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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4 01:10:47瀏覽145|回應0|推薦1 | |
第三年二月月底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為防範屍人來襲,俠隱閣將為三俠村村民進行基礎訓練,以抵禦屍人。無名,我需要你從旁協助。」 聽說無名要與淨師父和關巧兒一起去三俠村,替村民做基礎訓練,好讓村民有防禦手段抵抗屍人,樓煙雨匆匆趕到了集合地點。 「師父好!呼……抱歉這麼突然……我也想幫助三俠村防範屍人。」 樓煙雨的主動到來,讓淨感到很欣慰:「很好,你們踴躍助人,為師甚感欣慰。未來亦要保此初心。」 「是!謹遵師父教誨。」 「嗯,我們出發吧。」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三俠村風光正好,青草嫩綠,樹叢新生,村長帶著幾個人等在酒樓那裏。 酒樓一直是正對著三俠村往俠隱閣方向的出入口的,佔地也廣,集合在此處最為方便。 「今日謝過女俠了。還請女俠務必替老夫向閣主轉達謝意。 近日有岳兄訓練我們一些拳腳功夫,沒想到岳兄深藏不露,我們三俠村可說是臥虎藏龍呢。但總讓岳兄弟一人傳授武功,怕他過於辛勞。」 茶老連忙推辭彭村長的溢美之詞:「沒這回事兒……我只是平常說書,又對武功有點興趣……而小有著墨。說不上是正經功夫。」 無名聽了調皮地朝茶老眨眼一笑,茶老看了,無奈地笑著朝無名微微搖搖頭。 可別拆穿我啊。 「況且,我身為三俠村的一份子,哪有不盡一份心力的理由?」 茶老慢慢把彭村長的注意力轉移到俠隱閣身上:「倒是淨女俠與俠隱閣師徒,義不容辭前來幫助我們,該好好道謝才是。」 「不會,這理當的。那我們開始進行訓練吧。」 時間一直在跑,淨不想多浪費任何一點時辰。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馬步蹲穩……重心放低……」 淨在左,茶老在右,指導村長與村民如何正確習武。 「再來。出棍注意!減少多餘的動作!」 無名在旁邊隨時注意眾人狀況,免得有人過度疲憊暈了過去,不過淨師父好嚴厲啊。 「注意!三……二……一,來!」 茶老語氣和氣寬容,但也沒心軟,仔細盯著每個人出招。 轉眼間就過了三個時辰。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淨女俠、岳兄,真多虧有兩位!這下老夫心裡總算是踏實了些。」彭村長累得渾身是汗,卻感覺到無比安心。 「不敢當,不敢當,您客氣了……」茶老依舊自謙著。 「不過……我同淨女俠討論一番後,認為抵禦屍人除了基本功,也須加強團體配合的概念。正好可作為今日的最終驗收。」 茶老這番話讓彭村長大喜:「好!當然好!麻煩兩位了。」 身為一個村長,能讓自己的村民們更加安全,這自然是彭村長所希望的。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經過簡單的安排後,由茶老宣布注意事項:「各位……接下的訓練將會是團隊配合,請大家注意聆聽訓練說明。 接下來的訓練是鶴翼陣的配合,左右分立,合力輪番進攻。 屍人動作迅速,且常常群起圍攻。我們不希望大家與其強戰。 故希望各位能學習以鶴翼陣、二退一保的方式擊退屍人。」 參與訓練的蔡狗子聽了一臉矇圈,傻笑道:「哈哈……我這粗俗人家還真聽不太懂,傷腦筋傷腦筋……」 淨開口解釋道:「所謂二退一保,就是三人中,二人負責以棍棒拉開交戰距離,並擊退屍人以護住防線。 另一人則是負責保護持棍的人。當然,保護別人更需要扎實的武功基礎。」 「原來如此……」彭村長與村民們都聽懂了。 「那麼接下來由我、巧兒、煙雨作為屍人組進攻。村長、蔡狗子、張蓉作為擊退組,負責擊退我們。無名與岳老闆作為保護組,負責保護擊退組。 只要成功將我們驅離至酒鋪門口就代表你們的勝利。反之,若讓我們突破你們的防線則算你們失敗,瞭解了嗎?」 淨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分配不公平,茶老真實實力堅強,無名雖為弟子,實力卻也不可小覷,雙方戰力可說勢均力敵。 彭村長樂呵呵地回應:「瞭解哩!你們可別瞧老夫年紀大就放水啊!」 張蓉則對無名非常有信心,有無名在,安心感就在:「嗯!有岳老闆、無名、還有我們。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 「沒錯!還有我呢!」蔡狗子再也不是會被野獸一嚇就跑的小夥了。 「好……那成果訓練正式開始!」 無名束手束腳的,既不忍對淨那方的俠隱閣女弟子出手,又要保護好村民方,只能以招架的方式擋下所有攻擊。 估計花了小半個時辰,村民組才順利擊退淨師父一方,全場發出歡呼。 「很好!你們成功制伏屍人了!」淨對訓練結果,以及無名只招架不攻擊的做法都很滿意。 「哇哈哈!今天老夫感覺像是回到二八年華那般年輕力盛呢!」 樓煙雨不知道如何想像彭村長二八年華的模樣,小聲嘟囔了一句。 「真的太謝謝諸位了,真不知道如何報答你們!」村長現在真的感覺自己精力旺盛,好多力氣無處使。 希望他明天早上醒來還是這種感覺。 「村長您客氣了……這本是應該,無須答謝。」淨平靜地回應著。 「不如你們留下來,我讓三俠村大夥兒給你們準備些好料如何?岳兄你也一起留下來吃!」 淨替俠隱閣所有人拒絕了彭村長:「村長您客氣了,切勿勞師動眾。我們仍須趕在天黑前回閣。」 「別這麼說!不然三娘店裡的菜包你們拿去吃吧!待會兒還要走這麼長一段路,塞點東西進肚子果腹也好。」 村長的盛情難卻,眾人都拿了一點菜包才上路。 路上樓煙雨悄悄走近無名,小聲跟無名說話:「無名姑娘,我瞧見你身上許多瘀傷,這藥膏給你罷,化瘀效果很好的。」 無名接過來就聞到一股淡雅的花香,看來這是樓煙雨自製的,道恆師父才不會注重香氣這種東西,藥膏只要藥效強就可以了,要不無名身上怎麼總是一股嫩草味。 「無名謝過樓姑娘了,改日定請樓姑娘到茶老那喝杯茶。」 樓煙雨笑容燦爛,沒想到無名還記得自己喜歡喝茶呢。 哎,自己怎麼當初就喜歡上程墉呢,怎麼沒早點發現無名是這麼可愛的姑娘呀。 「好,那我就等著無名姑娘請我喝茶那天囉。」 一路上兩人微笑同行,沒有再說話,但氣氛很好,夕陽很美。 之後的日子,也有好幾次相約去茶老那兒喝茶,兩人算交上了朋友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第三年三月月初第一日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哼……不出所料,又是你。」 俠隱閣裡幾乎沒有弟子願意接木人心的差遣了,接了差遣不是被罵到哭,就是被嘲諷到內心受創。 也只有無名與段紅兒還敢三番兩次跑來找木人心,其中又以無名態度最為隨意,段紅兒在木人心面前一直是超嚴謹的。 都相處兩年了,無名早已熟悉木師父的為人。 木師父不愛笑,外表冷漠,實則心腸極好,對她也很有耐心。 反正呢,木師父就是嘴硬心軟,聽聽就算了,無名才不怕呢。 她今天突然很想皮那麼一下看看,表情嚴肅,畢恭畢敬地說道:「是,希望師父能傳授我機關術。」 木人心沒有正面回答,冷哼一聲說道:「追求目標是好。執念太深,反會引火焚身,你可要時而警惕自己。」 兩年多了,他還能不瞭解這女娃兒在想什麼嗎。 她沒有強迫自己要教,或是硬要學的意思,早知道自己不願意教女弟子機關術,她的個性是不會勉強別人的。 但她如今這麼說,肯定是那骨子裡的調皮勁兒又起了。 在這的人換成楚天碧還是段霄烈,看她還敢不敢。 不過她的確有幾分機關天賦…… 「待會兒我修繕木人時,我只示範一遍,女娃兒你可看清楚了。」自己看的可不算我教的,哼。 「咦……!?師父!」無名驚訝不已,雙眼放光看著木人心,之前無名連看著都不敢,木師父修繕或製作機關時,無名總是背對著木師父。 而且木人心應該也聽說過無名於機關術上亦有天賦,看一遍肯定能學會至少九成。 現在他願意讓無名看修繕過程…… 「還呆著做什麼?把木材搬來。」 「是!師父!」 無名整個人喜孜孜的,走路還一蹦一跳的,木人心不忍直視,差點又要開啟懟人模式。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這木軌,要於第二齒鑲入木軸中……」木人心居然還開口講解,無名連眼睛都不敢眨了,就怕錯過任何一點。 