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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無名-62-
2022/07/08 12:54:38瀏覽342|回應0|推薦5

第八年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春草如絲,百花齊放。

無名與程悅去巡視農地,因為單獨帶著程悅,也不敢走遠,就在江西的範圍之內。

「娘親為何要研究民用機關術?」

「呵……悅兒怎麼突然想知道這個呢?」

無名一邊檢查著農用機關,以眼角餘光注意著程悅的安危,嘴裡還不忘回答程悅的問話。

「悅兒常聽百姓說娘親是大善人,可是也聽了一些武者和朝廷官員說娘親是大魔頭……悅兒不知道誰說的才是對的。」

那些人總在私下說娘親討好百姓,是想造反,對百姓好只是在做無用功之類的……

「悅兒你嚐嚐這草。」

程悅二話不說照無名的話做,將那雜草接過咀嚼吞嚥。

「可好吃?」

「難吃。」

「嗯,難吃就對了。若我沒有發明農用機關,現在有好多人,都還得吃這個。」

無名給程悅時間去思考,沒有直接給她正解,很多答案,是要自行體悟出來的。

「悅兒懂了,可為什麼那些武者和官兵卻討厭娘親呢?」

大家都能吃飽,不好麼?

「上醫醫國,其次疾人,固醫官也。我想試著做上醫,自然就阻了不少人的前途。」

「娘親救人濟世,也會妨礙到他人麼?」程悅疑惑不解。

「傻孩子,只要一個人仍在努力著,在他人的故事裡,便是個壞人。就拿你楚爺爺和段爺爺來說罷,你覺得他們兩個是壞人麼?」

程悅搖頭,但她聽懂了娘親的舉例。

「那娘親為何想要幫助這個世道呢?獨善其身不也挺好的。」

就像程悅在茶老那聽說來的,武林盟主孟暢下落不明,疑似隱居不再過問世事;天清劍派前掌門朱倩直至死前都還率領門派獨善其身;跟娘親一起去救木爺爺的竊天塢塢主令狐錦,也疑似死遁。

「嗯……只是感恩……」

「悅兒聽不明白……」

無名放下了手邊的工作,牽著程悅的手到一處陰涼的樹蔭下躲避陽光,她將程悅抱到了自己腿上坐好,好半晌才慢慢說起她的想法。

「悅兒……娘親對祖師爺發過誓,要為了實現真正的平和之世而努力。

我很感激這個世界,謝謝這個世界帶給我的一切……你口中的這個世道,造就了你的娘親『無名』這個人的存在。它讓我有了歸屬感,有了朋友、家人、愛人……現在還有了你。

不論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想保住這個世界,讓它祥和美好。沒有人理解也無所謂……」

無名澄澈的眼中出現了憂傷與悵然,程悅反過來抱住娘親,用她柔軟嬌嫩的童音安慰著無名:「娘親不哭,悅兒也會幫娘親保護這個世界的……」

無名看著她分明還是一臉漠然,卻說出如此關懷的話語,莞爾一笑。

「那就謝謝悅兒啦……」

無名親了程悅的額頭一下,程悅反應很大,直接跳下無名的腿,後退了數步。

「悅兒……你這是口是心非麼?那麼討厭娘親呀……」

無名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程悅又急急上前拉住她的手搖頭:「不是——」

「還說不是……嗚……好幾次你都這樣呢……」

程悅頭大了,娘親真的好像小孩子呀,這該怎麼哄呢!?

她努力想了想,終於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娘親,木爺爺說過,出門在外要舉止端莊,娘方才失儀了罷……」

「嗚……我只是親近自己的女兒也算失儀,我好可憐呀……」無名從指縫偷瞧著程悅的反應,怎麼表情還是那樣冷然呀?

「娘……你不能親悅兒……」程悅總算老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無名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歪著頭收了裝出來的哭音問她:「為什麼娘不能親你呢?」

程悅看娘親臉上一點淚痕都沒有,就知道自己又被娘親騙了一次,心裡有些鬱悶,自己怎麼會被那麼傻氣的娘親一再拐騙成功呢?

「爹會生氣……」

「啊?阿墉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生氣?」

程悅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娘真是太遲鈍了。

好幾次那些姊姊們來看娘親,勾勾手說說話什麼的,爹爹的眼神就好可怖,只有娘親一直沒發現罷了。

「悅兒不想告訴娘親就算了罷,不過爹爹不會因為娘親你就生氣的,阿墉很疼你的,你可是我們兩個的心頭肉呢。」

程悅也知道爹真的疼愛她呀……可是她就是會怕爹麼……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受,她都不知道原因呢。

這種莫名其妙、毫無緣由的理由她說不出口,只好把臉埋進無名懷裡,一言不發。

「呵……小悅兒乖……爹爹若惱了你,你便與娘親說,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嗯……謝謝娘親……」

程悅讓無名重新將她抱在懷中,纏著讓無名給她唱歌。

「好……可娘唱給你聽的歌,你都不能說出去喔……知道麼?」

程悅點點頭,她也不想唱歌給任何人聽,應該沒這種可能的。

春風徐徐,花香撫鼻,程悅聽著無名溫柔的歌聲漸漸放鬆,就這樣直接睡著了,只有這個時候她才像個普通的孩子般。

無名輕巧的將她打橫抱起,緩步走回天機閣,路上迎著風,髮絲胡亂的飛舞,呵……端莊……木爹爹若真的在乎她端莊與否,就不會允許她秀髮披肩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盛夏的天空透藍,懸著火球似的太陽,程悅覺得自己快被曬化了,為何娘親身上一滴汗水也沒有。

她忍不住貼近了無名的身驅,只覺陣陣冰涼,舒服得嘆了口氣。

「嗯?悅兒今個兒真難得呀……」居然會主動來找娘親。

「悅兒覺得熱……很熱……」

無名抱著女兒的身子頓了頓,自從宮前輩給自己強輸了寒冰真氣,她就沒感覺過熱,更別提後來修練了同樣寒涼的天清真氣……

現在女兒說她熱……

無名皺著眉想了想,決定上山去俠隱閣找道恆師父討要一小塊不融冰。

「道恆師父——」

「你這女娃兒又要妨礙我睡覺……不是,妨礙我煉藥了是吧?」

無名的女兒都快兩歲了,道恆還是把她當孩子看待,張口就喊她女娃兒。

無名不說話,就用她那澄澈的杏眼盯著道恆看,道恆被看得心裡發毛:「吭點聲吧?不然挺尷尬的。你隨便嗯、啊一下都好啊。」

「嘿嘿……道恆師父,可不可以跟你討要一小塊不融冰呢?」無名厚著臉皮問著。

「呵,替小悅丫頭討的罷?」名娃兒又不怕熱。

「是呀……道恆師父,可以麼?」

「討了也沒用呀,天機閣又沒法子收這東西。」

一說無名眼神就黯淡了下來,道恆連忙又道:「只給她一個人消暑用不著不融冰,山人給她配個草藥包也就夠了。」

「嘻嘻!謝謝道恆師父!道恆師父最好了!」

「呵……少來這套,去幫我把那邊那堆丹藥給煉好了,山人去給悅丫頭配草藥包去。自從收了你當徒弟,我就沒有一天睡超過兩個時辰過!」

無名默默凝視著道恆,以眼神質疑他。

「呃……為師必須偶爾放鬆一下還不是因為當這勞什子副閣主得勞心勞力……快去煉藥!去去去!」

道恆老臉一紅,趕無名上工,他則是去幫程悅配消暑用的草藥包了。

把草藥包塞給無名之後,道恆就開始趕人走了,也沒讓無名真要把那堆丹藥煉好:「拿到了就快快走人,別在這裡打擾我繼續休……咳!煉藥了。」

「謝謝道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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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在天機閣等候無名回來的程悅拿到消暑草藥包之後,冷不防問了無名一句:「娘親,草藥包……你配不出來麼?」

