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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的同學會

2009/02/04 21:09:04瀏覽226｜回應0｜推薦12

【兩岸生活圈十之一】

2009/2/3

作者：李碧華

跟著先生參加過無數次同學會，今年最深受感動，直到現在還時常回想起頂樓上那晚的閃亮星光。

過年前一個禮拜，先生從上海飛回台北，因直航的飛程縮短，節省了十幾個小時的轉機奔波，讓我頭一次在下午就能見到他提著大包小包進門，我彷彿賺到一大把時間一般，決定充分運用這兩岸通好而得來的晚間空閒，和先生一起共享採買年貨的樂趣。

我列了好長的一串清單，正準備去年貨大街拚消費，感受已冷清許久的人擠人滋味。還沒邁出巷口，就在大門前，遇到鄰居老吳，端著一大盤菜往樓頂走得飛快：「哇，這不是老郭嗎？從上海回來了？正好，快來，我們正在等你開同學會。」

老吳在我上海的家住過三個月，熱情爽朗，很容易相處。這個眷村，至少有一半中年人當年跟我先生小學同班，又都到對岸拚過一陣子，彼此擁有共同經驗，老吳就是其一。如今能在回台灣過年的第一個晚上重聚台北，先生覺得要感謝兩岸直航，否則賺不到這個提前圍爐的眷村之夜。

他和老吳興高采烈的往頂樓爬，我跟在這兩個大漢身後，也氣喘吁吁的登上頂樓，火鍋的碳香立即撲鼻而來，星空下，已有五對夫妻圍成一圈吃團圓飯，彼此像一家人，活生生就是我們眷村小時候鄰居聚會的熱鬧情景。

這可以遠眺101大樓的頂樓十分寬敞，用鐵皮搭成一個休憩區，旁邊綠油油的種些菜蔬，毫無裝潢，卻又這般舒適自在，夜風中，星光下，遠離凡塵紛擾。我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同學的妻子，以頂樓簡單的廚具，燒出一道道拿手家鄉料理，本土媳婦做發糕，外省大嫂煎年糕，把一張矮桌子堆出滿滿的佳餚，構成一幅富足意象。男士們含笑盯著妻子操持爐火，舉筷之際，也感嘆歲月對自己家有賢妻的恩賜。

比起外頭的大宴小酌，屋頂的這個臨時同學會令我十分沉醉，拉回了過往許多簡樸記憶，在人際疏離，兩岸阻隔的現今世界，五十年真摯交情多麼彌足珍貴，有來有往的情義相約，看得我好不羨慕。

老吳認為，畢業多年還能保持聯絡，是因為彼此都敞開了心靈大門，在對岸彼此扶持：「誰叫咱們都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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