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北部聽說大風雪遮天蔽地﹐ 中弗州這裡卻是陽光普照﹐ 溫暖如初夏。

攝氏28度的週末﹐ 正是洗車的好日子---出去買東西﹐ 看到好幾個街口﹐ 都有不同的學生們舉著上面書寫「Car Wash」的紙板﹐ 要人家資助他們的社團活動。

我的車駛入Super Walmart的停車場﹐ 那裡也有一群高中生模樣的孩子們正忙著擦洗一輛沾滿灰塵的休旅車。不禁想起幾年前﹐ 老二高中的社團也在那裡洗過車。

為社團募款﹐ 或是資助他們關懷的團體﹐ 例如游民收容所﹐ 孤兒院等﹐ 洗車是一個學生們常辦的活動。 當然也要感謝商家們願意提供場地和自來水﹐ 讓他們用。

孩子們喜歡玩水﹐ 看他們短褲短袖﹐ 光著腳﹐ 拿著海綿或是大毛巾﹐ 嘻嘻哈哈的﹐ 真是寓工作於樂。

除了洗車﹐ 當然還有其他的經費籌措方式。

老二高中時﹐ 有過幾次去家附近的Panera Bread 拿他們當日沒有賣完的麵包或貝果﹐ 隔天拿到學校去擺攤﹐ 賣給同學當早餐或是中餐。

第一次載老二去拿的時候﹐ 以為只有一小袋﹐ 誰知是沉重一大袋﹐ 我大略算一下﹐ 起碼有七﹑八十個﹐ 大小長短都有。

Panera Bread的麵包品質很好﹐ 紮實有嚼勁﹐ 樣式又多﹐ 甜鹹都有。當日作的﹐ 放到隔日仍然好吃。價格只要店裡的1/4到1/5﹐ 因此在學校賣﹐ 非常搶手。

不過要他們剩餘麵包的學校社團或是社會慈善組織不少﹐ 大家都遞申請表﹐ 所以機會有限。

老大在Ohio唸大學時﹐ 秋末﹐ 會和一群Fraternity House的朋友們上附近林場去砍樹﹐ 然後劈成一塊塊木頭﹐ 賣給社區有壁爐的人家。那是粗活﹐ 但是大夥一起作﹐ 比賽看誰的胳膊夠力﹐ 單調的伐木劈柴也變得有趣了。

我想到老大學會些許烹飪也起因於義賣活動。

他剛上七年級時﹐ 有天回來﹐ 給我一張表格﹐ 上面寫著要烤6打餅乾﹐ 說是隔天中午學生會在學校餐廳要賣。

「Excuse me! 」我對他說﹕「這是你的活動﹐ 怎麼變成是我的工作﹖」

我把食譜找出來﹐ 要他照著作。食譜是兩打份量﹐ 他必須按比例增加各項作料。

我在旁邊看著﹐ 隨時指點。第一盤烤出來﹐ 味道頗佳﹐ 他很得意﹐ 作的更起勁。

老大後來學會炒麵﹐ 炒飯﹐ 作壽司﹐ 都是因為同樣緣故。

孩子們剛入小學時﹐ 對於學校裡家長會為了學生課外活動﹐ 而舉辦的各式募款活動﹐ 我本來不怎麼贊同﹐ 思想還是過去老觀念﹐ 覺得學校是學習之地﹐ 學生本份是把書唸好。而且自己在台灣求學時﹐ 根本沒有作過這些。

逐漸發現﹐其實讓孩子們出去兜售物品﹐ 義賣東西﹐ 也是訓練與人交接的膽量﹐ 和應對能力。

社區鄰里也是習慣學生上門推銷雜誌﹐ 包裝紙﹐ 糖果等。願意資助的就買一些﹐ 不願的﹐ 回絕也不尷尬。

等孩子們上中學﹐ 大學﹐ 這些社團活動更是讓他們培養出友誼和責任感﹐ 因為好玩歸好玩﹐ 該作的大家還是要分工作好。而怎麼安排人手﹐ 督導運作流程﹐ 多半是社長的職責﹐ 老大的求學時代﹐ 花在這些的時間比課堂聽課還多。

等他大學畢業開始工作後不久﹐ 有一天打電話告訴我﹐ 他是某個小型信用合作社(Credit Union)的董事(board member)。

How can that be?

他說之前是同事邀他去一起開會﹐ 見習﹐ 因為他們的信用合作社有個董事要退休了﹐ 急需人填補。我才知道原來Credit Union的Board Member是屬乎義工性質﹐ 是服務﹑回饋社區的一個方式。

如此意外的進入非營利性的金融機構的策略階層﹐ 也讓老大開始對一般慈善機構運作與策略制定感興趣。

他工作的食品製造公司總是有廠商退回的貨品﹐ 多半是包裝被壓﹐ 賣相不佳﹐ 難以銷售。

這些未到期﹐ 仍可食用的乾貨﹐ 主要就送到附近一個讓貧困家庭免費領取食物的食品銀行(Food Bank)。

老大工作不久﹐ 就自告奮勇作居中聯繫人﹐ 進而成為那個機構的董事之一﹐ 他的目的是要觀察他們的運作流程﹐ 和如何改善可能有的資源浪費﹔ 以及接觸一些背景不同的人。

有次我和爸爸視訊通話﹐ 老大剛好打電話來。我和他的對話﹐ 爸爸在台北聽的很清楚。

爸爸問﹕ 他要去哪裡啊﹖ 聽你說好像是去開會﹖ 這個時間﹐ 不是下班了嗎﹖

我開玩笑說﹕ 他要去開董事會。他忙得很吶﹗ 好幾個機構的董事呢﹗

爸爸也哈哈大笑﹐ 說﹕ 這個董事﹐ 年紀輕輕﹐ 到底懂不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