「呵呵……普通的草藥包,我自然是配得出來的,你道恆爺爺配的,可不是草藥而已。」裡面有符呢,那玩意兒道恆師父不允許她學。

程悅在考慮要不要把草藥包拆開來看,但是無名阻止了她,拆了就沒第二個了。

「既然不熱了,那就加緊學習罷。」

「是,娘親。」程悅完全沒覺得加緊學習有什麼錯誤,本來這時間就是她讀書習武的時辰。

「啊……算了,反正今天也只剩半日了,悅兒咱們母女倆來聊聊天罷。」無名想起了自己從未看程悅給自己放假過,這孩子也活得太累了些,乾脆她做主給程悅放一日假。

「娘親,虛度光陰很不可取。」

「這不是虛度光陰,這是勞逸結合,都不放鬆,光瘋狂修練,是會走火入魔的。不管習武還是看書,都明日再談罷。」

程悅先是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唱起一首童謠:「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來老將至。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百年明日能幾何?請君聽我明日歌。」

無名一臉一言難盡看著她:「就當是可憐娘親好麼?陪娘親休息一天,行麼?」

她唱歌給程悅聽,不是讓程悅拿來懟她用的呀。

程悅考慮了片刻才答應下來,她若不答應,娘親怕是會找木爺爺和爹爹告狀……

「悅兒陪娘親說話。」

「好悅兒!你有沒有想玩什麼遊戲呀?下棋?鬥蟋蟀?蹴鞠?投壺?插花?還是咱們撫琴泡茶?畫圖也可以……」

「娘親……咱們還是聊天罷……娘親怕殺人麼?」

沒想到過了這些年,還會聽到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無名有些啞然。

「怕……從來沒有不怕的。」

「可是悅兒聽人說,娘親是殺神……娘親既然怕殺人,為什麼還會殺人呢?」

是哪個渾蛋又講這些東西給程悅聽了!無名暗戳戳想著要打那人一頓。

「娘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個姓張的壞人,那時候娘懊惱於自己的選擇造成了身邊之人的死傷,覺得自己必須為此負責,即使不想殺人,我還是殺了那個人。

後來呢……我不希望自己視若手足之人、不願見自己親暱之人,踏上殺伐之路,更不希望見到有任何自己重視之人傷亡……僅此而已。

奪人性命之理,千種萬種——為大義、因私情、憤而殺之、悲而除之。

當然……也不乏武林惡徒,貪念歹心,因私慾而殺者。

呵……真要說,我就是為了私情殺人的罷。所以你楚爺爺他們當年,都將我視為武林異端呢。」

無名自嘲著,這一切都是事實,她就是沒有俠心之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身邊所愛之人、想護之人,無視是非對錯。

程悅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娘親的臉色變得好差。

「那娘親為什麼想要習醫呢?」程悅試著轉移話題,但她對娘親的了解太少了。

「呵……這也是因為私情罷……娘親當年,多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無法拯救眼前之人……只能看著對方慢慢在自己面前嚥氣……娘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就是你爹爹的弟兄,一個姓熊的大哥,明明……我根本救不了他……他跟你爹爹……還都對我道謝了……」

想起這些過往,無名珠淚滑落,她還是不能對這些過去釋懷,如果當時自己有現在這麼強大的能力就好了。

程悅知道自己又踩雷了,雖然還是一慣的漠然表情,心裡卻慌張的不得了。

怎麼辦!?娘親被自己給弄哭了……

這回眼淚都滴下來了,是真哭啊……

無名一哭就停不下來了,程悅僵硬著身軀在那呆呆看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娘親……原來這麼愛哭的麼……

「怎麼回事?名兒怎麼哭成這樣?」

凌無絕在天機閣門口聽見妹妹的聲音,有奇怪的嗚噎,便朝著東側走來查看。

「舅舅……是……悅兒把娘親弄哭了……」程悅低頭認錯,她沒有聊天的天分罷。

「嗚……不怪悅兒,是我自己……一時沒能忍住……我去洗把臉就好……」

無名把程悅交給凌無絕看顧,自己去打水洗臉,等她回來時,眼睛略有紅痕,卻已平心定氣。

凌無絕早把事情經過問了一遍,確實不能怪程悅,她太小了,不知道避諱他人傷心事。

不過無名把每件事情都記得如此清楚麼……

難怪她會如此偏執,也難怪她會為了救程墉失控,寧可燃燒精元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得程墉。

不,就算不是程墉,只要是任何一個她在乎的人,她都會如此做。

甚至……她在乎的人,所在乎的人,她可能也會如此做。

她已足夠強大,是他們保護不了的人。

那麼……他們所能為她做的,就只有愛護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盡可能不讓自己遇險。

「對不住,悅兒,嚇著你了。」無名摸摸她的頭,溫柔的跟她道歉。

程悅看了看凌無絕,冷然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表情,她的眼中出現了疑惑,似在疑問為何娘親要跟自己道歉。

凌無絕將她抱了起來說道:「沒事,你娘就是太逞強了。」

「愈是強大、執著,便愈容易傲慢,輕敵,以正義之師自詡。

武者、俠客,乃至文武將官——都是為了讓那些不須習武之人,能夠如常度日安生。唯有此點,斷不可忘。」淨從屋簷上跳了下來,方才凌無絕問程悅話的時候,她就到了,也都聽見了。

「淨……嗯!我一直銘記在心的。」

「呵……名,這是給小悅兒的警言,你……無須再有人叮囑你。不,你也需要警言,不過……你的警言應該是『珍惜自己』,在你保護別人的時候,也有人想保護你的。」

程悅不認識淨,默默的在凌無絕懷中盯著淨瞧。

「悅兒,這是淨姊姊喔……你不是有收到一塊大鵬展翅的靜心玉麼?那是她親手雕刻的呢。」

「淨姊姊日安,我是程悅。」

程悅將木人心說的話牢牢記住,時刻都要保持良好的儀態,跳下了凌無絕的懷抱,認真跟淨打了招呼。

「噗……悅兒你好呀……」淨看她繃著臉認真行禮的樣子,實在忍俊不住。

「名,你怎麼把悅兒教成這模樣的?」

「可不是我……我也很苦惱呢……」

淨點點頭,也是,無名可寵孩子了,沒血緣的都寵,何況自己的親骨血。

「不過淨方才說的武者的傲慢與輕敵……嗯,悅兒……娘親在最初時,有過那樣的時期……所以後來才會一發不可收拾……希望悅兒能避開這些冤枉路。」年少輕狂的高傲無知,生出多少悔恨。

程悅腦子有點發脹,娘親和淨姊姊說的這些對她而言都太難理解了。

「娘親……悅兒聽不懂了……」

無名與淨還有凌無絕都大笑了起來,差點忘了程悅還不足兩歲呢。

「沒關係,悅兒先記著就好,你長大些再慢慢思考。」

程悅頷首應下了。

「淨這次回來,是尋到自己的道囉?」

無名用眼神問她,真要我重新喊你師父麼?

