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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9 11:45:08瀏覽220|回應0|推薦1 | |
第九年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欸欸欸!悅兒,麻煩別將刀插於桌上,咱書讀得不多,但入木三分我想並非這個意思……」 武轍在俠隱閣爭奪戰之後暫時留了下來,幫忙教授新進弟子拳法與基本功,閒時有空便幫忙帶著程悅。 「武師伯,娘親到底什麼時候才醒。」 程悅都快三歲了,無名還沒醒。 從那之後,程墉就從未露出過丁點笑容,程悅更不敢接近他了。 她就在其他人的照料下,偶爾在天機閣,偶爾在俠隱閣練武溫書。 程墉原本還苦惱於得往返兩地,不能一心一意照料無名,沒想到古劭今真的把失蹤已久的令狐錦給找著了,還說動了他回歸。 他便對塢主直說了,無名沒醒之前,他是再分不了心思去管理寨子的,令狐錦也准了他放手甭管。 「這……咱也不知道呢……不過道恆師父說名師妹只是出於自我保護陷入沉睡,等她睡夠了就會醒了,咱們就不要太擔心了罷。」 被程悅這麼一問,武轍也垂下了嘴角,師妹這也睡太久了些。 「是麼……武師伯,悅兒不想寫字畫畫了,我要去打樁練拳。」 「啊、喔,那咱們走罷。」 眾人聯手隱瞞著無名昏迷不醒的事,關於無名遲遲沒再現身一事,統一口徑說是正在遊歷,尋找機關術和武藝上的靈感。 他們把無名藏在天機閣東側,那裡實實在在成了禁地,僅有少數幾個熟人能不請自入。 木人心早把問心儀改良好了,人心善惡無所遁形,俠隱閣再度團結一心。 他開始為了無名的將來鋪路,經常往返西域天機閣,教授門人更多用於戰場上的機關術。 若無名教授給天機閣門人的是對天下人的仁愛與守護,那他就教授門人對敵時該有的殘酷。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兩人剛抵達練武場,程悅便被叫住了。 「悅兒。」 「淨姊姊日安。」 「悅兒不必多禮,我是聽說了你在步法的習練上,遇上了瓶頸,特意來找你的。 撥、擋、躲、閃,無論何種步法,下盤穩定方為根本。 對陣中,若被抽翻於地,就如一腳踏入閻羅殿。基本功夫,不可馬虎。 而磨練下盤功夫,務求專心致志,若以草藥清香輔助,方有事半功倍之效。 此物,便交與你了。此為清心香的藥材包成,裡面有菖蒲、白芷等物為底,淡雅清香,有凝神靜心之效。戴上它,對修練或有助益。」 淨將自製的小巧香包給程悅別在腰際,交代武轍陪她多練基本功,莫要求快。 「謝謝淨姊姊。」 「嗯,持續修練,我先走了。」 淨還要去巡視山郊,務必將廬山、五老山一帶的防禦做到固若金湯。 武轍搔著頭,對程悅說:「呃……咱覺得淨師父說的沒錯,悅兒你的基本功確實不夠扎實,還是今天,師伯陪你蹲馬步可好?」 程悅點點頭,既然淨姊姊這麼說了,那肯定是真的,她便直接選了一個角落蹲起了馬步。 雖然她體內五炁早被道恆與無名聯手調理好,比石崑少走了許多冤枉路,但也少了許多磨練的機會。 加上她除了練拳掌能專注一心外,其他事情都不能專注多長時辰,才會連基本功都不夠扎實。 無名昏迷後,就沒有人捨得對她說重話,讓她隨心所欲了這許久,這會被淨唸叨了,她才肯自省,好好蹲個馬步。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程墉給無名按摩著手腳,道恆師父交代過,這樣她醒來時才不至於手腳過於無力……不過依照她的體質,應該也不會有這種困擾,不做也沒差。 他卻牢牢記住了,一點小細節都不馬虎,每天不假他人之手,親力親為照顧無名。 「程墉。」 「木師父,稍等。」 程墉將無名的衣著打理妥當,才去開了房門。 「你去用膳,名兒換我來守著罷。」 「無妨,等會兒再隨意用些即可。我想繼續守著她。」 木人心無奈搖搖頭,乾脆操控著機關人送來了吃食,陪程墉在院中用膳。 可不要名兒一醒來,便換程墉倒下了。 程墉捫心自問,當他接到通知趕到江西,看見無名為救石崑白了三分之一的髮,陷入昏迷……生氣麼?嫉妒麼?傷心麼?擔憂麼?憤恨麼? 呵,怎麼可能不生氣不嫉妒,如何不傷心不擔憂,又怎不去憤恨。 但……這就是他選擇的,他永遠不會後悔。 也甭想讓他因為這些情緒,便將無名拱手相讓。 他會對她更加的好,好到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算是他小小的、略顯彆扭又不明顯的反抗罷…… 「你注意歇息,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給弄垮了。」 「是,木師父,我明白的。」 「待名兒醒來……我想使她封劍、禁使雙心訣。」 木人心放下碗筷,跟程墉說著自己的想法。 程墉默然不語,隨即搖了搖頭:「不,她的聲名已廣,若使她封劍、不能使雙心訣,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進退兩難,真是進退兩難呀…… 不封禁她的武藝,她就拿自己的性命去救人;封禁她的武藝,她又隨時有性命之危。 總不可能將她永遠放在眼皮子下護著,她那愛自由的個性,也關她不住。 木人心淡淡頷首,彼此心裡有數就好,他也不會再三提起同一件事的。 「還有悅兒……你不多關心她一下麼?」 程墉頓了頓,緩緩開口說道:「我不靠近她才好,她怕我。」 為此程墉也很疑惑,他對女兒雖然沒有對無名那樣好,但也不差,為什麼女兒如此懼怕自己? 且要知道,程墉在俠隱閣眾人眼中,就是一個溫柔謙和之人,除他話少不好聊天之外,是極好相處的對象。 「這丫頭也是奇怪,誰都不怕,卻怕你。不過若你再不管管她,她性子怕是難以糾回了。」 木人心與楚天碧再不會帶孩子,至少段紅兒與淨都還算正常成長。 而程悅……自小一臉漠然,眼底無波,只有無名能稍微逗得她有些許反應。 除了習武練拳掌,其他什麼都沒興趣,要她學她也肯學,可就不會主動去做。 無名不醒,就沒人能使程悅心緒波動了。 「無妨,有這麼多人護著她,她個性不喜人也沒人能動得她。靜觀其變即可,不須過於緊張。」 「呵呵……居然說自己女兒不喜人,你也真是懷質抱真,這種大實話可別在悅兒面前說,否則她又更不親近你了。還有更別在名兒面前說,她會誤會的。」木人心也覺得程悅沒無名討喜,但他可不會在孩子面前這般說。 程墉閉了閉眼,想了想:「不然,試著讓她接觸機關術瞧瞧?」 木人心也跟程墉一般,想起那個被程悅意外解開的機關盒子了,啊了一聲,點頭同意。 「那便讓她跟著我學罷,你照料好名兒便可。」 程墉謝過了木人心,與之再飲一杯茶水後就各自忙碌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第十一年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轉眼又是兩年過去,無名依舊沒醒,床榻上的她氣息平穩,頰色紅潤,好似隨時會醒轉,可程墉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程悅都五歲了,她也沒醒。 「名娘……你都夢見些什麼呢?」 快入冬了,今年她會不會醒呢? 程墉彎下身子,側趴在無名耳畔,不斷對她說著,她沒醒這段時間內發生的瑣事。 聲音溫柔無比,一點也不覺厭煩。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同一時間在天機閣北院,木人心冷著臉瞪向程悅。 滿地皆是被木人心出手擊碎的機關人殘骸。 「對不住,木爺爺……」 若不是木人心及時發現此處異常,程悅這就要重傷了。 「哼,若不是有人錯置了它的控制迴路,也不至於落入這無法挽回的地步。 