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快接近中午時, 女兒Maggie從學校打手機回來, 說她不舒服, 要回家, 叫我去接她.
她說她喉痛, 身體痛, 想吐,
我摸摸她的頭, 體溫並沒有很高,
她學校很多人已經得新流感, 於是乎我還是帶她去看晚上的兒科門診.

小兒科門診裡面並人真多呀!
醫生檢查一番, 說Maggie的狀況符合快篩的條件, 不過根據經驗, 頭一天篩檢體不夠, 不太會呈陽性,
我說好沒有關係, 我們後天再來篩.
拿了藥便回家了.

第二天
Maggie請假在家沒有上課, 一整天她幾乎都在昏睡, 我摸摸她溫度沒有很高,
不過她一直抱怨肚子痛, 身體痛.
她姊姊早上打電話來說頭很痛, 很叫我去接回家休養.
但姊姊除了頭痛沒有任何症狀, 全班請病假的一大堆, 只要一有症狀, 老師都鼓勵學生趕快回家休養.
下午4:00左右我要去接小兒下課, 叫姊姊陪著去順便買一些晚餐外帶, Maggie也說她好無聊, 要跟.
晚上她吃了2/3份的三媽臭臭鍋, 還有一杯綠茶.
半夜我知道她幾乎沒睡, 胃痛的睡不著, 加上一週沒有上大號了,
肚子脹得難受, 燈開著一晚, 我去看她了好幾次, 她累得坐著睡.

第三天
叫她不要去上課, 她不聽.
摸摸她, 沒有發燒.
如果不是新流感, 去上課大概無妨吧!
我送她去, 再三叮嚀稍有不舒服就call我.
果然, 才9:30am, 老師來電了, 說她體溫有37.7度,
我立刻回答 : 我現在就去接她回來.
一接到她我就數落她,
"今天新聞都公佈了如果有得新流感還去上學要罰1.5萬!"

兒科醫生早上及下午休診, 晚上7:00後才有門診.

中午她吃了半碗清麵線和半碗粥,
她直喊無聊, 我帶她去租暮光之城小說和電影,
下午她看了一下子小說就一路睡到5:00pm,
我帶她開車去接小兒.

她看起來很沒有精神.
晚上她幾乎沒有吃飯, 一站起來就眼冒金星.
我監持晚上一定要做快篩, 不准談條件.

7:00pm, 我帶她去兒科.
醫生問她的症狀, 我說除了發燒感冒咳嗽腸胃不適, 其它還好.
Maggie還顯得很興奮, 因為她知道要快篩了, 沒玩過.
在診間接受醫師的診察時, 她雖然三天沒吃什麼, 身體很虛弱, 卻還是有說有笑問很多問題.
等待做快篩時, 她既緊張又興奮.
量一下心跳有110多下, 很快.
晚上出門她吃了藥, 但她沒吃退燒的, 在診間一量, 脖子有39度多.
快篩的時候, 是用一根非常長快有20cm的棉花棒伸進鼻孔去取分泌物.
Maggie難受的淚都流出來了.
奇怪, 棉花棒離開鼻孔時我看到尖端有淡淡的血跡, 但是我沒多問,
叫Maggie拿了衛生紙擦淚, 出去等結果.

Maggie嘰嘰喳喳向我描述她剛才的感受,
彷彿那是很特別的經驗.
我叫她別說了, 安靜.

大約才3-5分鐘, 護士叫我們進去.
護士先拿了一張紙, 問Maggie唸那一學校, 幾年幾班, 還寫下來.
我心想不妙, 問 : 所以..... 是嗎?
護士點頭, 趕快走開.
我們坐在醫生面前,
那根棉花棒和一小條像試紙結果的東西, 攤在一張對照表上面, 對照表上印有上中下三個大圖,
三週前小兒重感冒一週, 快篩了兩次, 結果都是陰性.  我心裡想 : Maggie這下子真的是陽性了? 
醫生的說法卻不很明確 : 這個叫做新型流感. 請你把口罩拉起來. (指著Maggie, 她的口罩掛在下巴.)
我說這是H1N1嗎?
醫生說我們有多少證據說多少話, 如果是這個(指第一條對照圖)叫A型流感, 如果是下一個(指第二條對照圖)是B型流感, 如果是最後一個就是沒有.
我自己對照一下, Maggie的棉花棒結果和是A型流感的對照圖一樣,
我還是不懂, 所以Maggie沒有得H1N1?
我說 : 哦.....  你們的說法比較保守....
護士說 : 如果是A型流感有80%就是H1N1!