木人心被盯的不自在,冷著臉突然發問:「這木軌該嵌進何處,你可明白?」 無名點頭如搗蒜,木人心冷哼道:「好,我待會兒就會驗收。」 木人心不斷拆解手邊的木人,一一擺放好需要的裝置,順序永遠不顯凌亂。 「再來,此受能玉一定要精確地擺置於受能槽中心位置,稍有偏差就無法作用。 之前受能石會擺入輔助之木人,但這次為了加強主木人性能,要依序安裝受能石於主木人。 受能石擺入順序,分別是金石於頂上;木石於右下;水石於右上;火石於左下;土石於左上。記著了嗎?」 木人心邊說邊動作,刻意放慢了速度,平時瞬間能完成的事,至少緩了有半刻。 無名態度十分認真,眼中的光芒不減:「是,我記起來了!」 這女娃兒…… 「哼……好,既是這般自信,我便試試你。首先,木軌要於第幾齒鑲入木軸中?」 「第二齒!」無名答得飛快。 「不錯……待會兒還有一題,看你是真記著還是瞎猜瞎矇。」 木人心繼續擺弄著手邊木人,又修整出了兩架效力更強的木人,才突然又問道:「受能石的位置,木石擺於何處?」 「右下!」無名不加思索答道。 木人心看著自己手邊的工具與木人,並不看向無名,聲音中有了幾分溫度:「很好。良材雖稱不上,但多少還能雕個幾手。接下來你就把這具木人給拼裝好吧。」 木人心丟下一架尚未修整完成的零碎木人在那,放無名單獨在那組裝,自己則帶著修繕完畢的木人去到他處,打算等會兒再回來看無名進度。 無名先認真檢查了一遍整具木人狀況,在腦海中先過一次木人心方才組裝的手法,接著思索起如何拼裝眼前的機關木人。 首先,受能玉應置於木人中心處,無名試了幾次,才讓受能玉處於最中心的位置,一絲一毫都不差。 木師父方才還留著許多東西在這,應該是要自己用上的意思? 無名摸索著從工具箱內翻出一些廢棄的鐵材,感覺這個可以用來改裝木人。 嗯……先前有程墉陪著改機關袖箭的經歷,不如來改改木人的手臂看看? 無名沉浸在木人的改裝之中,非常仔細地將零件打磨,小心翼翼裝在該在的位置上,將整個木人上了齒輪油,擦拭拼裝過程中弄出的髒汙,兩個時辰後才滿意地看著自己拼裝成的第一個木機關人。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真想測試看看。 木人心早一個時辰前就來了,但女娃兒認真到都沒發現,無名拼裝木人時眼中既慎重又充滿了光采,看來是真心喜歡機關術,不是為了討自己歡心才裝出來的。 整個過程木人心都很滿意,見無名終於開始打量木人,推斷無名不會再修改了,才開口讓無名知道自己來了:「完成了?」 無名點點頭,操作木人移動了幾步。 「哼……那便來試試。」木人心知道那種機關人完成後,不測試會睡不著的心思,便一並把這件事情讓無名也體驗了。 兩人帶著那木人到練武場上測試,木人心讓無名操控木人攻擊他:「你便與這具機關人一同向我進攻,也訓練自己如何與之配合。」 「是,師父!」 無名躍躍欲試,機關術真的讓自己有種找到靈魂中渴望之事的感覺,比習武成為天下第一什麼的,都還讓自己更感到滿足。 機關人因無名改裝過了裝甲,並安裝於手臂上,增加了攻擊力。 「噢?雖是擅自改裝了我的木人,但看起來對木人起了增益作用。來看這增益能發揮多少作用。」 無名小心翼翼地操控機關人攻向木人心,自己則在一旁找出師父的空隙偷襲。 由於受能玉與五行石擺放極為精準,能量交融,機關人發揮了比平時更強的戰鬥力。 木人心很驚訝,看一次就學會,學會了又馬上能改裝成功,現在攻擊能量的效益好像又比自己做出來的強…… 「噢?來看看你這木人有什麼能耐。」 無名越操控越順,最後成功繞到木人心身後,輕輕用扇子敲了一下木師父的肩膀。 「女娃兒做得不錯,原以為這木人會承受不住受能玉與受能石的能量內轉。 你以木栓去節制玉石的內轉能量,成功使木人得以負荷過載的玉能,算是有所巧思。 不過也別得意忘形,機關術非是一年半載能習得,你這程度也不過初窺門徑,日後可還有得學。」 說好的不教,木人心還是忍不住指點了很多,無名笑嘻嘻地一一應下。 這也是木人心對於方才無名出手攻擊到自己,卻只是用扇輕敲了一下的動容罷。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第三年三月月初第六日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打斷了無名姑娘的早課,失禮了。」樓煙雨的氣質永遠那麼出眾,無名一點也沒有被打擾的感覺。 「樓姑娘晨安,今個兒要一起修練嗎?」無名開口邀約著。 樓煙雨有點遺憾,搖頭拒絕了:「承蝶班的夏兄弟方才趕上了山,似乎是白姑娘的下落,有了些眉目。」 「有消息了?那現在人在何方?」無名對這個事情也很上心。 「閣主希望無名姑娘也能帶上三位信賴的同門,到未明樓一聚。」 樓煙雨知道自己不是無名固定團隊中的成員,只能暗恨自己與無名熟識太晚…… 「謝謝樓姑娘特意通知。」 「嗯……事態不是很樂觀的樣子,我就先過去了。還有……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平安歸閣。」樓煙雨只能給予無名祝福,希望給她帶來好運。 「謝謝,樓姑娘。」無名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再說了一次謝謝。 樓煙雨微微紅著臉,羞澀著往未明樓跑了。 無名小跑著在閣中四處尋找,找到了紅兒,程墉,以及南飛鍠,幸好紅兒這次沒有再拒絕,不然花在尋找隊友的時間上就太多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你們來了,情況緊迫,為師長話短說。」楚天碧每次說長話短說,最後都會說得非常非常久,無名不敢信他。 「承蝶班在衡陽城中打探到,有數名正派弟子遭到一名帶刀屍人所傷。那名屍人身旁……還伴隨一名冰清劍派的女子。」 楚天碧這個形容,肯定是張啟洛與白琮衣了。 段紅兒聞之,眼神怪異且複雜,瞳孔內裡滿是疑惑。 「在那之後,白姑娘始終沒有離開張兄弟身旁嗎?」段紅兒問道。 程墉心裡則覺得這樣白琮衣的處境很危險,但換成自己是張啟洛……而無名是白琮衣的話……自己肯定不會對無名下手,張啟洛也可能處於相同的困境中。 白琮衣對張啟洛不離不棄,無名是否對自己會同樣如此呢…… 程墉打心底不希望無名會做出與白琮衣一樣的選擇,這種情形,他更希望無名安全地躲得遠遠的。 楚天碧遺憾地搖頭:「他們未有方法能減緩屍毒侵襲,恐怕張兄弟化為屍人,是難以避免的結果。從白姑娘仍伴隨其身推測,或許他也同長瑞一般,還在試圖以意志力壓制衝動。」 段霄烈冷哼,諷刺地開口說道:「不管如何壓制,終究還是傷了人。那丫頭如此明目張膽的和屍人混在一塊,到頭來也只是給冰清劍派惹來麻煩。楚天碧,還不告訴他們嗎?朝廷和那幫名門正派又搞出了什麼名堂。」 眾人一聽,齊齊朝楚天碧看去。 無名早就猜到了,楚天碧的長話短說,肯定有很多內容。 「據武長老的消息,聖巖宗、真武道已開始懷疑冰清劍派暗中勾結冥宮,並將此事上報朝廷。聖上已下令錦衣衛和各大派對此事詳加調查,搜羅證據,捉捕疑犯。現在,冰清劍派和他們二人的處境都十分危險。」 楚天碧這話讓正義感十足的南飛鍠感到了憤怒:「朝廷和正派怎麼……!冰清劍派可是被屍人襲擊了啊!」 段紅兒懷疑朝廷和正派是想趁機除去冰清劍派:「朝廷和正派……難道是想……」 無名則從聽苗青嵐描述後,就懷疑冰清劍派的朱掌門,的確與屍人有所關聯,但恐也不會太深,不然冰清劍派就不會先遭遇了滅派之災才安定下來。 滅派之災前與之後的差別……天清訣! 沒了天清訣,不再對屍人造成威脅,所以雙方便談和了? 那先前滅派之災,是由於朱掌門不願意將天清訣交給屍人? 無名越想越覺得有如此的可能性。 楚天碧身為閣主,應該也有幾分猜測吧? 「讓他們得逞,不是好事。」程墉覺得段紅兒的推測很有可能,穴獾寨的經歷還擺在眼前呢。 「朝廷和正派認為,正是因為冰清劍派在去年的襲擊之中傷亡慘重,才迫使他們投向冥宮。數月以來,冰清劍派未曾再遭屍人襲擊,也進一步佐證了他們的看法。 夏侯指揮使先日已率領一批錦衣衛從京師出發,欲往九華山搜捕冰清弟子和相關疑犯。恐怕與冰清劍派過從甚密的樓家也會陷入危險。」 樓煙雨聽了心頭一顫,無名也朝她投去擔憂的一眼。 「為師會前往冰清劍派與坤龍門會合,一同協助冰清劍派和樓家化解嫌疑。煙雨兒,希望你也能隨為師一道。」 楚天碧如此說,樓煙雨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是!徒兒自當隨行!」 「至於名兒,希望你們能和夏少俠一同前往衡山一帶,搜索白姑娘和張兄弟的下落。」 