這些木人結合機關術製作而成,一般工匠連其中原理都難以理解,自然不可能加以修繕。 更別說你一個五歲大的丫頭,以後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別再亂碰我手下的木人。 安分讀你的書,練你的武,少給旁人添麻煩。 你也不要再想著學機關術了,兩年多的修行,沒點長進……不管你是有什麼想法,都給我死了這條心罷。」 兩年時間,用盡了各種方法,都沒能讓程悅學會丁點機關術,看來當初那個盒子,真是在因緣巧合下解開的。 而這兩年時間,也讓木人心完全搞懂了程悅的性子,猶如他所製作的木人化身的真人一般,毫無丁點人該有的感情和喜惡,有什麼話想對她說,最好直說,任何彎彎繞繞她都會直接裝作沒聽見,我行我素,毫不在乎別人是否會因此難受。 她也不會因為別人說她什麼而感到生氣、難過或高興,無名再不醒,她怕是最後一點人氣——對父母的情感都要散去了。 每隔幾日,她也會忍著害怕爹爹的感覺,到東側院落去瞧瞧娘親醒了沒有,卻總是見到爹爹一臉落寞,溫柔的跟娘親說著話,顯然娘親都沒醒轉的跡象。 對爹爹感到同情的她,也逐漸比較沒那麼怕程墉了。 「是,木爺爺,悅兒再也不敢了。」 木人心冷著臉點頭,程悅這點倒比無名實誠,她答應了就真不會再這麼做,無名是嘴裡答應了,下次還會那麼做。 「既已沒事,趕緊回去做你自己的事。不必在此事繼續浪費你我的時辰,我可忙著。」木人心看著滿地殘骸,皺著眉頭趕她走,她最好永遠別再靠近自己的北院了。 「那……木爺爺,悅兒可以自己去五老山山郊走走麼?」 木人心想了想,有俠隱閣與天機閣聯手設防,讓她單獨晃晃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便同意了。 「不要入夜了才歸來。」 「是,悅兒明白。」 程悅踏著不甚熟練的步伐,運行輕功朝五老山郊區而去。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高崖,山澗,小徑。 程悅用她那彆腳的輕功踏過一處險峻的山峽,兩旁高聳的山崖間,夾著冒著冷霧的溪流,冬天的山裡,還真是有些冷,深吸了一口氣,卻吸入滿腹冰冷,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體。 好像跑太遠了,認不太出來自己走到哪了…… 找不到回天機閣的路,她也不擔心,只要她還在五老山範圍內,巡邏的人一定會將她帶回去的。 叢山莽林間,澗水聲潺潺,綠蔭蒼蒼,偶有幾聲不畏寒冷的鳥啼。 她嬌小的身影穿梭其中,濃蔭落在她身上,就這麼胡亂走著,不認真修練的她很快就沒了真氣。 「瞧瞧,這是誰?咱們等的大魚出現了。」 程悅聞聲停下了腳步,凝神思索半晌,抬頭朝出聲之人看去,是她不曾見過的人,不知來人好歹? 她也不慌張,只是冷冷瞧著,默不作聲。 「哈!她身邊還一個人也沒帶!真是天助我等!捉住她,就不愁逼不出魔劍。」 說話間,做山匪打扮的人三三兩兩從樹林中走出,圍住了程悅。 「你們與我娘親有過節?」 「孩子,要請你上京城做客,說不定,還要待很長時日,便實話告訴你,咱們無冤無仇。」 「那為什麼要找我娘親?」程悅很冷靜的在拖延時間,憑她那彆腳的功夫,是無法自行逃脫的。 「唉,說了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魔劍無名,得罪的是最上面那人呀……她不死,那人不心安。但若她能為那人所用,便可逃過一死,而你也會被奉為上賓。」 眾人愈發靠近程悅了,程悅暗暗預備著,打算以掌打在帶頭之人身上,趁機脫逃。 領頭那人一把抓向程悅衣襟,程悅順勢一掌擊出,打在那人身上,卻只得了一聲悶哼。 「呵,沒料到你個丫頭片子,竟有如此掌勁,若讓你再練個十幾年,或可傷我一傷,現在呢……只是個笑話。」 可惡!若是自己聽話,乖乖苦修,現在也不至於落入此賊之手! 自無名昏迷之後,程悅就沒有用心習武讀書過,總是得過且過。 程悅此時心怒不已,面上依舊毫無表情,她最擔憂的是,對方的目標是自己娘親,她只是個把柄。 程悅被對方抓著衣襟提著,手腳懸於空中,動彈不得。 「嗯,畢竟是有點武藝傍身,還是請你睡上一覺罷。」 他示意手下拿出迷藥,要將程悅迷暈,程悅心中大駭,被迷暈之後就更難脫困了…… 忽地,有數聲破空聲響劃過,那人身邊跟隨的手下便都在玄鐵鏢的襲擊下斃命當場。 「是哪方宵小!何不現身!」匪首拿程悅做盾牌擋在身前,大聲喝道。 「哼,宵小要有我一分能力,我還服了對方。」 來人一身玄色,及肩白髮只用皮繩簡單揀了一小束,束在腦後,胸口配戴著玄鐵護符,雙眸冷冽,面容俊朗無匹。 「白髮玄衣……你是!滅了石家悲歡樓的那個叛徒!」 「呵,好久沒有聽見有人如此稱呼我,還真是讓人……感到不悅呀。」 程悅面無表情,這兩個人要廝殺還是怎樣都好,先將自己放下好麼,她脖子都快被勒斷了。 石崑毫不廢話,也不顧忌對方有人質在手,破心掌直朝對方而去。 「嘖!遇上這個瘋子!」走殺道的,都不會顧忌傷及無辜,只要確保目標會死透即可。 匪首將程悅朝石崑狠狠拋去,只求保命,足下真氣凝聚,就想逃跑。 石崑單手接下了程悅,隨地一放就要去追殺那人:「你在此等著。」 又想了想,丟了一個東西給程悅:「你若不願意等,可以用此物喚人來接你。」 就算放跑匪首一個時辰,石崑都能追得上,何況這才片刻。 石司命死前說的話倒是成真了,一個悲歡樓沒了,便有第二個。 他捉住這人問話,呵……果真是朝廷新栽培的……用來刺殺江湖客的人。 「看在你算老實的份上,我不會讓你多挨一掌。」 「等等!你弒父之名早已傳遍江湖,不得為俠……」 「確實,不過……那又如何。」 「別殺我!我可以帶你去見聖上,若得你相助……」 「哼。」 石崑不給對方說完的機會,一掌擊碎了對方的心脈。 「嘖,殺這些垃圾,真是有夠髒手……」 偏偏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再髒也要忍下去。 他運起輕功趕回原處,只見程悅拿著他給的東西,盯著上面的蒲公英圖樣,呆坐原地未挪一步。 程悅那與程墉一般無二的丹鳳眼微歛,漆黑的幽瞳定定的注視著石崑,片刻後,稚嫩的嗓音才徐徐出聲:「我是程悅。」 他仔細端詳著她,稚氣未脫的臉龐,臉上卻滿是漠然之色,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尤其她那雙黑眸宛若一潭揚不起波瀾的死水,看似了無生趣,跟無名毫無雷同之處。 「我知道。」看她身上的玄鐵護符就知道了,這東西他只給過一個人。 這娃兒居然也是一頭白髮,程墉不曉得有沒有為此懷疑過無名,呵。 「你是誰?」 「你爹娘的一個朋友。」 石崑查看了一下程悅的身體狀況,除了脖子有些勒痕,沒受傷……嗯?這功體…… 「給你的東西做啥不用?」 程悅搖搖頭:「我不會用。」 她把東西遞回給石崑,石崑握在手中許久,陷入了短暫的回憶。 「請問前輩如何稱呼?」 「不要喊我前輩,最煩那些繁文縟節。你身為天機閣閣主的女兒,這種小機關也不會使麼?」石崑受宮紫痕的影響極深,偶爾會冒出一些宮紫痕的小習慣。 程悅握緊了拳頭,心裡憤怒,她就沒機關天賦呀…… 石崑看著她握拳,知道她是生氣了,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便覺得有些好笑。 「呵,你這女娃兒挺倔強的,這小機關是你娘親手做的,哪,從這處按下去,便有人來接你,你按麼?」 他故意逗著程悅,他自己可捨不得按。 「你都不按,我自然不敢。」萬一是陷阱呢? 「唉……你跟她真是一點都不像……」要是無名,毫不猶豫就按下去了。 「這跟你沒關係,不需要你管閒事。你的恩情,我會想辦法報,再會!」程悅邁著短腿隨意揀了一處方向前進。 