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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1/30 23:24:44瀏覽383｜回應0｜推薦2 | |
天命篇【選輯四】2002(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目錄 1. 山旅 2. 昨日、今日、明日 3. 錢、錢、錢 4. 流浪的‧‧‧ 5. 意識的夢囈 6. 十六歲的我 7. 憶往 8. 老人與死 9. 透明 10.幽閉 11.海上花園 12.天堂的小孩 13.南庄夢旅 14.年歲 15.自傳電影 16.有限性 17.鄉愁 18.偶感 19.聖誕快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山旅》 2002/7/12 我佇足哭泣 在半山路上 把臉深深埋入 哀傷的手掌 世界 干卿底事 沿途人來人往 各懷各的憂煩 我頹然跌坐路旁 眺望層層疊疊的遠山翠巒 飄忽著白濛多變的煙霧 交會時綻放無言的情愫 偶爾旭光透映 陳舊底記憶 為之篩洗一空 剎那間 返湧入 無窮盡的盎然新意 於是我守住路口 同時遠颺 御即興而起的涼風和及時掠過的雲采 俯瞰明媚秀麗的 壯闊河山 ………………………………………………………………. 2.《Yesterday, Today, Tomorrow》 2002/7/12 隨著時光流逝 我轉眼 投向過去 微不足道的角落── 13歲時 所有的細節 一一浮現 相對於逐漸短少的未來 兜攏成完整而龐大的現實 何以 我忽視了你們──我的童年少年青壯年 多麼渴望重新挖掘被時間掩埋的 昨日 任何一個忽然閃現的圖像印記 譬如 踟躕于寒流中手腳凍僵的小學生 或 困臥在貨車裡半夜驚醒的大學生 都是我不忍釋手的記憶寶藏 生命公平而荒謬 如果鄙夷當下的時刻 報復是甜蜜的 過去的歲月將不斷注滿我啜飲不休的苦杯 直到最初的起點 連結著 奇妙的終點 為所有的受想行識畫下圓滿的曲線 灑落一身牽掛 酒店關門 我就走* * 邱吉爾語。採喬志高的翻譯。 ……………………………………………………………….. 3.《Money, money, money!!!》 2002/7/16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錢錢錢 錢 錢 錢 錢~錢 錢~錢 錢錢~錢 錢錢 -- 錢錢 - 錢 錢錢 -- 錢錢 - 錢 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 ……………………………………………………………… 4.《流浪的…》 2002/7/29 車廂上的外籍青年 眉宇間蘊融東方的詩味 斜掛背包站立 不甚修長的手指 骨節嶙峋而勻稱 沾溜了一些墨漬和零碎的詩句 推敲剩餘 或自無意識的口袋 不慎遺落 無論交疊胸前 或叉腰梳頭 都甩不掉 一些形聲轉注會意假借 兩眼斜瞟 顛三倒四的 中 國 字 忽然掉落 隨風捲進月台 跟著人群遊走 流 浪 …………. 夜宿騎樓日行街頭 任風吹雨淋 踐踏蹂躪 當我偶一拾起端詳撫弄 已經猜不透它歷盡滄桑的面貌 我合攏雙掌細心的呵護 這殘破的字跡 揣入胸前溫暖的口袋 緊緊捂貼起伏的心思 我知道 它仍活著 ……………………………………………………………… 5.《意識的囈語》 2002/8/2 山繞著雲飛轉 顛倒穿越 行進得快速而明亮 居中的黑色人影 近看是個騙局 從虛到實 層層相攝 你可以挑揀喜愛的一層 安臥其上 或 著手繁衍比紙牌稍稍堅牢的 抽象實體 隨處漂浮 讓我著陸吧 即便是沙灘也罷 鼓動沉重的翅膀 眺望一條概念的天際線 眺望星星 眺望宇宙 眺望你 眺望他 於是吾可狂言 山倚著我 我倚著水 水倚著花 花倚著劍 劍倚著生 生倚著死 任意地拼貼 迸發偶然的火花 在腦海深處轉化為無垠天地 不斷地萌生復消亡 萌生復消亡 每次都是全新的戲碼 ……………………………………………………………….. 6.《I am sixteen》 2002/8/6 16歲跑來問道： 嗨，我本來只想活30年 就像黃自和莫札特 天真的眼神，認真地質疑 你已經多出我的期待…… 我慚愧地拈量這少年 清澈的眼眸 閃耀著勇敢果決的光芒 我 何以辜負他 活過了30… 遠方廢棄的鐵道盡頭 一襲卡其色的身影 向我揮別 轉身消失於時間的月台 高中歲月怒吼著滾滾濃煙隆隆駛來 一節節車廂連綿不斷的牽掛著 每一節都塞滿我喚不回的 洶洶存有 和 綺思異想的未來 而我寧願滌除所有的閱歷抵換時間 回歸一無所知 一無所有 回歸青澀靦腆 回歸慾望 膽怯 獨自在山林原野奔足 每一飛騰 每一瞥見 都隱示生命的神秘 當凌空躍過山澗的一剎 反射的水光 凝凍在純淨的臉上 ……………………………………………………………… 7.