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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有機麻布蝴蝶包巾推薦 桃園天然棉抗菌懶人包巾推薦 寶寶懶人包巾的價格是多少?
2023/12/20 02:39:45瀏覽16|回應0|推薦0

照顧小寶寶確實是一項相當具挑戰性的工作,尤其對於像我這樣的新手母親。在懷孕期間,我就開始為寶寶的到來做各種準備。不得不說,要準備的東西真的非常之多!從選擇尿布和奶粉,到嬰兒用品,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去搜集資訊。

接著,我會帶著我的丈夫去實體店面進行比較。對於小寶寶的衣物等,我非常注重觸感。如果觸感不佳,我肯定會予以否定。畢竟,寶寶的皮膚非常嫩,如果衣物不舒適,他每天哭泣,我可能會受不了。因此,在選擇材料方面,我一定會非常謹慎。

然而,在寶寶出生前的兩個月,我竟然忽略了一項重要物品——包巾。所謂的包巾,就是在醫院裡,護士將寶寶包裹得像蛹一樣的東西。這個產品,我完全忘記要準備了。因為當寶寶回到家後,這條包巾就成了讓他不翻來覆去、不胡亂抓握的神器。只要有包巾,寶寶就能安穩地度過夜晚。

接下來,我將介紹包巾的一些用途。這些資料並不容易找齊,希望對新手父母們有所幫助。

01一、包巾的作用

1.模仿子宮環境的安全感

包巾能夠模仿子宮環境,讓剛出生的嬰兒感受到安全。新生兒對外界刺激的解讀和接受能力薄弱,容易表現出不安和煩躁。

包巾透過柔軟輕盈的材質緊密包裹嬰兒,特別是當母親抱著孩子時,讓孩子感受到母親的懷抱和心跳聲,彷彿回到了子宮般舒適和溫暖。建立嬰兒時期的安全感是孩子未來探索世界的基本條件。

2.日常生活育兒必備

包巾不僅能為嬰兒提供安全感,還能在日常生活中為母親帶來便利。使用包巾將寶寶身體包裹,雙手置於包巾內,有助於減少寶寶的驚嚇反射,讓寶寶睡得更香甜和安穩。同時,母親也能得到良好的休息。

此外,不同款式的包巾有不同的使用方式。例如,採用「拉鍊式」設計的包巾既不過緊,也不容易鬆脫,比包覆型包巾更簡單操作,新手父母都能輕鬆上手。

02二、包巾如何選

1.包巾的厚薄

包巾不僅適用於冬天,夏天也能派上用場。選擇包巾的厚度時,應根據不同季節作出適當的選擇。在夏天,建議選擇單層或雙層的面紗包巾,避免寶寶過於緊裹,導致出汗過多、缺水、痱子,甚至引發哭鬧不眠等問題。

在秋冬季節,則可選擇三層以上的包巾,讓嬰兒在寒冷的氣溫中保持舒適的溫度,避免受寒。因此,根據季節選擇合適的包巾厚度非常重要,正確的選擇才能給予寶寶最佳的呵護。

2. 包巾材質

包巾的作用是模仿嬰兒在子宮中的環境,增強寶寶的安全感。

因此,在選擇包巾時,材質尤為關鍵。嬰兒的皮膚如同雞蛋般細緻、光滑、敏感,因此父母在選擇包巾時應重視材質,而非價格、品牌或款式。避免選擇含有螢光劑和甲醇的材質,以保護嬰兒嬌嫩的肌膚。

有機棉是一個理想的選擇,其特點是觸感柔軟、透氣性強、吸水快、不粘皮膚且不易產生靜電。非常適合嬰兒的肌膚,能有效降低患濕疹的風險。

3.包巾摸起來要舒適

寶寶使用的每一樣物品都值得嚴格挑選,以確保為寶寶提供最優質的生長環境。包巾是陪伴寶寶成長的重要物品,可能使用長達數月甚至一年之久。因此,選擇包巾時,應特別注重其觸感與舒適度,確保寶寶愉快地使用。

4. 包巾尺寸

每個孩子的身體體重和成長速度都有所不同,因此選擇包巾時,尺寸的選擇尤為重要。若包巾過緊,可能給寶寶帶來壓迫感,影響骨骼發展;若包巾過鬆,寶寶可能輕易鬆脫,甚至覆蓋口鼻造成窒息危險

因此,選擇包巾時,應充分考慮尺寸與適用程度,確保寶寶能夠安心使用,讓媽媽也能放心。

在選擇包巾尺寸時,可參考寶寶的身高和體重,選擇合適的大小。此外,還可以嘗試將寶寶放入包巾,觀察他們的反應和舒適度,以確保尺寸適合。建議選擇可調整大小的包巾,以便隨著寶寶的成長進行調整。

總之,選擇適合寶寶的包巾需要綜合考慮厚薄、材質、舒適度和尺寸等因素。只有選擇合適的包巾,才能讓寶寶在成長過程中得到最佳的照顧和呵護。同時,也能讓父母在照顧寶寶的過程中更加輕鬆愉快。

 

最近,我在網上看到了KUKU酷咕鴨這個品牌的包巾,發現它在許多美妝藥局通路都有售,非常方便。我知道許多父母擔心使用包巾可能會很繁瑣,例如需要多次對折或翻轉以確保寶寶被包得緊緊的。

對於那些追求簡單方便的父母來說,他們希望找到一款能夠讓寶寶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活動的包巾。

在KUKU酷咕鴨的官方購物網站上,我發現了他們主打的「懶人包巾」,這款產品顯然是為那些喜歡簡單方便的父母設計的。

KUKU酷咕鴨的懶人包巾使用起來非常簡單,並具有變形功能,一件包巾就可以實現三件的功能,讓父母在寶寶成長過程中無需額外購買其他衣物,降低了開銷。

這款產品的設計非常貼心,顯然充分考慮了父母和寶寶的需求。因此,作為一位新手媽媽,我非常樂意向尋求方便實用的父母推薦這款KUKU酷咕鴨的懶人包巾。

身為一位新手媽媽,我真的很懂得找到一款適合自己和寶寶的懶人包巾有多重要。當我們帶著寶寶外出,換尿布的時候,我們都希望能夠快速而簡單地完成換尿布的任務。

以前我看到朋友為寶寶換尿布,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持久戰,拆掉傳統式包巾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就像一層一層地剝洋蔥。

而KUKU酷咕鴨的「懶人包巾」卻完全解決了這個問題。只需要打開底部,換好尿布後再套回去,真的非常方便!