石崑有些訝異,這跟他聽說的程悅大不相同呀。 「你走的方向,已出了江西邊界。」 程悅哼了一聲,轉身朝另一個方向繼續走。 「你打算就這麼走回去,而且你還不認得路?」 「關你甚麼事?不要跟來……」 「呵,這倒有趣。」石崑動作俐落,將程悅一把撈起抱著。 從來都是他叫人不要跟來,這會兒倒聽別人對他說了一次。 「別試圖反抗,否則我真會一把將你丟在地上。還有……下次遇上那種高手,你最好識相的滾遠點。要是對方有意,你早就沒命了。」 程悅沒有反抗,她知道石崑是要送她回去。 路上她忍不住開口詢問:「我娘親……三年前救的人是你麼?」 石崑的腳步停了下來:「嗯,如果她這幾年遊歷江湖,沒有再隨手救任何人的話,你口中的人應該是我。」 得到答覆,程悅狠狠一掌拍向石崑胸口,勁力瞬間被石崑的內勁所化。 「哦?你想殺我?但你功夫不行呀。縱使再有天賦,沒有下足苦功,也不會改變勁力貧弱的事實。何況……你是屬於沒有天賦的那種人。」 石崑方才探得她的情形,跟自己是一模一樣的體質,故調侃她沒天賦。 而後連放下她的動作都沒有,她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都是因為你——!」程悅發狂的一掌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石崑納悶不已,這孩子怎麼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怨念。 想著,他乾脆先將程悅放了下來:「你為什麼恨我?」 不可能是因為程墉對無名起疑罷。 「如果不是你!娘親就不會一直睡……都不理爹爹與悅兒……嗚哇……」 程悅萬年不動的冰塊臉,此時寫滿了悲憤,大哭了起來。 「她不是去遊歷了麼?」 「嗚嗚……才沒有……木爺爺他們……騙人的……嗚……」 青山依舊、澗水依然,一陣清風伴隨著寒意拂過小徑,石崑看著崩潰大哭的程悅,輕輕蹙起眉頭,金黃色的柳葉眼微瞇,心情沉重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她從那之後就沒醒過?」 程悅哭得直打嗝,回答不了他任何問題了。 看來只能親自去一趟天機閣了。 石崑重新抱起程悅,沒有悠閒信步的心思了,輕功一運就飛奔朝著天機閣而去。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木長老!悅丫頭被一個白髮男子抱著回閣,還哭了!」 天機閣門人匆忙報信,除了木人心之外,好些人都被驚動了,包含一直守著無名的程墉,也聽見了門人這聲吼,跟著走去了大堂查看。 「石崑……你總算肯現身了啊……」 「木爺爺……嗚嗚……」 木人心先冷睨了石崑一眼,嘲諷了一句,才將程悅抱起,這丫頭居然真的哭了。 「乖,別哭了,你這會兒倒像個孩子了。」 「悅兒失儀了……對不住……嗚嗚……」 「沒怪你,別哭太長時辰就好,嗓子會啞,還傷眼睛。」 被木人心這樣一說,程悅頓時不想哭了,衣袖一抹,小臉重新恢復漠然,眼神恢復空蕩。 只有淺淺淚痕,和那微微抽搐的吸氣聲,證實她真的哭過。 「木師父,抱歉。我只是……在反思過去所做所為,今後又該如何前進罷了。而且,我也害怕又給她帶來厄運。」石崑坦白了一點。 「呵……遲了。」 石崑早就拖累了無名無數次。 「石兄,見你安然無恙,甚好。」程墉到了堂前,看了一眼女兒,無事便好。 木人心冷哼,讓程悅跟自己去北院,驅散了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眾人,使機關人圍住了大堂,將大堂讓與程墉與石崑說話。 「她好麼?」 程墉搖搖頭:「一直睡著。」 「你怪我麼?」 程墉還是搖頭:「不……這給你。」 他拿出羊脂玉玉墜遞給石崑,白玉打磨成玉盤狀,光滑圓潤,中心則鑿了一孔,繩穿中心,結成了梅花狀繩結。 石崑不解其意,眼神露出疑惑。 「此物為懷古。內外圓滑,取天地萬象,寧靜安遠之意。配戴於身,有消災避邪,護佑配戴者平安之效。」 程墉解釋著,石崑懂了,他的意思是,讓他平平安安的…… 「你女兒恨不得我死,你卻要我平平安安麼。」 「悅兒?她做了什麼?」 「呵……你們也是心大,居然讓她隻身一人入山,她迷路了,還差點被綁架了。」 石崑這話說得略酸,他想問問程墉是否因為女兒的外貌和功體,不喜她? 「這樣……應該是木師父允許的。想來是巡邏的人疏忽了,謝過石兄相救之恩。但你還是沒說,悅兒她做了什麼?」 他們互相凝視許久,石崑才開口說道:「她以學得不甚精妙的煉神掌想擊斃我,沒能成功。」 程墉以指輕輕敲擊桌沿,目光深斂,若有所思,女兒的行為有點超出所料。 「抱歉,我疏忽了悅兒的教養問題,她居然做出如此錯事,此事該怪在我頭上,請你原諒她的失禮。」 石崑瞇起眼睛,語氣充滿了疑惑不解:「你不生氣,不嫉妒,也不難過麼?你難道不希望我就這麼死了正好?」 程墉露出三年來第一抹笑,溫聲答道:「她捨命要救你,我怎麼會想要你死,那不是違背她的意願麼。不過……生氣有的,嫉妒有的,難過也有的。但那又如何,總歸她是我的妻子,夫妻可沒隔夜仇。我跟她都希望你長命百歲、健健康康。我會找悅兒談談的。」 無名都燃燒了三分之一的精元去保他的命了,他死了不就等於無名那三分之一的生命死了麼。 「呵……原來你還是會拈酸吃醋的啊……那麼,你是不喜程悅麼?」他把最大的疑惑問了出口。 「石兄多心了,我自然是很寵她的……」程墉又皺起了眉頭。 「倒是你,問這個,是後悔了麼?」 「哼,你是與笨蛋待久了,染上了笨蛋的壞習慣麼……有時間問這種問題還不如去多照看無名和程悅,你很閒嗎?」 程墉思索片刻,隨即有了決定:「你這次會留下來了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應該探知悅兒的功體了?」否則也不會問那問題。 「是又如何。」 「名娘希望你當她的師父。」 石崑沉默了,苦澀的問著程墉:「你就不怕我又給她帶來什麼厄運?」 離太近了,他好怕,好怕自己又害到她。 「所以我特意尋來了那塊懷古。」 「哼……這種迷信會有用麼……」 「那你覺得自己天煞孤星就不迷信?」 大堂陷入一片寂靜,石崑在考慮,他很想留下的,懷古……他能不能賭上一把…… 「而且據你方才所言,悅兒與她都被朝廷盯上了,你就放心這麼走了?」 石崑還是沒應下,程墉只好拿出最後的說詞:「無名醒來看見你平安無事,她會很高興的。」 石崑睨了他一眼,這要他怎麼選? 他就不在乎有人覬覦他的妻子,還離得如此之近? 「不然……你不願意留下的話,把悅兒帶走罷。」 「什——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你自己清楚麼?」 先不提程墉的提議多荒謬,木人心也不會希望自己留下的。 「我們都教不了悅兒,而我……沒空陪伴悅兒。」程墉很乾脆的直說,妻子與女兒,他選妻子。 「再說了……我跟她,都對你信任無比。」 石崑為他語氣中的真摯誠懇動搖,垂下了眼瞼淡淡說道:「我可不保證能教好她。」 「多謝石兄。」 「既然都留下了,就讓我看看哪個嫌命長的傢伙還敢鬧事。明天,你便帶著程悅來五老山三山找我罷。每日傍晚,你再派人來帶她回閣。」 石崑露出了邪魅的笑,他也很久沒這麼笑過了,可見得他是很開心的。 程墉也對他露出一笑,這算不算犧牲女兒打發了情敵? 呵……他們兩個對此,有同樣的想法,雙雙笑出了聲音。 「石兄,明天見。」他要回去陪名娘了。 「嗯,準時點,就照俠隱閣以前練武規範的時辰來。」 石崑閃身突破了木人心布置的大量機關人,身影瞬間就消逝在夜色當中。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隔日,五老山三山,程悅冷漠著一張小臉瞪著石崑,稚嫩的聲音顯得不情不願:「爹爹,我一定要拜他為師麼?」 