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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1 14:27:43瀏覽2219|回應32|推薦214 | |
這齣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 撕開細姨給我的那封遺書後,無意也撕開了這場還未封箋的恩怨情仇....。 「秀才,細姨不是你想的那樣.....細姨沒有要你原諒,但是想要告訴你的,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有,這一切都是細姨心甘情願做的,你能了解這樣,細姨在那裡就心安理得了....」 當一個人要替自己作為平反,請你靜聽解釋時,你會選擇否決再說?還是聽完再來判斷? 看完細姨遺書第一句,一瞬間我努力這樣問我自己,但是現在的我,寧願選擇後者。 細姨敘述起,媽媽從來也沒對我提及的過往,那是關於我媽媽與細姨接點的開始,也可以說是...悲劇的起點。 原來我媽媽那雙裁縫手藝,是從一家成衣工廠開始的。 工作表現優異的媽媽,升做領班後,日漸得到中年廠長的青睞與器重,到最後被廠長提拔為副廠長管理廠務,也因為已這層信賴,日久超越了職務,與廠長之間演變成不尋常的男女關係。 那時,成衣外銷訂單不斷,工廠業務蒸蒸日上的同時,媽媽在成衣廠員工們的眼中,像個充氣的橡皮人越來越腫,這對已經有家室的廠長來說是件晴天霹靂的消息。 即將面臨孩子出世的媽媽不顧顏面,就在所有工廠女工們前,哭鬧著要替即將出世的孩子討一個名分,但這場瘋狂鬧局,並沒有替媽媽換得任何該有的補償,反倒是遭到廠長正室夫人雇請的保鑣,將她打得差點流產的悲慘結果。還好媽媽命大,保住了當時還在腹中的我,也才有我這個秀才在這裡敘述這場命運。 當時,媽媽被其中一個保鑣小弟保住了一命,也正是後來成為我爸爸的―楊文值。感謝祂娶了媽媽,讓我的戶籍名簿上父親那一欄沒有空白。 爸爸離開後,我仍然在每年清明,抱著感恩的心追悼祂。感謝祂給我一個健全的家庭,還有給我一個沒有父愛缺席的童年,更應該感謝祂那沒有芥蒂的大愛,替我包容荒唐的媽媽一手攆出來的修羅地獄,不論這事實的的真假,在我心中,早已將那個為了我吃苦受難的爸爸,視為最偉大的人,我也將永遠以做祂的兒子為榮。 我審視自幼以來,我媽媽總是故意在爸爸面前,對我看似漠然的態度,也許是對爸爸有所虧欠,因而始終抱著歉意與壓抑吧。 當時,媽媽爭取認祖歸宗,無非是讓我不要落得私生子的命運,儘管人生僥倖遇到願意當我爸爸的人出現,媽媽卻是暗地裡,默默進行著只有她和細姨才知道的計畫。 細姨寫著,廠長當時曾想為沒有男丁的家系,將我納入家裡,卻被廠長夫人一口回絕了,經濟弱勢的廠長,一切靠著廠長夫人娘家接濟才有的成就,對這樣的決定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差點喪命的媽媽,私底下從廠長那裡拿到金額不小的安胎費,忍著流產未滿,安產未定的危機,抱著憾恨嫁給了我的養父楊文值。日後媽媽把錢用光後,無一技之長的爸爸為了三餐吃了很多苦頭,也為了我們全家的生計,媽媽不得不靠著家庭裁縫求得溫飽,利用這個像是婦女情報站的工作之便,無意間也從婦女們的口中,邂逅了也同樣有悲慘身世的細姨。 原來,現代版的董永賣身葬父,細姨也上演了一齣。幫細姨度過難關的媽媽,成了細姨的恩人。細姨在了解媽媽的計畫後,願意替媽媽做一個隨時就能慷慨赴義的俠客,那「一餐一宿,一世恩義」的觀念,竟牢牢驅使著細姨順著媽媽的策劃走到生命終點。 媽媽有計畫地調教細姨一段時間後,透過種種關係,終於將細姨安插進了廠長仍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工廠。諷刺的,廠長染指有姿色女工的毛病沒改,這個死穴讓媽媽與細姨苦心計劃的復仇行動,有了最好的施力點。 處心積慮靠近廠長的細姨,在與廠長眾多曖昧的女員工中出線,終於....也有了廠長的孩子。