我認為一款好的嬰兒產品應該要兼顧父母的便利性和寶寶的舒適性。

無論是夜間翻身或日間活動,這款懶人包巾都能滿足我們的需求。此外,它的背部透氣設計也能避免寶寶起疹子,讓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而且「懶人包巾」背部有洞洞設計,非常透氣,這樣也可以避免小朋友起疹子

畢竟我看過朋友的小孩,一流汗發癢就哭,要一直替換衣服也真的非常麻煩

所以包巾選可以散熱的設計,就可以用得非常久。

我認為一款好的嬰兒產品應該要兼顧父母的便利性和寶寶的舒適性。無論是夜間翻身或日間活動,這款懶人包巾都能滿足我們的需求。此外,它的背部透氣設計也能避免寶寶起疹子,讓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在挑選包巾時,我會注重保暖、吸濕、柔軟親膚和易洗易乾等方面。KUKU酷咕鴨的產品真的很值得推薦!他們的官網上有各式各樣的款式可以選擇,顏色也非常時尚大方。

除了懶人包巾,酷咕鴨的網站還提供了許多其他嬰兒用品,讓我們可以一站式購物。而且網站經常有優惠活動,幫我們省下不少錢。

如果想要瞭解更多關於酷咕鴨的信息,可以到他們的官網或是臉書上諮詢客服人員哦!對於我們這些忙碌的新手媽媽來說,這樣的產品真的是一大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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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長毛絨懶人包巾推薦身為一位新手媽媽,我深知選擇寶寶的第一件繈褓包巾是多麼重要,好的包巾能夠減少寶寶的驚跳反射,讓寶寶在睡眠中更安穩,就如同在媽媽懷抱中一樣。

其實,許多新生寶寶在睡覺時都會出現四肢、身體無意識抖動的現象,而這種普遍存在的現象往往容易讓寶寶從睡眠中驚醒。

這是寶寶對外界進行自我保護的正常反應,通常在三個月後就會逐漸消失。

然而,我們強烈建議各位新手爸媽在寶寶出生時就為寶寶準備繈褓包巾,因為使用包巾可以有效地減少驚跳現象,讓寶寶享有更好的睡眠品質!臺中天然棉嬰兒包巾推薦

在選擇包巾和包被時,區別主要在於布料的薄厚。夏天時,可以選擇較薄的包巾,讓寶寶感覺涼爽舒適;而在冬天,可以選擇較厚的包被,為寶寶提供更多的保暖。寶寶剛出生時,要特別注意以下幾點:

  1. 保暖:嬰兒容易受寒感冒,所以要確保房間溫度、濕度適中,並保持一定的通風,切勿讓寶寶著涼。
  2. 餵養:新生兒消化功能較弱,母乳是最理想的食物,建議堅持母乳餵養。若無法母乳餵養,可以選擇嬰兒配方奶粉。
  3. 抵抗力:新生兒抵抗力較弱,容易受到感染。因此,要盡量減少親戚、朋友探望,並在護理新生兒前務必用肥皂洗手。家中有感冒或各種傳染病的人更應避免接觸新生兒。

選擇適合寶寶的包巾或包被,可以讓寶寶在各種環境中都保持舒適與安穩。作為一位新手媽媽,我個人非常推薦其他爸媽們也要用心挑選寶寶的包巾或包被,著重於保暖、吸濕、柔軟親膚以及易洗易乾等方面,讓我們的寶寶能夠在成長過程中得到最好的照顧。桃園可調式無甲醛懶人包巾推薦

在各種環境中都保持舒適與安穩。作為一位新手媽媽,我個人非常推薦其他爸媽們也要用心挑選寶寶的包巾或包被,著重於保暖、吸濕、柔軟親膚以及易洗易乾等方面,讓我們的寶寶能夠在成長過程中得到最好的照顧。

另外,在挑選包巾或包被時,也可以根據個人喜好和寶寶的性格來選擇不同的顏色和圖案。選擇柔和、舒適的顏色,有助於營造一個寧靜的環境,讓寶寶感到安心。桃園絲棉混紡寶寶包巾推薦

如果你在尋找高品質的嬰兒用品,我強烈推薦你瀏覽一下相關網站,那裡有各式各樣的包巾和包被供您選擇。此外,網站上還有許多其他嬰兒用品,讓您可以一站式購買所有所需,為忙碌的新手爸媽節省寶貴的時間。

最後,別忘了留意網站上不定時的優惠活動和特價商品,這將幫助您在購買嬰兒用品時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有任何疑問或需要更多資訊,歡迎隨時聯繫相關網站的客服人員,他們將熱情為您提供協助。

總之,為了寶寶的健康成長,請一定要用心選擇適合的包巾或包被。在這個充滿挑戰的新手爸媽之旅中,讓我們互相支持、分享經驗,共同為我們的寶寶創造一個美好的成長環境。臺中仿麻布超吸水懶人包巾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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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高度近視,眼鏡片大圈套著小圈,跟槍靶似的。過去趴在桌子上寫字,跟刻章一樣,后來還是電腦解放了我,抬起了頭。逢有人這樣介紹我:這哥們不錯,有禮貌,挺斯文的。我就好笑,這是白天不知夜的黑。一塊兒去吃飯,我最后一個動筷子,那是鏡片蒙了霧,得擦;對面來個人,分不清生人熟人,只能搶先點頭致意。 這樣也罷,能維持就好,可偏偏它也與時俱進,過段時間,加一點,過段時間加一點,眼鏡片越來越厚。再去配鏡,就請教店老板,他說,這事兒就是這樣。不過也不用害怕,將來的技術,準能把它做薄。他倒是給我描繪了能無限加圈的空間,可我心里怕,不會是眼底有病變吧,就去找醫生。 醫生檢查完畢后說,眼底沒病。度數不斷加深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配的眼鏡不合適。眼鏡怎么就不合適了?進店,模模糊糊;出來,清清楚楚。醫生笑了,說:“正是因為你的清清楚楚,才加快了你的模模糊糊。”咦,我心想,這是醫師呀還是禪師?他望著一頭霧水的我,解釋說,像你這樣的高度近視,配鏡需要散瞳,讓肌肉麻痹以后,才能得出準確度數。在肌肉有調節力的情況下配鏡,有較大偏差。我說,我帶上鏡子看得很清楚呀。他說沒錯,你是在用勁兒看呀。我說是呀,我是在用勁兒看,就是看是不是清楚呀。 他笑了。我想想,也笑了。 散瞳以后,周圍的環境失去了原樣,跟旅游似的,我好像到了另外一個城市。我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努力去看清,由于附加了主觀因素,結果,出現較大偏差,眼睛越看越不清。散瞳以后,剔除了主觀因素,暫時啥也看不清,一切都錯了位,但待找到真實的度數后,眼睛會越看越清。 積極的努力,一旦失去客觀的真實,事情往往會南轅北轍,主觀因素,真是害人不淺呀。 >>>更多美文:心情文章

