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新竹清泉張學良故居

當櫻花開遍上坪溪畔

我們來到少帥故居

自從當年親送委員長回南京

就注定一輩子的幽居命運

縱使以兄弟相稱

你只能無言

那張大帥的兒子呢？

在瀋陽火車爆炸事件後

就註定掛一輩子的少帥頭銜

縱使曾任委員長的副手

你只能無言

把東三省讓給了日本皇軍

決不是你的初衷

十萬的東北子弟兵

怎願如此離鄉背井

你只能無言

「我們要回東北，

我們趕走日本鬼子！」

於是邀委員長來西安

以槍炮代替發言

在一個暗黑的夜晚

果然全中國都「一致抗日」了

你只能無言

「我有責任護送委員長回南京」

縱使東北子弟千勸百阻

我必須依然故我

「我是您們的少帥」

「我是愛國的血氣男兒」

「我要打敗鬼子讓你們回東北」

雖已特赦還須嚴管

既使抗戰已經勝利

你只能無言

從浙江到安徽

從江西到湖南

從貴州到四川

從清泉到壽山

從北投到西子灣

我已經沒有了東北軍

我只剩于鳳至

我只剩趙一狄

我離開了台灣

我飛到夏威夷

我終於有言

「十載無多病，

故人亦未疏。

餘生烽火後，

惟一願讀書。」

那打回東北的諾言

我都日夜銘記在心

我只能說一聲抱歉

縱使您們仍然叫我

張少帥

2016-03-12於桃園市立圖書閱覽室

《詩後語》

世人都以「少帥」相稱的張學良(1901-2001)，是近世相當傳奇的人物，卻也毀譽參半，至今難以蓋棺定論。這次趁春節有些休假，大兒子提議踏青，我選擇了距離我家很近，但一直沒去參訪的「張學良故居」參訪，也好順便看看清泉三毛故居。張學良(1901-2001)生於遼寧台安，是民初張作霖的長子，在袁世凱去世後，中國大陸形成軍閥割據分治的局面，東三省廣大地區屬於奉系張作霖管轄，也是當時軍隊武器設備最優良的部隊，卻常常面臨日本關東軍的挑戰。張作霖有相當的國家民族觀念，致死不跟日本妥協，最後演變成瀋陽皇姑屯火車爆炸事件，把張作霖炸死，張學良只能匆匆臨危受命。國民政府北伐時，張學良主張東北易旗歸中央統治，避免了一場不知誰輸誰贏或是陷入長期內戰的戰爭，完成統一的局面，也獲得國民政府的器重，還終結了集結一百四十萬軍隊的中原大戰，中國才真正獲得實質的統一，張學良搖身成為當時中國第二位最具權力的人物─海陸空軍副總司令。但好景不常，日本關東軍的侵略野心不變，藉918事變發動戰爭，在「攘外必先安內」的大原則下東北撤守，也讓張學良背負「不抵抗將軍」之名。這個東北撤守使日本誇下海口要三月亡華，卻打了八年，以差點亡國收場。張學良人生的最後舞台是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在連續局勢變化下，以東北軍大家長身分的張學良權衡之後認為必須逆轉「攘外必先安內」的決策，不惜設下邀蔣兵諫的險棋。當時的蔣委員長排除眾議不帶重師壓陣以示信任，張學良只想以軍威力勸，竟不知屬下擦槍走火，演出實彈火拼夜抓委員長的戲碼，以致陷入可能再度內戰的危機之中。最後總算達到逆轉政府決策的目的，張學良毅然護送長官到南京，乖乖地接受軍審判決。雖然國民政府以特赦解決，竟以必須嚴管不放人，開始張學良幽禁的人生，直到人生的最後十多年才准於從容離開台灣幽禁的生活，飛到夏威夷的檀香山安渡餘生。對岸有意邀他回大陸故居，都被他拒絕，最後葬於檀香山。關於他的事蹟，到了晚年才以口述方式寫回憶錄，因涉及太多兩岸當年政軍界人物，遲遲沒有公開發行。目前新竹清泉的張學良故居算是在台灣唯一關於張學良事跡的展覽處所，至於展覽內容則是兩岸各表兼容並蓄。所展文物不多，一輛複製的福特汽車和張學良和趙一狄的銅雕及蠟像可以顯示他在最有權勢時及幽禁中的情懷。張學良曾說「我的事情只到三十六歲」，但這位年輕人幾度翻轉了當時中國即將爆發大規模長期內戰的局面，也曾打退俄國的入侵，榮獲頒發第一枚青天白日勳章。抗戰勝利後的國共內戰，其實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但當時的他仍被嚴管，已時不我予，東北軍亦已解散了。我參觀故居，覺得自由與和平才是他一生堅持的國家發展原則，也不禁感嘆「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的歷史定論！

清泉故居是他在台灣幽禁最久的地方(1946-1957)，此地清幽，有如世外桃源，早期除了原住民以外，少有外人進入。原來的幽禁所在上坪溪東，是日本的「台灣總督府勤行報國青年隊新竹訓練所」，民國52年被葛樂禮颱風沖毀，民國97年在原址西南方重建，民國103年在上坪溪西岸原貌重建，周遭設「狄園」用以彰顯兩人恩愛感情。原址故居改為「原住民館」，館內展示泰雅族於賽夏族的文物與故事和風俗等。兩館合併再加上故居前方的溫泉名為「將軍池」，就構成「張學良文化園區」，不少慕名而來的旅客，必須橫跨上坪溪兩岸參觀。

張學良文物

張學良墨寶及當年駕委員長專機的飛行員楊仲安

張學良夫婦蠟像

故居遺址已改為原住民館

上坪溪

上坪溪

夫婦銅雕

當年判決文

當年嚴管令

仿製的福特車

故居前的將軍湯

生活照片

生活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