我不是很懂, 我就是要問到黑白分明,
我換個問法, 那她要不要吃克流感?
醫生說 : 要,
我再問 : 那我們還可以一家五口一起吃晚飯嗎?
醫生不耐了, 說 : 她要在房間裡, 與你們隔離, 進出都要戴口罩洗手, ... 那不然電視上宣導的那些都白講了.

醫生護士, 唉! 你們只要說這就是H1N1, 其他不用解釋太多,
我不會驚恐不會歇斯底里,
電視上的宣導我都知道了.
只是為什麼說得那樣含蓄叫我無法直接聽懂咧?

所以我們出了診間去櫃台領藥單,
櫃台小姐叮囑三天後一定要回診,
我不太說話了, 因為我沒戴口罩, 我怕Maggie傳染給我.
Maggie還在嘰嘰喳喳, 說那麼就是A型流感不是H1N1.
我懶得理她, 叫她閉嘴.

拿藥的時候,
除了一般藥包, 退燒藥包, 還有克流感10顆, 12小時吃一粒.
臨走前, 護士還把我叫我回來,
除了叮囑我給她按時吃克流感,
還強調不要以為她大了就留她一個人在家跑去上班,
我說放心, 我不會!

走在路上的時候,
我向Maggie解釋她得的是H1N1,
她沉默了一下.

這下子要做流感監,
足不出房,
5天.

這一家五口, Maggie這一口和另外四口如何隔離?
不致於傳染給別人?
要命的是, 我和老公小兒已經訂了去名谷屋四天三夜的機票和旅館, 明天中午出發.
這下子要取消, 不知道要白花多少錢?

第四天
一大早起床腦中只有兩件事:一.今天不用旅行了, 要改期, 通知旅行社和航空公司, 二.叫Maggie起床吃克流感.
改期一事操之不在我, 要看我老公到底想改到什麼時候.
他必須先喬出他可以向公司請假的日期,
機票有一部份是frequent flyer兌換的免費機票, 有一部份是付費機票.
變更順序先改免費機票的部份, 再改住房的部份, 最後改付費機票的部份,
這樣的順序是有原因的 : 因為免費機票機位有限, 比較難取得, 所以先改. 付費機票的那個部份機位多, 所以最後改.

Maggie一直喊肚子不舒服, 她說她一週沒有嗯嗯了.
難怪, 她這週腸胃不適沒有吃什麼東西, 當然也解不出來.
我幫她泡玫瑰茶(全聯福利社買的), 濃一點, 加糖, 根據經驗很快就會去廁所拉了.
她吃了半個饅頭和玫瑰茶當早飯,
就開始喊無聊了.
看來是不是藥吃了有效, 雖然胃口沒恢復, 體力恢復了.

其實要是我像她一樣生了流行病但是體力還是不錯的話, 我也很會無聊.
你看, 我限制她只能在房間裡和旁邊廁所兩個地方活動.
其它時候, 只要家中其它區域有人在, 她都不能出來.
她藥也吃了, 覺也睡飽了, 書也看完了.
如果不放她打電動看電視看電影講電話.....
可能, .... 我只能把跑步機搬進她房間讓她消耗體力了.

怎麼會有這種病毒?
它最容易感染青少年, 卻又讓他們症狀不明顯, 沒有大礙? 沒有太大的致死率.
我在想H1N1病毒如果有思想, 那必定有一場陰謀 : 它要讓青少年成為最佳的帶菌者及散佈者.
因為他們到處跑, 也關不住, 如果想要大大的散播病毒, 讓可愛又可惡的青少年當媒介會比大風吹還有效.

他們會活得好好的, 但是會把病毒有效的傳染給體質不好的, 有慢性病的, 沒常識的(生病不知道要看病以致錯過了最佳投藥時間)人.

我勸她姊姊今天不要上課了, 姊妹同校, 現在老師主任都知道妹妹Maggie已經得新流感,
沒人會歡迎姊姊跑去上課.
我打電話去學校幫姊姊請假.

老師來電強調姊姊一定要去篩選一下.
我叫姊姊call醫師問一下,
醫師說沒有發燒不能測新流感.

小兒也不用去上課, 我乾脆讓他請假.
家裡有人得新流感, 不好被別人嫌是"疑似帶菌者."

老公躲在房間裡打電腦打電話處理公事,
他今天本來就休假.

Well, 筆電的無線網路壞了.
家裡有一部公用的桌上型電腦,
一部DVD Player,
一部電視,
在宅娛樂設備顯然不能滿足這三個孩子.