少年,你要學著成長  文/@那渣渣  是不是打算早上早起跑步,睜開眼睛卻發現已經九點四十了,所以就開始考慮要不要吃早餐了,不自覺地打開各種軟件,瀏覽了自以為的幾分鐘之后發現已經十點半了,于是起來穿上衣服洗漱了一下跑去吃了午餐。吃了午餐,打算做點什么的時候,躺下來發現好舒服啊,一覺又睡了過去,醒來已經四點半了。四點半了,就開始在網上逛啊逛,看著這個覺得好搞笑“哈哈哈哈”,看著那個覺得好傻X“bitch”,沒過幾分鐘天就黑了。糾結要不要去吃晚餐,下了很大決心終于決定不去了,于是就開始看了某個無聊的肥皂劇。看到一半餓得不行了,于是冰激凌燒烤夜宵麻辣燙一起上,吃了半天才覺得好撐好撐,撐到都覺得日子好圓滿。  一天是不是就這么過去了?一年是不是很快就過去了?一輩子看起來是不是遙遙無期,毫無希望了?是不是剛開始覺得自己很優秀,到后來發現自己身邊曾經看不起的渣們都變得很不渣了?是不是偶爾覺得老天不公,為何王思聰看不上自己?是不是發現周圍時光流轉,別人都在忙碌中成長,自己卻一無所長?是不是偶爾想要矯情,卻發現沒人理?是不是?是不是?  行了,這是病,得治。  生活是一場無休無止的幻覺,所處位置不同,心態就大不一樣,所幻想出來的東西也就不一樣。不行動,就只能呆在幻象中,然后慢慢等待自己走向滅亡。就像你在單位遇見的那個四十多歲的老胖子,你討厭他的現在,卻不自覺地在重復他的過去。他在你的年紀上,多半也是你現在的樣子,看不上一切,覺得有些迷茫,找不到方向就寧愿退兩步靠墻站著不行動。你以為他生下來就這樣嗎?他在你的年紀上,也是有娘疼有爹愛,說不上還有一顆好白菜。  他有過什么光輝的過去,這事兒你一點兒也不用在乎。反正他現在和你干著一樣的活兒,比你高出一職半薪,那都是時間會給你的東西。你瞧不上他確實沒什么錯兒。這個世界就是結果導向的嘛!誰會在乎誰有一個光輝的曾經呢!說白了,每個人都有一個光輝的曾經啊,那個北大的才女碩士,難道不夠優秀么?那個泡吧成癮的女上司,不也是曾經輝煌一時的嗎?可是,他們的現在你還看得下去嗎?  不要以為你足夠輝煌了就要停下來。地球都在不停地動彈,你一個地球上的小螞蚱還想停止蹦跶。該是你蹦跶的季節還沒過,等到不屬于你蹦跶的季節了,老天自有安排。你總是自命不凡,其實說白了還不是樓底下樹上吵死人不償命的蟬。你跑贏了好幾億來到世上,蹦跶到一半卻覺得老天不公,想要回去了嗎?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輸贏總要付出代價。你以為只有輸者才是可恥的嗎?輸了的可恥就在那一瞬間,過后煙消云散,贏了的才是要向前看的啊!  在某些事情上贏了,你覺得自己就已經贏了嗎?所謂人生無常,到最后的結局當然是跟了黑白無常往閻羅殿的方向。可是人生沒有了結的時候,在上天沒有決定把你當做廢料回收走之前,人生所謂的無常還當真是需要自己去付出有償的代價。覺得老天不公了是不是?老天還就是不會公,老天不公,所以你需要自己做點什么,然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給所有看你笑話,等你摔傻的人一個中指向下或者拇指向上。老天就是很拽,“老子就是不攻,你想當受自己玩兒去吧!”  覺得離40歲很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很小是不是?明明已經24的年齡,非得除去虛歲,算過之后發現23,離四十歲還有10多年。可是離25遠不遠了?工位旁邊坐著的那個28歲的,和你干著一樣的活兒,還老覺得自己很優秀的那個人,你和他相差的5年在哪里?你28歲的時候在干什么,是不是還有青春活力,是不是還能謙虛敬慎不傲嬌?你覺得日子長日子短,日子就那么默默不語,面帶微笑,帶走了你曾經努力過的優秀,給了你一個不愿努力,所以平凡不過的現在,和一個可以預見的絕望的將來。  是不是不想變成能看見的將來的自己?那就做點什么,改變自己啊。別以為做什么都改變不了自己了,你要知道,就你現在的狀態,又窮又挫的人生,你只要稍微蹦跶一下,總會比你現在的狀態要好一點。至于那個看起來看不到未來,想起來卻又清清楚楚的十幾年的光陰,此刻就掌握在你的雙手上,管你的雙手握著鼠標,還是攥著雞巴。反正十幾年后,你回過頭來看十幾年前的自己,就知道你的雙手給了你一個臃腫的身材,還是稀疏的頭發。  關上電腦、離開手機是不是覺得好可怕,萬一下一秒鐘有人找你怎么辦?下下一秒鐘呢?事實上根本沒有幾個人為了幾件正經事兒找你。如果你試圖戒掉手機軟件和無休無止的信息,你會發現,日子除了會更多的變成自己的之外,并沒有什么改變。