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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31 19:45:23瀏覽1104|回應4|推薦25 | |
[一] 正傑的MSN上跳出久未上線的凡妮莎的連線。 「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讓你知道」凡妮莎在線上這麼打著。 凌晨12點,正在準備明天會議簡報的正傑在MSN上回道:「怎麼?妳女兒滿18了啊!準備嫁我了嗎?」 「神經,不是啦,是有關玫瑰啦~」凡妮莎遲了很久才回應。 「玫瑰前幾天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還沒有醒來。」 正傑手上的Tequila從嘴邊滑向桌面,連同破碎的酒杯灑在旅館的地板上。 「嚴重嗎?在那裡?」正傑六神無主了起來,失了神,連"裡"字都打了好幾次。 「我也不知道,我還沒去看她,我是聽蕾說的,我看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在台大醫院706病房」 「畢竟...」凡妮莎打了這幾個字後,並沒有再打下去了。 玫瑰是正傑的前女友,三年前,玫瑰選擇了別人,而與他分手了。 這是一段久藏的感情了,正傑花了二年才逐漸走出失去的傷心。 而隱藏許久的愛情在一夕間,又重新翻攪著正傑的情褚。 面對著正傑此次上海之行的重要目的,失去對正傑而言似乎是來得這麼輕易。 沒有將簡報存檔,正傑用搜尋引擎,找了回台的第一班飛機。留下對客戶抱歉的簡訊,呆坐著等待黎明的第一道聲音。而腦海中不時迴盪著,那晚玫瑰與他分手時,所說的話語:「我知道你對我很好,真的很愛我,可是我要的是一個能帶得出場,讓我能有面子的男人,你又老又醜又沒什麼錢,讓我對我的未來感到擔憂,離開你我會比較快樂‧‧‧」 [二] 「你是玫瑰的朋友吧!」台大醫院706病房寧靜的有點嚇人,玫瑰的母親拖著沉重的身軀與不知道幾天沒閤過眼的紅腫眼睛,起身向正傑招呼回應。 正傑放下背在身上的重重行李,緩緩靠向被紗布纏繞得不成人形的擁腫身體,是她,是她的呼吸,是曾經熟悉的味道空氣,是曾經躺在他懷裡的安詳靜謐。正傑的身體像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力氣,攤在床邊的折疊椅,心碎了,久久不能吸氣。 正傑淚乾的喉嚨,勉強的發出一點聲音:「伯母,玫瑰現在情況怎麼了?」 「什麼?」玫瑰的母親沒能聽清楚正傑的問題。 「玫瑰還好嗎?」正傑用了此刻的最後一點力氣。 「早上剛做了一個緊急手術,醫生說脾臟出血的問題,應該解決了,現在只要看她什麼時候清醒了。」看得出玫瑰的母親正壓抑著不安與激動的情褚。 「咦!正傑是你啊,你朋友嗎?」主治醫生阿國正巡著病房走到玫瑰的床邊。 「阿國啊!這麼巧,我朋友還好嗎?」正傑起身向主治醫生回應。 「喔!等會兒到我研究室來,我們再聊聊。」阿國眼睛看著插在玫瑰身上的儀器,手拿著PDA在上面簽上了名,轉身向下一個病床走去。 「你們認識喔!拜託你幫我求求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把我的女兒救回來,我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啊~」在旁的玫瑰的母親聽到了正傑與主治醫師的對話,幾乎是跪求的語氣拉著正傑的手,不斷地重覆著相同的話語。 「我知道!我知道!」正傑帶著溼淚的聲音,攙扶著這位年邁的母親。 [三] 研究室裡,阿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分機:「陳醫師啊!我鄭醫師啦!你堂哥正傑正在我的研究室裡,前幾天你做的車禍那位小姐的Case啊!還記不記得?就是706病房那位王小姐啊!她正巧是你堂哥的朋友,你堂哥想要了解一下她的情況,你有沒有空啊,到我研究室來一趟。」 「阿德從美國回來了啊?」正傑感到意外的向阿國問道。 「是啊!回來還沒有一個禮拜呢!王小姐是他回來做的第一個Case。」阿國回應道。 「正傑。」阿德推開研究室的門,向正傑打了聲招呼。 「正傑,你朋友昏迷指數為4,情況不是很穩定喔,我已經把腦中的血塊拿出來了,腦部受到多嚴重的損傷,我還不能確定,從積血的位置看來,就算醒來,也許會失去部份記憶與感官的能力,若今天晚上還醒不來,最壞的情況有可能成為植物人。」阿德指著牆上的X光片說著。 「她體內的出血已經控制住了,肋骨斷了三根,我已經將它取出來了,不會影響她日後的呼吸,可是雙腳是粉碎性骨折,我們已經由她家屬的同意,先為她截肢了。還有她脊椎第六節的損傷,將造成她終身不能懷孕與自行大小便。另外她腹中的胎兒也保不住了,我們也幫她做了引產手術‧‧‧」阿國接著阿德後面補充說道。 「她懷孕了?!」震驚的正傑喃喃的自語著。 「是啊!看來有三個月了喔。」阿國說。 「你別想利用讓我懷孕,而要我嫁給你的,我才不會因為有了小孩而嫁你。」玫瑰曾經對正傑的堅持,此時又像一把利刃再次刺傷正傑的心。 [四] 「玫瑰啊!