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來了一個新病人,帶了檢驗的數字;我看了結果,老天!白血球好高,血色素和血小板好低,是典型的急性白血病. 我告訴他要立刻轉急診室處理,病人說有那麼嚴重嗎?他還想南下辦一些事,到底是什麼病呢?我說可能造血系統出了問題.他問我是血癌嗎?我說還要進一步檢查骨髓才能確定. 他說他只是有點累,我告訴他現在最擔心的是突發的出血,那像不定時炸彈,有生命危險;他終於同意轉急診治療.

    有人說:世上有二件事不能直視太久,一是太陽;一是死亡.偏偏我的工作每天都要去面對死亡,和死神作戰.我所服務的醫學中心就像是一座死神廟,裡面充滿了各種死神;有癌症的死神,中風的死神,尿毒的死神,意外的死神,自殺的死神......醫護人員就像是小沙彌,每天都在和死神拔河,希望從祂的手中多搶回一些人命,把各式各樣的死神請出去.

    病患常會問要怎麼樣比較好?要吃什麼比較對?我常說要吃乾淨的食物,也可以多吃一些蘋果.為什麼呢?蘋果營養又助消化啊!終於有一天,一個病患的女兒問我:醫師你有看過"死亡筆記本"吧!裡面的死神路克最愛吃的就是蘋果.我笑著對她點頭說:長久以來妳是第一個看透我心思的人,蘋果真的營養又助消化;但是如果有多餘的分給死神吃,也不錯啊!也許祂真的手下留情,給我們一條生路呢!

    從古至今沒有人能脫離死神的眷顧;再得意的人生,終免不了必須面對死神的愁悵.醫院裡祂是每天不可避免的話題,這麼多年來,沒看到有幾個人能平靜面對祂,即便是醫護人員也不例外.重症的病患,通常先自怨自艾,接著莫可奈何的接受;有人治療成功,重獲新生;但失敗的怨天尤人,鬱鬱而終,比比皆是.我常介紹末期病患的家屬看些書,例如:追逐日光,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等等有關安寧療護的書.當然如果你要先認識死神也可以.

    我常想:如果我蓋一間真正的死神廟,你會進來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