Maggie喊說她要看DVD,
姊姊趕快去拿流星花園電影版,
Maggie叫說她要看暮光之城DVD, 今天就要還片了,
姊姊說流星花園電影版比較好看,
Maggie大叫說那都是我借的耶! 我來決定.  而且你以前和同學去戲院看過了.......
(奇怪, 我怎麼覺得這些都是我花錢去借的, 什麼時候變成Maggie借的?)
(奇怪, 發燒喉痛得H1N1的人, 什麼時候嗓門這麼大?)
我聽煩了,
我放了暮光之城DVD, Maggie和她姊姊戴上口罩, 坐在遙遙相對的兩個沙發看,
並叮囑Maggie手不要亂摸, 不要講話.

我也戴上口罩, 躺在中間的沙發上, 開始看暮光之城,
才看沒多久就睡著了.

小兒過來問Maggie你要看到幾點? 什麼時候輪到我看.
我對小兒說你不要過來, 去戴口罩!
他很聰明趕快說 : 我只是站在旁邊! Maggie你到底要看到幾點? 什麼時候輪到我看?
沒人理他, 他只好去上網打兒童電動.

老公在房間講話很大聲, 我把他房門關上.
我跑去對面房間睡.

睡的不沉,
一直聽到Maggie對電影內容不時發表意見, 我喊說Maggie不要講話.
我還聽到Maggie在咳嗽, 
小兒和Maggie為了搶電視看吵起來,
Maggie從房裡喊她姊姊拿筆電進來給她.
老公把房門打開, 一直不停的講電話, 講公事, 講旅行改期的事情.
小兒去找老公裝Wii給他玩.

這那叫隔離呀? 互動的這麼頻繁!
不管了, 我真的累死了. 管他們去得H1N1互相傳染.
睡的很難受.

中午, 我們在樓下快快吃了麵當中餐.
老公說要帶我去背部開穴,
我說家中小孩生病, 我們兩個怎麼跑出去?
他說不要很久, 只要一小時啊!
我沒答應.

我下午把小兒帶去公園玩.
老公在家陪兩個女兒.
據說他問Maggie要吃什麼? Maggie說要吃X家牛肉麵, 他帶姊姊開車去買, 一個買, 一個park車, 這樣才快.
買回家, Maggie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晚上, 老公不滿說 Maggie 看了一個下午電視.

我又去租書店借了暮光之城(第一本)和兩本少女美裝雜誌Mina, Vivi給Maggie看.

Maggie一個晚上都待在房中了. 她說她嗯出來了.

晚上姊姊向Maggie借雜誌,
Maggie不肯,
說這是她借的.

我笑問姊姊 : 怎麼? 妳妹不肯借你呀?
姊姊 : 對呀, 她說我在學校都向同學借看過, 而且這都是她借的.  ... 我們下午吵了一架, 我們中午特地跑出去買麵給她, 她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而且撂在那裡不收桌子, 躺在房間叫我們拿這個拿那個, 她說媽叫她不要出房門..... 她以為她生病我們每一個人都要配合她.....

講完姊姊回房睡覺.
全家都關燈睡覺了.
我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真安靜.

第五天
早上7:30小兒起床, 我只好也起床, 為全家準備了火腿煎蛋吐司.
姊姊說今天有兩節數學課, 她要去上課, 我沒欄她.
我硬是把Maggie叫起床, 因為8:00要吃克流感.
我對老公說 : 早上請你帶小兒出去放風溜滑梯, 不然就你在家陪Maggie我帶他去放風溜滑梯, 否則孩子就在家裡吵架.
老公說他去.

趁家裡只有我和Maggie兩人,
我叫她出來, 叫她清洗目前獨用的廁所, 打掃松鼠的籠子,  換個乾淨衣服, 在客廳曬太陽, 看小說, 看電視.
她一直咳嗽, 但沒有發燒.
我上網.

我還在想, 她得了新流感, 我們這樣靠近, 遲早會傳染給我們? 什麼時候我們會發病? 還是我們已經得過了已痊癒了?
這時候我們一家在家裡都戴口罩, 保持距離, 互相防範, 到底有沒有用?
姊姊這幾週老喊頭痛, 肚子不舒服, 她到底是得病還是沒有?

中午我做了簡單的炒飯和湯給Maggie,
姊姊進門, 說今天又有好多人沒來上課.
一進校門教官就問她有沒有測新流感, 姊姊說醫生說沒有發燒不能測, 教官也只好放她進去.
她說班長今天不太敢跟她說話.
看來Maggie快篩陽性, 全校一下子就都知道了.

