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當初是因為我才故意做出那種事然後離開的吧？」

「咳咳˙˙˙」正喝著湯的媽媽被我的問題嚇到，「涵涵，妳在說什麼啊？」

「我不是爸的孩子吧？」我抬起頭正視媽，「所以爸才不願跟我繼續待在一起，是我拆散了你們。」

「這種話妳從哪聽來的啊？」媽的語氣略顯緊張。

「樊奕倫和狄育齊告訴我的。」

聽到這兩個名字時，媽媽畏縮了一下。

「果然，不是早告訴過妳別跟他們靠太近嗎？跟他們相處不會有好事的，所以就別聽他們胡說了！」媽故作輕鬆的站起收拾碗盤。

「他們真的是在胡說嗎？」我也起身整理桌面，「還是媽妳不肯告訴我實情？」

媽收拾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盯著桌面不作聲。

「媽，我的父親，究竟是誰？」我直接問出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涵涵˙˙˙」媽看著我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還是不肯說嗎？那算了。

一直以來我以為相依為命的我們母女倆不會有任何秘密的，結果還是有說不出口的事。

信任這兩個字，是不是在這個世界，根本行不通？

「妳是奕倫父親和我的孩子。」

＂框啷＂正洗著盤子的我，讓它順著媽突然的發言掉落到地上。

「妳說什麼？」

「沒事吧？有沒有割到手？」媽擔心的問。

「別管我的手，妳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媽點點頭。

「那奕倫呢？難道他是我哥？」

「不，他是妳父親和他母親的孩子˙˙˙」媽小聲的說，聲音帶著明顯的痛。

「怎麼會˙˙˙？到底為什麼？」我扶住洗手台讓自己站穩好吸收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太亂了。

我反應不過來。

「所以是說，你們倆夫婦，交換˙˙˙？為什麼？」

「不是交換，是預謀˙˙˙和報復。」媽轉身走向客廳。

「媽？」我關掉水踏過破碎的盤子追出廚房，「什麼意思？」

「我是受害者，妳爸是報復者，這樣應該可以釐清，不用我詳細說明了吧？」媽默默的開啟電視，無神的望著螢幕。

「媽˙˙˙」我走到她身邊抱住她，「對不起讓妳去回憶那過去，不過也謝謝妳告訴我，我愛妳。」

「媽也愛妳。」媽回抱我後，輕吻我的臉頰，「不要想太多了，好嗎？」媽眼裡的痛轉為心疼。

我只是點點頭，然後回到廚房裡收拾。

但究竟要怎麼樣才能不想太多？我知道媽有多愛爸，我真的知道。不管怎麼說，他們的感情變質還是因為我的誕生。

終於理解，原來當爸看著我時，心裡想的是那傷害了他女人的男人，而不是我。

因為我不是他的孩子˙˙˙

＊

「寶貝妳沒事吧？」才剛走下樓梯踏出大門就被郁文給抱住動彈不得。

「現在有˙˙˙不能呼吸了！」

「啊啊，抱歉。」郁文笑笑鬆手，「真的沒事？」

「哀，說沒事妳也會猜穿我吧？根本沒有什麼事逃得過妳的順風耳。」我故作佩服。

「所以是真的囉？妳跟樊風會的關係？」郁文倒是很感興趣的切入正題。

「嗯，是啊。媽昨晚跟我說了˙˙˙」

我將昨晚跟媽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訴說給郁文聽。

「竟然有這種事啊。」郁文聽完後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看來不是現今社會病了，而是從過去慢慢延伸過來，在我們這代比較明顯罷了。」

「嗯，大概是這樣吧？」我聳聳肩。

世界果然還是太過複雜了。

「那怎麼辦？你們分手了嗎？還是還在一起？」郁文帶著擔憂問。

「我也不知道。」我低下頭，設法回憶昨天被狄育齊拉走時奕倫臉上的表情，「昨天就這樣被狄育齊拉走了，到家門口時才回過神。」

「涵涵˙˙˙」郁文看看我，「啊啊啊啊啊！那些可惡的死男生竟敢欺負我家寶貝，看我找他們報仇！」

「咦？！」我被郁文的大喊給嚇到了，「已經決定要報仇啦？」

「當然啦！不給他們好看怎麼可以？」郁文拉著我準備轉向我們教室，「不過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早。」從另一端走來的樊奕倫向我們點個頭打招呼，狄育齊照舊尾隨在後。

「你還有臉出現在涵涵面前啊？」郁文護著我開罵。

「曾郁文，我可以理解妳生氣的原因，不過我想這整件事還是與妳無關，請妳讓我跟涵涵談！」

「我不要。」郁文抓起我的手直接帶我進教室裡。

我轉過頭，看到他們兩個低語了幾句後，奕倫向我揮揮手轉身離開。

「郁文，不要氣了啦。我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定就是跟妳說什麼不是要利用妳之類的話。涵涵，不要再相信他了啦，妳不是一直堅信男人不能被信任？現在這個在妳生命中佔了特別份量的男人也證明了這點不是嗎？」郁文不滿的抱怨。

「或許吧。」我做到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的思考。

這一整天，我被郁文 "禁足" 在教室內，除了要去洗手間外完全踏不出去。

老師們到底教了些什麼我根本沒注意，連美術老師好像有來跟我說下次比賽的消息我也沒仔細聽。

腦海中旋轉著的是，我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要面對，還是不要面對？

不過在學校這將近十小時的時間，竟然第一次顯得太過短暫。

平時從東側校門離開的兩位男士，也異常的現身在北側校門，得到不少的注目。

「涵涵，我們可以轉身從南側繞一下路，要嗎？」郁文盯著他們問。

「涵涵，拜託聽我說好嗎？」樊奕倫小心翼翼的向我們的方向前進，深怕我們跑走。

看著他一步步靠近，夕陽一點點的西下，影子一滴滴的拉長。





快逃





我轉身向南方跑去，聽到郁文緊追在後的腳步聲，和樊奕倫止步的聲音。

我不想知道，不想再去吸收更多事情。

夠了，已經夠了。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