「噗……不要那個表情,那只是我說笑的,你還是叫我淨罷。嗯……算是找到了……也是『我道』,不過跟你的『我道』,還有他人的『我道』,亦有不同。」

「我猜到了,茶老常拿你在江湖闖蕩的事跡來說書呢。裁決劍淨女俠!」

淨來了興致,她也想聽聽茶老都怎麼說自己,也想聽聽其他人的,尤其是無名的。

「呵呵……我這次應該會留到明年立春才繼續行走江湖,有大把時間可以聽聽茶老怎麼說的你。」

無名嘆氣搖頭:「唉……哥哥陪你去聽罷……我實在不想聽見別人對我的稱呼……」

凌無絕大笑起來,引起淨的好奇:「名得了個什麼稱號?」

無名臭著一張臉不肯答,程悅覺得娘親這樣沒禮貌不可以,便替她答了:「淨姊姊,茶老爺爺都說娘親是魔劍醫仙。」

「哈哈……名這是不喜歡麼?名頭挺大的呀。」

「我擅長的是機關術與摺扇,拿了一個毫不相關的稱號,我怎麼會覺得高興!」

聞言淨笑得更歡了,無名都沒有自覺她其實更擅長使劍麼?

不論如何,淨回歸之後,程悅的師父就多了一個。

程悅也開始偶爾習劍,但興致缺缺,她比較喜歡使拳掌,劍就當消遣在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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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冷風輕拂於面,無名站在五老山某顆大樹上望著遠方山景,若有似無地思考著什麼……我的『我道』,終究是孤獨的嗎……只好一如既往地獨自承擔……

每天思考著如何讓世道更平和美好,已成了自己的習慣。

在不同地方思考,心境也截然不同。

場地不同,也因此總能在同樣的問題裡,體會到不同的醍醐味。

俠道信念之爭,有時混沌……唯獨本心,亙古不變。

這條我道之路,終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歧路蜿蜒,但循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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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閣北側,漠然一張臉的程悅拿著一個東西,惴惴不安的看著木人心。

「木爺爺……」

木人心聽出了語調中的差異,程悅雖還是那張冷漠臉,聲音裡卻充滿恐慌。

「呵,你這女娃兒闖了甚麼禍?」

程悅把一個機關盒子遞給木人心瞧,木人心一看就樂了,這不是名兒最寶貝的那個打不開的盒子麼。

「嗯……你把它解開了?」

「悅兒不是有意的,只是看娘親時常把著它,就想看看……」

就看看,然後就莫名的,機關盒子就打開了。

「放心,你娘親不會生氣的,她還會感謝你。」不過程墉會不會生氣就不一定了。

木人心招手讓程悅靠近,突然童心大起:「咱們來看看……你爹爹給你娘寫了些什麼……」

「木爺爺……這樣做不太好罷……你不是經常跟悅兒說要恪守禮儀麼?」

程悅入了誤區,木人心糾正她:「行走江湖,需心無罣礙,莫讓這些世俗之禮鉗制住了自身。天穹之頂,四方之極,才是你應當注視之所在。讓你學習禮儀,是讓你修身養性,應對得宜,不是讓你學得死板不知變通。」

程悅被木人心繞暈了,但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偷看娘親的信不太好罷……」

「就看看,木爺爺再幫你把機關盒子還原。」

程悅被這句話說服了,跟木人心開始偷看起那長長的信件。

「呵呵……程墉這小子……」

程悅不懂木爺爺為什麼發笑,她催促著木人心幫她把盒子還原。

「對不住,小悅兒,木爺爺也還原不了這個盒子的。」

不知道程墉基於什麼原理上的鎖,就算木人心鎖回去,也不會是一樣的。

「木爺爺……騙悅兒?」

「嗯,沒錯。悅兒以後行走江湖,也要留心,人哪,時常口不對心,對誰都該留個心眼……你娘親就是缺心眼,才給你爹爹拐走了。」

程悅愣住了,拿回機關盒子發呆,她該怎麼辦?

「小悅兒就直接把打開的盒子給名兒罷,她會很高興的。」

「可爹爹……會很生氣罷?」

「哦?小悅兒怕你爹?」

這可奇怪了,程墉對程悅沒到對無名那樣無底線的好,但也相差不遠,程悅卻怕他?

程悅沒有回答,只是兀自拿著機關盒子苦惱著。

「不用擔心你爹生氣,你娘在呢。」

花了好大的功夫,木人心才說服她直接把盒子交給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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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無名回了天機閣,程悅便拿著機關盒子向她道歉了,無名果真沒有生氣,還謝謝她解了機關。

但還是告誡她,不該不問而取,程悅也應下了,以後絕不會再做那偷竊之事。

夜裡無名靠著燭火閱讀起那藏在其中的信件,咯咯笑個不停……沒想到程墉瞞著自己做過如此多的事情,自己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呵護了那麼久呀。

笑著笑著,突然覺得特別想念程墉……程墉什麼時候會再來江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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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俠隱閣,迎來了大批入了戰火殺道的客人。

而那批下山遊歷的俠隱閣仁道弟子們,也回歸了俠隱閣。

兩方人馬對峙著,戰火一觸即發。

站在雙方正中央的便是無名,她要憑藉一己之力,阻止眾人開戰。

「放手去做吧,名,我已有與你共進退之覺悟。」淨手持長劍,走至無名身旁,與其同立一處。

鐘若昕與南飛鍠站在楚天碧一方,鐘若昕看著無名,對南飛鍠說道:「名姊姊的鬥志高昂呢!但是眼神……感覺有點可怕呢……」

「也許這就是無名表現幹勁的方式?論幹勁,咱們也不能輸了!」南飛鍠嘿嘿一笑,沒有上戰場的自覺。

武轍摸摸頭,疑惑著為何無名不與眾人一道:「咦?這……這又是甚麼意思?怎麼我還是不明白……不過若我所及之處有限,只求此間,正義昭彰,為我所護。」

蕭芊菱聽了,微笑不語,她加入了這場爭鬥,但不論是誰,她都會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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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或許早有預感。為師和段師父不斷迴避的這個問題,總有一天,需得找到一個答案。

我輩為俠,究竟該對人性懷抱希望,抑或是絕望。今天,就要得出一個答案。」楚天碧揚聲說著,雙眼悲憫的看著眾人。

「你總算決定卸下那副聖賢面具了嗎,楚天碧?哼,看來……這一天終於是到了……

好……很好,到頭來,你也還未修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你果然……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大哥。」

段霄烈站到了無名面前,揚聲讓凌無絕出來接受那五年之約的第三掌:「我的做法,你就在那,給我好好看著吧。這場鬧劇,是時候落幕了。」

「是,段二俠,無絕在此領教了。」凌無絕不躲不避,施施然站到了段霄烈面前,準備受那第三掌。

無名默默的看著,只要凌無絕還有一口氣,她就能救得回來。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可什麼也做不到的那個她了。