午餐吃完我就累了.
把Maggie請回房, 到處噴一噴殺菌水.
讓其它人得以在客廳餐廳活動.
我突然累到不行, 回房倒頭就睡.

睡得不沉, 
迷迷糊糊中聽到姊姊招呼小兒換長褲.
小兒玩兒童學英文的小電腦, 一直有英文program play的聲音.
過了一下, 聽到老公在問可不可以帶小兒去騎腳踏車, 我說不要帶他出去吹風.

迷迷糊糊中聽到老公帶小兒出門.
家裡安靜了.
謝謝老公把那個 noise maker 帶出去, 
讓我得以補眠.

晚飯, 老公帶小兒在外面吃.
我們三個人在家, 隨便吃了點冰箱的東西.
Maggie在房間裡寫功課, 她說她身上不痛了, 也沒有發燒.

Maggie和她姊姊聊天,
還出來問我可不可以和弟弟一起玩拼圖, 我很凶得說不可以.

晚上, 換我在家陪孩子, 老公出去按摩.

第六天
一早, 8:00am把大家叫起床, Maggie得去回診.
回診很順利, 醫生說她只剩喉嚨有一點紅紅的, 其它都很好. 克流感要吃完, 吃完就不用再吃了.
倒是藥局很不順利, 包藥機卡住了.
病人一大堆, 在藥局門口等待的都是帶口罩的家長, 另外有二個家長在等克流感的藥, 藥師叮嚀如何給藥...
禮拜天, 醫師護士還要上班, 真的是很辛苦.

今天我再度把小兒帶出去放風, 去溜滑梯, 去餵鴨鴨, 去逛玩具店. ...
4:00pm左右我們回家, 我做飯, 姊姊卻出去逛街買東西.
晚飯後, Maggie在房裡待不住, 在電腦前和弟弟打電動, 笑得好開心.
老公在旁邊說她生病還跟弟弟靠那麼近?
我說 : 算了, 都這個時候了, 若傳染早傳染了.
如果我們家有一人得病了, 應該是我們全家都不要出去, 我們應該要與這個家以外的人隔離, 而不是我們五個人關在一個家裡面彼此隔離.

晚上電視在重播明天過後, Maggie和我一起看.
劇中, 男主角對大家的勸告是 : 北部的居民(紐約(含)以北)反正來不及逃了, 只能躲在室內, 千萬不要出去, 一出去就會急速冷凍. 南部的居民趕快往更南部沒有淹水的地方逃, 能逃到墨西哥最好.
我問Maggie : 現在你得新流感不能出去, 這幾天你在家一直喊無聊, 動輒和姊姊弟弟吵架, 真的發生明天過後這種事情, 妳這樣子怎麼辦?
我對老公說 : 得新流感在家自主管理不能出門, 只是暖化災難爆發前的一個暖身練習, 看來我們都不通過.
真的災難來臨不能出門的話, 看我們這樣子, 到時候真的會一天都過不了!
老公關心到時候我們吃什麼? 我說就不能像現在這個樣子每天都吃得很好, 就只能餐餐稀飯了.
老公說 : 到時候沒水沒電, 會有瓦斯?
嗯, 要去買一點小火鍋爐和瓦斯存在家中.

幸福的我們, 每日的主要活動, 享樂比求生的部份多, 存糧或是保暖的問題可以事先準備, 但是娛樂消遣對於大人小人都是個問題, 在宅避難如何打發日子, 好像成了比吃還要嚴重的問題.  我們現在的娛樂消遣都與能源利用有關, 在沒有電的情況下, 我們如何還能聽音樂, 上網, 打電話?  早在民國80年代前, 街坊鄰居到了晚上都拿了椅子扇子茶水端到巷口或是某人家門口坐著聊.  如果有一天大淹水來了散不掉, 我們可以到屋頂上去和鄰居一起聊天. 固定那些人聊膩了, 可以在大樓與大樓之間拉流籠, 歡迎隔壁棟的過來.

第七天
讓Maggie再在家中多自主管理一天, 預計明天去上課.
她今天在家寫功課睡覺, 又看了購物狂的異想世界(Confessions Of A Shopaholic)(普級).
醫生說只要10顆克流感吃完沒有症狀, 大部份的學校會接受學生回來上課.

後記
Maggie回去上課了, 一家人的作息又恢復正常. Maggie快篩陽性, 不見得代表她有得H1N1, 這些理解在網路上搜尋比較找得到解答. 原旅行行程的機票住房等全部延期, 只要姓名與地點不換, 都不會衍生其它費用. 感謝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