《憶往》 ──追念呂德良神父(Fr. David Reed S.J.) 2002/8/15 影片中 他右手揮了幾圈 最後 無奈地落下 微笑地搖搖頭 我想起約翰福特導演的西部片 《俠骨柔情》中 領頭的亨利方達離開沙龍時 提起帽子揚開兩臂 灑脫的合攏撣拍 說：走吧！ 太熟悉了 這豁達的動作 當年 一個初來乍到的美國修士 對著滿教室楞坐的初中小毛頭 以茸茸的大手捶桌 朗聲教嚷英語 說：LOUDER! 40年後 已是一臉謙和的中國老人 在默片式的錄影裡 作最退省的示現 Reed, 您揮動的手臂和搖頭的笑意 蘊含多少無言的深義 舒伯特所有的音樂只能淺探您的心 卻猜不透 您和上帝老搭擋打著什麼啞謎 我們依舊是 台下傻坐的學生 * 參加呂德良神父追思彌撒有感。 ……………………………………………………………… 8.《老人與死》 2002/8/18 死神 裝扮成小丑 到處胡鬧自嘲嘲人開玩笑 其實祂 有一些歲數了 終於不知該拿生命怎麼辦 幼年必定期待過 某些時刻失望過 迷惑過 流浪過 老來不慎僭取了這位子 好生尷尬 從少不更世至今 約略讀過老子莊子和佛經 識得勞萊哈台卓別林 變得不太正經 常常怠忽職守 啊…….. 錯點生死簿上的名字 讓老人含笑醒來 以佈滿青筋的老手 撫遍身旁看護凝脂般的纖纖玉指 令布簾後窺伺的祂 驚懼不已 而 遁走 ……………………………………………………………… 9.《透明》 2002/9/1 心 閱讀 詩的天空 一再刷洗滌淨 雪白剔透的 光與時間 刺傷驚盼的眼 眥盲的荷馬 吟遊特洛伊海邊 篩托一撮撮 簌簌的 細沙 淚 最純的 詩 ………………………………………………………………. 10.《幽氤》 2002/9/7 心的風暴驟起 驟滅 一片黝暗 靜寂 風起荒野 迷霧浸漫 濕冷的跫音 迴盪在空曠的地平線 等待 沒有日出的永恆黑夜 ……………………………………………………………….. 11.《海上花園》 ──讀章錦逸〝虛擬三角〞有感 2002/11/10 風帆正緊 無言的大自然催促著我們 疾行於詭譎寧靜的海面 西方遼遠的天空 充滿綺麗的神話 我們緊抓 不受控制的輪舵； 趨近了麼 海上的 神秘花園 是否飄浮著成千上百的南國花瓣 在暗藍的海面低吟迴盪 奇異的餽贈 給離去前最謙卑的變容 ──從肉身的主体化為思念的客体 飄逝如煙 其間 寬闊似海的鴻溝 何以飛躍 浪花濺及臉頰 一刀刀劃過我們失措的 心 鞭笞著無多的來日 逼問： 該如何自處 在主体失落的年代 難道 福馬林和木乃伊 是最終的歸宿 ? 我們已然來到傳說之境 墨藍的海水 泛發深不可測的玄光 無論是邀約或判決 符碼閃爍未定 海洋深且遠 長日漫漫夜迢迢 海洋深且遠 長日漫漫夜迢迢* *對照Robert Foster 的詩句: The woods are dark and deep 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 12.《天堂的小孩》 ──流浪兒悲歌* 2002/11/20 (一) 蒼穹是我底屋宇 大地是心愛的床 陽光 我溫暖的被子 達卡*街頭 ……..溫馨的家 媽媽疼愛的摟抱 爸爸關懷的注視 疲憊的我不再挨餓受凍 天堂豈在遠方 街上富於律動的嘈雜 讓我備感窩心 三輪車打從身旁經過 帶來一陣薰風 間歇著叮噹的鈴聲 嗯，好睏 多想永遠沉溺於 此刻的幸福裡 (二) 我濕潤的眼眸 越過報紙的新聞圖片 遠渡重洋 落在 達卡街頭酣睡的 孩子身上 他靜臥馬路 安祥的臉兒緊貼粗硬的地面 陽光撫以金色的光芒 這活生生的悲劇不能昇華 我忍不住 嘔吐 摟他入懷 餵食他 溫暖他 緊擁他 該死的政治 該死的成人世界 該死的人生 我的眼從孟加拉移開 看到阿富汗 巴爾幹 車呈 非洲 北愛… 該死的西方世界 該死的資本主義 該死的富人 該死的權貴 我投射出的眼光被所有的苦難折回 該死的〝我〞 * 2002/11/19中時第10版報導：標題──流浪兒悲歌(附圖)：  孟加拉一名流浪兒倒在首都達卡的街頭小睡。一輛三輪車駛過他身邊。孟加拉人口日增，貧窮增加，失業率上升及其他種種因素，導致流浪街頭的兒童越來越多。他門是被忽視的棄兒，只能在 社會邊緣自生自滅。(法新社) …………………………………………………………………….. 13.