「哼,這五年,你做得很好,但是約定就是約定,來了——十成力。」

段霄烈雙掌一錯,焚心之氣縈繞雙臂,卻不防另一渾厚掌力突現,從旁襲來。

「咳咳……好傢伙……差點給我把胃都吐出來了……這肯定……是山人我這生最傻的決定……」道恆以身擋下了段霄烈對凌無絕的那一掌。

「哼!你以為你在幹什麼!?」段霄烈怒容滿面,道恆居然膽敢破壞這五年之約的第三掌。

「好——既然你以身替他,那我也就當他接過了第三掌!接著就來決定,俠隱閣真正的歸屬罷!」段霄烈一聲令下,追隨他的人都擺出了攻擊架勢。

「呸呸呸……山人我給你巴得不輕,現在連動都還動不了,你們便要趁人之危嗎?」道恆沒好氣地問著。

「如此盛大之事,能否讓晚輩也一同參與呢?」沐瓔帶了護衛隊前來,徑直站到了無名身旁,她幫誰,不言而喻。

上官煦也帶著唐韻等人到來,卻是站在了段霄烈一方,只有嘴裡還對無名喊話:「唉……這妹子就是這般不正經,名師妹你可要小心點。」

「嘻嘻,小心什麼呀?姑娘我遊歷天下,廣結善緣,怎麼就不正經了?不過這一趟我來對了呢,事情是愈來愈有趣了。嘻嘻,我就拭目以待囉。」沐瓔嘻笑著反駁,她這次可是很認真的呢。

「縱使身處戰場,也要隨時保留餘地,難道不是你的座右銘麼?你選了名師妹一方,你對吾家小師妹如此有信心麼?嘿!不過吾看名師妹的表情……是準備充分,信心滿滿?」

上官煦這一問,得到了無名一個笑臉,無名隨興的回答道:「盡力而為,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任何一人受傷的。」

無名把程悅委託給了木人心照料,自己上山來阻止這場俠隱閣爭奪戰,原以為會是孤獨的,沒想到淨願意挺身而出,還有交情不算多深的沐瓔也來了。

段紅兒把目標放在楚天碧那方,她會刻意避開與無名交手的。

「呵呵呵……看看你們那沸騰的眼神……都讓姊姊我的心情愉悅起來了呢……小名名,這次姊姊可不會手下留情唷。」皊狐嬌媚不已,手持百花扇斜立,腰帶上滿是裝著毒藥的葫蘆,還拋了個媚眼給無名。

「心萍,終究還是要再與你一戰呢。」寧楚楚將暗器夾與指間,蓄勢待發。

「楚楚,不用多說,就讓我們都問心無愧即可。」柳心萍烆隼一甩,認真以對。

霍坦在那左右張望,都沒看見程小子與石小子,這可奇怪了……

「無名女娃兒,你家程小子居然沒來護著你麼?」

「霍坦師父,我不需要任何人來護的,請師父放心。」無名說話時,那一縷雪白髮絲隨風飄動,她拿出了平沙萬里,喚出躲藏已久的機關人。

那些不在場的,便是表明了兩不相幫了。

「楚天碧,閒話也聊夠了,接招罷!」

段霄烈出手便是全力一掌,與楚天碧戰成一團,其他人也加入了這場混戰,他們的成敗,將決定俠隱閣日後的走向。

道恆偷摸著移動到無名身旁,低聲交代她:「名兒,你們先別動手,若要動手,便只醫人,莫要動武。」

沐瓔嘻嘻笑著,她就知道,還有什麼內情呢。她交代了護衛隊把受傷的人拉來給無名治療,他們不插手武鬥。

淨也隔空出劍,打斷那些出手過於狠戾,下了死手的招式。

而凌無絕則持劍護著無名,不讓人趁亂攻擊她。

上官煦重創了不少人,征戰多年,她早已無法控制好力道:「抱歉啊,戰場之上,本是如此,要杜絕一切後患,咱們沒有猶豫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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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酣戰之際,一股濃烈異香傳來,沒有心理準備的眾人接連倒下。

「呵呵……打斷你們的爭鬥,真是不好意思啦……可樓主接了單,要咱們來殺楚閣主呢……這麼好的機會……不用真是太可惜了……」悲歡樓領頭的刺客笑著描述,反正誰都知道,刺殺楚天碧不論成敗,都不會死人,心裡都很鬆懈。

眾所皆知,楚天碧,從不殺人。

「果然來了麼……」楚天碧毫不意外,這張單就是他自己下的,內鬥的消息則是段霄烈放出去的。

幾乎把悲歡樓大部分的刺客都引來了此地。

「金絲薰……」南飛鍠喊出了下毒之人的名姓。

「鍠哥哥……這次我們各為其道,請好好認真應戰。」金絲薰表明了自己此次不會收手。

段霄烈冷哼一聲,站得筆直無比:「我們都修習過天清訣,你以為你這毒能困住我們多少時辰?」

「哼呵……段大俠說的極是,我們也沒想用毒困住你們多長時辰,只要夠我們引燃鐵火炮也就夠了。」刺客做了個手勢,想引爆大量的鐵火炮,一但引爆,死傷的不只在俠隱閣的眾人們,這個量肯定會波及山下。

「在我面前……休想得逞!」

唯一完全不受毒影響的無名抽出背上長劍,以極度凜寒的劍意與真氣冰凍了那些鐵火炮。

「呵呵……差點忘了魔劍也在,哎呀……失算了呢……」刺客拍著手掌,讚許的看著無名,可戴著面具,根本沒人看得見他讚許的表情。

「這一點毒……哼!」段霄烈強勢無比的衝破了毒對他的限制。

「讓我來助你們這幫蠢貨脫離苦海。給我挺起胸膛,坦然面對你們該受的因果業報!」段霄烈雙掌一錯,焚心之氣縈繞,比先前打向凌無絕那掌更盛。

「段師父說的沒錯……你們實在太過分了……是時候面對你們的因果了!」此時此刻,無名一身凜然正氣,不為救死扶傷,只為殺敵破虜。

「名,我們會全力掩護你,一定……要除掉他們!」段紅兒也有誓要殺盡對方的決心。

無名的武功似剛而非剛,似柔而非柔,又不時透出一股罕有的底蘊。

舉手便是無情的一劍揮出,卻被楚天碧一劍擋下,雙劍劍尖相觸,霎時間,閣中是勁風激盪,霧氣翻騰。

她雖在交鋒一瞬退了數步,最終卻仍穩住了身形,劍尖亦未曾偏移半寸。

但看楚天碧持劍右手不住顫抖,勉力一變劍路,將她的劍勢擊向一旁,跪倒在地。

「名兒,這一次,為師不能袖手旁觀。」楚天碧顯然沒有段霄烈那麼快清除掉體內之毒,

無名持劍的手不住發顫,她方才……差點就失手殺了楚天碧麼。

「楚天碧!我輩行俠,該堅守的是心中正道。你護著那群刺客,把我輩正道置放何處!」段霄烈怒斥著。

刺客反應過來開始投擲暗器,暗器猶如漫天星雨齊向無名招呼而去。

「喝!名兒!莫要多想,此刻,專心應敵!」凌無絕擋開了所有朝正呆愣站著無名而去的暗器。

「嘿嘿,區區幾個敵人,我南大俠可不放在眼裡!三下五除二輕鬆解決掉!」南飛鍠天清訣學不好,或者說根本一丁點都沒學會,但是道恆與蕭芊菱、雲小猴等醫者都在場,早就開始替眾人解毒了。

