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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1/20 13:01:34瀏覽302｜回應0｜推薦3 | |
2001年，幾乎瘋狂地以詩行的形式，鋪排發抒內心澎湃的思潮…… 天命篇【選輯二】2001(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目錄 1.到永恆之路 2.岔路 3.柔軟 4.有時 5.凱撒與布魯特斯 6.冷血 7.戰爭就像一場電影 8.父與子 9.落幕 10.嫦娥與后羿 11.《耶穌之死》──各各他四重奏 附 註 I.十字架上的最後一顧 II.聖母哀子吟 III.門徒約翰的告白 IV.無名氏婦女的心聲 V.註：歷史的微思 12.拯救 13.我滿心憂懼 14.詩與畫 15.生之夢 16.新神祇 17.偶拾 18.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From Here to Eternity》 2001/8/30 晚風吹 葉影搖 黃昏素淡 微暈漸褪 暗藍迅速向下浸染 我露宿荒野 裸身隱藏於黑夜 滿地尖石粗土 刺戳肌膚 或翻身而起 執刀側耳諦聽 可能的欺近 以黥面紋身目露電光的雄姿 殘忍的撕裂文明種種 碎成片片無用的殘骸 老貝多芬隨戰鼓奮舞 小莫札特掩面淺笑 我們將血祭入侵者 割其頭顱 懸竿示警： 生人勿入鬼魅飄忽的森冷叢林 潛意識禁地… 幻影幢幢 看似所有的人 同一張臉 連續變奏 其中死亡的變貌最為蠱惑迷人 因為絕對沉默 呆滯 空蕩 鬆垮 無動於衷 揚棄這苦難世界裡 載浮載沉的 我們 …………………………………………………………………… 2.《岔路》 2001/8/31 隨波浮沉的生命 所餘幾何 唯感受而已矣 多麼不屑 無聊厭煩 懶得舉手投足 縱飛奔的世事縈繞思緒旋轉 這裡那裡駐足稍探 隨即拐入迷奧的曲徑 漫遊倘佯 舊街花牆石路夕陽 一點斑剝一點逝水時光 一陣陣 風和沙 不想出去 遠處巷口人車匆促 交通號誌忙不更迭 我倚牆跌坐 仰看微雲 一片 心滿意足 …………………………………………………………………… 3.《柔軟》 2001/9/5 比開始溶化的棉花糖 還要鬆黏的 柔軟的心 是多麼的詭譎蘊藉 不斷自我融蝕 嘔吐反芻 吞噬反吞噬 因柔軟而 變得呼吸深沉緩慢 巨大的起伏 攪動內心燃燒的火山 於是 拼命逃出 觸及的恐怖根底 潛意識的界域 孕生一個超越的性質 渾沌而厚實 無泥於小節 無計於小節 終於 我揮鞭連連 諸馬狂奔層雲開道 無論是晝是夜 或是陰晴圓缺 那顆心 一直敞開釋放 ……………………………………………………………………. 4.《有時》 2001/9/6 有時兇猛 有時慈悲 有時誠實 有時虛偽 有時卑鄙 有時高貴 有時聖潔 有時污穢 不能一直清清白白 總想作姦犯科違規觸法 惹一身小罪大罪濫醉 憂傷有時 歡悅有時 勤勞有時 收成有時 痛苦有時 安慰有時 哀憫有時 沉默有時 嚎哭有時 瘖啞有時 創新有時 復古有時 就是不能不笑 隨時 暗笑 竊笑 微笑 淺笑 大笑 狂笑 做今之古人 披頭散髮 弄一扁舟 浮於東海之上 或對風高歌 對空長嘯 拍水戲浪 搏萬丈巨濤 馭片葉小舟 放蕩有時 痛快有時 死 亦有時 …… ………………………………………………………………………… 5.《凱撒與布魯特斯》 2001/9/9 把心剖開 像解開胸口的鈕扣 可以任由刀子進出沾滿血漬稠黏滴流 痛 不痛 Why, Brutus? 不知該後悔或哀傷為心愛的凶手或自己沒有現在過去和未來 一下子全攪拌一起粘粘糊糊渾渾噩噩 上下四方顛倒交錯 時針分針加速旋轉 奔逐 膨脹 內爆 散落 一地的鮮血 破裂的玻璃鋸齒邊緣濃濃的血 窗外綠茵藍天孩童戲耍鞦韆空盪 飄揚的裙裾和頭髮 一場無聲的默片 放給漸漸失焦的 眼眸 最後傳來 晶瑩叮噹的 嬉笑 ……………………………………………………………………. 