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

「鏗啷!!」記憶中, 在一聲清脆而響亮的破碎聲後, 緊接而來的是……

「你夠了沒啊? 不要每次都拿小英出氣!」

「哼, 小英是我女兒, 我愛怎樣就怎樣! 誰叫她是被詛咒得孩子, 本來就該被除掉! 我這樣對她還算是客氣了!」

每一天, 每一天, 呈現的都是相同的吵架, 相同的內容. 但是, 當年年僅四歲的我, 根本就不懂得「詛咒」的意思. 只知道, 身為爸爸的女兒, 就該當爸爸的出氣筒, 渾然不知這是錯誤的觀念, 直到…… 這一天的到來……

「我真的受夠了, 我要帶小英離開這傷害她的地方.」

那天, 媽媽被氣哭了, 拉著我的小手奪門而出. 上了車, 載我到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不帶我回家; 只知道…… 從那天起, 我再也沒見到過爸爸, 也再沒有任何東西重重的打在我身上讓我感到疼痛. 每一天都看得到媽媽的笑容, 我好快樂, 好幸福!

但是, 當那所謂的「愛」正一點一滴的在我心中形成時, 一個惡夢將我剛得到手的幸福就這麼毀了. 我的爸爸再婚…… 我不懂「再婚」的意思, 不過, 媽媽很難過, 很痛苦. 自從我上了小學後, 她以拼命工作的方式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愉快, 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 越來越少.

終於, 媽媽她, 病倒了……

*

「小英, 對不起. 媽媽都沒有好好陪妳, 現在卻…… 必須留下妳一個人…… 才小二的妳實在讓我放不下心…… 可是…… 我絕對不會讓妳回去妳爸爸那裏……」

「沒差, 我一個人不要緊……」我早就獨立慣了……

「小英, 不要這樣, 對不起, 媽媽愛妳……」

「喔…… 妳愛得可真『深』啊! 都沒什麼感覺……」

「不是這樣的, 小…… 英…… 我……」話說到一半, 她, 走了……

「媽媽? 妳要說什麼? 媽媽?」她到底要…… 對我說什麼? 「等等, 我…… 媽媽? 不要…… 媽媽…… 嗚……」淚水不停地順著臉頰滑下……

若是我早知道那是我們之間最後的對談, 或許我會把話說得更好聽點, 不要那麼刺耳, 那麼傷人…… 但是, 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從今以後, 只剩下我一個人……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