看到誰誰誰買彩票中了好幾萬,是不是嫉妒羨慕恨,看到誰誰誰白手起家,是不是心里怒罵“丫運氣好,老子時運未到”,看到誰誰誰又成了行業精英人間楷模,是不是想說一句“切,也就那慫樣”。可是這一切跟你有什么關系呢,你只是在不怎么高級的終端前面看到了一丁點不怎么高端的信息,還以為自己就理解了整個世界。如果你一直看下去的話,那你的時運大概不會到了。  關上那些無用煩人的信息吧,那些海量從來沒有給你帶來任何希望,只是讓你無休無止地陷入絕望還以為自己知識豐富。你哪怕知道一千個名詞,也未必真心實意地追查過其中一個名詞的真實含義。腦子里的空白用白紙是塞不滿的!關上電腦,哪怕讀一本無用的書呢!  學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又何妨呢?  害怕失敗還是拒絕成長?不要躲在黑夜的屋檐下陷入無盡的彷徨,實在痛苦了就在黑夜里哭一場。體內有多少毒就想辦法排出來。你不要覺得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的那個胖姑娘很可憐,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排毒,效果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明顯。  一直想要看的英文原版書是不是還看不懂,有好多單詞是不是還在卡,曾經堅持聽過半年的BBC是不是該撿起來了?怕什么花時間,反正時間就那樣,你花不花,它都會自己走掉。不要怕時間流逝了,別讓自己流逝,也許才是正確的選擇。  身體不好,也不要老覺得老天太殘酷不人道。生病了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又不是死人的病,沒死之前還得活著,活著就得治療。你要知道,但凡不是得了馬上就要死的病,你就不能等死。即使得了要去死的病,在沒死之前的某段或長或短的時間,你還是得活著。活著,就不能把等死當成唯一的事情來做。人,可以為任何信仰而活,為愛而活,為恨而活,為錢而活,卻不能為等死而活。生病了就去治,身體不好就去鍛煉。不要坐在地上動不動就罵老天,他是個聾子,要是罵兩句就能解決一切,那么大家都集體來罵街好了。  愛著一個人,那就做些愛他的事情好了,管他是不是真的愛你懂你最后還想睡你,管他給你幾分精神幾分肉體幾分溫柔幾分薄情,反正你愛著他就得做好被他精神肉體幾番輪之后還得面對微笑假裝沒有受傷一切都好。也許,在經歷過一段黑暗一段憂傷一段空窗之后,在某個曙光還沒有降臨的早上,你突然就遇見了一個之前從沒想過,現在卻覺得無比恰當的人站在燈光下對著你笑。千萬別嫌棄他長得糟糕精神不好,要知道,他也是為了等待一個同樣不怎么良好的你一路上受盡風霜,被人推來推去,磕磕絆絆受盡滄桑。他也是花了很大的代價,夢想著能夠遇見一朵花的心態,卻不想閱盡滄桑之后竟然要對你回頭笑笑說一聲“好早”。  還有那些想要做的事情啊,為什么不去做呢?少年想游蕩,中年要掘藏,老年當和尚。世人眼里有著世人的成功與憂愁。只要你活著,就撇不開別人用他們的眼光看你,就逃不脫別人用他們的標準要求你。可是,為什么要被他們禁錮呢?說實在的,如果你不夠強大,難免容易被人禁錮住,被這可怖的現實嚇破了膽,躲回自己的高老莊。太多人用胃和下體思考世界,做出行動,并要求你做出同樣的行動。(www.lz13.cn)最難過的是,你不和他們一起思考,卻要跟著他們做出同樣的動作。你明明有機會和別人不一樣,就要看你是不是肯停下腳步,換一條路。  成長這個事情,也許你覺得無論怎樣都是一生,所謂哭過笑過愛過傷過都不過是一笑而過,到最后還不是要跟著黑白無常走過那漫長寒冷的路,還得巴結好孟婆,讓她給上一碗熱湯。事實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但是感覺卻遠不一樣。成長,是小事一樁,漫長瑣碎背后,是感知的蘇醒。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貧窮守著辛勞過一輩子。你這樣的人,沒有了感覺,多半是活不下去。  成長,不是為了給誰交代,不是為了給讓誰明白,跟世俗的成功真的沒什么關系,只是內心那一瞬間的感覺,你懂!就恰似你走過某地不小心打斷交配的兩只狗的時候,那母狗看你的眼神能讓你絕望又想大哭一場,這東西叫感覺。  成長,為什么要成長,是因為你得靠感覺活著,你得讓你的感覺先活下去。就是這樣! 少年,你的夢想都死到哪里去了? 父母心聲:我們能擁有孩子多少年 少年,當你談論飛翔的時候分頁:123