夏語冰突然被叫少俠,一時恍然:「啊,是!承蝶班夏語冰,奉班主之命,聽候諸位前輩差遣! 關班主和其他同門還有他務在身,不便出手,只能先遣晚生來報俠隱閣,實在抱歉! 咱們聽衡陽城裡的道士說有屍人藏匿在迴雁峰附近,晚生認為咱們能從那裡找起。」夏語冰說得又快又急,很是緊張。 迴雁峰嗎……眾人心道。 「這一次的差遣,與正派的應對,屆時交由你們自行判斷。 可能的話,希望你們能夠避免衝突,勸下朝廷和正派,將二人都救回來。 不過若是張兄弟屍毒的惡化狀況超出預想……希望你們能至少保下白姑娘。」 段霄烈瞪了楚天碧多眼,照他這種要求,是要讓眼前這些涉世未深的弟子們去送死麼。 裡面甚至還有自己的女兒紅兒在內。 「閣主不會怪罪我們和正派動手吧?」無名想先確認,她可不想打到一半,又被自己人一劍飛來。 「嗯……若是救人必要之舉,為師不會有異議。」 段霄烈覺得楚天碧設置的前提都太多了,難不成他對眼前的弟子信心有這麼高?既要保自己活命,還要保各方人士個個平安,真當每個人都叫做楚天碧麼。 「楚天碧,這回你能靠得只有空口白話,真以為能和上次在穴獾寨一樣順利嗎?朱倩說的那些話,你可沒忘了吧?放棄抵抗,只求自保,根本是疑點重重。」段霄烈可把無名的心裡話也說出來了。 「朝廷正派各有盤算,但你也不能保證她是否真如那幫傢伙所疑,早已暗中屈服於冥宮之下。 不論實情為何,此刻浪費力氣去和冰清劍派攪和,都只是吃力不討好。 與其把弟子浪費在凶多吉少的兩個人身上,不如讓他們去多除幾個屍人。」段霄烈這話無名只能支持一半,張啟洛與白琮衣都算得上無名的朋友,而無名不會對任何一個朋友見死不救。 「冰清門下弟子已親自前來求援,我不會坐視不管。 而張白二人,不僅是冥宮的受害者,對徒兒們來說,亦是舊友,想必他們也都十分掛心。 何況據我所知,你也還未確切掌握冥宮的動向,讓弟子們亂槍打鳥,亦非善策。」 楚天碧與段霄烈此次的爭辯,可說各有輸贏,雙方都有無法回答的癥結點。 段霄烈不再繼續爭辯,乾脆地道:「罷了,我言盡於此,你們自求多福吧。」 「這段時間,閣中就交給你了。」楚天碧把俠隱閣的管理責任,暫時轉交給了段霄烈,足見兩人雖因理念相鬥,仍彼此信任。 「名兒,這些丹藥你們收著,據道恆師父所言,應該能暫時減緩屍毒惡化的速度。 衡山一帶難保不會有屍人出沒,務必謹慎行動,避免遭到圍困。 除了抵禦屍毒之外,若是找到了張兄弟,你們也能用這藥……讓他好過些。但此藥也非萬靈丹,屍毒若已深入經脈,效力也將大打折扣,你們仍需提高警覺。 準備好之後,我們便各自出發吧。」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楚天碧與一行人各自走後,皊狐到了未明樓,見著了在那沉默站定的段霄烈。 「嘻嘻……這仁者無敵的氣魄……真不愧是楚大哥啊……」 「讓你準備的事,如何了?」段霄烈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呵呵……放心吧,段大哥,一切順利。之後就等著他們上鉤了。」 兩人不知道安排了什麼,只待日後分曉了。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聽軍馬驟,人亂語稠,向深林躲避,只恐有人搜。百忙裏散失,差了路頭,尋妹子不見,教人怎措手?」夏語冰到衡山一路上都在唱戲,表現得十分緊張。 「唉……前輩,咱們自衡山北麓一路向南奔走,還是沒見著那二位。這裡便進了迴雁峰山道啦,看來咱們只能再碰碰運氣了。」 夏語冰說完,大家就看向無名,等無名決定行走方向。 無名點點頭,就剩這兒沒找了,當然得找完:「保持警戒,繼續搜索。」 「這裡……就是當年大戰之地嗎……」段紅兒首次脫離話本,見到故事裡的迴雁峰。 「迴雁峰啊……山上那間便是雁峰寺吧?不知為何,小時候義父總警告我不可到這一帶來……」南飛鍠回憶道,稍微有點印象。 「前方有幾個人在那,我們過去問問罷。」無名說了,大家自然同意,這種小事沒有起分歧的必要。 問完卻是心沉沉,對方是一對周姓夫妻與家裡的婢女,想來遊覽峰上風光,卻突然被林中跳出的一幫怪物襲擊。 「你……你們也是來剿滅妖人的嗎?官爺他們就在上頭,趕緊上去幫忙啊!」 無名才剛問完,那周姓男子便催促眾人上山,無名禮貌地朝對方致謝,帶著眾人朝山上進發。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妖人,這會可給咱們逮著了!還有個冰清劍派的小妮子呢?躲著也沒用,給官爺出來!」 無名等人見到了屍人正與錦衣衛和真武道、聖巖宗等人對峙。 「冰清劍派?哼,鷹犬胡說些什麼?咱們什麼時候和冰清劍派一夥了?」屍人自知被通緝,但對此說法感到莫名其妙。 真武道又是張夢陽領軍,他在那暗付道:「難道那屍人,並非冥宮之人?」 聖巖宗弟子照柏聽見了那聲低語:「阿彌陀佛,張道長莫要受妖言所惑,聽聞冥宮中人極是團結,此必是為同夥開脫之詞。」 錦衣衛就更直接:「哼,是不是咱們胡說,待官爺將你們拿下後,細細拷問便知!張道長、照柏師父,咱們上!」 錦衣衛那套「細細拷問」,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冤案,無名內心不太高興。 「這……只聽得馬嘶旗飄,殺氣騰空入雲表!無名前輩!咱們該上前助戰啦!」夏語冰滿腔熱血,就想上前幫助正道攻擊屍人。 無名阻止了他,眼神與語氣都有些冰冷:「不,咱們繞路上山,別插手。」 「咦?可是……」楚閣主不是這樣交待的呀。 段紅兒開口幫腔,她也還對梁家一事存疑著呢,那細細拷問四字,一樣讓她感到不高興:「重岩村之事雙方雖已各退一步,但朝廷正派心思依舊難測。如無名所言,盡量避免和他們接觸,小心謹慎為好。」 程墉對那三個派系的人都沒好感,加上心底早已決定順從無名所有選擇,自然是說道:「同感。」 南飛鍠持反對意見,他已經正式走入了仁俠之路,無法見死不救:「我也不是不明白無名的考量……但……」 「南兄,我知道你選擇的路是不殺,仁俠之道,自是於心不忍。 但我想藉機找出我自己的道正朝著什麼方向走,如無意外,我想走的道,是從心之道。 我的劍意雖為生,但那僅僅是為了我心目中重視之人的生,不是天下蒼生的生。 此次之路,我並不想插手前方之事,兩邊我都不能信任。請你諒解。」 說穿了就是除了自己珍視的人外,其他人無名其實都不在乎。 從心麼?段紅兒重新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像閣主或父親那樣極端。 程墉沒有對此有什麼想法,無名想當楚天碧那樣的仁俠,他就陪她當個仁俠;無名想走段霄烈那樣的殺道,他就當無名手中的劍。 何況只是想從心,程墉亦認同。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又往山頂上走了很長一段,再度遇見同樣的情景,只是這次對峙的雙方中,出現無名的熟人了。 「啊……!各位前輩……那二人可是……?」夏語冰不夠沉著,驚呼聲引來了對面的人注意。 「快!」無名與程墉異口同聲。 眾人衝上前去,無名喝道:「救下他們!」 一眾真武道、聖巖宗之人皆是大驚,分出了部分人力擋下無名等人。 「唔……滾……開……!呃啊啊啊啊!」張啟洛不想傷人,壓制得很辛苦,偏偏一直有人要來尋釁。 「諸位……莫再糾纏!我們……我們並非冥宮之人!」白琮衣舉劍站在張啟洛身邊,護著張啟洛。 「哼,並非冥宮之人?你們冰清劍派暗中與冥宮勾結,還以為耍得了咱們嗎!」 那人說的話讓白琮衣不敢置信之外也很生氣:「你……你說什麼?師父……朱掌門怎麼可能和冥宮……」 「白姑娘!多說無益,突圍要緊!那些正派人士根本沒想過要聽什麼解釋!」無名大聲喊道。 「俠隱閣的同道!」白琮衣認出了無名,那個一直幫助張啟洛和自己的女子。 「是俠隱閣!還有個……唱戲的!」聖巖宗弟子不知道夏語冰來歷,只能從穿著猜測,夏語冰那身武旦戲服,全年無休。 「咳哼!正是正是,不才夏語冰,今日山叢裡將賊掃,虎狼群中把人救,諸位記清楚了!」夏語冰有點害羞的自我介紹著,場合卻不太對。 「好啊,重岩村之時我便懷疑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們果然也有問題!」真武道門人直接給所有人扣上帽子。 聖巖宗弟子幫腔道:「這妖人妖女一路逃亡,傷了咱們多少弟兄,你們全沒見著,便在這大放厥詞!偏偏就這妖女在那屍人身旁,一點事兒也沒有,還敢妖言惑眾,說什麼沒勾結!」 張啟洛艱難地開口:「唔……無……名……救……琮衣……唔呃呃……」 「不好,那妖人怕是又要攻來啦!