「嗯,這是名娘的心願。」 娘親的願望? 程悅想了想,收回了語氣中的不甘:「那我要喊他什麼呢?」 「嗯……看你想叫石崑為師父還是師叔都可以。」 石崑等著他們討論出結果,隨便她愛怎麼叫,反正他只負責教她武藝。 程墉說完,程悅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石崑面前,彎下了腰行禮拜師:「請師父多多指點。」 「腳步虛浮,每日得蹲兩個時辰馬步,就從現在開始。」 程悅看了眼程墉,發現他點頭同意石崑的作法,便默默蹲起了馬步。 「悅兒就拜託你了……我要回去守著她。」 「行,這種小事,我可沒有搞砸的天分。你就擔心她便可……」石崑冷眼盯著程悅扎馬步,一腳掃去,程悅蹲得不夠標準。 程悅屁股頓到了地上,石崑示意她重新再來。 程墉一點也不心疼,俠隱閣出身的他們,都是一點一滴磨練上來的。 他就這樣頭也不回走了,石崑在心底腹誹,這傢伙,從以前就是這樣,眼中除了無名誰也看不見。 「你就只讓我蹲馬步,練基本功麼?」程悅很不爽,她一直被掃倒在地。 「哼,走都不會就想跑?真正厲害的招式,從不是甚麼花巧的手法。看準時機、直攻要害,才是取勝的關鍵。 但這樣的招式,沒有經年累月的鍛鍊,絕不可能輕易練就……喔呵,你在別人面前,倒不是這麼沒修養的樣子,你就不怕我惱了你,辜負你爹娘的信任,反悔把你交給朝廷當人質麼?」 石崑諷刺著程悅,這個五歲大的孩子根本沒有孩子該有的樣子,真不討喜。 「我討厭你,我不知道為什麼爹娘信任你……但他們不會錯。」 程悅冷著臉,重新蹲穩馬步,一再被掃倒,她覺得有點丟臉,自尊心過不去,以前練武時,大家都沒有對她這麼嚴苛。 就連淨姊姊也只糾正過她一次。 「呵,正巧,我也不喜歡你。力不能支之徒,便是有什麼念頭也都是送死。你自己看著辦。」 小丫頭片子,還敢朝自己釋放殺意。 「想殺我?你可得好好努力習練武藝,你實在太孱弱了。而且,除了想殺我之外,你就沒有其他的目標麼?」 石崑問著話,再度將她掃倒在地,這些年這丫頭到底是怎麼練的武,也太無能了些。 她的功體,分明就已經被無名調理好了,認真習練,不會比五炁朝元的資質差,能廢成這樣只能是自找的…… 「我……我想完成娘親的願望……我想成為娘親的助力……」 「哦?她有什麼願望沒能達成的?」 石崑來了興致,他從來沒見過她有什麼私人慾望,唯一的執念便是程墉,這會兒程悅說她有心願無法自行達成,他可真想聽看看。 「哼,我才不會告訴你呢。」程悅要靠自己完成。 「不說就算了,你還沒蹲夠兩個時辰,蹲穩點。」 石崑不再掃倒她,而是縱身一躍,上了樹梢半靠著樹幹坐著,一腳屈起,一腳隨意垂落,只有看見她好似要鬆懈時,才以飛葉作為暗器射至她的腳邊警告。 程悅憤怒不已,總有一天,她要打倒石崑! 兩個時辰過去後,程悅又累又餓又渴,石崑總算是想起程悅武藝不濟餓不得這事。 「差點忘了,你太弱了,還需要經常吃飯……她就從來沒被這種瑣事絆住手腳,練武練得勤奮無比,你跟她……簡直天差地遠。今天就先讓你回天機閣去罷,明天起,帶飯盒來。」 「我才五歲!」 「喔,所以呢?我五歲的時候可沒你這身運氣,武藝卻高出你不知凡幾。」 可不是麼,石崑五歲時的功體可是被眾人鄙夷的五炁俱失。 他花了數倍於人的努力,才勉強追上大家,從不敢懈怠一日。 「再、見——石師父!」 程悅不想理他了,石崑說了她差點被捉走的事情之後,山上的巡邏隊更多了,她可以自己回天機閣。 石崑隱去身形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呵……真讓人懷念,以前就是這樣子跟在某個笨蛋身後的。 只是現在被他跟蹤的人不怎麼討喜。 程悅很不開心,木人心倒開心了,這娃兒總算有點人氣。 算石崑做了件好事,他也就不刻意去找他麻煩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第十二年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程悅拜師石崑半年後,她對石崑的怨念總算消散了,因為無名醒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遠處傳來機關轉動的細瑣聲響,聲音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她甚至聽到,身旁有人不停對自己說話,離她極近,聲音溫柔無比,很是熟悉。 程墉注意到了無名的眼睫毛顫動了一下,驚喜不已:「名娘……」 無名慢慢睜開了眼睛,覺得光線有些刺眼,又瞇了瞇。 「阿墉……」 她的聲音沙啞不已,程墉連忙給她倒了杯水,半扶著她坐起:「小心,慢慢來……」 抿了幾口水後,無名才問起問題。 「我怎麼回的天機閣?」 「楚閣主送你回來的。」 無名接著看向程墉,欲言又止,程墉會意將水杯放回桌上,抱著她蹭了蹭,溫柔的給了她一個呵護至極的深吻。 「不必擔心,他平安無事,現在悅兒拜了他為師,天天在五老山三山習武呢。」 「阿墉你不生氣麼?」 「呵……傻名娘……我早氣完了,你可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長時間?」 無名一臉懵,程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依照自己的體質,不是頂多睡個幾天就好了? 看她的表情,程墉就猜到了她所有想法,她從來就藏不住心事。 「傻名娘……你睡了三年半,快四年了……」 「啊!?」 她愣住的樣子,也還是可愛……程墉根本就氣不起來了……只要她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我可以跟你細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但首先,要先讓你吃點東西……名娘等我一下。」 程墉親自下廚準備膳食,都是些好消化易吸收的東西,份量也少,無名剛醒,不好吃多。 無名一邊吃,一邊聽他說著,時不時問上幾句,才不到四年,世道的變化天翻地覆,她再多睡兩年,說不定都滄海桑田了。 「等等……所以明明我在昏睡著,江湖卻一直有我的傳聞?」 所有的好事壞事,都給無名揹鍋了。 「呵……無須顧慮。」 「怎麼就無須顧慮?」 「名娘積攢的好名聲,足夠朝廷顧忌的。」 「是啊……顧忌到派人來綁架悅兒?」 程墉反駁不能,乾脆又抱著她,吻住了她的疑問。 他居高臨下的俯望著,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不許再拋下我,知道嗎?」他的聲音很低,很壓抑,卻還是溫柔深情,他的黑眸中充斥著懇求。 她立刻點頭如搗蒜。 他的每個眼神、每個表情、每個語氣……都在宣告著、指責著她的無情與殘忍。 她縮了縮脖子,有些內疚,她……是不是應了那句廣愛亦是無愛? 她保持緘默,沒膽子開口,只好消極的撐起身子抱住程墉,以表自己的愧歉之意。 「名娘,跟我回竊天塢小住一陣子?可好?」 無名聞言想到什麼,澄澈的眼兒悄悄瞧向程墉,心臟怦怦狂跳:「阿墉……你是不是覺得我離經叛道,不將禮教放在眼底,舉止無度,行為輕狂?」 程墉雙眸隨即變得更加深幽,精光四迸,充滿了瞬息萬變的光芒。 他先是又吻了吻她,黑眸深深凝望著她,微微一笑點頭承認:「是啊……雖然我們是江湖人,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你行止過於叛逆,不容世道。」 好在丘百壑雖培養程墉成為修養良好的孩子,卻沒做出太多限制,程墉又從小與皊狐那一票人相處,才沒覺得女子就該如何如何的。 「啊……」 「不過呢……若不是你一再跨越禮教的界線,我們也不會結為夫妻。」 