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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04 20:44:08瀏覽472|回應1|推薦25 | |
在紫色燭光的映照之下,且讓克萊兒先來說一個和 SARS 有關的故事。 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 SARS 大流行時的情形?記不清了 ? 哦,那也沒有關係,這個故事其實也不是要描述染上 SARS 的不幸故事,相反的,故事裡的主角並沒有人染上 SARS,而且也不是醫生護士努力為人類抗煞的故事。 總之,就是一個和 SARS 有關的愛情故事。 我在冬日裡渴望夏天的陽光。因此,這是一個夏天的故事。 故事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寫好的。 幸好 ( 該這麼說嗎? ) 是早就寫好的,否則,我想,現在的我再也不可能寫小說了─ 尤其是愛情小說,既不想寫,也沒有那種心情寫了 ... 故事寫好之後放在行李箱中好幾年了,今天拿出來自娛娛人一番。 而故事的場景─ 澳門,聽說這兩年發展很快,繁華非常,和幾年前克萊兒去玩時相當不同,今非昔比,不禁讓人有時空變遷之慨。 『紫色燭光‧午夜場』講的都是一些很久以前就完成的故事,好讓各位親朋好友半夜睡不著、又覺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時,可以輕鬆來此消磨一下時間,看一些沒有壓力的愛情故事。 這不是什麼嘔心瀝血之作,也沒有什麼蕩氣迴腸的偉大情節,當初就是一個愛幻想的女孩寫呀寫的,就寫成的一篇故事, 大家放輕鬆地看吧,喜歡看就看,不想看就悄悄離開,或者邊看邊打瞌睡也行,不要太大聲吵到別人就好了。 為了讓故事看起來更有臨場感,克萊兒翻箱倒篋,終於找出了那一年的舊照片來翻拍,不過照片真的很模糊,而老朋友們早就知道克萊兒的照相技術是哪一個程度了 好了,加上照片,小說更有真實感了,這樣像不像『古早時代』那些小說雜誌啊? 想一想,怎麼突然之間,很多事情都有了歷史?都充滿了懷舊情懷? 或許是生活中到處都是壓力,這兩年來,克萊兒深有所感,放輕鬆是很重要的。 嘿,放輕鬆,讓我們乘著文字的翅膀,隨著女主角的步伐,一起遨遊 2003 年的澳門,來一趟澳門愛之旅 ~ 珠江上的情人 迷離的金光彷彿陣陣煙嵐,從懸浮在天際的白雲堆中飄灑而下,將造型優美的白色跨海大橋渲染得閃閃發亮。 金光閃耀的白色長橋與波光粼粼的江面相互輝映,霎時之間,光影舞動著水,水氣譜奏著光,水與光氤氳出一個幽邈夢幻的水光幻界。 望著眼前這片水光交融的世界,坐在暗褐色仿古帆船上的澐澐不禁癡了。 彷彿猛然墜入神奇夢境的孩子般,她一點都不知道,眼前這絕美的景致,究竟是何時形成的?猶記得幾分鐘之前,她嫩白的肌膚,還因為澳門過於炙烈的陽光與酷熱的暑氣而深深受苦。 仿古木造帆船在強勁的江風中駛近白色跨海大橋,如煙如嵐的金光也飄落在帆船上,澐澐抬眼四望,整艘船、整條珠江都籠罩在一片迷離金光之中,美得令人摒息。 「哦,這是澳門最美的時刻!你看,那些在金光中閃動的光點,彷彿是仙女揮動仙棒時灑落的星輝,倘若我現在許個願,也許會成真呢。」 坐在木船高台上的澐澐,一手摀住被強勁海風打亂的長髮,另一手緊緊抓牢旁邊的木柱,滿臉迷醉地朝坐在她身畔的安德烈說道。 「不,台灣來的小姐,眼前這片閃耀的光點不是西方仙女的傑作,它們是媽祖娘娘化妝時不小心抖落的胭脂粉末。」戴著墨鏡的安德烈露出了一口潔白的貝齒,笑容燦爛一如幾分鐘前還掛在珠江上的豔陽。 「媽祖娘娘…」澐澐怔了一怔,隨即想起了澳門最著名、廟齡逾五百年的媽祖廟 ─ 媽閣,就屹立在方才登船的珠江畔。 這個答覆如此獨特,如此別出心裁,澐澐不禁由衷莞爾一笑,忍不住偷瞄了安德烈幾眼。 安德烈一身勻稱的古銅色肌膚在夕光中更顯健美,被黑色太陽眼鏡遮蔽住一大半的帥氣臉孔上,有數不清的金色光點閃閃躍動著。 