柳心萍解了毒之後,走到無名身邊,對她緩緩說著:「對大多數的江湖武人來說,身為悲歡樓的殺手,本身就已是泯滅人性的大惡事。對過去的我來說,也是如此。

但事實上,許多殺手是自小孤苦無依,才被悲歡樓納入樓中,藉著彼此自相殘殺訓練而成。

寧師父便是其中之一。這些人生來沒有選擇的權利,在殘酷的訓練中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他們生命的重量,也是師兄……咳哼……閣主希望你們仔細思量的課題。

當然,辨別人的善與惡,絕不會如此容易,遑論在生死惡鬥之中。

我們當然都希望能將悲歡樓這種為禍江湖的組織徹底根除,培養出更多的正道新血……可是誰能分辨,你殺的,是不是那些無能為力,不能選擇命運之人?你能將石崑視為生死摯交,應該能夠理解,悲歡樓中那些人的身不由己罷。」

段霄烈冷睨著柳心萍,對她朝無名說的話不屑一顧:「哼……全看他們自己,還有沒有做人的想法。自甘墮落、放任自己隨波逐流、苟且偷生……是啊,楚天碧的想法一點也不錯,只是太過理想了。而死亡,便是那些屈從墮落之人,唯一的下場!我們會讓那片黑暗,無人膽敢再度踏足!」

「楚天碧,回想起來了嗎?你和我,當年的那股無力感。」段霄烈雙掌似有烈火焚燒,要將一切罪惡燃燒殆盡。

接著他又朝所有人喊道:「哼……所有人護好彼此!別讓我看到有人死在這幫人下三濫的偷襲之下!」

段霄烈一聲令下,不分俠道,師長弟子們開始與悲歡樓刺客廝殺不斷。

「霄烈!」

「楚天碧,你別忘了你的最終目的,若你想現在就放棄也可以,只要後果你承受得起。」

楚天碧沉默了下來,是啊……他差點就忘了自己的本意了。

無名慢慢醒神過來,用力握緊了劍柄,所以,只要能分辨誰善誰惡,就可以了罷?

她默默運使起日月同暉心法,周身寒意漸深,瞳孔再度閃著微微紅光。

「名兒!不要這麼做!」楚天碧反應過來無名想做什麼,急著舉劍欲以劍氣點穴的手法阻止她。

「就讓我來分辨……誰善誰惡罷……」

她一劍斬出,連山下的村落和天機閣都瞬間被白雪覆蓋,木人心震怒的擊碎了手邊的機關零件,把程悅嚇了一跳,眉毛動了一動。

為什麼——!?名兒用出了這招!?楚天碧不是在麼!?

不足片刻,悲歡樓眾死了大半,沒死的那些放下了武器投降,投降的人之中也有金絲薰和那名古怪的領頭刺客。

投降的人開始拆除鐵火炮,老實的在眾人監督下廢去武藝,打掃戰場。

「無名那最後一擊真絕,不論勁力時機都抓得恰到好處!」南飛鍠還在評價著那一劍,他就是個武癡,完全忽略了身旁友人們瞪視他的目光。

公孫鳴震撼不已,無名這個同門的厲害程度超乎想像:「世上竟有如此劍法……不……那還能稱得上是劍法嗎?」

「哈哈哈哈!無名女娃兒,一對多能不落下風,不愧是老子的好徒兒!」霍坦得意的誇獎著無名,完全忘了自己是跟著段霄烈來爭奪俠隱閣的。

楚天碧、段霄烈、道恆與其他和無名交好的眾人,便看著她在自己眼前,瞬間又白了一小縷髮絲。

許久,無名才收回四溢的劍意與真氣,周身的冷冽氣息開始散去。

「楚天碧,這就是你心慈手軟的下場。」

父過子承。

「原來名姊姊的頭髮是這樣白的呀……」鐘若昕總算取得了她想知道的答案,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哎呀……無名姑娘比想像中厲害呢……呵呵……」

「你是故意的?」帶著人來送死。

「是啊,楚閣主自己對自己下單,樓主早就發現了,沒有上當呢,多可惜。」好在其他安排一切順利,他與金絲薰可以死遁脫離這個江湖了。

「楚閣主……對他自己下單?」無名疑惑的問著。

「哼,楚天碧,你的計謀失敗了。賠了夫人又折兵。」段霄烈默認了刺客頭頭的說法。

楚天碧難過得說不出話,他的安排出發點是為了名兒,卻害了名兒。

「無名姑娘,對程公子下毒一事,我很抱歉,你若想報仇,可以現在殺了我。」金絲薰朝著無名說道。

「無名……可不可以放過她?」南飛鍠一臉不忍,給金絲薰求情。

「我沒必要殺人時,請你們……別逼我殺人……你們走罷……」無名疲憊的收劍,揮手讓想走的人都走。

「唉,真對不住啦,但這可並非在下所能決定。暗殺委託是樓主親自交辦,我一介樓中刺客又怎能違逆?多謝無名姑娘寬宏大量放我們一馬。」刺客頭領很大方地表現出自己想叛出悲歡樓的心思。

「鍠哥哥,謝謝你替我求情……永別了,我不會再踏足江湖了。」金絲薰被廢去了武藝,但仍有一身醫毒雙全的技能,要隱居而去,也是安全的。

她把煙貘贈與她的護手緩緩褪下了手掌,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但仍可辨別出內容:垂髻不知愁,長憶識君日。奈何人已非,願無相見時。

從今以後她不是霍萱萱,也不是金絲薰,她只是一個隱居的女子罷了。

悲歡樓沒死的那些人,便跟著金絲薰與那刺客頭領走了,他們要去尋找一處隱密之所躲藏,希望不會被樓主和仇家找到。

古劭今在他們走後才從天而降,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切:「呵呵……看來我是來遲了一步呢……」

「古師兄你也來湊熱鬧?」無名很累,燃燒精元之後,她就好想睡覺,完全不想思考。

「古兄!」武轍跑上前來朝著他露出憨厚一笑。

「呵呵,武兄弟都沒變呀。」

段紅兒與鐘若昕上前來攙扶住無名,他們發現了無名似乎是快要睡著了。

「紅兒與昕丫頭,把名兒帶到百草廬去,山人等會兒去給她調理。」道恆下了指令,就站到段霄烈與楚天碧之間不動了。

蕭芊菱和其他醫術高的弟子們,則分工治療著所有人。

「哼,楚天碧宣布罷。」

「各位……很抱歉,為師擅自拿各位的安危來搏了一把……」楚天碧將自己的安排明明白白說了出來,鄭重朝眾人道歉。

「呵,原來如此。楚閣主這手棋下得甚妙,可惜了……」沐瓔淺笑著,不在乎。

原來是想做個陷阱,一舉殲滅石司命,可石司命沒有上當,雖是傾巢而出,本人卻並沒有參與此次對楚天碧的刺殺。

「楚天碧跟我的安排都失敗了,俠道之爭的結果倒是出來了……」段霄烈看向眾人,眾人心裡有數了。

「莫非……」

「嗯,就是各位想的那樣,霄烈和我,這回都算敗在了名兒手下。」楚天碧是趁無名不備才能與她對上一劍,加上無名對自己人心軟下不了重手,否則他也不是她的對手了。

「也就是說……俠隱閣閣主,將由無名接任!?」南飛鍠瞪大了眼睛,直接將他的猜測囔了出來。

「不,暫時還是為師擔任,確認了她的意願後才可能由她接任。」

段霄烈冷哼一聲頷首,認可了楚天碧的說詞。

「內心是善是惡,沒有人能瞞過她,只要有她在,俠道之爭就能落幕。這你們也都親眼見識到了,有人還有任何異議,最好現在提出。一旦走出俠隱閣大門,就請你們接受這個結果。」段霄烈凝聚了焚心之氣施展威壓,讓大家考慮清楚後果再做選擇。

