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夢裡阿忠又來看我,
依舊是兒提時候那一張稚幼不好意思的臉龐出現,
好像永遠都想拜託人似地謙虛卑微,
我感覺他來看看我的事業是否有起色,
我也知道他二弟的事業從中國敗退回台,
目前無業飄蕩如遊民,
三弟長期從事建築工地粗工也累出一身病來,
而他呢?
國中輟學當油漆工學徒,
認真工作熬到師傅,
二十出頭就因白血病早逝,
突然走了,
他的二弟在我面前痛哭失聲,
我也震驚不已。
一個善良的大哥就這麼為了家庭犧牲。
那時候我在心中許諾;
將我們童年一起合夥創業的意願轉換照顧他的弟妹們,
所以,才會做這個怪夢;他等了十多年,還是來看看我能否替他家想辦法。
如今我收入微薄無能為力。
我呢?
國小時候的模範生,
成績名列前茅,
他是國小五年級才從台南北上依親,
轉學跟我同班,
家也恰巧住在我家對面,
那時候老師的管教是用藤條打人打得凶,
成績不好的他常被打的嚎啕大哭,
沒辦法,
單親家庭又家境不好,
常常不知道功課要怎麼寫,
下課後跑來我家一起做,
我媽還好心替他準備一些點心補身體,
他也把我當偶像崇拜以及把我家當恩人看待,
我還跟他說以後要跟我一起做事業,
當然我是老闆他是夥計,
這是我小時候無尚的光彩。
後來呢?
因為他的母親跟人偷生了個妹妹,
我母親禁止我跟他家往來,
而國中之後我在升學班他在放牛班,
因此漸漸就不說話聯絡了,
但我們仍然看得到他早出晚歸工作的辛苦。
終究命苦。
阿忠,
我希望你勿掛念,
趕緊去投胎,
做人只能舉幾十斤不要挺百斤,
何況你是做鬼,
可能只是眼巴巴地望著。
生命總會找到自己的出口,
相信你的弟弟們已經在陽世間做好適應,
會像蕃薯藤一樣地強韌有生命力,
爬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這也是台灣人的特質。
(純粹創作,不是作者親身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