史鐵生:老屋小記  年齡的算術,通常用加法,自落生之日計,逾年加一;這樣算我今年是四十五歲。不過這其實也是減法,活一年扣除一年,無論長壽或短命,總歸是標記著接近終點;據我的情況看,扣除的一定多于保留的了。孩子仰望,是因為生命之囤滿得冒尖;老人彎腰,是看囤中已經見底。也可以有除法,記不清是哪位先哲說過:人為什么會覺得一年比一年過得快呢?是因為,比如說,一歲之年是你生命的全部,而第四十五年只是你生命的四十五分之一。還可以是乘法,你走過的每一年都存在于你此后所有的日子里,在那兒不斷地被重新發現、重新理解,不斷地改變模樣,比如二十三歲,你對它有多少新的發現和理解你就有多少個二十三歲。  二十三歲時我曾到一家街道生產組去做工,做了七年。———這話沒有什么毛病,我是我,生產組是生產組,我走進那兒,做工,七年。但這是加法或減法。若用除法乘法呢,就不一樣。我更迷戀乘法,于是便劃不清哪是我,哪是那個生產組,就像劃不清哪是我哪是我的心情。那個小小的生產組已經沒有了,那七年也已消逝,留下來是我逐年改變著的心情,和由此而不斷再生的那幾間老屋,那年月以及那些人和事。  那是兩間破舊的老屋,和后來用碎磚壘成的幾間新房,擠在密如羅網的小巷深處,與條條小巷的顏色一致,蕪雜灰暗,使天空顯得更藍,使得飛起來鴿子更潔白。那兒曾處老城邊緣,荒寂的護城河在那兒從東拐向南流;如今,城市不斷擴大,那兒差不多是市中心了。總之,那個地方,在這遼闊的球面上必定有其準確的經緯度,但這不重要,它只是在我的心情里存在、生長,一個很大的世界對它和對我都不過是一個悠久的傳說。  我想去那兒,是因為我回到那個很大的世界里去。那時我剛在輪椅上坐了一年多,二十三歲,要是活下去的話,料必還是有很長久的歲月等著我。V告訴我有那么一個地方,我說我想去。V和我在一條街道上住,也是剛從插隊的地方轉回來,想等一份稱心的工作,暫時在那生產組干著。我說我去,就怕人家不要。V說不會,又不是什么正式工廠,再說那兒的老太太們心眼兒都挺好。父親不大樂意我去,但悶悶地說不出什么,那意思我懂:他寧可養我一輩子。但是“一輩子”這種東西,是要自己養的,就像一條狗,給別人養就是別人的。所有正式的招工單位見了我的輪椅都害怕,我想萬萬不可就這么關在家里并且活著。  我搖著輪椅,V領我在小巷里東拐西彎,印象中,街上的人比現在少十倍,鴿哨聲在天上時緊時慢讓我心神不定。每一條小巷都熟悉,是我上小學時常走的路,后來上了中學,后來又去“串聯”又去“插隊”又去住醫院……不走這些路已經很久。過了一棵半朽的老槐樹是一家汽車房的大宅院,過了大宅院是一個小煤廠,過了小煤廠是一個雜貨店,過了雜貨店是一座老廟很長的紅墻,跟著紅墻再往前去,我記得有一所著名的監獄。V停了步說到了。  我便頭一回看見那兩老屋:塵灰滿面。屋門前有一塊不大的空場,就是日后蓋起那幾間新房的地方。秋光明媚,滿地落葉金黃,一群老太太正在屋前的太陽地里勞作,她們大約很盼望發生點兒什么格外的事,紛紛停了手里的活兒,直起腰,從老花鏡的上緣挑起眼睛看我。V“大媽、大嬸”地叫了一圈,又仰頭叫了一聲“B大爺”。房頂上蹲著一個老頭,正在給漏雨的屋頂鋪瀝青。  “怎么著爺們兒?來吧!甭老一個人在家里憋著……”B大爺笑著說,露出一嘴殘牙。他是在說我。  應該有一首平緩、深穩又簡單的曲子,來配那兩間老屋里的時光,來配它終日沉暗的光線,來配它時而喧鬧與時而疲倦。或者也可以有一句歌詞,一句最平白的話,不緊不慢地唱,反反復復地唱,便可呈現那老屋里的生活,聞見它清晨的煤煙味,聽見它傍晚關燈和鎖門的輕響。  我們七八個年輕人占住老屋的一角,常常一邊干活兒一邊唱歌。七年中都唱過什么,記不住也數不清。如今回想,會唱歌中,卻找不出哪一句能與我印象中那老屋里緩緩流動的情緒符合。能夠符合它的只應當是一句平白的話,平白得甚至不要有起伏,惟顫動的一條直線,短短的,不斷地連續。這樣似乎就在我耳邊,或者心里,可一旦去找它卻又飄散。  老太太們盼望這個小生產組能夠發達,發展成正式工廠,有公費醫療,一旦干不動了也能算退休,兒孫成群終不如自己有一份退休金可靠。她們大多不識字,五六十歲才出家門,大半輩子都在家里侍候丈夫和兒女。我們干的活兒倒很文雅:在仿古的大漆家具上描繪仕女佳人,花鳥樹木,山水亭臺……然后在漆面上雕出它們的輪廓、衣紋、發絲、葉脈……再上金打蠟,金碧輝煌地送去出口,換外匯。  “要人家外國錢干嘛呢,能用?”A老太太很些明知故問的意思,掃視一周,等待呼應。  “給你沒用,國家有用。”G大嬸搭腔,“想買外國東西,就得用外國錢。”  “外國錢就外國錢吧,怎么叫外匯?”  “干你的活唄老太太——!知道那么多再累著。”  “我劃算,外匯真要是那么難得,國家興許能接收咱們這個廠子……”  老太太們沉默一會兒,料必心神都被吸引到極樂世界般的一幅圖景中去了。  “哎,對了,U師傅,你應當見過外匯?”  于是,最安靜的一個角落里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外匯是嗎?哦,那可有很多種,美元,日元,英鎊,法郎,馬克……我也并不都見過。”這聲音一板一眼字正腔圓,在簡陋的老屋里優雅發漂浮,怪怪的,很不和諧,就像蕪雜的窄巷忽然閃現一座精致的洋房,連灰塵都要退避。“對呀對呀,紙幣,跟人民幣差不多……對呀,是很難得,國家需要外匯。”  這回沉默的時間要長些,希望和信心都在增長。  可是A老太太又琢磨出問題了:“咱們買外國東西用外國錢,外國買咱們的東西不是也得用中國錢嗎?那您說,咱這東西可怎么換回外匯來呢?”  “不,”U師傅細聲地笑一下,“外國人買咱們的東西要付外匯。”  “那就不對了,都用他們的錢,合著咱們的錢沒用?”  U師傅光是笑,不再言語。  很多年以后,我在一家五星級飯店里看見了那樣幾件大漆的仿古陳設:一張條案、幾只繡墩、一堂四扇屏風。它們擺布在幽靜的廳廊里,幾株花草圍伴,很少有人在它們跟前駐足,惟獨我一陣他鄉遇故知般的欣喜。走近細看,不錯,正是那樸拙的彩繪和雕刻,一刀一筆都似認得。我左顧右盼,很想對誰講講他們的來歷,但馬上明白,這兒不會有人懂得它們,不會有人關心它們的來歷,不會再有誰能聽見那一刀一筆中的希望與岑寂。我摸摸那屏風纖塵不染的漆面,心想它們未必就是出自那兩間老屋,但誰知道呢,也許這正是我們當年的作品。  冬天的末尾。凍土融化,變得溫潤松軟時,B大爺在門前那塊空場上畫好一條條白線,磚瓦木料也都預備齊全,老屋里洋溢著歡快的氣氛。