程墉說真的,只要無名遲疑一步,他便會後退數步。 他開石崑玩笑,說他不夠直率才被他取得了機會。 卻也是嘲笑著自己,若不是無名義無反顧的追逐,他能比石崑直率到哪去? 石崑也很清楚,才會說了他「幸運」。 「名娘?你還沒答應呢。」 無名怔愣住了,原來程墉內心藏著這些事? 「好……」 「嗯,我們一旬後出發,悅兒有石兄照顧,不用擔心她。」 無名心慌慌,澄澈的大眼睛看看左看看右,硬是不敢再跟程墉對上眼。 畢竟她總在無意間就會失去分寸…… 程墉的黑眸還如影隨形盯著她瞧,緩緩伸出手捧住了她的雙頰,逼她與他對視。 「我沒怪你的意思,而且你不也沒嫌棄我只是個盜墓賊麼。」他嗓音低啞,雙眸閃爍,對她吻了又吻。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某些人的想法比這更過。」 他口吻輕柔描述著,真的沒有生氣的感覺。 「大多江湖人,不拘小節,也不太在意男女之防。可還是有些人……會覺得連觸碰到一點肌膚都是不可的……更甚者……都不該靠近異性三尺以內。一但這麼做了,不是要娶對方為妻,便是要對方死於當場。你應該還記得許姑娘那回吧?」 說著話,手指卻一點一點落在無名粉嫩的肌膚上,緩緩移動,刻意刺激著她。 「那你……為何還?」還願意跟我相戀相守? 照他的意思,她早已不被世俗所容。 「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 「你在看我。」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髮。 她臉蛋通紅無比,想起了昏迷前被程悅解開的機關盒子,裡面深藏的那些秘密……那些程墉的真心話。 原來,她的舉止,早被他看在眼裡,沒有半點遺漏。 她只是不由自主地想看他、不由自主的想逗留在他身邊……竟然都被他看在眼裡麼…… 她羞窘的低下了頭,想就地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土裡。 「你是我的。」他霸道的再度宣告,不允許她反對,在她頸間啃吻,刻意弄出了許多紅痕。 「唔……阿墉……」 「不管誰再對你有任何念想,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誰……?」 程墉不回答,猛烈的佔有她輕顫的唇瓣,吞沒她所有的疑問與低吟,靈活的舌滑入,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 無名腦子一片迷糊,眼睛半閉,順著程墉的動作反應著,引發程墉內心喜悅的低鳴。 「呼……可惜你才剛醒……不然我可不會這麼容易停下了……」 無名的水眸迷茫渙散,雪頸間都是他烙下的印記,格外顯眼,程墉很滿意這個效果。 他給無名整理好衣裳,穿戴整齊,使人去通知程悅回來。 「唔……名娘,我後悔了……」 本以為那些痕跡,能有不錯的示威效果,可無名在那些痕跡的襯托下,更顯得嬌媚柔弱……這樣子的她,他不想讓石崑看見了呀。 「不然……你再裝睡個兩三天,等痕跡退去了,再讓悅兒來?」 「阿墉……你到底想幹嘛?」無名歪頭挑眉,臉上寫滿疑問,這模樣又引得程墉心頭一動,唉,太可愛了。 「娘親!」程悅門也不敲闖了進來。 程墉眼中帶笑朝無名說道:「要不是親女兒,真想教訓她一番。」 此話惹來無名一陣嬌嗔。 程悅直接撲到了半躺半坐在床的無名身上,空洞的眼中透出喜悅光芒,冷漠的表情也展出笑意。 石崑站在門外,一步也沒踏入,但他的好視力足夠將一切看清楚了。 哼,幼稚。 無名頸部的紅痕讓他感到內心酸澀,但看見她醒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看來迷信不是全然無用。 「程悅,走了。」 「不要,今天我要待在娘親身邊!」 「你要待,自己待著去。」 石崑轉身就走,再盯著那些痕跡看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控。 「石兄……?」 無名喊了石崑一聲,疑問的偏頭看向程墉,程墉輕輕笑了出聲,又趕緊按耐住,咳了兩下,裝作沒事。 木人心與之擦肩而過,不明所以,後來便也知道了。 自家女婿真是小心眼,呵呵。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知道無名醒了,拜訪的人便多了起來,楚天碧更是第一時間就跑來探望,噓寒問暖的,讓無名心中發毛,她至今還是很怵楚閣主。 凌無絕沒說太多,只是給了無名小山般高的一堆綠豆糕,然後偷偷告訴無名,淨會是她未來的嫂嫂。 「咦——!?」 「等我求親成功,你可別缺席。」 無名好想知道詳情,凌無絕卻樂呵呵的逗她,就是不說。 送走了凌無絕,北焰衛也在俠隱閣留了人,來訪的是諦聽與上官璘。 「阿彌陀佛,師姊無恙,著實可喜。」 「你閉嘴!都還俗了,不要再一口一個阿彌陀佛!」 上官璘與諦聽就這樣鬥起嘴來,看得無名直樂呵,這兩個歡喜冤家,最後走在一起啦。 「呃……名師姊……抱歉,一時沒忍住,又與他鬧了起來,見到你平安醒來,我們真的很開心的。」 上官璘將自己的關心說了一遍,又把上官煦交代的公事說了才拉著諦聽走人。 霍坦也回了俠隱閣教授拳腿,這會兒聽說自己的得意門徒醒了,也跑來探視,卻被一群人擋住了去路,定睛一看,武轍、公孫鳴、姜鴻波、項天磊、南飛鍠…… 「我說,你們擋在門口做甚?想探望她就進去看看。」 「霍坦師父……咱們年紀都不小了,這樣毫無顧忌的真的好麼?」武轍搔著腦袋問道。 「怎麼?你們這一代的小子這麼害臊的麼?都幾歲了還不敢跟女人說上幾句話?」 霍坦匪氣十足,逗著幾個徒弟,這幾個是見程墉不在房中,不好意思進去? 「行罷,跟在老子身後,瞧個心安你們也就自行散去。」 門一開,無名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起了一個大笑:「霍坦師父,還有各位,好久不見。」 「哈哈哈……真不愧是老子的好徒弟!也沒墜了唐老頭的威名!他在冥冥之中一定也欣慰的看著你的!」霍坦朗聲大笑著,示意其他人要探望就進來。 第一個踏入房內的便是與無名最熟的南飛鍠了。 「是啊……無名你這回真把大家都給嚇到了。不過不愧是無名,你那一往無前的勇氣,真讓人震撼無比。這給你,找個滿月的日子,再教你如何使用。」南飛鍠給了一只白玉酒杯,刻有北斗七星。 「我又不喝酒,這你不是知道了麼?而且這有些過於貴重了罷。」無名試著拒絕。 「嘿嘿,這東西別有玄機,有機會看見的!你就先收著罷。至於……過於貴重?什麼嘛,原來你是擔心這種事!這種小事不必擔心! 其實這玉爵是我偶然幫一家酒莊趕跑惡賊後所得,我也不知它值多少銀錢。 再加上我也不習慣以杯飲酒,這玉爵就這麼收在我身上,未曾使用,豈不浪費? 比起讓此物在我這兒塵封,還是贈給你更有用處不是?欸……莫非是你不喜這白玉酒杯?」 南飛鍠垂下嘴角,一臉難過,無名只好收下了。 「那就先謝過南兄了,日後定會備妥回禮予你。」 「不不不,不用任何回禮……你這樣客氣,以後我還怎麼跟你和程兄來往!」南飛鍠哈哈大笑,他就覺得這種玉質的東西她會喜歡才是。 有了南飛鍠開頭,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問起那日的狀況,都以為是石崑隻身挑了整個悲歡樓,現在聽無名講述了,才知道裡面還有楚天碧和段霄烈的參與。 「石兄也揹了這麼大的黑鍋啊……」無名瞠目結舌,楚閣主和段師父就任江湖風聲這樣亂傳真的好麼。 「呵……能從你口中聽見這些話,我這做師父的也是挺驚訝的。」 「柳師父。」 柳心萍走到眾人之間,與無名相對而視,方才無名與眾人的閒聊她都聽見了。 「但是請你記住了,任何時候都該以保全自身性命為優先。