接下來只要將無名發明的問心儀普及,惡人就再也逃脫不了制裁,善人也不會無辜死去。

不但能大量減少無辜者的死傷,俠道不同也不再有爭議,不論好友還是戀人,都不用再為了彼此的道不同,忍痛分道揚鑣。

「我支持名。江湖路遠,有與我同道者,自當珍惜。但求我們……都能無愧於心。」淨沒有猶豫選擇支持無名,她也不想再看見自己身邊之人,為了俠道不同而廝殺一片。

「嘿嘿!吾當然是支持名師妹的!不過師父們這次過分了點啊……」上官煦本就已經私下宣誓效忠無名,這會兒可以正當說出口了。

和她一道的唐韻等人,自然也是宣誓效忠無名的。

武轍目光很是茫然,搞不清楚來龍去脈,但他聽懂了段師父是在問眾人支不支持名師妹:「唔……咱當然是選擇支持名師妹的……」

他這樣子說來有些好笑,卻又因他這份直率、憨厚,而讓人感到內心一暖。

眾人一一說出自己的想法,想法或許都有所不同,但最終的選擇都是支持無名。

連沐瓔也同意了,以她自己的身分同意的,不代表朝廷立場,親衛隊也被下令封口。

「在此之後,我們更需拓展眼界,照看百姓,留心朝廷與各派動向。名兒的聲望已經太高,引來朝廷猜忌,請大家協助封閉此消息。」楚天碧彎腰請求著。

「山人我說,還有個人沒表態呢,剛剛名丫頭的劍意也沒測到他……古什麼的小子,你說呢?不論你覺得方才發生何事,都不要說出去,懂嗎?」

道恆一說,眾人都朝著古劭今望去,甚至段霄烈與段紅兒身上都凝聚了殺意。

「哎……道恆師父這可見外了……我當然是支持無名姑娘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師兄不是麼?」古劭今笑吟吟的說著。

「空口白話!說!我如何能信你!」段霄烈想將他擊斃當場,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楚天碧看著古劭今良久,平靜開口說道:「霄烈,我替他擔保罷。」

「呵呵……謝謝楚閣主的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呀……」古劭今曾經暗殺過悲歡樓叛徒寧楚楚,後來又臥底在俠隱閣。他過去身為江左輓歌,可是悲歡樓的招牌之一呀。

「哼,希望你別辜負楚天碧的信任,否則……我便會讓你知道焚天業火在身上燃燒的痛楚!」

「唉,山人要去照看名丫頭了……這裡就交給老楚和你了,你們可別吵起來呀。」道恆跟段霄烈說罷,便快步向著百草廬而去。

楚天碧與段霄烈和眾人說好了往後行事,走仁道的負責行善、惠及百姓,拯救弱勢;走殺道的照常懲奸除惡,但要隨身攜帶問心儀。他們會請木人心想辦法改良問心儀,讓大小縮至可隨身攜帶的程度。

對朝廷保持中立態度,不偏不倚,不讓朝廷再對無名起更多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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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劭今在散會後的夜裡,偷偷去了百草廬找無名,現在的無名有足夠的實力讓他放心與她合作了。

「古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無名姑娘可有興趣去日行一善?幫助咱們的石兄弟一把。」

「石兄弟……?」石崑麼?

「石兄弟,指的自然就是那位成天冷眼看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位石兄弟囉。」古劭今呵呵笑道。

「他怎麼了麼?」

古劭今笑著看她,問她說:「你沒發現石兄弟今天沒出席俠隱閣爭奪戰麼?」

無名點頭,她有發現,但那跟古師兄說的事情有關聯麼?

「咱們石兄弟,早就發現了他爹沒上當,得到風聲的他,趁著悲歡樓守備薄弱,單槍匹馬跑去殺石司命了。你覺得光靠他一個,他能成功麼?」

「什麼!?」

「小點聲,被人發現我在這,可就帶不走你了。」

無名點頭,示意古師兄帶路,一跳就跳下了病榻,她沒空在這躺了。

「欸,我的平沙萬里和我的劍呢?」

無名發現自己的武器居然都不在手邊,不是罷……這樣她如何去幫石崑?

「方才道恆師父收走了。」

「古師兄你看到了?」道恆師父大概是想強制她休息罷。

「是啊。」

無名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還是讓古劭今趕緊帶路:「算了,我也不需要武器,雙手雙腳足以。」

她並沒有一定要使用什麼武器,只是平沙萬里和無名晨曦她用慣了。

差點都忘了自己是全才了。

古劭今儒雅的笑著點頭,運起輕功朝太湖飛馳而去,無名緊隨其後。

道恆等人發現無名不見已經來不及了,從山下抱著程悅飛奔來,跟大家一起到百草廬查看無名狀況的木人心氣得直發抖,可他還要留下照顧程悅,楚天碧與段霄烈對視一眼,飛身朝太湖追去,道恆把無名的武器拋給他們帶上,這傻女娃兒腦子幹啥用的,連武器都不帶。

「罷了,人已離去,多言無益。」凌無絕原本想說什麼,後來只是嘆著氣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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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悲歡樓裡,石崑與石司命不斷對招,你來我往打了三日不歇,石司命一直沒有下殺招,朝石崑冷笑著:「崑兒甫回來,就這樣與為父招呼的麼?」

「哼,只要殺了你,就能終結悲歡樓裡的身不由己與這個世道為數眾多的慘劇!」石崑出的每一掌都用盡全力,毫不保留。

石司命聞言露出一臉嘲諷,怪腔怪調的問著石崑:「以世道大義作為男女之情的遮羞布……不覺得羞愧麼?以前你可能真是為了石司非那個叛徒灌輸給你的——飄渺的俠道理念,現在的你還有那麼純粹麼?」

「我不覺有何過錯,何須為情而恥?你那扭曲的控制欲,不允許人心中有情的變態審美,才該以之為恥!」石崑怒道,朝著致命處又是一掌。

他母親,就是因為對石崑脫口說出了她愛他,僅此而已,便被石司命除掉了。

他說她會破壞石崑的完美。

「呵呵哼……只有在為父面前,你才敢坦承自己的內心話罷。這世間除了為父之外,沒有人能更理解你了。回來罷,崑兒。」石司命勸道。

「笑話就到別處說去吧。你的決心,大得過我嗎?我至今背負的一切……下定的決心……不會如此輕易捨棄。給我拿出全力來!」石崑很煩躁,石司命一直留手,他卻連他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哼,你這是要逼為父折了你的手腳,再將你囚禁回來了。或者……將你心心念念的那丫頭的屍體放在你的面前,你才會回心轉意?」

