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中中精闢的說明，再比照婷婷的喝止聲與我奇異的動作。那大象護士頓時變得冰雪聰明，連滾帶爬像顆球似、安靜無聲地逃之夭夭…。看著大象護士矯健敏捷的身手，我不禁為人類體能的爆發力，致上崇高的敬意。

    不過——

    方才中中的竇娥喊冤，卻似醍醐灌頂，頓時提醒了我，此刻大家眼中的空氣對談說。我抹一把汗！放眼四方……

    只見學姐滿臉愕然，一把將中中拉回身邊！ 

    福哥呆立一旁，手足無措看著這一切。

    而阿燦則是左顧右盼，緊張兮兮拉著我問﹕『對空氣說話，會不會…又要爆炸了？…緊急出口？緊急出口勒？……』

    立在一旁的韓先生，難過又困窘搓著手，心疼看著婷婷，皺著眉低聲唸﹕『沒事的！馬上就過去了……沒事的！』 

    隨著韓先生無俚頭的回答，我這才發現……

    潑辣的韓太太竟一動不動，跪在牆邊。兩手緊握著一副十字架，口中喃喃唸著，像個老和尚唸經。閉著眼專心誠意禱告著，完全不理會周遭的變動。

    看著韓太太少女祈禱的反應後，我隱約猜測，可能婷婷的隔空論談，對於韓家人來說，已不是首次表演。莫怪韓太太一口相信中中的奇遇！

    就在這時候—— 

    掩臉哭泣的小婷婷，驟然放下雙手，滿臉淚痕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烏黑的漩渦好一會兒…。緩緩將目光移向學姐和中中，怔怔望著他倆與急救室的門，接著又轉頭看看韓氏夫婦的神情。最後舉起自己的雙手，輕輕撫著雙頰，一如觸摸著陌生物品般。 

    過了良久——

    婷婷舒了口氣，像是領悟了某些事，咬著唇氾出一股堅定，走到我面前輕聲道﹕『傷害他人強求而來的幸福，絕不是真正的幸福！所以，那個答案已不重要！幫我轉告阿中，這次他回來救我，對我來說夠了！還有…希望他好好珍惜目前的幸福。很多事…能夠放下就放下吧！』 

    在這大氣喘不出的緊張時刻，婷婷忽然交待這一堆話。不知怎麼地，我突然聯想到肥皂劇中，斷氣前的女主角，也總是來上這麼一段。  

    不過經過這半天的折騰，我小析的神智已緊繃到極限，實在記不住這一堆台詞。冷風颼颼地朝我刮來，我滿頭大汗看著小婷婷，想請她再唸一次。

    就在這短短的瞬間—— 

    婷婷雙眼猛然閉起，整個人像離了水的活魚，左晃右擺、肌肉繃得緊緊地。 我識相往旁一避，比著再來一罐的手勢，詢問是否又該餵食。沒想到韓先生居然老練地朝我搖搖手，在腰際周圍比了個呼拉圈的姿勢，一邊比一邊嚴肅地往後退。

    此時牆角邊的男鬼，看著韓氏父女的肢體表演，不禁喜形於色，彷彿中了頭獎般。立刻站直了身，抬頭往天花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