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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4/02 07:29:27瀏覽309｜回應1｜推薦1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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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之後，母親迷上了種菜。不是在虛擬中耕耘，而是在鄉下老家找塊地，開始真人版的開心農場。每日天未全亮，全家仍在睡夢中時，她就離開家到菜園去，澆水、施肥、翻土、搭架，像照顧一群孩子般，呵護菜園裡的作物。等到忙到一個段落，回家稍事休息，又重回菜園繼續做事。她常因專注工作而忘了時間，往往看到路旁出現下班放學的行人，才意識到天色已晚，該趕緊回家煮飯了。也因此母親退休後的生活並不清閒，反而是「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比以往更加忙累。 雖是如此，她卻樂此不疲，天天往菜園跑，心心念念。全家出遊時，看到路旁的竹子，她會想這竹子應該適合搭菜棚；飯桌上的閒聊，三句裡有兩句是種菜時的見聞體驗。她的情緒總不自覺地隨著天氣的陰晴，菜苗生長的速度起落；因別人稱讚她的菜甜驕傲，因抓不到偷菜賊氣憤，也因風雨損傷將可收成的作物苦惱。 有時她也會抱怨太累，說以後還是待在家休息好了，但時間一到，仍準時向菜園報到，讓大家忍不住笑說家裡出了個種菜魔人。取笑歸取笑，但其實只要母親開心滿足，當孩子的又怎會不願她展開快樂的新生？ 然而，母親的種菜人生的確為家裡帶來轉變，早出晚歸的作息時間，讓她無法如以往般配合家人煮食。早餐我們要自己料理，晚餐的時間也不可避免地延後。起初我 們都不習慣，因為多年來母親事事以家人為主，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想有自己的時間。所以當母親為顧菜園而不便配合時，家人彷彿失去專屬的 護身符般，事事不便，讓人心情煩躁。 特別是父親，非常介意回家之後，無法立刻吃到熱騰騰的飯菜，常會在飯桌上生悶氣，故意挑剔母親的烹煮，甚至偷跑到菜園，看看老伴究竟在做什麼。彷彿存在一個潛在的情敵，想要狠狠教訓他，才能喚回妻往外飄的心。 父親是否覺得母親關心菜園比關心他多，而感到寂寞、不安？但如果不是感受到這種陌生的情緒，或許我們會一直把母親對家庭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不可或缺，卻不珍惜。 母親的新生活是她人生的新嘗試，對家人來說，似乎也意味著改變的時候到了。雖然我的廚藝不佳，但或許下一次，可以換我試著為母親準備熱騰騰的飯菜，等待她回家。
2011/04/02刊登於中華日報副刊 http://www.cdns.com.tw/20110402/read/zhfk/SB0010002011032319350699.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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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