在碼頭等候 正是告別的時刻 揮揮手 不可勾留 兜抱滿懷的關愛與施捨 胸臆飽漲如風帆 帶著船兒飛翔 童話將繼續開展 航向未知的夢土 警匪槍戰和西部印地安人的故事 變奏在現實的角落 總有邪惡 破滅 連同幾位英雄聖者 摔倒 斜陽紅艷的長空 星子未如預期出現 永夜也未降臨 我們僵在此刻 不能動彈 直到 直到 火花升空 突然 所有的星子跟著閃耀 如曾經的夜 吾愛，時間恢復流動 我們終於可以擁抱 無視於週遭的紛亂與動盪 深吻中 花火飄落如四散的花瓣 ………………………………………………………………. 28.《情事》 2004/12/19 冬夜的月光潛伏在扶疏的叢林底下 斑點交錯 晃動 慧黠的花豹 柔軟無畏的 挑逗 不期而遇的女主人 藏住牙與爪 靜待 致命的一刻 突然 收舌張口 咬住頸脈 爪子的彎勾 深深刺入身體的曲線 美麗的血滲流 一闋哀淒的詠嘆逐漸沉墬 盤繞著兩顆相互吸吮的心 母狼與花豹 …………………………………………………………………. 29.《祈求》 2004/12/27 突然，一陣汗顏 虛脫似的空了軀殼 我 無處躲藏 犯錯漏餡兒直是丟人現眼 我 到底是什麼人 有什麼顏面 無法掩飾才認真的自問 良心 要經過多少摧殘才會變得厚黑粗糙 把自己當所謂的好人 一昧的贓否他人 天啊！ 我乖離上帝乖離了正道乖離了自己 該謙卑的祈禱： 原宥我吧 親友和上帝 請看在同為人的份上 原宥我吧 (end) 天空#2, 2005 / 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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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詩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