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00年台灣日報副刊《快寫時情帖》的徵文作品,那時恰逢舊曆新
年期間,習慣性總會來個心靈大掃除,好讓自己放空,於是寫下這篇文章。
每個人放空的方式不同,您何不也為自己寫一篇《放空》呢?
市公車走在繁華的街道上,車門,在每一個停靠的站牌,開了關,關了又開。人們匆匆的上車、下車,沒有人理會這一路上,我忙著打理的,那載著滿滿一車的我的私密心情。
車子在遠離了市區的終點站熄了引擎,司機從我手中接過回程票,只奇怪似的看了一眼,就跳下車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車上,繼續打包一整年的心情。
引擎再度啟動,車子呼嘯著,往來時路奔去。車輪滾動的速度,攜著我在這擾嚷的城市角落裡,快速的流轉。看著這小小空間裡的另一批陌生人,相似的漠然神情底下,想來也是各懷著私密心情,要奔赴各個不同的方向吧?
望著每一條曾經來過、或沒來過的街道,看著每一處和記憶有關或無關的景色,讓一整年的悲喜,隨著眼前逐一褪落的景物,紛紛串起,然後散落。沒有人發現,我正悄悄地,將所有分類打包好的心情,沿途,一一卸下,重重的丟給背後不斷消逝的時空。
我在最初出發的地點,步下階梯,腳尖與腳跟相繼落在踏實的土地上,騰空的身子,終於又貼近了現實。我用痠軟的,麻木了的腿,一點也不踉蹌的,承接了那恰好能讓我負載的重量。我想,這一次我又成功的將所有過重的情緒,下放在這城市的某些角落裡了。
習慣進行這私密的儀式,在歲末,悄悄地送走過去。然後等待著,以這再度騰空出來的心,迎接與包容,那屬於未知的每一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