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攝影： 洪 杰

    小時候，總想不通家中的長輩怎會那麼喜歡地瓜稀飯，沒想到現在自己也愛上了。

    有段時間，家裡只有我自己一個人開伙吃飯，每天腦袋就像雷達般搜索思考當日的菜單。一開始還自鳴得意，以為很有見地想到可以吃西式三明治。便興沖沖到超市買來供三明治用的煙燻牛肉片、火雞肉片、生菜、喜歡的沙拉醬Sun-Dried Tomato。心想，再沖杯咖啡喝一切完美。吃過幾次，這創意很快被打敗了。倒不是我挑食或吃膩了，主要是冬天現烤土司一下就涼掉了，少了那香脆口感。更讓人卻步的，吃過生菜沙拉全身由內往外冷起來，只得回歸中式熱騰騰的飯菜。

    當然，一個人吃飯以簡單營養為主，通常安排一道青菜，一道葷菜，量控制在兩餐吃完；這樣，第二餐將飯菜微波可吃，省去又忙廚房的事。雖說是一個人吃飯，可一點也不含糊，該爆香炒青菜的，該加蠔油炒芥藍的……一點都不馬虎，認真做廚藝就不會厭煩。葷食以魚為主，市面上的魚類有的腥味過重，有的肉質過軟，最後選擇此地盛產的鮭魚。又發現從韓國進口的鯖魚，將魚身抹鹽油煎後加幾滴檸檬提味，香酥好吃，頗有日式風味。後來，又有一個聲音叩問自己，弄鍋滷菜不是更簡單省事嗎？有時就滷一鍋加了茴香的肉、蛋、豆腐乾、海帶或甚麼的滷菜。

    連續吃兩餐乾飯有時實在太撐。質問的聲音又起，突然靈光一閃，晚餐可吃清淡些，何不吃地瓜稀飯？地瓜的香甜米湯的黏稠不易散熱，絕對是冬夜理想餐食。

    冬天夜裡吃碗熱騰騰的地瓜稀飯是幸福的，倒讓我想起台北的一段往事來。有一陣子，服務的單位為了推廣成人教育，在晚上開了才藝班幫我排了陶藝課。等著上課我便四處逛櫥窗、書店，順便找吃的。信義路的鼎邊銼及紅油炒手、仁愛路九如的麵食、永康街高記的肉粽 ……..，幾乎吃遍附近的小吃餐館。但沒有一種餐食可以持久連續吃幾回不膩的，直到吃了復興南路的地瓜稀飯，漂泊的晚餐外食才算靠了岸。

    昔日復興南路有一整排相鄰店面，專賣青菜小粥。每當華燈初上，一整排小吃店冒著縷縷白煙，暖暖的黃色燈光吸引著人們來覓食。那熱氣蒸騰的地瓜稀飯，配上幾碟可口小菜，讓人食慾大開，吃也吃不膩。猶記得那鍋湯汁油亮滾燙冒泡的紅燒豆腐是我的最愛。

    已多年沒經過復興南路這路段了，不知這些青菜小粥店是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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