6.《冷血》 ( In Cold Blood ) ── 911 事變隨想 2001/9/16 狂莽的萬丈巨魔顯容在濃煙中 投給世人毛骨悚然的一瞥 剎那間 千萬噸的爆炸聲響 千萬噸巨樓的倒塌 數以千計生靈 的嚎哀死亡 抽打 全人類的 心 曼哈頓半空悵然的煙霧 飄往何處… …… 恐怕找不到恨 充其量一份不摻情緒的 工作 冷靜而完美的 規劃製作 說不定 成員中某人 內心升起凜然的淒情 幽怨而無奈 一個瘦弱的 阿拉伯青年 靦腆的步出旅館 沉默的搭車到機場 無語的和同伴分頭上機 機械的進行史無前例的任務 在墬落的一刻 熱淚含眶 …………………………………………………………………….. 7.《戰爭就像一場電影》 2001/9/16 ──記911驚爆後 有暗潮有伏筆 有序幕有高潮 有驚心動魄的場面 有幽怨悱惻的鏡頭 有跳接特寫 搖攝遠景 溶接淡出 場面調度 有哀傷憤怒 野蠻殘酷 有好人壞人 和善惡之外的真意 留待劇終的空白銀幕 供觀眾省思回味 微小的生命個體 在巨大的洪流中 何去何從 你獨坐空席 怔忡不安的發楞 趁還未清場的空檔 喘一口氣 任憑音樂輕撫 無意義的流瀉穿越 每日的種種 隨它去吧 …… …………………………………………………………………… 8.《父與子》 2001/9/21 突然 生命變成丑劇 兒子變成爸爸的翻版 一向被唾棄的 爸爸 病老久矣 一年365天 日日空白加空白加空白加….. 例行的空白 洗臉刷牙吃飯睡覺 以及….. 中老年的虛無更甚青年 卸盡奢侈的美感 裸裎殘酷而具體的形貌 ：沒有形貌 真誠的端詳父親消瘠凹陷的臉頰 意識到自己便便的小腹 背後隱喻同樣的東西 無以言說 我觸摸那雙瘦骨嶙峋滿佈青筋的老手 光滑細嫩如嬰兒 眼神亦然 清瞿 但有一絲父愛 擋住那深不見底的 虛空──死亡 …………………………………………………………………….. 9.《落幕》 2001/9/26 空白的意念 ──像白雲蒼狗 凌亂的 事件和想像不斷重組 詭譎的意趣 寫在老人 天真無邪的臉上 終於沉澱了 一生的洶湧起伏 自私爭執貪婪懦弱 寬和朗爽樂天隨性 無論好壞 一項項舉證在蒼茫中消失 留下純粹的 原型 和死 隔著一層薄薄的紙 必然耳聾目茫 免除無謂的干擾 棲居在不知歲月的 山高星繁處 化為大自然的一草一木 與萬物共業 共榮枯 遙望山巔矗立的白頭枯木 內心泛起歉然的微笑 老哥，久等了 ……………………………………………………………………. 10.《嫦娥與后羿》 ── 寫於2001中秋節前 2001/9/28 柔軟的心跳 撩起一波波的震輻 共鳴的迴響不絕於耳 充盈宇宙全體 霧光 不知來自何方 均勻的瀲射 這滿佈流光與聲響的沉靜世界 彷如深海的奇景 我墮落了 墮落於開天闢地的壯闊 墮落於純粹 墮落於無言 墮落於神秘 墮落於冷靜 墮落於殘酷 墮落於直覺 墮落於本能 墮落於有 於無 於非有非無 於語言概念之外 回眸一射 眾生與我 儘在不言中 嫦娥啊 何必白費功夫 偷藥奔月 何需 長生不老 …………………………………………………………………….. 11.《耶穌之死》──各各他*四重奏 附 註 (* Golgotha，或各各他山，又稱骷顱地，是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地方，位於耶路撒冷西北郊。) I.《之一：十字架上的最後一顧》 2001/10/8 奄奄日暮 從各各他的山頭 俯看最後一眼 耶路撒冷週遭起伏的山巒景色 昏黃的餘暉映照 這片不捨的大地和子民 都將棄我而去 腳下不遠處 有哀痛的母親 愛徒約翰 以及馬德連娜… 最後陪伴的親人 我不忍接觸她們絞痛心扉的眼神 荊冠和釘傷的疼痛已經麻木 流出的鮮血幾乎乾凅 沾粘著臉頰 肌膚 和毛孔 只剩雙手垂吊的重量和 僵硬的雙腳 夕照最後一次溫暖了我的軀殼 像記憶中 遙遠的抹香… 晚風輕拂 飄不動我沾滿血汗的腰布 啊，父 這軀體可是我嗎 你應允的生命又在何方 我好沉重… 突然視線模糊 垂下頭顱 依稀聽聞一些飲泣 和 兵馬騷動之聲 結束了 羅馬人正忙著收拾回營 馬德連娜 不哭 媽媽 別了 約翰…… ……… 風 在吹 II.