身為悲歡樓少主,愛上一個女人就已經夠讓他憤怒的,還求而不得?哼,他石司命之子,能是如此無能之人麼。

「哈……隨便你去,反正我不認為你能傷到她……」無名應該已經修練了日月同暉心法,她……足夠安全了。

「哦?崑兒如此有把握,看來是發生了什麼為父不知道的事,例如她那奇怪的劍意和心訣?」

「嘖……事情從來不會那麼簡單啊。」石崑殺意更盛了,卻拿石司命一點辦法也沒有。

「崑兒真是淘氣,一點也不聽話,為父得好好教教你了。」石司命掛著冷笑,射出了暗器無義金燈,直接廢了石崑一手一腳。

「唔呃!」

「如何呢,崑兒?難受麼?願意放棄那不值一錢的感情與俠道,跟為父好好經營悲歡樓了麼?」

「呸!作夢!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違背本心的活著了!」

「唉,崑兒真的是很不聽話呢……」

石司命走上前去,徒手發勁,硬生生折斷了他另一隻沒被暗器點住穴道的手。

「呃……」石崑忍了下來,不讓自己吐出任何一個關於求饒的字眼。

「還不死心麼?」

石司命無情的將真氣集中在腳底,將他的腳也踩折了。

石崑咬牙強忍,連哼都不再哼出聲。

「唉……結果最終你還是個失敗品……為父也不忍心就這樣放棄你,但已經到了不得不放棄的時候了……」

石司命根本就沒覺得遺憾,反正失敗品,銷毀就好,再造一個便是。

他折斷了石崑的每一根骨頭,強行摧毀他全身的經脈,將他拋在悲歡樓門口示眾,等他自行斷氣。

這一招,果然讓悲歡樓門人都感到膽寒,連少主……樓主都能絲毫不留情分下如此重手,誰還敢背叛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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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師兄,你說石兄早在幾日前就去了太湖,咱們還來得及麼?」

無名憂心不已,輕功越運越快。

「這就要看咱們冷眼看人的石兄弟運氣好不好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無名姑娘咱們再提提速罷。」

古劭今也開始擔憂了,他怕到時候結果不理想,師妹會反手給他來一掌,現在師妹的武力值可高了。

「那是……石兄!」除了自己女兒程悅和楚天碧之外,有這種顯眼白毛的人只有石崑了。

「看起來很不妙呀。」

古劭今判斷出石崑的情形,與無名一同落在石崑面前。

「石兄!」這傷勢通通都是致命傷,骨頭全斷,經脈盡碎……無名飛速給石崑看傷,可她發現這些傷,不動用雙心訣是治不好的。

而且……若勉強治好了,卻讓石崑武藝盡失,他也活不下去的吧……

「古師兄,我需要一處隱密僻靜之所治療他。」

古劭今正想帶他們走,就被悲歡樓門人團團圍住了。

「是誰膽敢擅闖悲歡樓!把命留下!」

「呵呵……想留下我們……你們還沒有那種能耐呢……」古劭今吹奏起笛音,瞬間制服了一眾悲歡樓門人。

笛聲一起,神銷魂與。

短笛橫置唇邊,悠悠颺颺地吹響起來。

笛聲陰柔婉轉,如泣如訴,像是萬千冤魂在淒楚哀哭,令人毛骨悚然。

「原來是你!叛徒江左輓歌!」悲歡樓門人對這專剋悲歡樓門人的笛音太熟悉了,一下就認了出來。

「呵呵……請稱呼我為玉面笛俠……」古劭今微笑說著。

石司命早就聽見了動靜,畢竟石崑才剛被他扔出去不久。

「哼呵呵……江左輓歌,還有那姓無的丫頭……來得好……把命留下……」

隨著遠處傳來的陌生中年男音,無名突然感到背脊一涼,似有一陣寒風撫過,隨即拉著地上的石崑側身一閃,原先停留的位置上出現了數根毫針。

「哦?看來有所長進,居然能閃過我的暗器。」

危機尚未解除,無名不敢鬆懈,幸虧寧師父教學嚴厲,否則她怕是要交代於此。

繼續拖延下去也不行,石崑命在旦夕,可她找不出射出暗器之人躲在哪處。

難道……必須強行動用劍意才能解得此危?

「你的對手是我們!」

無名正苦惱著,便聽見楚天碧與段霄烈同時喊出的話語,精神為之一振,眼睛都睜大了些。

「楚閣主、段師父!」

楚天碧與段霄烈聯手直朝無義金燈石司命而去,石司命連退數步,暗器脫手擲出,也被他倆一一化解。

但是武器是來不及交給無名了。

「無名姑娘,趁現在,帶著石兄弟跟我走。」

無名打橫抱起石崑,以輕功高速跟隨在古劭今身後,絲毫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奇怪的。

石崑彌留之際,覺得自己彷若聞到了,他深藏心底的……那人身上混合嫩草味道的馨香,在心裡自嘲不已,發誓要保護她的,卻要先走一步了,巔峰之約也達不成了。

現在還出現這種幻覺……

「古師兄,麻煩你幫我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斷我。」

「呵呵……無名姑娘儘管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打斷你。」

無名深吸一口氣,放下石崑於地面後皺起眉頭,木爹爹要自己發誓不准使用斷肢重生的技能,那……重新接上碎裂的經脈與骨骼,應該不算使用了……吧?

她給自己打氣,催眠,嗯,沒重生,只是重新接上……

好……

以手指併攏為劍凝聚劍意,五炁催動為基,運行雙心訣,左手按在石崑胸口,她全神貫注在修補石崑的斷骨與經脈,時不時還會被石崑身上逆流而出的毒素影響,不多時就渾身冒著冷汗,白髮開始一縷一縷的增加。

「最後一點了……」無名喘息不已,沒想到要將一個人的經脈、骨骼、臟腑,從頭到尾修復這麼困難。

她的髮已經白了三分之一,瞳孔裡的紅光,就算她停下運行心法,也從此消散不去。

「呵……成功了……但是……我得……」一鬆懈下來,身體自我保護機制啟動,無名便直接昏睡了過去,都來不及通知古劭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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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天碧與段霄烈聯手,將石司命重傷後,石司命便躲了起來,只得先放棄追擊。

兩人分工,楚天碧去尋找無名的下落,段霄烈……去做他最擅長的清掃工作,掃除所有悲歡樓門人。

直到段霄烈殺掉最後一個悲歡樓門人為止,楚天碧都沒找著無名。

商議過後,兩人決定在悲歡樓附近在多逗留幾天,一方面是等待石司命現身,以便一舉除之,一方面是繼續搜尋無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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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死?」石司命怎麼可能手下留情。

石崑腦子渾渾噩噩的,思維也不太敏銳,他方才明明記得……自己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對外界的感覺越發模糊,只感受到越來越強烈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折磨人的痛楚逐漸退去,周身大穴都有股暖流淌過,他慢慢感覺到自己身下的觸感硬實,似乎是躺在平整的地面上,動了動手指,想試著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趴了個人。

「這是……無名?為什麼……這跟你又沒關係,為什麼又來管閒事!」他低聲怒道,又唯恐驚醒了她。

石崑知道了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了,這個笨蛋又做了跟當年一樣的事,為了在救他性命的同時,還確保他能武藝不失,去勉強她自己。

「真不知你是愈挫愈勇,還是冥頑不靈。只要你仍抱持著這種天真的仁心,你遲早會為此所害……唉……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石崑的手撫過無名的白髮,長髮披肩的她,比以前少了幾分英氣,添了幾分柔美,他眼神黯然,內心憂傷。