別忘了還有這麼多關心你的人在為你憂心,你也還有程墉、程悅與木師父要照顧。 你有個萬一,大家也都會難過,甚至崩潰的。 嗯……原本是來探望你的,一不小心就變成了說教啊,抱歉,就當作是師父我的一些經驗分享吧。」 「是,謹記柳師父的教誨。」 武轍在霍坦與柳心萍走後,鬆了一口氣,師父在時,壓力好大,即使他都三十幾歲了,他也不能習慣。 「涉及整個江湖的家族深仇,雖說外人無從置喙,但……唉……石師弟肯定還是難過的。咱這個師兄都不能替他分擔一些,還好有名師妹在。」 「還沒謝謝師兄在我昏迷期間替我照看悅兒呢,辛苦你了,師兄。」 「啊,這……名師妹別擔心!這點兒體力活,咱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應該說能幫上你的忙,咱感到很高興的。」 聽武轍把照看程悅形容成體力活,在場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焉,那娃兒真的不好帶,不是熊孩子那種難帶,而是會疲憊心累那種,整天面對一個面無表情的孩子,又說不得重話,可不是心累麼。 木人心在他們聊了一個時辰後才踏入東院,眾人與他招呼過後便也結伴離去了。 「身體好些就趕緊回俠隱閣好好鍛練自己,能力越強越能保命。」 「木爹爹,對不住,讓你擔心了。」 「道歉的話就別說了,我看開了,反正程墉會比我更難受,他難受,你就會自省了。這次就先到這樣,餘下的時間你便去多加習練武藝罷,我來收尾。」木人心要去安排風聲,讓無名逐漸回歸管理層。 「木爹爹……呃……我答應了陪程墉去秦嶺小住一段時日……那個……」 木人心冷冷瞪了她一眼,這一定又是被美色沖昏頭應下了,也不看看現在的時局,醒來不先處理公務,還想跑去秦嶺。 「你都答應了,自是要做到,最多一個月,你得回來接管天機閣,還得去西域一趟,否則這天機閣都快沒人識得閣主了。」 「嘻嘻!謝謝木爹爹——」 「唉,欠你的欠你的……」 他一直在擔憂著她醒不來,醒來了又被她氣得夠嗆,喜怒交織,都要生出白髮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出發去秦嶺之前,石崑還是約了無名在五老山三山一敘,想與她說說話。 「石兄約我來此地,莫非是想滅口?」 無名像以前一樣開著石崑玩笑,石崑被她這個稀疏平常、從未改變的態度和俏皮的樣子逗樂了。 「呵……若能來場生死決鬥,那也不錯。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石崑與她一起站在崖邊看著雲景,隨意聊著。 「你可別以為這次又是你救了我,在昏迷期間強迫我接受你的救治……這種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他把話說得強硬,眼睛卻瞥了一眼無名的白髮,無名感覺到那道視線落在自己的白髮上,微微笑著:「謝石兄關心,我會多加注意的。」 「哼,誰關心你。」 「石兄偶爾也坦率接受道謝如何?」 「無聊。」 「你在生我氣?」無名偏頭看他問道。 「說什麼蠢話,你值得我浪費時間生氣嗎?」 「行罷,不過這次我睡太久了,身手不知道生疏了沒有,都來了此地,不若切磋一場?」要石崑坦率說話,好像比覆滅朝廷還要困難呀。 「哼,也不是不可以……在那之前,你們還要窺探多久?」 「窺探?誰?」 「娘親……」程悅不好意思的跑了出來,後面跟著程墉。 「無名你的警惕心太低了,我都數不清你第幾次被人跟蹤卻毫無所覺了。」 「啊……這不是一直都有大家在麼……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注意的。」 聞言程墉與石崑都是一言難盡看著她,她單獨一人的時候警惕心更低。 他們兩個,都曾長時間暗中護著她,她根本……就一點警惕性也沒有。 「呵呵呵……別光說不練,拿出實力來印證吧。程墉看好程悅。」 石崑擺出了架勢,讓無名先手。 無名毫不客氣,平平無奇的一掌擊出,卻帶起了一陣旋風。 「爹爹,娘親跟師父誰的武功高一些?」 「呵……你看著就知道了。」 石崑輕鬆帶開那一掌,雙手開始出現黑霧繚繞,紫黑的色澤逐漸濃烈:「招式大開大闔,卻不直取對手命門,無名,你是想給自己製造破綻麼?」 她閃過石崑那記破心掌,往後一躍,身形一蹲,給石崑來了個掃腿:「切磋而已,沒必要殺氣騰騰的。」 程悅目瞪口呆,石師父每招都是朝著娘親的命門直去的,爹爹不擔心? 而娘親還一直留手? 「爹爹……這樣真的沒事麼?」 「呵呵……沒事,你看著罷。」 程墉笑著把女兒放到了樹上坐著,自己倚著樹幹看無名與石崑對招。 「給我認真點!你這是瞧不起我麼!」石崑一掌打偏,掌勁擦過了一旁的大樹,直接將那樹的側邊打出了一個極為平整的月形缺損。 「能贏就好,我不想下殺招。實際對陣時,我自會下重手。」無名就靠拳掌與他對練,漸漸越打越興奮。 「呵,你在說笑話麼。」 石崑與無名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程悅已經看不清楚了。 「爹爹……」她擔憂得不行。 「不用擔心,武道之上,能有個實力相當的對手,是讓人開心的事。他們都不會傷害對方的。」 無名不下死手,卻還是小勝石崑。 「嘻嘻……又是我贏了呢。」 「哼。」 石崑收招後雖冷哼了一聲,但神態顯得輕鬆愉悅。 「哇……娘親好厲害……那為什麼我還得讓石師父教?」 程墉笑著摸摸她的頭頂,石崑從頭到尾都只用破心掌,沒有變招,那便是多有留手了。 他溫聲對她說道:「你何不問問娘親和師父?」 程悅就問了那二人,無名笑吟吟的回答她:「你的功體與石兄一般無二,讓他來教事半功倍呀。」 「哼,無名的道,你學不來,也學不成,你的功體如此,又不認真修練,學她處處留手,只有死路一條。她當然不會選擇親自教你……」她狠不下心去要求程悅的。 「娘親希望悅兒殺人麼?」 她可看出來了,石師父不光對敵時出殺招,對練也出重手啊。 跟他學,不就是學如何殺人麼。 「名娘是希望你學習止戈為武,不是要你學如何殺人。若你自身武藝低下,談何理想?」程墉把她抱了下來,放到地面上。 「可是……方才師父與娘親切磋,我能看清的部分,都是殺招啊……若平時習練就是如此,那不就是為殺而練的麼?」 石崑淡淡睨了她一眼,沒有解釋。 無名抱著肚子笑得開懷,映著陽光時會透出一抹紅的眼睛彎了彎,笑吟吟對女兒說著:「你可知道,你石師父,從不與別人認真切磋的,他唯一能全力切磋的的對象就是我呀!」 其他同窗根本無法與石崑對上超過三招,石崑只有在實戰中才能查知自己的進步程度,直到遇到了一個進步飛快的無名。 從一開始的孱弱,迅速進步到他只能仰望的地步……也只有她能讓他放心全力出手,還不用擔心傷到她。 「啊……這麼說,師父贏不了娘親麼?」 石崑翻了個白眼冷哼,撇過頭去。 「呵呵……不是這樣的,悅兒。你還小,不會懂,等你跟著石兄習武的時間長了,相處久了,也許你就會自然而然懂了。」程墉笑了,石崑哪裡就贏不了她,那是他在那之後從未想過贏她了。 看似招招下殺手,也只是表象罷了,能將輕重拿捏至此,還讓人感覺他完全沒有留手,他的武藝怎麼可能不如無名。 無名可是昏睡了三年半,這些日子裡,石崑可沒有鬆懈過武藝的修行呀。 「好了,切磋也結束了,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石崑冷著臉趕人了,要出發去秦嶺不是很短的路程,他們不用先回去打理麼。 「程悅留下,今天的修業未完成前不准走。」 程悅瞬間臭了臉,默默走過去開始紮馬步,這馬步她都紮了半年了! 每天兩個時辰,石崑不允許她有丁點鬆懈,蹲完了才會開始教授其他東西。 「嘻嘻……謝謝石兄,一個月後再見啦!悅兒要乖乖聽師父的話呀。」