《南庄夢旅》* 2002/11/24 我又回到我底夢鄉 鄉道蜿蜒 薄霧輕掩 我們一行中年同儕 迸跳著童年的記憶 魚貫潛返天光水影的翡翠山谷** 馳騁於人煙罕見的農舍間 偶遇農婦老圃或 五○年代迎面駛來的公車 車上頂著圓盤帽和西瓜皮的中學生 專注的捧書閱讀 憨傻的面容裡 有我和我底兄姐 轉眼消逝於溶融的村景 四合院厝的田園風光 與榕樹共展古意 素樸的瓦墻下熙攘著 五光十色的都會男女 啐語的社交群裡 有我和我底同儕 隨人群款擺淡出寂靜的庭院 我又回到我底夢鄉 從火車上俯瞰山村孤聳的石橋 通學生的臉緊粘玻璃 呼出朦朧的熱氣 橋上穿梭的行人和三輪貨車 循倥窿空窿的軌道聲退遠縮小 我兩眼抵著鏡子般的車窗 凝望漸行漸遠底過去 像四根釘子 牢牢盯住 * 南庄位於苗栗北部，為一山谷村落，外觀上仍保有傳統的山村本色。日前與友人相偕一遊，歸來後心縈繞之，以詩為誌。 **套一部西片的中譯──約翰福特 導的《翡翠谷》( How green was my valley )；一部自傳式的童年回憶錄。 ………………………………………………………………. 14.《年歲》 2002/12/7 鏡中的容顏 又多了些皺紋…灰髮 和野草般 刮不完的 白髭 眼裡閃過 無數溫馨的歲月： 所有苦澀化為眼角似有若無的笑意 出自內心神秘的滿溢 一旦開啟 裡面空明素淨 而日日所思所見 所行的每一物事 都沾染著一層 無形的氛圍和說不出的意涵 包覆著悲劇的含淚喜劇 我凝睇 不是樹老皮脫的枯萎 不是窗櫺邊衰弱的寂靜 一切都溶化了 柔和溫暖 泛白的 光 隱身於膠質底片深處 最真實的 短暫 ………………………………………………………………. 15.《電影自傳》 2002/12/12 我看到 所有的年歲 從生到死 一部綿延不斷未經剪接的影片 我看著 黑白的意象 幻化的時空 以每秒24格的速度 迅如飛車掠過 場景中許多揮別的影子 這是一間 永不歇息的 電影院 漆黑中 唯一的觀眾 是我 ………………………………………………………………. 16.《有限》──答鍾君 2002/12/13 我 立足於一個懸空的位置上 360°任我調校 卻無法一次兩眼盡收 我 隱蔽在無數塵封的褶子裡 每打開一個 就閉闔另一個 無法同時全部開啟 我 受限於時間和空間 一次挪一小吋 活一小點 當 張開千手千眼 看到全部的啟示 “我”消逝不見 ……………………………………………………………… 17.《鄉愁》* 2002/12/14 濃鬱的綠色荒原 泛起陣陣淒迷的白霧 我 鄉愁的主體 化為永恆的凝視 靜觀 故鄉的塘水 古廟宇的廢墟 和應允的溫泉之地 穿越 時空汌動的意義河流 疊映溶接一個個倒影 十年一代 百年一紀 遑論不同的膚色和地理氣候 誰 還在意共同的祖先 我的鄉愁 我的夢 是沒有歸宿的恆久浪花 不斷地泡沫 於白皚的沙灘** * 本詩的諸多意象，來自塔柯夫斯基的影片《鄉愁》。 **傅柯的語彙 ……………………………………………………………….. 18.《偶感》 2002/12/19 風起山陵 群樹搖盪 濛濛的霧氣侵然浸漫 心 倏忽斷了方向 一路墬落 我的苦悶和擔負 何時終了 這困頓的中老之軀 仍在坡爬 粗茶淡飯 佐以 音樂藝術與詩 哲學 餐後的餘興 或甜點 生活和政治則過於猥瑣 僅以眼角睨之 到此地步 只圖喘噓暫憩 或 趁隙長嚎 一吐胸臆莫名的積鬱 隨鷹鷲盤桓上昇 直抵青空虛無盡處 嘎然休止 ………………………………………………………………. 19.《Merry Christmas!》 2002/12/27 五十開外的于思 蔓衍 至街上凌亂成堆的雪泥 廊下 路過的兒女個個長成 一旁的聖誕樹冷漠地閃動 褪盡童話色澤的小星星 曾經陶醉於浪漫情愫的眼神 此刻陷入迷茫的霧裡 隔著… 層層現實底推敲思索和假設 略感惆悵不安 平克勞斯貝和南京高的歌聲 太膩太年輕 不若瑪麗安德森 一息尚存的白鳥之歌 可以託付 最後的飛行 循蒼啞欲墬的旋律 驚險地攀撲遠處 白皚曠潔的 寧靜山嶺 時間無聲地 吹拂額頭兩側的鬢白 還來得及嗎 午夜時分 平安浸漫大地 遍及每一個黝暗角落和飢寒的遊民 我心雨雪 霏霏 (end) 天堂幻影#2 (台北圓環, 2004, 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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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詩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