妳要快點醒來喔,好多朋友都來看妳了,妳要加油喔!」正傑回到706號病房看著玫瑰的母親倚在玫瑰的耳邊輕聲而又溫柔地對著玫瑰呼喚著。 「伯母,您先去休息一會兒,我來看顧吧,您累壞了。」正傑親觸玫瑰母親手臂說道。 「謝謝你啊!你真有心,沒關係,我不累,你回去上班吧!」玫瑰的母親催促著正傑。 「不要緊的,我來,我已經請假了。」正傑堅持要玫瑰的母親休息一會。 正傑握著玫瑰被紗布纏繞的手,無意中,以食指向著玫瑰的掌心畫上好幾圈的心形。那是他們交往時,正傑常常對玫瑰所做的事情,不善表達愛意的正傑,總對玫瑰說:「這就是我對妳說的千言萬語。」 「剛聽醫生叫你正傑是不是?」玫瑰的母親向正傑問道。 「是的,伯母,我叫陳正傑。」正傑回應。 「那你不就是玫瑰提過的那個向她求過婚的那位?」 「是啊!我是向玫瑰求過婚。」 「那用她的名字買房子的也是你囉。」 「是啊!我曾經想要娶她而貸款買了一幢房子在她的名下。」 「唉啊!這個女兒,她告訴我因為你工作不穩定,怕貸款貸不下來,所以用她的名義買的房子。我告訴她這樣不妥,要她趕快把房子過戶還給你。可沒多久她就說與你分手了,你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貸款要讓她來繳。」 「她是這樣說的啊!」正傑已經不在乎多年前的誤解了。 「神壇與算命的都說,她原本該在三年前就結婚的,因為錯過了,才會有今天的劫難。」 「我看你忠厚老實,不像玫瑰說的那樣啊!」 「伯母,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讓玫瑰醒來,過去的事別再提了。」 「她那個男朋友,叫強生的,她出事了那麼多天都沒來看她,虧我還常常叫他來家裡吃飯,還打了條金鍊子送給他,現在連個影子都看不見,連一通關心的電話都沒有。」 「前天有一位看來很年輕的人,又說是她的男朋友,來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你現在在那裡工作啊?做得好不好?」 「我還是在原來的公司啦,馬馬虎虎還過的去」 「這些年來,我實在不曉得玫瑰在想什麼,都33了,還不想穩定下來嫁人。」 「伯母,她有她的想法,過得快樂就好了,嫁不嫁倒不是緊要的問題。」 「可是你看,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談什麼快樂、談什麼嫁人,我年紀一大把了,我也不知道能照顧她多久。」 「別想了!別想了!伯母」正傑擁著淚眼婆娑的老母親安慰著。 [五] 晚上,蕾與凡妮莎下了班,都過來了。 正傑哄了玫瑰的母親在隔壁空床上睡著了。 「凡妮莎,可不可以幫我買杯熱咖啡,我想整晚陪著玫瑰。」正傑對著前來的凡妮莎要求。 「好,可你不要太傷心了喔,一定要堅強。」凡妮莎邊回應邊走出706室。 蕾坐了下來,帶點憤怒的說:「那天,玫瑰說要去找強生挽回她們的感情,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她邊開著車邊打手機給我,告訴我她現在不知道怎麼辦?她向強生說要結婚,強生才告訴她,他在美國已經結婚了,她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她說她完蛋了,她好想死,她好怨恨。」 「我勸她回到家裡再說。掛完電話,我就到她家裡等她,沒想到等到的竟然是醫院打來的電話。我打電話給強生,強生竟沒有表示什麼,還說買了明天一早的飛機要回美國去了。說完就把我電話掛了,再也撥不通。這個渾蛋還說什麼多愛多愛玫瑰,要把名下的財產過戶給她,結果全都是個屁。出了事就逃回美國。」 「你也真是的,當初為什麼要讓玫瑰離開你。若你們還在一起,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了,你也要付很大的責任。」蕾把氣憤遷怒給了正傑。 「強生,你不要走,我已經有了‧‧‧正傑,對不起,我還愛你‧‧‧」玫瑰像噫夢似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幾句。 正傑從椅背上蹴起,跳到玫瑰的身旁,輕搖著玫瑰的身臂,玫瑰緩緩的睜開眼睛,醒了!醒了!正傑眼眶泉湧似的眼淚,按著醫師呼叫鈴,大叫著「醒了!醒了!玫瑰醒了!」 [六] 十一月的天已有一點涼意,難得今天太陽出來的早,萬里晴空無雲,正傑推著傷口幾近復原的玫瑰,在醫院的小花園裡,享受片刻早起清新的空氣。 「正傑,你還愛我嗎?你曾經說過不管將來我變老或變醜,你仍然會愛我的,對不對?」玫瑰用著因腦部損傷而影響的說話功能,含糊不清的說著。 「我要你娶我,你願不願意?若你不願意,我也不要再活下去了。」 「喔!妳看入秋了還有蝴蝶呢?真是希奇。」正傑當作沒聽清玫瑰的問題,以手指導引著玫瑰的眼睛向天空望去。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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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