但陣陣笑聲不單是因為新屋就要破土動工,還因為B大爺帶來“基建隊”中有個傻子。  “嘿,三子,什么風把你刮來了?”  “你們這兒不是要蓋房嗎?”  “嗬,幾天不見長出息了怎的,你能蓋得了房?”  三子愧怍地笑笑:“這不有B大爺嗎?”  三子?這名兒好耳熟。我正這么想著,他已經站到我跟前,并且叫著我的名字了。“喂,還認得我嗎?”他的目光遲滯又迷離。  “噢……”我想起來了,這是我的小學同學,可怎么這樣老了呢?駝背,而且滿臉皺紋。“你是王……?”  “王…王…王海龍。”他一臉嚴肅,甚至是緊張。  又有笑他了:“就說‘三子’多省事兒!方圓十里八里的誰不知道三子?未必有人能懂得‘王海龍’是什么東西。”  三子的臉紅到耳根,有些喘想爭辯,但終于還是笑,一臉嚴肅又變成一臉愧怍,笑聲只在喉嚨里“哼哼”地悶響。  我連忙打岔:“多少年了呀,你還記得我?”  “那我還能不記得?你是咱班功課最棒的。”  眾人又插嘴說:“那最孬的是誰呢?”“小學上了十一年也沒畢業的,是誰呢?”“倆腿穿到一條褲腿里滿教室跳,把新來的女老師嚇得不敢進門,是誰?”  “我——!媽了個巴子的,行了吧?!”三子猛喊一聲,但怒容只一閃,便又在臉上化作歉疚的笑,隨即舉臂護頭。  果然有巴掌打來,虛虛實實落在三子頭上。  “能耐你不長,罵人你倒學得快!”  “這兒都是你大媽大嬸,輪得上你罵人?”  “三子,對象又見了幾個了啦?”  “幾個哪兒夠,幾打了吧?”  “不行。”三子說。  “喂喂——說明白了,人家不行還是咱們不行?”  “三子!”B大爺喊,“還不快跟我干活兒去?這群老‘半邊天’一個頂一個精,你惹得起誰?”  B大爺領著三子走了,甩下老屋里的一片笑罵。  B大爺領著三子和V去挖地基,還有個叫老E的四十多歲的男人。三子一邊挖土一邊念念叨叨地為我嘆息:“誰承想他會癱了呢?唉,這下他不是也完了?這輩子我跟他都算完了……”V聽了眥瞪三子:“你他媽完了就完了吧,人家怎么完了?再胡說留神我抽你!”三子便半不吭聲,拄著鍬把抵頭站著。B大爺叫他,他也不動,B大爺去拽他,他慌抹了一把淚,臉上還是歉意的笑。——這些都是后來B大爺告訴我的。  三子的話刺痛了我。  那個二十三歲、兩腿殘廢的男人,正在戀愛。他愛上了一個健康、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健康、漂亮、善良——這幾個詞大陳舊,也太普通了,但沒有別的詞給她,別的司對于她嫌雕琢。別的詞,矯飾、浮華,難免在長久的時光中一點點磨損掉。而健康,漂亮,善良,這幾個詞經歷了千百年。屬于那個年輕的戀愛者的,只有一個詞:折磨。  殘疾已無法更改,他相信他不應該愛上她,但是卻愛上了,不可抗拒,也無法逃避,就像頭上的天空和腳下的土地。因而就只有這一個詞屬于他:折磨。并不僅因為痛苦,更因為幸福,否則也就沒有痛苦也就沒有折磨。正是這愛情的到來,讓他想活下去,想走進很大的那個世界去活上一百年。  他坐在輪椅上吻了她,她允許了,上帝也允許了。他感到了活下去的必要,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一百年也還是短。那時他想,必須努力去做些事,那樣,或許有一天就能配得上她,無愧于上帝的允許。偷偷地但是熱烈地親吻,在很多晴朗或陰郁的時刻如同團聚,折磨得到了報答,哪怕再多點兒折磨這報答也是夠的。但是總有一塊巨大的陰影,抑或巨大的黑洞一一看不清它在哪兒,但必定等在未來。  三子的話,又在我心里灌滿了惶恐和絕望。一個傻人的話最可能是真的。  楊樹的枝條枯長、彎曲,在春天最先吐出了花穗,搖搖蕩蕩在灰白的天上。我搖著輪椅,毫無目的地走。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卻沒有聲音一一我茫然而聽不到任何聲音,耳邊和心里都是空荒的岑寂。我常常一個人這樣走,一無所思,讓路途填塞時間,勞累有時候能讓心里舒暢、平靜,或者是麻木。這一天,我沿著一條大道不停地搖著輪椅,不停地搖著,不管去向何方,也許我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力氣,也許我想知道,就這么搖下去究竟會走到哪兒。  夕陽西墜時,看見了農田,看見了河渠、荒崗和遠山,看見了曠野上的農舍炊煙。這是我兩腿癱瘓后第一次到了城市的邊緣。綠色還很少,很薄,裸露的泥土占了太重的比例,落霞把料峭的春風也浸染成金黃,空幻而遼闊地吹拂。我停下車,喝口水,歇一會兒。閉上眼睛,世界慢慢才有了聲音:鳥兒此起彼落的啼鳴……農家少年的叫喊或者是歌唱……遠行的列車偶爾的汽笛聲……身后的城市“隆隆”地轟響著,和近處無比的寂靜……但是,我完了嗎?如果連三子都這樣說,如果愛情就被這身后的喧囂湮滅,就被這近前的寂靜囚禁,這個世界又與你何干?睜開眼,風還是風,不知所來與所去,浪人一樣居無定所。身上的汗涼了,有些冷。我繼續往前搖,也許我想:搖死吧,看看能不能走出這個很大的世界……然后,暮色蒼茫中,我碰上了一個年輕的長跑者。  一個天才的長跑家——K,K在我身旁收住腳步,愕然地看著我,問我這是要到哪兒去?我說回家。他說,你干嘛去了?我說隨便走走。他說你可知道這是哪兒嗎?我搖搖頭。他便推起我,默默地跑,朝著那座“隆隆”轟響的城市,那團燈火密聚的方向。  想起未開放的年代,一定會想起K,想起他在喧囂或寂靜的街道上默默奔跑的形象。也許是因為,那個年代,恰可以這孤獨的長跑為象征、為記憶、為訴說吧。  K因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未及成年就被送去勞改,三年后改造好了回來,卻總不能像其他同齡人一樣有一份正式工作。所謂“改造好了”,不過是標明“那是被改造過的”(就像是“盜版”的),以免與“從來就好的”相棍淆。這樣,K就在街道生產組蹬板車。蹬板車之所得,剛剛填平蹬板車之所需。力氣變成錢,錢變成糧食,糧食再變成力氣,這樣周而復始我和K都曾懷疑上帝這是什么意圖?K便開始了長跑,以期那嚴密而簡單的循環能有一個漏洞,給夢想留下一點兒可能。K以為只要跑出好成績,他就可以真正與別人平等,或者得一份正式工作,或者再奢侈些一一被哪個專業田徑隊選中。  