《之二：Pieta 聖母哀子吟》 2001/10/8 瑪利亞淚水已乾 在晚風吹拂的暮色中枯立 堅定的守望她十字架上的愛子 血腥的晚霞覆蓋大地彷彿風暴將臨 仰看那張蒼白失血的臉 低垂胸側 染著一抹夕陽的紅光 安祥而寧靜 看不見死亡的影子 就像她的心境 一片清瑩 孩子 波動的漣漪完成了 溫柔地 我輕輕擁你入懷 用白布包裹你拭淨的肌膚 彷如初生的嬰兒 是母愛嗎… 我從不過問 質疑 斥責 我給你無限的愛與寬待 我從不懷疑 ……… 最後一次為你哼唱 你最心愛的 安眠曲 III.《之三：門徒約翰的告白》 2001/10/9 師傅，原諒彼得吧 他們不敢面對失去您的恐懼和哀傷 原諒我 無能解救您 在我徬徨的成長路上 您指引我一條生命正道 免於罪孽和墮落 我知道您的王國是什麼 您的犧牲為什麼 就像瑪麗亞母親一樣明瞭 您從無數先知一脈相承的教誨 來自上主 您的道已成 並選擇最慈悲的結局 縱使知了這一切 師傅，我心甚疼 遠過我跪地的雙膝 羅馬士兵殘忍的在您胸口補上最後一槍 鮮血汨汨滲流出來 師傅，您走了嗎 往事歷歷 在我內心翻騰不已 多想上前撫觸您祥和的臉孔 您的音容和教誨 永存我心 IV.《之四：無名氏婦女的心聲》 2001/10/9 婦人啊，婦人 妳為何如此為悲傷所噬 看哪！妳淒厲的臉龐 癱軟的身軀 糾纏的十指 全都籠上一層濃濃的哀痛 遠甚一旁凝立的瑪麗亞 這個男人讓妳看到自己的本性 無垢無罪 將妳從街頭的石刑救回 這個男人 妳嘗以髮 以淚 洗濯他的雙足 這個人 在妳第一次仰看時 就給了妳源源的愛和生命 讓妳得著新生 我的導師 這是我最後一次仰望你 但 我不敢抬頭 看 逐漸銷融的你 你和我們的生命連結得如此緊密 我怎捨得 師傅，告訴我… 難道 留下的 只有愛… 蒼茫 無際 V.《註：歷史的微思》 2001/10/9 耶穌 你的名 讓多少人徬徨迷失 在絕對相對的完美間隙中 你的行跡橫跨巴勒斯坦 的荒漠湖泊山陵綠洲 曾召喚多少黎民 追隨 飽沃他們飢渴的靈 拯救 他們失落的心 你是詩人中的詩人 藉語言供養 捻各種隱喻開示 乘想像之翅創造 一個永世的烏托邦 令眾生不致沉淪 教導他們 一個淺顯普遍的道理： 愛人如己 這教誨 太簡單 太深奧 太弔詭 他們謬用加諸你身 請你證明 請你寬恕 以欲加之罪 以荊棘 以鞭笞 以辱罵 以背叛 以粗重的十字架 以苦路 以左右二盜 以猶太人之王 以釘槌 以槍刺 處決 ……… 我們將世代目擊 緬懷 銘記 並參與其中 在祂的十字架上 卸放所有我們無法擔受的 哀痛和苦難 …………………………………………………………………….. 12.《拯救》(Salvation) 2001/10/12 你在善良無玷的心靈上塗抹糞便 化身邪魔 任肉慾焚身 吞噬無數純潔的天使 這是墮落地獄的毀滅之火 燙熱的硫磺 永世的酷刑 就在此刻 現在 你崩解為無神論的原子分子粒子 成千上萬各自得意的旋轉 那個我 像隱形人般消失不見 只有運動 運動 依據測不準原理的 快速運動 純粹速率有方向沒意義 物質到這麼抽象 到 數學 方程式 可以佔滿黑板 一面 兩面 三面 迅速擴散到 牆壁 愛因斯坦吃力的計算 天花板寫完寫地板 地板寫完寫走廊 校園 馬路……. …..大自然…..全宇宙 都不夠寫 這簡單的奧秘 存在心理一個凝聚的小點 一顆晶瑩剔透的黑洞 找不到物理位置 卻吸納全部的生存力量 意識無意識潛意識 梵樂希*一句詩 徹底解決 * 法國現代詩人Paul Vale`ry ( 1871-1945 ) ……………………………………………………………………… 13.