咱們怎麼做?」聖巖宗弟子其實有點害怕,誰也不想變成屍人或死於戰場。 真武道反而還沒那麼畏懼:「照錦衣衛的指示,全部拿下!若是抵死不從,便直接殺了,以絕後患! 俠隱閣,你們若是還不明事理,膽敢袒護妖人妖女,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怎麼個不留情?」無名對此話的回答便是直接一劍刺了過去,一劍就廢了那真武道門人的戰力。 「哼,都不夠我練劍的。」 無名出手太快,夥伴們稍遲才反應過來,隨即跟上無名的步伐向那些人攻去。 「這裡怎麼回事!」錦衣衛帶著少數幾人負傷趕到了。 「無名……!你們這是……!」張夢陽不敢相信無名會幫助屍人。 「阿彌陀佛,俠隱閣同這妖人妖女襲擊正道,是何居心?」照柏怒目圓瞪,法杖頓地,砸出巨響。 無名只肯回答張夢陽的問話,至少這人算正派,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被派出來做壞事,他自己不知道清不清楚這些? 「張道長,這二人與冥宮無關,還請退下了。」 錦衣衛怒目圓瞪插嘴喝斥道:「有關無關,待咱們一併捉拿,嚴加拷問後便知!該退下的是你們!」 「俠隱閣如何斷定無關?莫不是去年九華山一戰,也和冥宮勾結到了一塊?」照柏這個聖巖宗代表,果然也是想盡辦法給俠隱閣扣帽子、潑汙水。 張夢陽尚有道德良知,沒有證據的事情,他無法認同這樣就隨口說出:「照柏師父,如此推斷,未免……」 真不知道誰才是出家人了。 「拿下了他們,執意抵抗者,格殺勿論!」錦衣衛朝眾人下令,張夢陽不得以也得出戰,至少得裝出樣子。 夏語冰傻眼了,原來不是每個正派人士都如同俠隱閣那般講理的嗎。 「咦……喂喂喂……幾位官爺和同道,你們認真的嗎?」 段紅兒眼神變冷了,那股無名有一陣子沒感覺到的殺意又浮現了:「果然……從頭到尾,我們只有一條路。」 「紅兒!不可!」無名想阻止段紅兒走上殺道,段紅兒心腸柔軟,這不是她該被逼著走上的道。 「無名……抱歉……」段紅兒的殺意附上了兵器雙刺。 「你們隨隨便便誣衊冰清劍派,真正不明事理的傢伙可是你們!」南飛鍠走不殺仁劍之道,可並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無名姑娘,我們上。」程墉不想讓無名再去憂心段紅兒之事,眼前的戰況危急,無名分心會有危險。 「嗯……我明白了。」 無名決定,在紅兒錯殺任何一人之前,先下手殺了那些人,這樣紅兒,就能有退路可選。 程墉也懂了無名這句話的內裡意思,便也順著無名的做法,搶在段紅兒成功殺死任何一人之前,先下手。 「大人,增援到了……唔!這是!」 無名猶如殺神附體,連南飛鍠手下留情留了口氣的人,也一併補刀,血花四濺飛舞,無名面無表情,心中毫無波瀾,只有一個想法,護住自己想護的人,不只肉體上的保護,還有心靈上的。 南飛鍠看得不忍,手中的劍漸漸慢了下來,程墉卻毫不遲疑,跟隨無名的腳步,無名補劍失誤,就由他再送對方一程,誓不讓段紅兒有機會殺死一人。 錦衣衛帶隊軍爺也是心頭膽顫:「來得正好!俠隱閣欲袒護妖人妖女,趕緊給我拿下了!」 「無名女俠,你們別管我們了!再這樣下去……你們也……」白琮衣不想牽連更多人入困境。 「白姑娘,二位受不白之冤,豈可見死不救?況且……我不想再放任這幫傢伙自居正道了!」去他娘的正道,哪個正道是以殺害同道為目標,用盡了陷害、栽贓,各種低賤下作手段齊出的。 又有哪個正道,是對殺老弱婦孺還能喜色洋洋的。 蠻不講理,做人陰險,好大喜功,貪財愛權,濫殺無辜……每一條,都彰顯著他們不配自居正道。 「拚上性命,捍衛自己所相信的一切,這可是……唐師父給我們留下的最後一課。無名,我很抱歉,剛剛居然退縮了,還……」南飛鍠看見了無名微微搖頭,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往下說了,認真對敵即可。 「沒錯,如果這就是他們相信的正道,那麼,我們也只能拚盡全力告訴他們,這是錯的。」段紅兒哪還能猜不到無名為何突然如此嗜殺,內心感動,殺意褪去了幾分。 「所有人,一起走。」程墉這話裡的人,僅有無名在意的那些,他們不平安,無名不會單獨離去。 「諸位前輩……說的好!呔!怒氣難息殺陣闖,罵聲鷹犬太猖狂!保定良家逃羅網,儂家今日死不降!」夏語冰今天總算唱了個無名聽了覺得好的戲詞。 「各位……多謝各位!這份恩情,琮衣……實在無以為報!」 「無……名……謝……咕……呃啊啊……」張啟洛拼命壓制自己的衝動,不斷喘著氣,經脈裡的痛苦難忍,可是他對白琮衣的愛,讓他將這一切扛了下來。 「抵死不從嗎……這幫小鬼是給妖人毒壞了腦子不成?來人,機關兵上前!」 「是!」 機關兵……無名想試試,自己拆機關人的手段能不能用在敵人的機關兵身上。 「寒氣!那是……月下劍子!?諸位提防後頭!」張夢陽突覺一股冷意,認出了這是冰清劍派素女心經的內息。 「什麼!?這女人是什麼時候……」 「冰清劍派朱掌門!?」照柏大驚失色。 「朱大嬸!?」 南飛鍠喊這聲喊得太快太嘹亮,無名來不及阻止他作死。 程墉則是判斷起朱倩出現的原因:「張兄行蹤難藏,要找到他們,不難。」 段紅兒很驚詫:「難不成她……一直都跟在白姑娘後頭?」 「師……朱掌門?」白琮衣總是喊錯。 「琮衣,不許你這麼叫我。你退出劍派的請求,我可從來沒准過。」朱倩語氣雖冷,話中卻飽含溫情。 難怪能教出如此眾多重情重義的女弟子……無名對朱倩有了讚賞之感。 「師……師父……您還是要將我……嗚嗚……」白琮衣哭得唏哩嘩啦,沒想到師父沒有放棄自己。 「沒錯,我是不可能讓你被當作一個魔教妖人,隨隨便便給外人殺了的!」朱倩的劍也不是吃素的。 「冰清劍派掌門?好啊,賊首單槍匹馬,直接現形了嗎?來人,趁此機會,把她一併拿下!」錦衣衛那帶頭的躲得好,發號施令不含糊,有事就讓下頭的人與真武道、聖巖宗先上。 「哼,賊首?一幫作威作福的豺狼虎豹,為了為所欲為,當真是什麼歪理都能編得出來啊。有本事動我冰清劍派,你們便試試吧。」朱倩對這些人好像還有什麼前仇。 「哼……不過單槍匹馬,還敢撂下這等狠話?機關兵圍上!先拿下這女人!」 唉,錦衣衛突然把機關兵改了目標,無名很遺憾。 「師……師父!」白琮衣很擔心。 「俠隱閣的,速戰速決,若是琮衣有個三長兩短,我也饒不了你們。」朱倩這話是默認了與俠隱閣暫時聯手,雙方休戰。 「冰清功法,竟有如斯充盈之氣?看來……我也須得出手才行了。」張夢陽原本就打著放水給無名等人逃走的主意,可是現在多了一個朱倩這個變數,怕真武道門人傷亡慘重,他不得不出手了。 「諸位同道,朱掌門非同小可,莫輕敵大意了!」張夢陽只希望那些人肯把自己的話上上心,他提醒了,算是仁至義盡了。 朱倩的武藝居然如此之強悍,無名看在心底,知道過去朱倩對自己多有手下留情了,甚至連對張啟洛都沒下重手。 可為什麼冰清劍派遭遇金剛襲擊時,朱倩卻沒使出全力應戰呢? 「咕……好個妖女……唔呃……」錦衣衛帶頭那人,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你們……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咳呃……」聖巖宗這位則肯定還活著,只是重傷。 張夢陽躺在地上,傷勢不重,卻什麼也不說,也不動,反正他的直覺都一直告訴自己,要相幫無名那方……偏偏身不由己。 「師……師父!您別傷了他們!我們……已經背負太多汙名了……」 朱倩聽了冷哼一聲,果然沒下殺手,轉頭提著劍朝白琮衣與張啟洛走來。 白琮衣不由得站到張啟洛前面,哀求著:「師父……!」 「成了這副樣子,你還想護著他嗎?」屍人可真是醜的,沒了皮相,白琮衣還不願放棄? 「這男人……累得你遍體鱗傷,又累得我們陷入這般境地,是時候斬斷一切,回歸劍派了。」還恩也算還夠了吧。 「啟洛他……可是為了保護我,才受了那妖人一爪,成了這副樣子!他這一路上,始終都在護著我……和屍毒對抗……我……我不會放棄他!」白琮衣即使面對最敬愛的師父,依舊堅定不移。 但張啟洛卻希望白琮衣放棄了:「唔……唔呃呃呃!琮……衣……走!」 程墉完全能理解現在張啟洛的心情,眼神中充滿同情與輕微對自身未來的恐懼。 「啟洛!」白琮衣不敢相信,張啟洛居然舉刀趕自己走? 「琮衣,退下!」 朱倩正想強制讓琮衣退開,無名搶先出手,以真氣彈射了一顆,道恆師父特製的金關玉鎖丸,藥丸飛入張啟洛的口中,張啟洛根本反應不及就吞了下去。 「無名女俠,那是……」白琮衣很擔心無名給張啟洛吃的是什麼藥,卻見到張啟洛臉色有所好轉。 「抑制九泉屍毒的丹藥嗎?」