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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0 20:49:55瀏覽598|回應0|推薦4 | |
一直很想到原住民部落走一走,今天聽了一系列青年到部落擔任社區服務的成果發表,更想去了。 我不是原住民,所以我當然不是去尋根的,只是很單純地想去。 我去過一次部落,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為了做卑南文化的報導,走了一趟台東,部落是什麼名字忘記了,但永遠記得生平第一次被小米酒灌醉的狼狽樣子。 想去部落走一走,倒也不是那時候有的感覺,而是後來採訪中華職棒辦的回饋列車到了一個原住民小學,校長在吃飯時跟我說的一席話,勾起我想去的念頭。 這個校長當時提到中華職棒送他們球具,讓他們學校能組一支棒球隊,意義有多麼重大。 剛開始時我想:「應酬話,不必當真。」 但聽著聽著才發現,他是真心的感謝。 我記得他說:「對我們來說,這些球具並不是要練出一支多強的少棒隊,而是讓至少十幾二十個孩子放學後有事做。」 他敘述說,這些孩子絕大部分都是單親家庭,而且都是隔代教養,祖父母根本帶不動,有時祖父母自己也為了餬口忙著做零工或農事,根本沒時間管他們,放學後小孩就在外遊盪,經常流連網咖,很快就學了一堆壞習慣,交了一堆壞朋友,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步入歧途。 「棒球好。」這位校長說:「原住民小孩都喜歡打棒球,而且,練棒球能讓他們累得只想回家睡覺。」 「光這一點就夠了。」他說:「他們不必打得很好,他們只要不變壞,我就滿足了。」 校長的結語是:「在我們這兒,打棒球的孩子不會變壞。」說完,咕嚕一聲,乾了一杯啤酒。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記得校長的這句話,「打棒球的孩子不會變壞」。 我開始很想到部落看一看,去實地看看到底部落裡他們怎麼過日子的,部落的孩子是怎麼過日子的?我想到部落去「long stay」,試著去過原住民的日子。 今天會中南島社區大學發展協會的杜佩玉說到自己的一席話,讓我感觸很深。 她一直很想回自己部落,她想過那種不必煩惱錢的生活。 倒不是回部落她就變有錢了,而是在部落裡她採野菜、打野獸,就能滿足自己的基本需求,日子過得自由自在。 「現在連出去吃頓飯都煩惱要吃什麼。」她說:「到山上就不必煩惱這些。」因為,山上沒什麼好挑的,就只有那些,但那些就夠了。 是的,這也是我想要體驗的東西。 想「long stay」的另一個原因是我想真正了解原住民,真正了解他們的需要,因為,平地人幫他們設想了太多其實不需要的需求,這些未經深思的需求,對他們幫助不大,但副作用很多,例如,造成困擾、養壞胃口。 舉個例子吧!送書就是一種。 送書給偏遠的原住民學校是很熱門的慈善活動,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原住民買不起書,他們很需要書。 從大角度的需求面來說,沒錯,他們需要書,他們也真的沒錢買書。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需要的只是書嗎?只送書對他們有幫助嗎?有沒有人仔細去查看看,送去的書最後到了哪裡? 我知道的狀況是有些書到現在還擺在箱子裡,原封不動。 有個學校的老師說:「我們最怕聽到有人送書,也最怕看到郵差帶者一箱箱的書來,我們連堆這些箱子的地方都沒有。」 很多學校連上課的老師都不夠,哪有人手處理這些書? 這些學校需要書,但更需要一個專責管圖書館,能把這些書整理好的人手。 就算有人處理好了,原本不看書的原住民小孩,自己會去拿書來看嗎?不會,閱讀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們更需要的是有人把書的內容講給他們聽。 這些偏遠學校的老師常必須一人身兼數職,什麼都要教,他們也沒時間帶孩子看書。 當平地人滿腔熱血地把大批書捐到這些偏遠地方時,有沒有想過,在閱讀這檔子事上,他們需要的不只是書,而是跟著書一起來的配套援助,包括專職的圖書館員、經常來的故事媽媽,甚至專職的導讀老師。 這樣,送書才能達到送書的目的,善意也才能百分之百地送到他們手中。 自以為是的善意是很可怕的,它最大的傷害是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解,發出善意的人自認為一片好心,被迫接受善意的人飽受困擾,授與受間永遠無法有對等的感受。 所以我想去部落走一趟,看能不能了解真實的狀況,看能不能減少這種不必要的善意,增加真正合乎需求的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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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