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翻過身去，卻再也睡不著了。

──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但，女人清楚知道，愛情已經不再是愛情了。

進入婚姻這麼些年，愛情早就已經不是愛情了。

只是，說那不是愛情，又不全然正確。

女人還是習慣依著男人的體溫入眠，那總能讓她安心。

而且，安心之外，還有難以形容的幸福感。

這些，難道不是愛情嗎？

女人想，那應該是愛情，只是，不再是以往的模樣。

『你還記得，第一次抱我的事嗎？』

剛剛，女人窩在男人懷裡，看著有點單調的球賽轉播。

聊著聊著，不知怎地，轉到了這個話題。

又或許，女人是故意談到這個話題的。

這麼多年來，孩子、婆媳、經濟等問題，磨去了倆人間的甜蜜。

不是說平淡的相處不好，只是，女人畢竟是女人，仍然渴望浪漫。

女人以為，只要再回到當時的情境，或許會憶起些什麼吧！

想起當初的心動，說不定，愛情就會回到它該有的樣子。

『嗯？』

男人不在意地回答，很明顯地，球賽遠比過去重要多了。

『我記得是你主動的，你那時是鼓起勇氣抱我的嗎？你那時已經很愛我了嗎？』

女人不死心地追問，給了更多提示。

『‧‧‧嗯？』

男人仍專注在球賽上，甚至沒去多想女人為何一直提起過去。

『我記得，那時我好緊張，但又好開心‧‧‧』

說到這裡，女人突然發現，連她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那感覺好怪，像是在訴說一個陌生人的事。

記憶中的她和他，和現在的她和他，似乎已是不同的人。

女人不再是那個為愛悸動的女人，男人也不再是那個為愛勇敢的男人。

原來，時間早就改變了一切。

試著回到過去，反而讓自己卡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回不到過去的甜蜜，卻破壞了眼前的融洽。

男人因為女人的想回到過去，不自在地挪了身軀。

女人因為回不到過去，不自在地抱得更緊。

『想睡了。』

男人關掉了電視，轉身就睡。

『嗯。』

女人翻過身去，卻再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