朱倩看出來了。 「啟洛……嗚……無名女俠,多謝你……」 這種時候,無名還有心思亂想,白琮衣真的比自己矮上一顆頭耶。 「白姑娘,師父說過這藥只能達到抑制的效果,若是無可挽回……你也要做好準備。」無名把話說清楚了,免得等等張啟洛再度屍毒復發,造成誤會。 張啟洛在服下金關玉鎖丸後,呼吸變得平緩,似是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但他的膚色,仍未見好轉,表情亦時有痛苦之色。 「啟洛……為我犧牲了太多……我……我不能為了自己……為了師父和姊妹們……就將他拋下!」 眾人還在商議著,卻聽見傳來不少屍人的嘶吼聲。 「怎……怎麼回事?」白琮衣不希望再有變故。 「心變掌中卦,地翻天上星。肩擔一盤古,背負幾玄冥。鶴失含禾瑞,龜亡食墨靈。擬修方士傳,乞換左仙經。」 這男子的聲音誰都沒聽過,南飛鍠大喝:「誰的聲音!」 「這聲音……怎如此清楚?簡直便像在晚生耳邊……明明山道上沒瞧見半個人影啊!」夏語冰很訝異,這聲音太靠近了。 無名心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聲入耳? 「山下,有高手。」程墉很警戒,時刻不敢放鬆。 「傳聞武林高手能將聲音送出百里之遙,卻也未曾見閣主和爹爹顯露過……想不到會在此……」段紅兒這話說的內容可嚴重了,楚天碧或段霄烈任一人,就能單獨拿下在場所有人,媲美他們的武藝強度是什麼概念……不過也不排除是因為楚天碧和段霄烈都不是愛顯擺之人罷了。 「玄陰弔客……嘖!」朱倩顯然知道那人是誰了。 實在不能敵,只能先躲。 「琮衣,隨我來。」 「師……師父?」 差點忘了還有俠隱閣那些小崽子……朱倩心裡冷哼,但還是開口道:「俠隱閣的,念在你們捨命相護琮衣,還想脫身的話就跟上。」 眾人跟著朱倩身後快步離去,張夢陽躺在地上繼續思考方才聽見的一切。 「果然……是這麼回事嗎……」 幾次的事情累積下來,張夢陽對自己的師門產生了極深的質疑。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朱倩將眾人帶到了殘破不堪的雁峰寺。 「雁峰寺……這裡……便是燃燈教主殞命之所嗎……」段紅兒覺得跟書中寫的差異頗大。 「這……怎會仍是這般殘破不堪……這便是義父不讓我接近此地的原因嗎?」南飛鍠以為的雁峰寺,應該至少是安靜整潔的。 「未見僧人屍骨,難斷生死。」程墉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沒人見到過屍體,為何都認定死了呢。 「嗯……咱們班裡和衡陽父老打聽過,聽說魔教當年佔據此寺後,便將裡頭的僧眾屠了個乾淨。唉……可嘆峰火連年遭劫難,百姓父老受摧殘……」夏語冰描述著聽來的話語,語氣生動。 朱倩卻冷哼一聲,面露不恥:「哼……連百姓們都這麼認為了嗎?那幫鷹犬果然做得徹底,沒留下痕跡。」 夏語冰心有疑惑便問了出口:「這……朱掌門的意思是……那些僧人,並沒給魔教妖人屠了?」 朱倩沒有回答此話,只是邁步向前,眾人隨著她的腳步,踏入了破敗的大殿,她眼神掃過殿內佛像,落在了四散傾倒的燭台上。 她隨手拾起一盞蓮燈,走到了正中大佛背後,將燈芯靠往那大佛後背靈台穴之處。 約莫數息後,眾人突聽得佛像內傳出了一聲清脆的喀啦聲。 無名眼神微妙,這機關設置得好呀! 如果不是身處困境,好想留下來研究一番。 眾人腳下一震,佛像背後一處厚石磚,此刻緩緩移開,露出了一條地下階梯。 無名越來越心動,自從木師父願意傳無名機關術後,無名對機關術的熱愛與日俱增。 可惜啊可惜……無名好感慨。 「進去。」 朱倩懶得與眾人廢話,讓所有人通通躲進去。 眾人見朱倩神色決絕,又聽寺外人聲漸響,不敢多疑,紛紛下了階梯。 但看朱倩隨手將蓮燈扔向了殘屋敗瓦之中,在那石磚緩緩閉上之前,跟著也下了階梯。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一入眼就看見一架骷髏盤坐於中央蒲團,背對著一尊巨大的觀音像,觀音像前還放著小几,放著寫了一半的經文,硯台中的墨水早已乾涸。 那是雁峰寺的僧人嗎?他為何會獨自在此圓寂? 周遭還有不少書架,書架間能聞到一股淡淡清香,架上擺滿了各類佛經,書頁雖是泛黃,大多仍完好無損。 湊近來時降下的石門,仍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腳步聲或近或遠,若有似無,此起彼落,不時還傳來破門之聲。 看起來這裡,是一座地下經閣,卻不知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建。 「朱掌門,這裡究竟是?」 不出無名所料,朱倩緩緩開口道:「這裡是雁峰寺的地下經閣。在外頭追兵散去之前,最好在這暫時待著。」 白琮衣知道了朱倩仍未放棄自己之後,重新拾起了小女兒家的模樣。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白琮衣對冷著臉的師父問道:「師父您……是如何知道這處經閣的存在?這具骸骨,又是何人?莫非……是這雁峰寺的僧眾?」 朱倩對於自己一手扶育長大的白琮衣,既有師徒之名,亦有母女之情,緩了聲回道:「不錯,這位師父,確實是這雁峰寺的僧人。」 「師父知道……他是怎麼死在這的?」 這個問題,卻讓朱倩的冷臉上多了一絲不屑:「哼……也罷,等待的這段期間,我就把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告訴你們吧。」 朱倩眼神睿智,視線朝著俠隱閣的眾人望去,語氣平淡還有些許同情:「如此一來,你們也就會明白,在這可笑的世道裡,追求什麼行俠仗義,都只是自欺欺人。斷絕俗世,隱於山林,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才是唯一的道路。」 眾人皆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朱倩轉過身面對那巨大觀音像,開始描述起了她的所知的一切:「迴雁峰之戰前,曉峰師尊與雁峰寺住持宣慧大師便已是多年講經論道的好友了。 當師尊於泰山之上聽聞燃燈窩藏於雁峰寺之時,自是對寺中僧眾安危大感憂心。 而後六大高手圍攻雁峰寺,寺中只見燃燈和他那幫妖人盤據。師尊不斷質問燃燈寺中僧人下落,只看那魔頭戰至身死,始終笑而不答。 當時師尊已做了最壞打算,本待搜寺尋屍……然而山道戰況告急,又傳千面公子率眾自他路脫逃,師尊不得不暫且離寺,趕赴支援。 她與各派趕到了楚天碧那傢伙身前,得知了琮衣你水師伯……那悲慘的下場……又見蒼鳴子和各派皆出面迴護楚天碧,她心若刀絞,受燃燈所創暗傷迸發,咳血不止。我和弟子們攙扶著師尊,痛斥那幫正道虛偽的行徑,就此下山歸返九華山。」 雖然一直耳聞江湖風聲,說玉女劍水女俠之死與楚天碧有關,但此刻被證實了,夏語冰還是很震撼。 楚天碧也與無名等人說過此事,在這件事上確實有所疏失。 「閣主……確實是輕忽了。」無名說道,楚天碧還曾說了他不會更改當時的選擇,只是會改用更好的做法,保下凌大俠與水女俠。 「哼……看來他也怕門下弟子猜忌生疑,總算把當年那見不得人的事告訴你們了啊。 我不管他說得如何冠冕堂皇……他和俠隱閣,終究是親手毀掉了我師姊她……本該平靜無波的人生。」 白琮衣眼見氣氛陷入僵局,試圖緩解雙方心緒:「師父,我們還是……說回雁峰寺之事吧。」 朱倩冷哼一聲,順著白琮衣的意思說回了雁峰寺之事:「雁峰寺眾僧之事,直到師尊於派中靜養多日,身心平復後,方才又掛念起。 當時師尊尚不克親自遠行,只能再遣幾位師妹往雁峰寺打探眾僧下落。 但他們帶回來的消息,仍與師尊戰後在峰上所見情景無異,殘屋敗瓦,人去樓空。 師尊在康復後,領著我們再次來到這殘破依舊的寺院。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就如同我方才那般,繞道了佛像後頭,以一盞蓮燈打開了這經閣。 我們所見到的情景,就和現在一般,經閣完好,只有一位僧人端坐圓寂於此。不同的是,那時他的身旁,還留了幾封文書,交代了雁峰寺眾僧在戰後遭朝廷搜捕的經過。」 「師父,您說………朝廷的搜捕?」 朱倩自懷中取出了數張泛黃信紙,交予了白琮衣。 「師尊遺命,這些文書需得由掌門人時刻帶在身邊,我便讓你們好好看看。」 白琮衣快速的讀過一張張信紙,神色愈顯哀戚,最終將信紙遞給了無名。 