K推著我跑,燈火越來越密,車輛行人越來越多……K推著我跑,屋頂上的月亮越來越高;越來越小,星光越來越亮越來越遼闊……K推著我跑,“隆隆”的喧囂慢慢平息著,城市一會兒比一會兒安靜……萬籟俱寂,只有K的腳步聲和我的車輪聲如同空谷回音……K推著我跑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就沒有停下,一直就那樣沉默著跑,夜風撲面,四周的景物如鬼影幢幢……也許,恰恰我倆是鬼(沒有“版權”而擅自“出版”了),穿游在午夜的城市,穿揣在這午夜的千萬種夢境里……K是個天才長跑家。他從未受過正規訓練,只靠兩樣天賦的東西去跑:身體和夢想。他每天都跑兩三萬米,每天還要拉上六七百斤的貨物蹬幾十公里路,其間分三次吃掉兩斤糧食而已。生產組的人都把多余的糧票送給他。談不上什么營養,只臨近大賽的那一個月,他才每天喝一瓶牛奶,然后便去與眾多營養充足、訓練有素的專業運動員比賽。年年的“春節環城賽”我都搖著輪椅去看他跑。年年他都捧一個獎杯或獎狀回來,但僅此而己,夢想還是夢想。多少年后我和K才懂了那未必不是上帝的好意相告:  夢想就是夢想,不是別的。  有個十三四歲的男孩要跟K學長跑,從未得到過任何教練指點的K便當起了教練。后來,這男孩的姐姐認識了K,愛上了K,并且成了K的妻子——那時K仍然在拉板車,在跑,在盼望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或被哪個專業田徑隊選中。  熱戀中的K曾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他很久以來就想跟我說這句話了。他說:“你也應該有愛情,你為什么不應該有呢?”我不回答,也不想讓他說下去。但是他又說:“這么多年,我最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句話了。”我很想告訴他我有,我有愛情,但我還是沒有告訴他,我很怕去看這愛情的未來。那時候我還沒能聽懂上帝的那一項啟示:夢想如果終于還是夢想,那也是好的,正如愛情只要還是愛情,便是你的福。  U師傅有什么夢想么?U師傅會有怎樣的夢想呢?  U師傅的腳落在地上從來沒有聲音,走在深深的小巷里形單影只,從不結群。U師傅走進老屋里來工作,就像一個影子,幾乎不被人發現。“U師傅來了嗎?”——如果有人問起,大家才她的座位上望,看見一個滿頭烏發、身材順長的老女人,跟著見一聲如少女般細聲細氣的回答——“來了呀。”  我初來老屋之時,聽說她已經有五十歲——除非細看其容顏,否則絕不能信。她的身段保持得很好,舉手投足之間會令人去想:她必相信可以留駐往昔,或者不信不能守望住流去的歲月。無論冬夏,她都套一身工作服,領口和袖口的扣子都扣緊。她絕不在公用的水盆中洗手,從不把早點拿來老屋吃。她來了,干活;下班了,她走。實在可笑的事她輕聲地笑,問到她頭上的話她輕聲回答,回答不了的她說“真抱歉,我也說不好”,令她驚訝的事物她也只說一聲“喲,是嗎”。  “U師傅,您給大伙說兩句外國話聽聽行不行?”“不行呀,”她說,“都快忘光了。”  小T說:“U師傅,您昕D唱的那些嘀里咕嚕的是外語嗎?”她笑笑,說“我聽不懂那是什么語。”  小T便喊D:“嘿,你聽見沒有,連U師傅都聽不懂,你那叫外語呀?”  D走到U師傅跟前,客客氣氣地弓身道“有阿爾巴尼亞語,有南斯拉夫語,有朝鮮語,還有印度語。”  “喲,是嗎?”U師傅笑。  “U師傅,我早就想請教您了,您說‘杜喲瑞曼巴'是什么意思?”  “你說的大概是doyouremember,意思是,‘你還記得嗎'。”  “哎喲喂,神了。”D撓撓頭,再問“那‘得噢斯綽哈特'呢?”  U師傅認真地聽,但是搖頭。“一個草帽,是嗎?”  “草帽?噢,大概是theoldstrawhat;‘那個舊草帽’,是嗎?”“‘喲給喂突密'呢?”  “yougavetome,就是‘你給我'。哦,這整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媽媽,你還記不記得你給我的那個舊草帽'。”  D點頭嘖舌,翹著大拇指在老屋里走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小T快樂得手舞足蹈:“哇老天,D哥們兒這回栽了吧?”  D不理小T,說:“U師傅,我真不明白,您這么大學問可跟我們一塊兒混什么?”  L大媽的目光敏覺地投向U師傅,在那張阻擋不住地要走向老年的臉上停留一下,又及時移開:“D,于你的活兒吧,說話別這么沒大沒小的!”  聽說U師傅畢業于一所名牌大學的西語系,聽說U師傅曾經有過很好的工作,后來生了一場大病,病了很多年工作也就沒了。聽說U師傅沒結過婚,聽說不管誰給她介紹對象她都婉言謝絕。  U師傅絕對是一個謎。老屋里寂寞的時刻,我偶爾偷眼望她,不經意地猜想一回她的故事。我想,在那五十幾年的生命里面必定埋藏著一個非凡的夢想,在那優雅、平靜的音容后面必定有一個牽魂動魄的故事。但是她的故事守口如瓶,就連老屋里的大媽大嬸們也分毫不知,否則肯定會傳揚開去。  應該是一個愛情故事,一個悲劇。應該是一份不能隨風消散、不能任歲月沖淡的夢想,否則也就談不上悲劇。應該并不只是對于一個離去的人,而是對于一份不容輕置的心血,否則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你,你又是甘心地守望著什么呢?等待他回來?我寧愿不是這樣一個通俗的故事。如果他不回來(或不可能再回來),守望,就一定是荒唐的么?不應該單單去猜測一種現實——何況她已經優雅而平靜地接受了別人無法剝奪的:愛情本身。她優雅、平靜但卻不能接受的是:往日的隨風消散。是呀那是你的不能消散的心的重量,不能刪減的魂的復雜,不能訴說的語言絕境,不能忘記的夢之神壇或大道。  到底是怎樣一個故事并不重要。  有一次小T去U師傅家回來(小T是老屋惟一去過U師傅家的人),跟我們說“哇老天!告訴你們都不信,U師傅家真叫講究喂,凈是老東西。”  D說:"有比L大媽還老的東西?"  小T說:“我是說藝術品,字畫,瓷器,還有太師椅呢。”D說:“太濕,怎么坐?”  小T說:“你們猜U師傅在家里穿什么?旗袍!哇老天,緞子的,漂亮死了!頭發挽成警,旗袍外面套一件開身繡花的毛坎肩,哇老天,她可真敢穿!屋里屋外還養了好多好多花……U師傅的夢想具體是什么,也不重要。  