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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停止轉動的房間
2010/07/29 18:26:59瀏覽326|回應0|推薦3

總以為自已曾經住過那樣一個房間,它會隨著瘋狂的念頭任意變幻。有時候小得只能容下一點喘息的餘地,有時候大得令人看不見任何一面牆。

大約從六歲到十一歲為止,我熱愛這種想像的遊戲。 

每當母親因為我某種不服從的舉動而張口斥責,我總擔心會被她吞進黑壓壓的口腔裡,從此住在一個不見天日的房間。而且在責備後被迫反省的時刻,我更會心酸地感覺到自子的房間,正像冬日街頭流浪的小狗在垃圾堆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避寒的空紙箱。 

但是,房間的夢也一度成為我施展小小報復的空間。我常在面對一些討厭的同齡小孩時,假想自己正在他頭上蓋房間。如果剛吵過架,我甚至卑劣地決定在那房間裡安置一個抽水馬桶。所以每次我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笑彎了腰,那些小朋友只會傻楞楞檢查自己的服裝或左顧右盼一番。 

當然,這種遊戲玩得走火入魔時,也會碰到一些可怕的經驗。有一回放學,哥哥為了爭取在路上逗留的時間,帶著我溜出路隊翻牆離開學校(那時哥哥負有每天護送我回家的責任)。他ˊ 道我對房間的癖好,說是要帶我去看一座奇怪的白房子。事實上,他是和朋友約好要去捉青蛙。

他們在會合後,愉快地進行計畫,把我丟在一旁。發現自己受了騙又被冷落,我負氣地沿著水草叢打算一個人先回家。走著走著,我不覺已陷入草叢中。天色愈來愈暗,高大的水草和潮濕的氣氛淹沒我原先的憤意,代之而起的是一種無邊的恐懼,深怕頭頂、腳下會有任何怪物出現。 

我大聲呼喊,聽不到任何回應。到後來,所有的力氣只能放在哭泣上,根本無法再移動腳步了。雖然哥哥一夥人後來還是找到我,並且回家受了一頓嚴厲的懲罰。然而我始終忘不了那種恐怖的迷失感,而努力放棄有關房間的幻想。因為那個大草叢就像沒有窗戶、門扇、牆面……沒有出路的房間。 

直到後來,我發現那樣的房間愈來愈多了。

無論戀愛、工作、讀書思考,生活充滿新奇的冒險(以及迷路的恐慌)。我已經不再是個小女孩,不能等待別人伸出援手。慢慢的,我學會在瀏覽房間的內容之後,冷靜思索,想找到離開或偶而重遊的辦法。

當房間隨著世界不停轉動,我的夢,也將在一種新的方式下,不斷延續著。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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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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