這麼一個個傳遞下去顯得很沒效率,無名在朱倩的默許下唸出了信紙上的文字:「方丈和眾位師兄,都給他們帶走了,我在此整理經書,方幸免於難。 一切就和燃燈大師所說一般,我等大膽收容反賊,或許早該有所覺悟。 如今大師和他手下教眾俱已消逝,正道與朝廷沆瀣一氣,誰又會救我們呢…… 恐怕唯有九華山曉峰師太,但山上搜查甚緊,單憑我一人,下得了山嗎…… 我已無獨活之念,只望在追隨眾位師兄之前,於此記下所見所聞。 倘若佛祖保佑,九華山曉峰師太得以見到此信,望她引以為戒,護得門人周全。 一年前,燃燈大師與多名教眾負傷現身寺外,起初其不願留步,欲再往南逃遁。 但方丈本慈悲之心,終是將其收容入寺,藏於經閣之中,助其治傷。 一年來,我等觀燃燈大師待人處世,講經論道,確為懷民疾苦,悲天憫人…… 大師言道權貴巧取豪奪,坐享其成,百姓翻身無望,於苦海中掙扎浮沉。 其眼中正道俠者,亦不過在此皇統之下,欺世盜名,卻無破世救民之心…… 火生白蓮,明燈照世,即欲令世道破舊立新,浴火重生,還民江山,再無皇統…… 理想雖是高妙,連綿戰火致生靈塗炭,終非我等出家人所願。 是以方丈僅為其收容治傷,自始自終未曾投於無生教旗下…… 方丈更道天下俠者,亦有無私無利,扶危濟困之人,諭大師莫要流於偏狹之見。 大師他也並未強求我等,言道傷癒之後,便會率眾離寺,續圖救世之業。 未料數月後,突傳武林正派集結迴雁峰之下,欲討魔首…… 方丈本欲下山勸諭諸派散去刀兵,誑言燃燈大師未曾入寺…… 大師卻以為此戰甚好,言道幾日思索方丈之言,欲予天下俠者一次機會…… 倘若他在此戰中亡於俠客之手,便將這天下交還皇統,試看萬民此後境遇如何…… 一旦百姓再次深陷水火,他也將自聖火中再度復生,燃起明燈,行救世大業…… 我等並未聽明白大師所言,他也並未多做解釋。 只是囑咐我們退入經閣,戰後盡速逃離此地,免受波及。 我們無奈依循大師囑咐,避入經閣之中,但聽寺外殺聲四起,震天撼地…… 數個時辰過後,外頭終是靜了下來,隱約聽得數人交談,咱們心知大師是敗了…… 之後咱們又在經閣之中住了數日,方才敢出閣善後。 但看一地殘屋敗瓦,教眾屍身,卻未見大師遺體,想是已給正派和官兵帶走…… 方丈不住嘆息,言道大師手段雖烈,懷民之心卻也是真…… 他不願就此棄寺而去,欲以大師之見上諫聖上,並讓眾弟子自行決定去留。 我等亦不願讓方丈獨自面對,選擇留下相助善後…… 但在我等出寺後不久的一天晚上,便又有人上了山,找著了我們…… 我在經閣之中,聽那幫來人自稱錦衣衛,身旁似是還有幾位正派俠士。 他們大聲責問方丈窩藏反賊之罪狀,認定我等此前隨教眾逃亡,欲問餘孽下落…… 也未聽方丈分辯幾句,便將眾人壓制帶走,他們……怕是都回不來了…… 我本來……也未曾想如此輕易放棄,但一想到要獨自一人面對朝廷和武林……方丈……眾位師兄……我對不住你們……」 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眾人心頭沉沉,無名與段紅兒更深有感觸,憶梁家一事更覺有疑。 段紅兒還再度刷新了,從話本還有長輩們口中得知的過往與三觀:「燃燈教主……竟是這麼個人物……」 「嘖!這些僧人,都只是不會武的百姓啊!曉峰師太可救出他們了?」 南飛鍠的疑問,得到了朱倩解答:「師尊囑咐我等不得聲張,對朝廷和正派也心懷戒備,自行挾病體暗中調查了數月之久。 但不論從官府或是正派打聽到的消息,皆是魔教強佔寺院,屠戮僧人。 哼,如果這事是當今聖上的意思,不得不說他可真是明白人心啊。 與其誣陷這些慈悲為懷的僧人跟著造反,不如說都給魔教屠了,更沒有讓人懷疑的餘地吧? 最終,師尊也未能憑一己之力找到宣慧大師和那些僧人,她不得不抽身而退。 無生教敗亡後,四處皆是朝廷的鷹犬和眼線,若再追查下去,恐也將令冰清劍派陷入危險。 師尊她看清了一件事,入世行俠,不過都是一場空。 舞刀弄槍,輕生仗義,殺得一片屍山血海,恩仇交織,最終又救得了誰? 這世道或許正如燃燈所言,乃是一片無邊苦海。 所謂的俠客,也只是幫想以武逞威,在這苦海之中凌弱暴寡,攫名逐利的蛟鱷。 她歸來後,將掌門傳位於我,眼見弟子因亂事香消玉殞,而她也暗傷纏身,恐不久人世…… 告誡我今後,需得讓冰清劍派淡出江湖,隱於山林,斷絕與朝廷、武林的一切聯繫。在這巧取豪奪的世道中,為門中弟子謀求一處淨土。」 朱倩所說,無名亦是一直思索著的,這世道真的太詭譎,太不符合俠義道德,為俠,究竟能幫上這世道幾分呢? 不若滅世重生…… 發覺自己又起了這個念頭,無名低下了頭,輕蹙眉頭。 被楚閣主或段師父知道自己經常閃現此念,八成會被兩人合力當作魔道滅了。 「明白了嗎,琮衣?和這世道摻和,迎來的永遠只有傷痛。」 朱倩看向張啟洛,聲調中帶有悵然與微恨:「若是你未曾和這男人相識……若是你水師伯未曾和那男人相識……今日冰清劍派不會落入如此處境,你也不會因為這姓張的身陷險地。」 朱倩抽出了隨身佩劍,刷一聲指向張啟洛,無名等人瞬間一驚,也隨即擺出了架勢,隨時準備阻止朱倩。 「該醒了,琮衣,是時候斬斷一切,回到我們以前的日子。」 張啟洛並沒有因為朱倩要殺自己而感到憤怒或恐懼,只有如釋重負:「朱……倩……對……琮……衣……殺……我……回……去……」 朱倩被他這段話憾動了一瞬,劍尖微微低垂,白琮衣眼神清醒堅定,站到了朱倩的劍之前,以己身擋住了張啟洛:「不,師父,該醒的是您。」 白琮衣直直跪下了,膝蓋發出重重的撞擊聲:「俠客或許無法改變這個世道,但是我們還是能改變許多人們的人生! 和啟洛一同度過的那幾年告訴了我,人與人的相識相處能為彼此的未來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若是我未曾與啟洛相識,此刻的他或許正深陷仇恨之中,犯下無可挽回的罪過,亡命天涯。 而我……可能還在師父的照看下念經誦佛,對山下發生的諸多慘事一無所知,不聞不問。」 張啟洛看著白琮衣嬌小而堅定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什麼話都只含在口中,成了「琮衣」二字…… 「山下那片苦海,根本不值得你犯險聞問。」對朱倩而言,最重要的只有琮衣,還有冰清劍派。 無名與朱倩有著同樣的想法,對無名而言,最重要的只有身邊的夥伴們,還有俠隱閣,同樣不認為為了陌生之人有犧牲自己的必要。 無名更沉默了,身邊的夥伴們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之後,還願意與自己結交嗎? 他們可都是俠客呢,不論俠道為何,確確實實都是俠客。 而自己這諸多念頭,都不配稱俠。 「師父,我們真的能夠因為不值得,就對苦難中的百姓們袖手旁觀,置若罔聞嗎? 自我被迫和啟洛分離,回到山上後,我便想了許多。 我們習武學佛,不該只為了偏安一隅,渡化自身,而是該積極救助黎民百姓。對身陷苦海的人們袖手旁觀,我們也不成為了造就這片苦海的源頭?」 朱倩與無名同時一震,自己冷漠的想法……是造就這苦海的源頭? 「我……不會為了保全自身,放棄啟洛的!若師父還是執意要殺了他,便也將我一塊殺了,讓我和他從您口中的這片苦海一同解脫吧!」 朱倩握緊了劍,琮衣真以為自己捨不得殺她嗎。 也許……還真是捨不得…… 朱倩的劍身微顫,遲遲沒能動作。 「這海是逃不了的,惟有扼殺源頭。」 無名這話讓朱倩嘖了一聲,無名指的是她自己內心不俠的念頭,就不知道被朱倩解讀成什麼了。 大概朱倩以為楚天碧會那麼看重的徒兒,都應以仁為本行俠,勸她棄劍,無名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她找不了臺階下了。 「這……朱掌門,使不得使不得!師徒恩義重如山,妄殺心悔空嗟嘆啊!」但在這的不只無名一人,夏語冰反應過來連忙勸說著朱倩。 南飛鍠沒弄懂無名的話,但不妨礙他全然放棄思考,照自己本心做事:「朱大嬸!你要真和他兩動手,我可跟你沒完!」 「南兄!」無名終於忍不住喝了南飛鍠一聲,朱倩就算不想殺人,也該得被南飛鍠這一聲朱大嬸氣得一劍捅穿南飛鍠身子了。 段紅兒好羨慕白琮衣的執著與堅定:「白姑娘……」 朱倩任劍尖垂落指地,語氣怔愣:「你……終究是不願……跟我走這條路嗎?」 「是,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師父。」 兩人對視許久,朱倩緩緩收起了劍。 「張啟洛,你守護琮衣的覺悟,也和她一般嗎?」 朱倩這個問題語氣十分嚴肅,張啟洛開口若不是正確答案,就要命喪當場。 「當……然……但……唔咳……!」但我現在只可能帶給琮衣傷害,殺了我吧……張啟洛以眼神哀求著朱倩。 