《我滿心憂懼》 2001/10/13 我感到憂懼 當我看到政客的言論 當我看到希特勒的演說 想起德國被撕裂的社會 想起被迫害的猶太人 當我與朋友同事來往 或步行於街頭 車站 或驅車到任何城鎮 在餐館檳榔攤逗留 大家用各種口音的國台語交談 從不挑剔彼此的差異 卻在媒體電視上 目睹被製造出來的自體分歧 左手反對右手 嘴和肛門互鬥 哪一個更真實 當選舉臨近 誰會是被煽動的選民 你會歧視一個人嗎 因為他的家世 因為他的省籍 因為他的政治立場 因為他跟你不一樣 因為你才擁有真理和正義 不顧尚未走出成長創傷的陰影 就急於挾持整個社會 遂行報復的私慾 我滿心憂懼… …………………………………………………………………….. 14.《詩與畫》 2001/10/14 交叉跳躍的鮮活意像 充滿節奏的音響和造形 迅速而自然的 由文字轉化成流動的色彩和線條 天衣無縫的穿插交融 此境可待 欲辯忘言 心貼心 意通意 眼神對望眼神 虛空看見虛空 無無相視 會心一笑 互忘於 生命之流宇宙之穹 於一握之沙 於一瞥之花 於 一字一詞 一個微小的 Touch* 迸射的 火花 * 筆觸、接觸、撫觸。又音近Torch 火炬、火花。 …………………………………………………………………….. 15.《生之夢》 2001/11/1 『現在』──這個幻念 移動於過去和未來間 一個不斷消失的 想像中介 這就是生命的遊戲….. 物質/行動/事件… 因意識的背書而保留下來 超乎巧合與必然的 大幻影 該如何給予評斷與估量呢 夢的製造者 我不曾要求 它們就來了… 到我日夜的夢境 這麼逼真的 折磨我 讓我錐心 迷惑我 讓我失魂 啃噬我 使我剝離 顛倒我 令我茫亂 何以 它們如此殷勤 一再攪擾這半百之軀 對我的告饒不置可否 遂而…. 教會我 迎擁 生命 等待一種解決 像決鬥 不斷改變焦點意涵 最終 凝於 無… 蒼茫/廣邈 ……………………………………………………………………… 16.《新神祇》 2001/11/3 我處處見到 我的新神祇 祂的的形跡遍藏 於屋旁巨榕的投影 於藍天白雲的飄移 於撫拭淨潔的家具 於鏡中多髭的面頰 於每一繁瑣的思緒 猶疑的行動 於具體而 充滿彈性的肌膚軀體 我看見不斷演示的 本質的 無 我知道它 色灰 略圓 逐漸滲越牆壁向我逼近 這生命的原型 是耶穌 是佛陀 還是鬼魔 何以面貌如此多變 近乎無理的絕對要求 令我驚恐憤怒 瞬間 那堅實的形體悄然消褪 我泣飲悔恨的淚水 頹悵失神 不知何時再度承迎 生命的試煉 猝死般的 突臨 …………………………………………………………………….. 17.《偶拾》 2001/11/13 這迷戀心魂的娑婆世界 其實 茫茫然 一無所有 沒有本質 沒有形貌 沒有臉孔 沒有軀殼 沒有心性 沒有結構 大小方圓 紅藍黃綠… 任由我們的意念投射捏造把玩 千變萬化 你凝視輕輕捧開的雙手 鬆軟柔樸 當中 多可愛的 虛空 …………………………………………………………………….. 18.《神》 2001/12/31 一個字眼 指向不可知 並超越 我們想像的 存有 或 無有 或 言詞的 指謂 如此泯除人格化的面貌 對神的想像 即投入驚恐的空蕪 漫無立錐之地 流浪太虛 孤孓淒清 終究你祇有自己 從宇宙的盡頭反影過來 這等渺小的沙粒 在風中微顫 隨風而逝 那曾經被捧而數度輕撫的記憶 讓我勇於踏上未知的 不歸路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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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詩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