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與程墉去秦嶺的路途上,無名才想起自己忘了問,石崑的妻子是何人? 「阿墉你知道麼?」 「嗯,知道,石兄是怕麻煩,所以編了一個藉口出來而已。」 程墉說的認真,無名點點頭喔了一聲就信了。 他吻了吻她的額心,傻名娘。 自己說什麼她都深信不疑…… 「呀,下雨了……」 「嗯,有傘。」 「嘻嘻……我昏迷的期間,你有沒有好好練武呀?」 程墉失笑搖頭,他哪還有心情練武。 「那你可小心了,我直覺……」 「站住!」 無名話都沒說完,他們就被攔住了。 程墉看著圍住他們的幾人,皆是身著竊天塢打扮,卻明顯來者不善,微微蹙眉開口問道:「你們是竊天塢的人?」 那些人打量著程墉,遠見其身材修長、俊逸出塵,再靠近些,還能看清他清朗的五官,丹鳳眼顧盼之間眸光燦燦,端是一副不染俗塵的斯文模樣。 再看看他手持的機關傘,正是傳說中雨中客——穴獾寨寨主的慣用兵器,應該是沒等錯人。 「是,我們在此恭候程寨主已久,請程寨主……與我等打上一場,讓出寨主之位。」 「哇,這麼多人打他一個,那打贏了寨主的位置給誰呢?」無名笑嘻嘻地問著。 聽到無名出聲詢問,那些人才又打量起無名,長髮幾近半白,隨意披散於背,大大的杏眼配上細長劍眉,衣著猶如大家閨秀,上面卻繡有天機閣徽記……腰際一柄扇,背上一柄劍…… 「你是天機閣閣主——魔劍無名。」 呿!真他媽倒楣,好不容易等到程墉出現,魔劍那殺神卻剛好同他在一塊。 「名娘……讓我自己來,感覺不到其他氣息,應無伏兵。」 無名乖巧的點頭答應,程墉細心的安排好她休憩,茶水點心一個不落,就這場雨麻煩了點。 「我不會淋濕的,你瞧,我的真氣可以這樣。」無名俏皮的給他示範真氣外放,不但可以擋住那些雨水,還能隨心控制範圍。 對面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這樣放任兩人說話,怕就怕魔劍不舒心了,一劍殺來。 「呵,那就好。」 「務必小心。」 程墉朝她溫柔一笑,算是應和,他真的沒那麼弱,可她想保護自己的各種想法,讓他很歡喜。 「請諸位弟兄們賜教。」 「魔劍不插手?」 沒人敢先動,程墉一派溫和,看起來極好欺負,可他身後有魔劍在,那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我不插手呀,這是你們的寨務。」 但是程墉若是傷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當下會怎樣喔,無名在心中想著。 「多謝無閣主。程寨主請罷。」 雙方視線一錯,當即出手,程墉傘一張一甩,無數暗器便隨即疾射而出,對面那些人的人數優勢瞬間被抹平了。 「蠱毒……真不愧是丘老頭養大的孩子……唔……」 中招者只感覺身體真氣四散而去,無法匯聚,強提心法壓制,亦無作用。 「你們就去旁邊歇著罷,還有我們呢。」 說話者大刀一揮,霸氣朝程墉一砍,程墉腳步略為一挪,便輕鬆閃避掉了,反手以傘為劍,使著蒼松迎來風給了對方一下。 出招時,程墉分神望了無名一眼,這真的是俠隱閣裡,弟子們常用的劍招,她看出來了麼? 無名雙手捧著茶水,眼睛死死盯著程墉,就怕一個眨眼,程墉就傷著了。 劍招什麼的,她依舊沒注意到。 「呵……」程墉失笑出聲,她那眼神直勾勾盯著他不放,注意力分明就沒落在其他地方,難怪她一直沒察覺他是會用劍的。 程墉出招的姿態優雅,如在雨中執傘起舞,無名眼中帶笑,百看不膩, 「程寨主還能如此輕鬆應對,看來是我們小覷了你。」 「過獎,你們也沒出全力。」 誰敢出全力?對面那些人聽了這話只有苦笑。 無名雖只是笑吟吟的坐在那看,給大家的壓力卻不是普通的大呀。 「到此為止吧,別傷了自家人了。」 令狐錦比起初見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更添增了幾分風霜。 「塢主……」 「塢主怎麼會在這?」 無名腳步騰挪,瞬間站在了令狐錦面前,揚起一笑:「令狐前輩!還好你平安無事!」 程墉也緩步走來,站到了無名身側,喊了一聲「塢主」。 「哦?程小子沒告訴你我早就回來了?」 令狐錦挑眉看著程墉,程墉笑著回答道:「還沒來得及說。」 「唉,想不到那古小子居然能找到我,我這也是閒不得,勞碌命啊。」 無名會意,原來是古師兄找到令狐前輩的,下次再見到師兄,定要好好謝謝他數次出手相幫之恩。 「前輩……所以當初你平安無事,卻故意躲藏起來麼?」 突然想到這事,無名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的,眼神不善瞅著令狐錦。 「哈哈哈……讓你們擔心了……不過卻不是故意為之,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令狐錦豪爽的將雙手插腰,放聲大笑,當初他真的是重傷到差點死了,躲起來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好,卻在那時起了隱世而去的念頭。 「嗯……先不管這個,那邊那幾個,想取代穴獾寨的寨主之位?這準備卻做得不夠穩妥啊。就這點謀略與武藝,膽量也小,憑什麼取而代之?」令狐錦灑脫的咬住了一根碧草,貌似隨意的開口問道。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遲遲沒有人開口,最終還是那領頭者壯著膽將不忿說了出來:「塢主,您這是對他有所偏袒罷。憑什麼一個總不待在寨中、不處理寨務的人,可以擔任寨主?何況他在江湖中的名聲也不顯威嚇,以什麼震懾服人?」 整整三年半都不在寨中出現的寨主,他們不服氣。 「我也幾年沒待在竊天塢裡,名聲亦沒先前顯赫,你們怎麼就不想想乾脆搶奪塢主之位,不是更直接爽快?」 沒人答話了,令狐錦冷哼一聲又道:「你們就是覺得程寨主看起來好欺負罷了。」 無名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無妨,讓他們說出自己的想法。」 程墉脾氣好,只要沒傷害到他重視的人,他都能維持溫和的態度。 「我們並不能否認塢主的說詞,可也就是如此,他這個軟弱的樣子,如何領導寨眾?」 「你們這種圍毆的小人行徑,也好說他軟弱?」令狐錦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好比當初的丘百壑。 「你們連與他一對一都不敢,憑什麼說他軟弱?」無名也氣,眼中的紅光乍閃一瞬。 「名娘,莫惱。」程墉輕輕環著她安撫著,他感知到那一瞬的紅光帶著些許殺意。 「哼。」 「既然如此,我便與各位,分別單獨切磋一次。」 安撫好了無名,程墉便開口邀戰。 令狐錦滿臉讚許,示意無名與他一道退後,接著對眾人說:「就照程寨主說的,你們一一與他切磋一番,看看他是否如你們想像中『軟弱』。開頭就中蠱的那些人,給我退一旁去,連這麼簡單的暗器手法都閃不掉,沒資格與他單挑。」 車輪戰對程墉而言並不公平,但他自己開口要求,令狐錦也就同意了,與無名一起在旁觀戰做見證。 程墉出手不重,總是打倒就做罷,便是如此,那些人也都在幾個來回之內倒臥在地,氣喘不已。 「承讓。」 「呵……程寨主……這是扮豬吃虎啊……啊、呃……」 無名周身真氣波動,劍指一指朝著那人的委中穴一射,那人瞬即跪了下來。 「名娘……」 程墉無奈的喊了無名一聲,無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動作快過念頭,她就是忍不住呀。 「哈哈哈……名丫頭這性子還是這麼直接啊!」令狐錦依舊很欣賞無名的性子,真想和木頭人搶人啊。 「令狐塢主……別老喊我丫頭了罷……」無名以手掩面,都二十八歲了,還老是被各位前輩喊丫頭,她覺得好害羞喔。 