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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06 21:13:33瀏覽1336|回應0|推薦25 | |
唐餘堯並未如惠芳最初所疑懼那樣,廽避見她。可是他更糟,見著逃難出來,已分離一年多的妻子兒女不但全無重逢之情,更還當著她們明白顯示出他和她們是無關的,不相干的。這無關愛情,無關親情,只有現實的利害。他是站在優越地位,他和他們是不同的,他和她們已不是一家人。給她看冷眼,給她看他和她的形勢及地位的懸殊。他們不能,更無法接近他,他們不是一家人,他們是不相干的陌生人。縱使是他的骨肉又怎樣?他根本就不認了,他裝備起鐵石般的心腸來見她,來對付她,他是人,還不是人?
現在,她冷靜下來,獨自站在旁邊檢視檢查他們的關係。她漸能体會他是在極力維持他用盡一切力量及陷媚才得到的身份及一切,也可能是身不由己。他是賣身求榮,她鄙視他,一個人竟可如此屈膝在形勢之下。屈服在現實和金錢,而後,竟更可以如此地泯滅親情與人倫。他的人性哪裡去了?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何以會迷戀上這樣一個人,一個完全現實勢利的機會主義者,投機份子。 她在氣憤之極,口不擇言地罵他:「無情無義的強盗」,那可是當初聽慣了的平劇武家坡王寶馴罵薛平貴戲詞:「指著西涼高聲罵,無義強盗罵幾聲。」。是的,他確實是個無情無義的強盗,搶劫了她的一生,然後,全無一點心肝地丟棄在泥地上,丟棄給她無盡責任與負擔,三個幼小孩子,就她一個無一技之長的女流負起完全的責任與義務來帶領他們成長長大,一條慢慢成長,無邊無涯的長遠路途,她完全不知自己否走下去,這個人真是下作。 惠芳想著這一年來,她全憑一己之力,一點奧援亦無的情況下,一個人揹著抱著,帶著子女走了過來。她想即使是要沉沒下去,她已帶著孩子走了這麼多路,她仍得為孩子們繼續活下去,她不能放棄。 她望著外面下著底雨,仍然不斷地飄打在窗玻璃上,雨水一觸及透明的玻璃,即刻就融化流下,成了水珠滾動一條線又一條線地如同爬行般地流落而下,玻璃窗被水紋畫成一道道底直線圖案。 她想她應是能帶著子女及擔子活下來,最苦最艱難部份她都渡過了,再下來即使是更大更難挨的生存鉫鎖,她為什麼不能一肩挑起?街頭討飯乞食的勾當,她都不在乎,還能在乎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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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