朱倩卻並不殺他,反而低聲說道:「那就到此為止吧。」 「師……師父?」 「你不必再護著他了。哼!」 眾人不知道朱倩想做什麼,只見朱倩逕自走到張啟洛身後,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將他拖至一旁,令其盤腿而坐。 朱倩則隨後端坐至張啟洛身後,雙掌抵住了其背部,眾人突覺一陣清涼寒風撲面而來。 張啟洛那一身紫黑色肌膚,漸漸自背部而外,顯露出一絲血色。 「咳啊!」一口青灰色瘀血,哇地突從張啟洛口中吐出。 這是……天清訣!?眾人大奇。 「這莫非是……天清訣?師父……您是什麼時候……!」連白琮衣都不知道自己師父早已學會了天清訣,功力還如斯深厚。 「樹大招風……這後繼無人,青黃不接的假象,一直是為了保護你們。但……或許也正是這想法,讓我始終心存僥倖,反而害了你師妹們的性命。 是啊……藏或不藏……麻煩都已找了上來……如果我能早些面對現實……全力和那番僧一戰……又或者……在那時我便出手……死在她的手上……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朱倩所說的,莫名讓無名陷入了同步,是啊……自己為什麼要隱瞞百毒不侵一事?為什麼每次都不全力出手?為什麼不拚死一搏,死在敵人手上也好…… 「師父!?您這是……在說什麼?」 白琮衣不明白師父的心情,還有那話中隱瞞的到底是什麼,但朱倩卻笑了。 「方才你的樣子,就和你水師伯當年一個模樣,斬釘截鐵,義無反顧。 你終究也想走她曾經的那條路,一條不見得比我好多少,同樣可能走向毀滅的路。 師尊想攔住她,到頭來,也只是失去了她。最終……在她遭逢那悲慘命運的時刻,我也沒能站在她身旁。 如今這岔路又到了我眼前,或許我不該再做出會令我後悔的決定。至少,也要在你身旁看顧好你。」 白琮衣凝噎跪謝師父恩德,小聲抽泣著。 正當一切好轉之際,突逢生變,張啟洛本來逐漸恢復的血色,再度湧上了一股黑氣。 天清真氣所驅出的九泉屍毒,此刻竟似在其體內死灰復燃。 「嘖!果然……沒這麼容易嗎……」 朱倩一邊加緊了真氣的運行,一邊不甚情願的喊著:「五炁朝元的女娃兒……無名。我需要你……從旁相助。」 白琮衣一聽師父這話,立刻收起了眼淚,哀求著看向了無名:「無名女俠……」 無名實在對朱倩先前的許多話都感受太深了,根本沒有想過要拒絕朱倩:「有何指示,朱掌門儘管吩咐。」 「無名女俠……琮衣拜謝。」 「坐到我和姓張的之間。」 無名照著朱倩的話落坐,朱倩謹慎著開口說:「聽我指示,運轉五行,心火……脾土……肺金……腎水……肝木……」 朱倩將寒涼純淨的真氣輸入無名背心經脈之中,無名依言催動五炁朝元,與寒涼之氣匯聚一處。 二氣融會,在寒涼之氣的主導下,緩緩透過了無名的掌心,進入了張啟洛背心經脈。 然而無名卻不知是否那為錯覺,似是有小股寒涼之氣未循導引,自匯集處四散遁入了自己了經脈。 不過無名並不擔心,這副軀體,可以承受同時運行多種心法,一點迷路的天清真氣,影響不大。 數個時辰後,張啟洛恢復原貌,只是面容憔悴不堪,虛弱的躺在地上喘氣。 而朱倩卻是急咳了幾下,似乎是過度抽取自身真氣導致,引起了白琮衣一陣擔憂。 「我沒事。看來,是成功了。但要除盡這屍毒,果然單憑天清訣,仍是有所不足。一旦毒素深入臟腑,便是根深蒂固,不以五行之氣從旁護持,將之根除,只是徒勞無功。」 說著朱倩突然望向無名不說話了,這女娃兒的眼神,怎麼會是感同身受? 白琮衣卻從中聯想到了別的…… 「師父……徒兒斗膽……」 朱倩直接打斷白琮衣,非常突然地道:「琮衣,此時此刻,我便在這將天清訣的總綱傳予你。」 「咦!?」 「修練天清訣,需以我派素魂心訣十年以上功底所生之寒涼真氣為基,再經多年繁複修行……方得初窺門徑,小有所成。 你自小便在派中修行,這十年功底自然已是爐火純青,但能否順利掌握,仍須端看你的悟性。」 朱倩有預感,此刻不傳,天清訣將真正失傳於世。 不論這預感從何而來,以修行之人的角度來看,都得高掛於心。 「是,徒兒必當盡力修習!」 白琮衣則是不論朱倩為何突然如此,師父有令,徒兒應下便是。 朱倩勾起了單邊嘴角,語氣輕飄:「此間傳功,雖有閒雜人等,但一來全無根基,不知所云;二來自詡正道,愛惜聲名……諒來也是練不去咱們鎮派之學。」 朱倩睨了無名一眼,這女娃兒對自己到底感同身受什麼呢。 「是……!」白琮衣應下,師父是有意讓無名女俠學習看看? 「朱大嬸……」南飛鍠喃喃著。 「朱掌門……」段紅兒也喃喃著。 程墉面有訝異卻不說話,無名則是摀住了心口,對朱倩產生了一種敬佩之情。 「咳咳……沒……沒事,朱掌門說得對,咱們肯定啥也聽不懂,就不打擾二位練功了。」夏語冰打著圓場。 朱倩一瞟一瞬。 眾人目光四下交會,心下雖都暗自驚詫,卻也有了計較。 無名心中更是明白,方才助力療傷,那幾縷寒涼之氣便殘存體內,並未散去,原來是朱倩刻意為之。 輸氣治傷之疲憊雖仍未退去,但此刻或許正是扭轉一切的契機,無名強提起精神,準備發揮自己學神的資質。 「打坐凝神,氣沉丹田,細聽經訣,導引真氣。」 朱倩突然就開始了,白琮衣與眾人連忙各自找地方盤坐於地,僅有張啟洛暫時昏迷不醒。 「盈盈素魂透,朗朗碧天清……三田濯綠水,任督淨天河……念覺六塵識,身化九蓮峰……」 無名照著天清訣總綱口訣去做,便覺寒氣凝於眉胸腹三點,既而散入四肢百骸,幾處窒塞之處,雖在催動五炁朝元後得以打通,但似乎也僅止於此。 寒涼之氣沁人心脾,數個周天過後,卻始終未有增進,遑論用以輸氣治傷。 這難道便是如今體內真氣所能及之處嗎? 無名第一次在習練武藝上遇到了瓶頸。 而白琮衣卻好似全無障礙,在朱倩口述完心法總綱後便摀著腹部喘息不已。 「嗯,能掌握到這層境地,看來你果然有足夠天分,剩下的便是日後修行的細節了。不過那就留到我們歸返九華山後再說吧,這裡也不是練這功的好地方。」 朱倩對著無名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哼……無名,你可沒做什麼虧心事吧?剽招竊式,可是武林大忌,你可別忘了。」 朱倩自然知道無名全學會了,只是差在了缺少素魂心訣內力的支持,暫時無法再更精進一步。 無名正想著朱倩那笑的含意,朱倩突然一掌襲來,無名並非閃躲不了,可她並未從中感到惡意,也就不閃不避受下了這掌。 反倒是一旁看見的夏語冰嚇得驚呼出聲。 程墉與段紅兒見狀皆亦感心頭一抽,差點就對朱倩動武,好在及時發現無名並無異樣。 南飛鍠過於衝動,觀察不夠仔細,冷靜不足地怒道:「喂!大嬸!」 朱倩收回了笑,語帶警告:「小子,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我下一掌便給你一耳刮子。」 無名也朝南飛鍠投去一個,你怎麼就是說不聽呢的眼神。 看到無名完全沒事,還有無名投來的眼神,南飛鍠這才驚覺自己做錯了事:「唔啊!抱……抱歉……晚輩……叫習慣了……」 朱倩對無名不閃不避接下自己那掌,有幾分欣賞,接著又打量了無名許久:「哼,看起來……是不必我操心了。」 無名突然又覺得朱倩與木師父有幾分相似幾處。 而且從那掌中,無名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凝練的寒冷真氣直衝自己丹田,然後安靜地盤據下來……這是素魂心訣混合了天清訣的真氣。 最後那句話,是在操心無名不能接受不同心法的真氣大量盤旋於體內,出現狀況吧。 「琮衣。」 「是,師父有何吩咐?」 「冰清劍派的未來,很快便會掌握在你的手上,我也……不會再左右你今後的決定。」恐怕也左右不了了,朱倩心道。 「在這世道之中保護好你的姊妹們,過上你所期望的人生吧。」 無名怎麼聽,都覺得朱倩像是在交付遺言……這……應該不會吧? 「是,徒兒……跪謝師父!徒兒必將不負師父所託,盡力守護門中姊妹安危!」白琮衣跪下,以冰清劍派誓師的蓮花手禮對師父發誓著。 朱倩默數著時辰,讓眾人繼續原地調息,白琮衣與無名更須盡快將外溢的天清真氣全數收回體內。 「此刻算來已入夜,過了這許久皆無動靜,那幫鷹犬該是往他方尋去了。」 朱倩的話,無名卻直覺不對,這裡圓寂的那位僧人,書信中的經歷,說明了朝廷鷹犬的狡詐之處,他們更有可能假裝退去,埋伏在外,朱倩卻對無名的說法不以為意,讓無名好好整備,準備下山。 張啟洛的臉色好轉大半,現在的他就像個病懨懨的普通人,想來不會再招致懷疑了。 「無名女俠,我想再次謝過各位,如果各位沒有出現,啟洛他此刻……我和啟洛一直不想放棄。我們離開九華山後,一路尋訪名醫,表明受屍人所傷,希望能找到解毒之法。 但是那些郎中們試了許多方法,最終都束手無策。