B大爺七十多歲了。砌磚和泥、立柱架梁、攀墻上房,他都還做得。察領導之顏、觀同僚之色,他都老練。審潮流之時、度朝政之勢,他都自信有過人之見一一無非是“女人禍國”的歪論、“君側當清”的老調。B大爺當過兵打過仗,槍林彈雨里走過來,竟奇跡般沒留下一點兒傷殘。不過他當的既非紅軍,亦非八路,也不是解放軍。他說他跟“毛先生”打過仗。  “哪個毛先生?”  “毛主席呀,怎么了?”  “哎喲喂B大爺子!毛主席就是毛主席,能瞎叫別的?”  “不懂裝懂不是?‘先生'是尊稱,我服氣他才這么叫他。當年我們追得毛先生滿山跑,好家伙,陳誠的總指揮,飛機大炮的那叫狂,可追來追去誰知道追的是師傅哇?論打仗,毛先生是師傅,教你們幾招人家還未準有工夫呢,你們倒他媽不依不饒地追著人家打!作死!師傅就是先生,‘先生'是尊稱,懂不?"“滿山跑?什么山?”  “井岡山呀?怎么著,這你們又比我懂?”“哪里哪里,你是師傅,呵不,先生。”  “噢哨,不敢當不敢當。”B大爺露出一嘴殘牙笑。  他當過段祺瑞的兵,當過閻錫山的兵,當過傅作義的兵,當過陳誠的兵。  “那會兒不懂不是?”B大爺說,“心想當兵吃糧唄,給誰當還不一樣?我看槍子兒找不找你的麻煩。饑荒來了,就出去當兩天兵,還能幫助家里幾個錢。年景好了就溜回來,種地,家里還有老娘在呢。唉,早要是明白不就去當紅軍了?”  “您當兵,也搶過老百姓?”  “蒼天在上,可不敢。沖鋒陷陣,鬧著玩的?缺德一點兒槍子兒也找你。都說槍子兒不長眼,瞎說,槍子兒可是長眼。當官兒的后頭督著,讓你沖,你他媽還能想什么?你就得想咱一點兒昧良心的事兒沒有,沖吧您哪。不虧心,沒事兒,也甭躲,槍子兒知道朝哪兒走。電影里那都是瞎說。要是心虛,躲槍子兒,哪能躲得過來?咣當,挺壯實的一條漢子轉眼就完了。我四周躺下過多少呀!當了幾回兵,哪回我娘也沒料著我能囫圇著回來。我說,娘,你就信吧,人把心眼兒擱正了,槍子兒繞著你走。”  “B先生,槍子兒會拐彎兒嗎?”“"會,會拐彎兒。”  你驚訝地看著B大爺,想笑。B大爺平靜地看著你,讓你無由可笑。B大爺仿佛在回憶:某個槍子兒是怎樣在他眼前漂漂亮亮地拐了彎兒的。  “這輩子我就信這個,許人家對不起你,不許你對不起人家。”在基建隊,B大爺隨時護著三子,不讓他受人欺侮。  晚上,三子獨自東轉西轉,無聊了,就還是去B大父那兒坐坐。  生產組的新車間蓋好了,B大爺搬去那兩間老屋里住,兼做守衛。木床一張,鋪蓋一卷,幾件換洗的衣裳,最簡單的炊具和餐具,一只不離身的小收音機——B大爺說"這輩子就掙下這幾樣兒東西,不信上家里瞅瞅去,就剩一個賊都折騰不動的水缸。"三子到B大爺那兒去,有時醉醺醺的。B大爺說“甭喝那玩藝兒,什么好東西?”三子說:“您不也喝?”B大爺說:“我什么時候死都不蝕本兒啦!喝敵敵畏都行。”三子說“我也想喝敵敵畏。"B大爺喊他"瞎說,什么日子你也得把它活下來,死也甭愁活也甭怕才叫有種!"三了便愣著,撕子上的老繭,看目光可以到達的地方。  B大爺對旁人說"三子呀,人可是一點兒不傻,只不過腦子不好使。"  腦子不好使而人并不傻,真是非凡之見。這很可能要涉及艱深的哲學或神學問題。比如說,你演算不出這非凡之見的正確,卻能感受到它的美妙。  從老屋往北,再往東,穿過蕪雜簡陋的大片民居,再向北,就是護城河了。老城尚未大規模擴展的年代,河兩岸的土堤上怪柳濃蔭、茂草藏人,很是荒蕪。河很窄,水流弱小、混濁,河上的小木橋踩上去嘎嘎作響,除去冰封雪凍的季節,總有人耐心地向河心撒網,一網一網下去很少有收獲;小橋上的行人駐足觀望一陣,笑笑,然后各奔前途。  夏天的傍晚,我把輪椅搖過小橋,沿河“漫步”,看那撒網者的執著。烈日曬了一整天的河水疲乏得幾乎不動,沒有浪,浪都像是死了。草木的葉子蔫垂著,摸上去也是熱的。太陽落進河的盡頭。蜻蜓小心地尋找露宿地點,看好一根枝條,叩門似的輕觸幾回方肯落下,再警惕著聽一陣子,翅膀微垂時才是睡了。知了的狂叫連綿不斷。我盼望我的戀人這時能來找我——如果她去家里找我不見,她會想到我在這兒。這盼望有時候實現,更多的時候落空,但實現與落空都在意料之內,都在意料之內并不是說都在盼望之中。  若是大雨過后,河水漲大幾倍,浪也活了,浪涌浪落,那才更像一條地地道道的河了。  這樣的時候,更要到河邊去,任心情一如既往有盼望也有意料,但無論盼望還是意料,便都浪一樣是活的。  長久地看那一浪推一浪的河水,你會覺得那就是神秘,其中必定有什么啟示。“逝者如斯夫”?是,但不全是。“你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也不全是。似乎是這樣一個問題:浪與水,它們的區別是什么呢?浪是水,浪消失了水卻還在,浪是什么呢?浪是水的形式,是水的信息,是水的欲望和表達。浪活著,是水,浪死了,還是水,水是什么?水是浪的根據,是浪的歸宿,是浪的無窮與永恒吧。  那兩間老屋便是一個浪,是我的七年之浪。我也是一個浪.  誰知道會是光陰之水的幾十年之浪?這人間,是多少盼望之浪與意料之浪呢?  就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河邊,K跑來告訴我:三子死了。“怎么回事?”  “就在這河里。”  雨最大的時候,三子走進了這條河里;在河的下游。  “不能救了?”  我和K默坐河邊。  河上正是浪涌浪落。但水是不死的。水知道每一個死去的浪的愿望——因為那是水要它們去作的表達。可惜浪并不知道水的意圖,浪不知道水的無窮無盡的夢想與安排。  “你說三子,他要是傻他怎么會去死呢?”  沒人知道他怎么想。甚至沒有人想到過:一個傻子也會想,也是生命之水的盼望與意料之浪。  也許只有B大爺知道:三子,人可不(www.lz13.cn)比誰傻,不過是腦子跟眾人的不一樣。  河上飄繚的暮露,絲絲縷縷融進晚風,扯斷,飛散,那也是水呀。只有知道了水的夢想,浪和云和霧,才可能互相知道吧?  老屋里的歌,應該是這樣一句簡單的歌詞,不緊不慢反反復復地唱:不管浪活著,還是浪死了,都是水的夢想…… 史鐵生作品_史鐵生散文集 史鐵生:故鄉的胡同 史鐵生:午餐半小時 史鐵生:奶奶的星星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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