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尋不到出處的慌張與不安，
其實是不得安頓的道途迷失。
夢境中潛伏的悲哀乃源於現實情感的不得成全。

ζ《 咖啡館物語 》之《 病情書 / 我的迷走之夢與隱居 / 劉叔慧 》


然而。

你在生氣嗎？一直處在隨時將與你分手的不安中，與你相愛。
我的心，始終無法真正的平息。

這一天，仍是在這樣靜默中來到，沒有一絲的徵兆，沒有一點的跡象。
你還在嗎？你說，你需要一天的時間沉澱。
如果這是你沉澱之後的答案，那麼，什麼都不必多說，我知道的。真的，我明白。

耳邊傳來生日時買下的林海的「流動的城市」專輯，每每與你爭吵之後，都會聽聽，想找到當初買下它的悸動。每次聆聽「晨星」時，總難過的想哭。

你從不曾如此，完全無消無息。你總會讓我知道你在做什麼，讓我知道你在哪裡，好讓我放心。

我們之間存在的那溝渠，是無形的，還是有形的呢？我不斷地揣想忖度，關於我們的未來。那雙緊牽著我的那雙手，究竟能支撐我微弱的信念多久？

我把我的人生過得這麼糟，我怎能將你的人生一起陪葬呢？
這是我不想結婚的原因。

對不起，我又對你發脾氣了。我不是採高姿態，拒你於千里之外。只是按捺不住此刻心中不斷湧現的焦慮不安。

總是覺得，不管你是如何的以低姿態與我相處，你身旁的人事物，莫不時時提醒我，關於你我的差距。你就像是尊貴的天之驕子，而我倒像個平凡的小老百姓，這種感覺你可能無法體會，因為也許你從不覺得，你跟我有什麼不一樣。

你說，我又把你往外推了。心中沉默不語。你總是讓我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為此。
總覺得你離我愈來愈遠了，遠到我不知道該不該把你找回來。

老覺得，你離我好遠。感覺不到你的愛，與你的思念。如此薄弱的牽繫，顯得危墜不安。

我，心好累。愛你的心，更累。兩個人相愛，應該是讓彼此愈來愈好的，不是嗎？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暴躁、易怒、善嫉、任性，我甚至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好想你。可是我，多害怕遇見那個看見妳就脆弱得想哭的自己。

我終於明白，為何一直處在隨時將與你分手的不安中，與你相愛。
是因為不相信你，不是不相信你的心，而是對你的勇氣沒有多大的信心。

我又該如何告訴你，關於此刻，我的脆弱、我的不安，以及我的難過。我又該如何讓你知道，當我看見你，心裡有多想抱住你，在你懷中放肆大哭一場？

我的心眼很小，這是現在才知道的事。可是，等到哪一天，當我的心眼如許般大的時候，有所謂不在乎的情形出現時，我便不禁開始害怕擔心，我們之間，的種種危險。

你憤憤的說，為什麼我連說個謊都不會！當你不只一次提醒我，你需要更多一點的溫柔與撒嬌，而我卻無動於衷。

我害怕的情境，終究仍是發生了。有時候，不太喜歡告訴你太多的事情與感覺。因為我知道，你總會為了我，而改變。

然而你都不知道，我期待在你愛的世界裡變得重要。

男人多半如此，濃情蜜意時的心甘情願，最終，都成了要脅索求感情回饋的籌碼。我在想，有那麼一天，我請求你放手，並且收回你的感情時，你會給我怎樣的答案？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感激你，從不曾放手，還是該氣你，為什麼仍不放手？

看了你的信，又哭了一整夜。你曾說，我心中的所有不安，不論等多久，不論花多少力氣，你都會想辦法將它撫平，直到完全將所有不安情緒淨空的時候。

昨天掛下電話，心裡難過極了。後來才知道，所有不安的感覺，是現在才開始，逐漸萌芽的。

當你轉身離去的時候，你走出的，不僅是我的視線，而是走出了我的生命。
難過的，豈祇是你轉身離去的剎那，還有更多的紛亂情緒，是當初你口中信誓旦旦，所謂的堅持與等待。

誓言，果真不可信。為什麼我還學不會，如此簡單的邏輯。
這想來有些頹喪。


雯
Oct.03.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