他給她的心法書,是要讓她好好保護自己,不是給她拿來救人的。

這個笨蛋就只會用在這種損己利人的方面上。

「呵呵,原來無名姑娘已經將少主治好了呀……喔不,要叫你師弟了……石師弟現在感覺如何呢?」聽到石崑的聲音,古劭今才敢出聲打擾,這都過了三日了。

「是你,古劭今。」

「你得叫師兄才行了,不然傷的可是無名姑娘的心呀。」

「哼,她是她,你是你。你把她帶來悲歡樓是何居心?」

如果不是古劭今帶路,無名怎麼可能知道這個隱密之處。

「我只是告訴她,你單槍匹馬跑來殺石司命,她就來幫你啦。就差那麼一點點,你就一命嗚呼囉。」

對於石崑的冷眼瞪視,古劭今完全無視,樂呵呵的講著這一切。

「我倒寧可死了……」也好過醒來看見她青絲變白髮。

「而且她跑來,沒人阻止她麼?」

「呵呵……你是想說程師弟麼?他被穴獾寨的雜務纏著呢,連俠隱閣爭奪戰都沒能參與。大概……他也沒料到無名姑娘會為了你跑來悲歡樓吧?人生交契無老少,論交何必先同調……你可真是得了一個生死摯交呀。」

石崑不說話了,一時間鴉默雀靜,是啊……她就算願意與他同赴死路,也是站在朋友的立場。

是啊……這樣就好了。只要這樣……就好了……

「石司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現我們躲在這,等她醒,我們便離開罷。」

「別緊張,我想他應該很長一段時間沒空來找我們了。你讓無名姑娘好好休息吧。」古劭今微微笑著,一派儒雅作風。

「你還瞞著什麼事情沒說?」

「嗯……是沒人阻止她來找你,不過楚閣主和段霄烈追在她身後來了悲歡樓,我們才能順利把你救走的。」

石崑點點頭,那兩人聯手,石司命應該奈何不了他們。

「呵呵……放下心了?那讓無名姑娘好好睡一覺吧,你也該睡一下。師兄我就守著你們。」古劭今打算在門外靜坐守護他們,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可很難得呀。

「不要自稱師兄,我不會承認的。」

而且撇開緊急狀況不說,男女單獨共處一室於禮不合,石崑可不希望再給無名帶來更多問題。

「師弟你總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錯過了很多,不是麼?呵呵……若不是為了無名姑娘,我還懶得理你呢。」古劭今笑著與他說話,他是認真的,若非無名的傻氣與純善,將他說過的話都當真,讓他因此動容,他根本就不會再靠近任何悲歡樓的人事物。

「哼,很好,反正我也沒有要你來。慢走不送。既然不想管了,那你還愣在這裡做什——」石崑坐著與古劭今鬥著嘴,一直忘了將懷裡的無名放下,說不好他是刻意遺忘的。

「崑兒。」楚天碧總算循著他二人吵架的聲音,找到了這個角落。

「楚閣主……」

「名兒——」楚天碧顫抖著手將女兒抱起,女兒的髮絲……白了這許多……

「楚天碧,你找到無名了?」段霄烈跟在楚天碧身後,聽見他喊人了。

「這是……無名將精元燃燒了這麼多……?」段霄烈朝石崑看去,這小子身上毫髮無損,無名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和石崑的付出打平了罷。

「段師父。」

「哼,石崑,你承諾的事情,沒能達成啊。」

「是,段師父,是我能力不足……」

「別廢話,石司命已被我和楚天碧打成重傷,現下不知躲在哪個角落,他都已經重傷了,你若還除不掉他,就再也不要出現在無名面前了。」段霄烈賭他一把,也許石崑能知道石司命躲在哪。

石崑起身試著運行心法,發現通行無阻,甚至這幾年遊走江湖的暗傷都痊癒了。

「無名她……」

「你不用管,楚天碧自會照料好她。等你除了石司命,再到俠隱閣來找她罷。仔細你的小命,你這條命是她給你的了。」就算殺不了石司命,也不要又將自己害死了。

段霄烈與楚天碧護著無名朝俠隱閣回去,古劭今在二人的憤怒十足的瞪視下,俊雅笑著與他們告別。

他沒事做了,接下來去試著挖掘出——令狐錦死遁躲在哪?好像也挺有趣的。

嗯,這就是他最新的一個目標了。

想好了就去做,古劭今的身影瞬間就消失了。

石崑努力思索著,石司命會躲在哪……他們父子感情奇差無比,實在是猜不到……

「可惡……若我是石司命,我會躲在哪呢?」石崑不甘願的換位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他找了數個可能的藏身之所,最終是在悲歡樓的暗器收藏室找到了石司命。

呵,早該料到,石司命這視人命如無物,要求殺人要殺到極致美感的人,只會珍愛他的暗器。

躲在暗器室,以他對暗器的熟練度,也能保證他的性命得到最大保障。

「哼哈哈哈……崑兒……沒料想到為父這條命最後竟要交到你手中……這對得起你的為俠之道麼?你弒父,之後還配稱俠麼?還配站在那個丫頭身側麼?她居然能將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全治好……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這個能力要說出去,怕朝廷會派人將她囚禁起來,當作保命符罷。哈哈哈哈哈……你最後,還是走上了為父期盼的道路啊……」

石司命想用俠道與石崑在乎的女子,說服石崑放他一馬,內心卻暗恨著,只要此劫能逃,他隨時能東山再起。

「哼,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否認自己的出身,也不會否認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既然我選擇這麼做了,我便會承擔起一切,去面對我未來該面對的。而未來我到底會如何,過了今日,你就再也不需要知道了。」縱使這麼做,會讓他再體會一次失去,那也無妨。

「哼呵呵呵……看來你說什麼也不會放過我了……若不是楚天碧和段霄烈將我重傷,滅我門人,我又何至於虎落平陽?」石司命的傷太重,運行不了真氣,否則光靠這滿室的暗器,他都能隨手取了石崑小命。

「你是咎由自取,廢話下地府說罷。」

石崑以石司非所傳授的破心掌,狠狠打碎了石司命的心脈,石司命一口鮮血噴出,卻還放聲狂笑。

「殺得好,殺得好!不愧是我石司命的兒子!咳哈哈哈……」親子弒父,完全符合石司命心目中的美感。

石崑悲傷的看著他,他居然連自己的死,都覺得是一件符合他美感的事情麼。

「看在你……讓我死得如此有美感的份上,咳呃……我跟你說說你心心念念那丫頭的來歷罷……呵呵……你可知道……為何從不殺人的楚天碧……會與段霄烈聯手設下陷阱,希望我去跳呢?哈哈哈……咳咳……那丫頭是他的親女兒呀……呵哈哈……他和魔女姬憐容的女兒……只要楚天碧認了她……等著他們的,就是朝廷無盡的追殺……呵呵……咳……多麼有美感的事情,不是麼……你們今天滅了悲歡樓也沒有用……悲歡樓,不過是朝廷默許的、用以除掉朝廷眼中釘的一把刀……只要朝廷還在,隨時會有第二個悲歡樓出現……呵呵……」

石崑被關於無名的訊息衝擊得愣怔了,她身上的秘密也太多了罷……

但石司命見到他的表情,以為是朝廷秘辛嚇住他了,滿意大笑著嚥了最後一口氣。

石崑默默將他埋在了悲歡樓的一個角落,獨自一個人收拾起整個悲歡樓遍地的屍首,從今以後,沒有悲歡樓了。

四大家族之一的太湖石家,就剩下他一個了。

一切來得太容易了,沒有真實感。

他有些茫然,自己未來該何去何從?

他在除了自己之外,已空無一人的太湖悲歡樓,如遊魂般晃蕩了一旬,才離開了這一處悲歡起始之處。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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