細姨拿著汽油彈,曾親自侵門踏戶,到廠長家與廠長夫人談條件....。 細姨那攻於心計的冷靜潛質,還有媽媽那滿腹遺恨的縝密心思,加上大環境的交相壓迫下,這些要素激盪出最具毒性的攻擊利器,不但替自己搶得了無後顧之憂的經濟來源,甚至替孩子取得了戶籍地位,進得了祖譜家墳的正統。 那個孩子,正是小我近十歲的守億。 為了撂倒那個榨取工人們血汗的無情家族,那個意為替爸爸守住千億財產的守億,就成為最有具威力的司令塔。媽媽曾挖苦過我: 「如果哪天,守億要是當上大老闆接管公司,你說不定還可以當個軍師還是參謀的,我也可以跟著沾光呢。」 想到那個嘴臉只讓我氣憤作噁,原來盤算的就是這一齣劇碼! 媽媽要的是輔佐守億奪取那個家族的一切,不,應該說是幫忙媽媽一雪自己長年吞忍的大恨。以前,細姨與媽媽兩人並肩作戰,等我跟守億慢慢長大了,媽媽也計畫將守億推到前線,以我做軍師,做為對抗那個家族最強的武器。 細姨繼續恪守著媽媽壯志未酬的恨念,最後最後的手段,竟想以廠長與廠長夫人逼死自己的肥皂劇手法,要讓世人知道廠長家族的醜陋,以飛蛾撲火的方式重挫對方....。 細姨解釋著,自己在與廠長有男女關係前,還是「在室」。甚是學生時代的初戀情人,也沒有與她有任何越軌的行為,當自己決定把生命獻給媽媽,安排給廠長當祭品的計畫後,她只能將初戀情人吞下當時的情愫黯然離開。 「我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細姨強調著。也許她這樣認定我會這麼曲解她吧。 那個初戀情人,是莊管家。 日夜思念初戀情人的細姨,私底下與莊管家偷偷見面的事情敗露了,廠長夫人以「洗門風」為名,雇請的保鑣狠狠修理了倆人一頓,眼角下的刀疤是當時的證明,原本姣好面孔的細姨,因此開始了抹重粉底遮瑕的開始。 人算不如天算,這樁私會初戀情人的把柄,使細姨原本破落的後台更顯得困難,不見容於家族內,不得不離開廠長家,並且帶著守億重回媽媽的鎮上商談後續。 雇用莊管家,也是在細姨回到媽媽這裡後的事了,細姨要求小自己幾個月的莊管家稱呼自己劉姊。離開守億生父,回到有莊管家相伴的生活,是幸還是不幸,細姨自己也不知道。 使命未達,媽媽與細姨仍不輕易放棄。 細姨真傻,需要這麼愚忠嗎? 想到這裡,我對細姨的不解與厭惡,逐漸消滅,進而是一連串的不捨與同情,卻對那滿口仁義道德的媽媽,有著恨不得她得到懲罰的念頭。 那個在深淵裡翻身的女人,因為我媽媽的翻弄,又再次跌入淵底,甚至拖累無辜的守億。 這遺書不單只是平反我對細姨的誤解,還陳述著人性的醜陋,這齣上一代未盡的愛憎劇,讓我的怒氣一把又一把地燒了起來,就像是星火燎原的邊山櫸林,在這一刻爆發了難息的火勢....。 也就是說,我媽媽.... 是劊子手。 也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 一手把細姨逼向死路,只為了報復廠長家族,處心積慮埋下的悲劇棋子,我流下悔恨的淚,還有同情細姨的淚。 自以為做了幾件壽衣送細姨,就想草率了結我們的人生嗎? 守億是什麼呢?那我又是什麼呢? 我氣得哭了。 我並不是躺在小山丘上,頹圮小墳裡的楊文值所生的親生兒子,而是那個庸弱昏淫的廠長的..... 我,是廠長與媽媽不倫下的產物....原來...我跟守億一樣,我們都一樣.... 激動處,我滿懷憤慨的悲哀,被喚我的聲音拉回現實....。 「阿鼎!」我聽到媽媽喚著我,一旁的守億喊著:「哥哥~」 兩個人身後站著莊管家,原本的跋扈表情沒了英氣,眼下的刀疤提醒著我剛看過的文字畫面。 我氣憤地大喊一聲:「賤女人!」 拋下了手邊的遺書信紙,咬牙切齒地往我媽媽的脖子掐去.......*(接【細姨】11-最後的決意) 【音圖取自網路,不當請告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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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