以真氣嘗試將毒逼出體外,也只是徒勞無功,屍毒於經脈中盤根錯節,難以根除。屍毒日漸加劇,到得後來,村裡、城裡的郎中一見到啟洛的臉色,便將我們拒於門外。 官府和正派弟子也聽到了風聲,開始追查我們的行蹤,我們不得不逃往山間,避人耳目。 那段時間,啟洛的神智已經愈來愈難維持,但是他依然竭力記著我,壓抑著傷人的衝動。 聽聞苗疆毒物遍布,我本想孤注一擲,尋訪苗人,乞求他們醫治啟洛。但是……在路上就遭到了官府和正派的攔截追殺。說來也是諷刺,有許多次我們都是靠著山中屍人突然殺出,在混亂之際才得以逃出生天。 我們就這麼一路逃到了迴雁峰,我也曾聽師父說,雁峰寺住持與本派師祖交好。因此才想上峰入寺,拜會住持,請求借助一宿,卻還是給官府和正派追上了。也沒有想到,雁峰寺過去竟曾發生這種事……所幸最後一切柳暗花明,諸位和師父……實在是我和啟洛一生的貴人。」 對於白琮衣如此鄭重行的大禮,無名推辭不受,功勞應來自白琮衣他們自己的堅持,還有最後朱倩的心軟,自己只是恰巧出現在對的時機,不該受此大謝。 「不敢,都是得益於白姑娘的決心。」 白琮衣依舊感激不已朝著無名露出個善意的笑:「無名女俠過謙了,若非諸位先救下了我和啟洛,我恐怕也沒有機會向師父表達這份決心。」 無名卻覺得,朱倩八成一直都在白琮衣身邊看著一切發生呢。 畢竟她早下山尋了數月,半點蹤跡都沒尋到才是奇怪吧。 「我們若都能順利自此地逃出生天,不管琮衣今後是何身分,我都必會竭盡所能,相助各位!」 白琮衣最後這話,讓無名心頭一動,直覺未來很久遠之後的某日,白琮衣這話會有實現的一天,便也回了一禮,謝過白琮衣的承諾。 南飛鍠神秘兮兮地把無名拉到一旁:「無名,你方才可練出什麼心得了?唉……這內功心法我是最沒轍的了,朱大嬸要是演些劍招,我肯定看一遍就能記得。可她方才唸得那些經文跟咒語似的,什麼三畝田,什麼六座城,我是半點也沒聽懂。」 無名非常不想傷害這名摯友,但也有些話要告誡他:「別在意,我也未能完全領會。但是南兄啊……我想給你一個認真的建議……」 南飛鍠沒有聽到後面,根本不敢相信眾人眼中的學神,無名竟說自己沒學會? 「咦!?真的假的?這麼說咱們之後還是只能靠朱大嬸,或是白姑娘了?」 「南兄!」 「唔……朱大嬸說的那些,你肯定也記了些下來吧?說不定閣主和段師父會有什麼主意? 話說回來……朱大嬸的心情……還有她之前的那些作為,我好像……也能理解些了。 努力了半天,到頭來什麼都沒能做到,還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我也曾經……有這種感覺……會想要逃避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這片所謂的苦海,肯定還是有值得我們努力守護的東西……嘿嘿……比如那些我們一路來救下的人們。 所以放心吧,現在對我來說,逃避這個選項可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啊。咱們就盡全力將張大哥和白姑娘救回去吧!」 南飛鍠自顧自地說完一長串,才突然想到無名話說了一半:「對了,無名你方才想說什麼呀?」 「南—兄—!我想給你一個發自內心的建議,不管幾歲的女子,都不希望自己被叫做大嬸,就算那人是我也是一樣。今後希望你能對天下所有女子,留幾分口德……小妹拜謝了。」 無名真不希望哪天醒來聽見有人告知自己,南飛鍠因為嘴太壞,得罪了哪處女子,被對方尋仇命喪當場的消息。 「啊?呃……唔……我明白了……」南飛鍠搔搔頭,無名希望他是真聽進去了。 而段紅兒與無名的心結解除之後,兩人總是心有靈犀,僅憑對視就明瞭了雙方彼此的想法,無名輕輕抱了段紅兒一下,還是決定要盡力讓紅兒也能從心選擇自己真正想走的路,不要被迫走上殺道。 一圈晃下來,無名都在關心別人,走到程墉身邊時,卻是程墉眼帶擔憂開口詢問她:「可有不適?」 無名怔愣的看著程墉,程墉丹鳳眼中的擔憂,是因為自己嗎? 「無事,只是……」 「天清訣,本非一朝一夕能成之功。有所領悟,已是難能可貴。」 無名很意外,程墉以為自己煩惱這個嗎?是因為方才哄南飛鍠的那番話?該不該老實跟程墉說自己學全了一事? 「嗯……我不擔心這個。只是程兄你對朱掌門所說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程墉想了片刻才回覆無名:「朱掌門所想,並非全無道理。雁峰寺眾僧際遇,無獨有偶。不論何人掌權,都不會有所改變。塢主看得明白,才會領著我們,游離法外,自行其事。 屈服、逃避、反抗,到底都是個人的選擇。我不打算逃避。武人,守護不了一切,但仍有奮力一搏的本錢。只待你一言……我……隨時可以上路。」 無名翻來覆去在想,程墉話裡,原本打算逃避什麼? 不知不覺眼神飄移,還晃到了石門前呆立,程墉見她沒有回應,而是呆立石門之前,便又誤解了:「此處機關,與寨中不同。蓮燈抵穴,當是磁石導力……或為天機閣工匠所造。」 無名聞聲轉頭朝著程墉瞧去,心裡哭笑不得,這下程墉又以為自己想知道這機關門的原理了……不過自己先前確實想過要留下來研究此門。 為什麼程墉都沒覺得自己在想的事情與他有關呢。 「程兄……」 程墉認真回望無名,等她說話。 無名笑著搖搖頭:「謝謝你。」 段紅兒與白琮衣注意到了這番情形,段紅兒知情無名心悅程墉,可她不知程墉是否同樣心悅無名,暗暗提起了一顆心替無名擔憂。 白琮衣分明見到兩人眼中互有情愫,卻又互有顧忌,心中很替兩人著急。 但眼下眾人的情況,也不適合兒女情長,無名不告訴程墉自己謝什麼,讓程墉自行繼續亂猜去。 無名走到了朱倩面前,恭敬地說眾人皆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哼……那年七夕之後,我早有預感,你這女娃兒今後還會和琮衣糾纏不清。但就算我多麼不願意承認,今日看來,你們和琮衣的相遇,終究不是件壞事。」 朱倩可覺得奇怪了,女娃兒和那小子從那年七夕之時就互有情愫,怎麼現在兩人越發拘謹疏遠。 反倒當初看似無望的白琮衣與張啟洛,都已算得償所願了。 俠隱閣的男女大防還能比天清劍派更嚴苛不成? 「方才的一切,還未謝過朱掌門。」 朱倩眼含警告地看了無名一眼,不准無名說出那一掌的內情:「哼……省省吧,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謝我的。我來這,只是為了琮衣。 朝廷和那幫自居正道的渣滓見縫插針,捕風捉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雁峰寺,便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這也是為什麼,我想盡快找到琮衣,斬斷她和這男人的聯繫,遠離這世道。你們會出現在這,肯定又是楚天碧的指示吧?」 朱倩可沒看出無名有多少悲天憫人的心腸,頂多對白琮衣與張啟洛有那麼幾分友誼,但這幾分恐還不夠無名冒險來搏,換作跟隨無名同來的俠隱閣任一人,無名倒是可能會生死相搏。 「他可是如我所料,再度聖人心起,上我冰清劍派援手了?」而且還強迫你這心腸偏冷的女娃兒也當一回聖人。 「是,苗姑娘上了俠隱閣求援,楚閣主便出手相助。」 朱倩露出嘲笑自己的表情:「呵……是嗎……青嵐他們終究也上了廬山。 去年我便說過了,『我』不想在九華山上再看見他和俠隱閣。世局再怎麼凶險,我對那個男人……對你們俠隱閣的憎惡也不會改變。 到頭來,不管哪條路,都只是一場豪賭。師尊和我的路,琮衣的路……還有他們的路……」 「他們?」無名覺得這並不是在說苗青嵐等人。 「沒什麼……那也只是一條……在這苦海浮沉,伴隨著滅亡的道路。閒話就到此為止吧,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無名便認真地回道:「我們準備好了。」 朱倩可惜的看著她那雙澄澈通透的眼,這女娃若不是俠隱閣之人那就更好了。 「那就走吧。」 無名一回望,眾人便會意跟在了朱倩與無名的身後。 白琮衣攙扶著張啟洛,每一步都極為緩慢沉重。 張啟洛喘著氣,盡量不讓自己的體重壓垮琮衣。 走出石階,重新踏入殘破的寺內,頗有幾分鬼影幢幢之感。 眾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戒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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