「嘖嘖嘖……你就算當娘了,依舊是個小丫頭的模樣啊……而且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了,喊你幾聲丫頭、娃兒,都不為過。」 無名以手比了比自己的白髮,疑惑的問他道:「這還像個丫頭?」 「嘿,丫頭,少年白髮的人可不只你一個呀。」令狐錦若有所指。 「塢主。」程墉喊了他一聲。 「行,我不說了。說回正事,那邊那群,可服氣了?」 哪還有人不服氣?都喏喏的應是。 「服了就都散了罷,今天這種事,我不想再見到第二次。」 眾人應是,一哄而散。 「你們倆呢?打算回來接理寨務了麼?」 「停留一月,便回。」 「嘿,程小子,你老家是在竊天塢,不是在天機閣啊。」令狐錦調侃了程墉一句。 「我不回去木爹爹會生氣……不過阿墉可以獨自留下,我自己回去便可。」 程墉皺起了眉頭,就要開口,令狐錦搶先說道:「不成、不成,這樣我穴獾寨寨主之位怕是要空缺了。」 自從程墉知道他回歸後,就沒有一天不想著卸任的,他可不允許此事成真啊。 他想歸隱都沒門了,程墉也別想跑。 「程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偶爾回來看看即可,該陪你還是陪你,不用擔心給我們竊天塢搶走了人。」 無名摸了摸下巴,歪頭沉思,令狐塢主這個表現有點奇怪,想不通他為何一定要程墉擔任寨主,既然不用管理寨務,那寨主是誰都可以罷? 「想不通啊……」 「嘿,女娃兒想不通就別追究了,反正你只要知道,這穴獾寨寨主目前非他不可就是。」 江湖路險,人心複雜,這女娃兒卻直至今日還永保純善單純……難得啊…… 「塢主,若無事,我與名娘便要趕路了。」木師父只給了一個月的時間,程墉想早點讓無名去寨裡瞧瞧。 雨水漸停,地上有些泥濘,空氣涼颼颼的,無名很能適應,她所學心法幾乎都是帶寒的,越冷她越強。 令狐錦嫌棄地看了程墉一眼,再嫌棄的咂咂嘴說道:「你這麼黏人,名丫頭耐得住?」 無名噗哧一笑,嘴角胡亂上揚:「呵呵……令狐塢主真的這麼認為?」 她沒覺得程墉有多黏自己呢,兩人先前經常分開好長的時間。 「嘿……不只黏……他還……」是個醋罈子。 「塢主。」 程墉表情淡漠,聲音冷硬的阻止了令狐錦繼續說下去。 「嘻嘻……阿墉,你以前也這樣呢……」 在丘叔說他的時候,開口阻止對方說下去。 「名娘。」程墉直接拉著她的手,抬腿走人。 「嘿!開不得玩笑麼!不說就是……」令狐錦沒與他們同路,多調侃了程墉一聲便往另一頭走去,他還要去處理其他事呢。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大白天的,秦嶺群墓依舊滲著絲絲陰氣,無名仔細觀察的四周,機關設計精巧,外觀不顯,非有機關造詣者,只會覺得是普通的陵墓。 「改了環繞排列,以水為鑰?」 「嗯,你漏看了一處。」 程墉帶著她去看,手指一處斑駁。 「這。」 無名盯著那處瞧了又瞧,還是沒能看出玄機,偏頭給了程墉一個疑惑的眼神。 他示範了一次,若沒有先將斑駁處以火燒之,水便無法填充,那以水為鑰的方法自然就不成了。 「這也太狡猾了罷!」 「涉及寨中眾多寨眾與其家人性命,不得不為。」先前設計的機關,早在那一年夏校被破解了,這是他當上寨主後改了又改的。 看完了新設置的機關,程墉便拉著她的手朝機關工房而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與他們親切打著招呼。 有人喊她醫仙,也有人喊她無閣主,就是沒人再喊她寨主夫人,她疑惑萬分看著程墉,程墉若無其事的繼續帶路。 「咦?這裡卻還保持著原樣?」 「嗯,留念。」 他還把那個小機關密室給放在了原處。 這裡有他、丘叔、名娘,三個人的回憶。 兩人在此逗留了一個時辰,相互切磋著機關術,直到無名認輸了才停止。 「不公平——」 「呵……傻名娘……」 他比她多學了十幾年,她又昏睡了三年半,這跟武藝可以靠天分與資質不同,不是一時片刻就能追上的差距。 「走吧,來去看看房間。」 房間內一塵不染,家具一應俱全,乾淨整潔,像是每日有人打掃一般。 但手不管摸在哪裡,都是陰涼陰涼的,令人背脊發毛、惶恐不安。 「這就是你說竊天塢住著不舒適的原因?」 「嗯,沒人氣。」 無名眼尖,看見牆角一把機關傘,很是眼熟:「那把傘……是我組裝的那把?」 「嗯。」 「那不能用對麼?丘叔當初是安慰我對罷?」 熟悉機關術之後,無名早知道了那個傘是個失敗品。 「呵……是不能用,但不妨礙它代表的意義。」 無名狡黠一笑,賊兮兮的問著程墉:「所以你拿到之後,從沒打開過那把傘囉?」 程墉瞇了瞇眼,她不會在此刻問沒意義的問題,這話的意思? 他直接走向那傘,將其展開細細查看,片刻後笑聲不斷:「這畫,不錯。」名娘居然在角落畫了一個我? 「哎呀,所以你是真的從未打開過這把傘呢,我怎麼覺得有點傷心?」 程墉失笑收了傘,抱著她轉了兩圈:「何其有幸。」 「別想唬弄過去,我難過了,哄不好的那種——」她裝出生氣的樣子說著。 「要如何你才不氣呢?」 無名低頭思索起來,良久後她想到了:「跟我說說……你當初在給丘叔的信裡都怎麼說我的?」 縱使是程墉這種從不臉紅的人,內心也是會羞澀的,聞言為難了起來。 寫到讓丘叔都上心了,直接就猜到了程墉喜歡她,內容當然不好說…… 「可以換個條件麼?」 「嗯……不能。不過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跟我下棋,下贏了就讓你改條件。」 無名很有自信,棋藝上難有敵手。 她可沒看過程墉下棋啊。 程墉溫柔笑了笑,名娘這是小覷了他呀。 「好。」 找出一個不知閒置了多長時日的棋盤一擺,兩人便開始了對弈。 程墉每一手都下得極慢,而無名相反,每一手都是在瞬間落下。 隨著棋子越落越多,黑白交錯,無名的棋勢旺盛,程墉局敗在即。 他眼看要敗,思索良久之後,下了關鍵一子,竟將局勢全盤逆轉。 「竟然還有這手?阿墉你也太厲害了……」 「過獎,不難。靜心思量而已。」 程墉鬆了一口氣,贏在無名輕敵。 「唉……輸了就是輸了……你要換什麼條件?」 程墉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我做個小東西送你?」 「好!那東西我可指定啦?」 無名答應的痛快,她有個想要的東西,憑她自己暫時完成不了。 程墉點頭,讓她直說。 「我想要一個縮小版的琴,大概半臂長,能使的。」 這沒很難,她自己應該也做得出來,天機閣的身分牌可都是迷你古琴呢。程墉想著。 「你想錯了,很難,這琴要能彈,還要能乘載真氣入琴弦,琴身要能藏暗器機關,還要能發送求救信號。」 「給悅兒的?」 「你真聰明!」 無名撲上去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悅兒四藝極差。」所以給她琴沒用呀。 「嗯,她得多練練。」練好了就能用。 父母都擅琴,她一點都不會也太讓人鬱悶了。 「好,一起?」程墉問。 無名點頭,當然一起,她要多學點。 「明日再說,該睡了。」 他直接把她抱到床鋪上,輕吻了她的額頭與白髮後,擁著她入眠。 睡著前無名低聲問了一句:「黃楊兄曾說竊天塢有七大不可思議,其中之一是『程寨主的語言』,至今僅剩南兄能破……另外六大是什麼?」 程墉悶笑不答,只是更用力抱緊了她:「睡吧,以後你有機會知道的。」 兩人在秦嶺的一個月,就都花在製作機關琴上了,真的是不好完成,功能齊全就會過重,重量減輕材質就會不好,很是複雜。 但對喜歡機關術的二人而言,這真是愜意又溫馨的一小段時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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