閃耀的光點看起來彷彿一滴滴金色汗珠,有著說不出的神秘與性感,澐澐看著、看著,心神一陣晃盪,她舔舔唇瓣,不禁有股想要吻掉這些金色汗珠的衝動。 這時,仿古帆船突然轉了個彎,船身劇烈一震,沒有絲毫警覺與防備的澐澐也隨之一晃,腳底一滑,失去重心的身體往前方傾斜出去,眼見就要從高台上掉落到甲板上了… 澐澐嚇得花容失色,心想這下完了…糟了… 她反射閉上雙眼…現在就算想要祈禱都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雙雄渾有力的手臂及時攬住她的腰,沉穩而安靜地把她圈繞在一片充滿男性氣息的溫暖地帶。 澐澐知道自己安全了,暗暗鬆了口氣。 兩個原本還是非常陌生的男女,卻因為這意外的一震,而緊緊依偎在一起。 心有餘悸的澐澐抬眼望望安德烈,縱然隔著墨黑的鏡片,她仍然感覺得到,他正以炙熱的目光注視著她。 金色光點在他們倆人四周交織成一張迷離夢幻的光之網,碩大海風中,倆人互相凝視著,深深凝視著,一種既強烈又壓抑的微妙情愫,在倆人心中發酵,不斷膨脹、蔓延… 澐澐遲疑著、猶豫著,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 安德烈伸手為澐澐撥開打在她臉頰上的髮絲,當他粗糙的指尖觸及她細緻的臉頰時,一股強烈的電波從他的指尖傳遞到她的肌膚,電波急遽流遍她的身體,血液、四肢,她不由自主地顫了顫,渾身酥柔無力。 哦,不,她不能… 混沌的思緒,迷亂的情緒。 澐澐方寸大亂,心頭小鹿亂撞,隱隱的期盼糾雜著理智的束縛,激情的渴望與道德的枷鎖相互拔河,令她備感掙扎,不知如何是好。 遇見安德烈,是她做夢也料想不到的事,也令這一趟原本只想單純散散心的澳門之旅,成了生命中意外的旅程。 這段意外的旅程,和一種被稱為SARS的病毒息息相關… 不曉得從春季的哪一天開始,SARS病毒悄悄攻擊全球,連臺灣也無法倖免。 尤其當台北市立和平醫院被無預警封院之後,全國民眾從新聞台日以繼夜、不間斷重覆播放的SNG畫面中,親眼目睹了醫院內醫護人員和民眾是如何地無助與憤怒;有人哭泣吶喊,有人悲憤控訴,有人企圖跳樓逃出,也有人因絕望而上吊身亡… 一幕幕宛如人間煉獄的畫面不斷在電視上重覆播放著,眼睛所見,耳朵所聽,全是令人驚恐的悲慘消息。 SARS病毒彷彿一個看不見的暗夜殺手,沒有人確切知道〝它〞從何而來,沒有人能肯定分析出〝它〞感染的途徑,關於這個從未聽聞的病毒,全球醫界束手無策,只能任它蔓延。 由於充滿了不確定性,人人都有可能是下一個感染者,整座島嶼便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初次看到和平醫院被封的鏡頭時,澐澐著實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她實在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台灣。 那一群莫名奇妙被封在醫院之內的群眾,其中有不少人是封院前不久才踏進醫院的健康人,想不到短短幾個小時之間,他們的人生故事就此改寫。 不知怎的,和平醫院內那一張張寫滿無助、恐慌與憤怒的臉孔,總是令澐澐聯想起二次大戰時,德國納粹屠殺猶太人的歷史鏡頭。 然而,無論澐澐感到如何地不可思議、不敢置信,事實畢竟是事實;SARS病毒席捲全世界引起大恐慌,並非只是午夜的一場夢魘,不會驚醒過來就沒事了,它是一個真真實實存在的災難。 專家說,戴口罩可以預防SARS;從此,全台灣口罩大缺貨,人人都戴起了口罩,並且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體積微小到肉眼看不見的SARS病毒,徹底擊敗了自詡為萬物之靈、無所不能的人類,人與人之間的交際、生活與工作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響。 澐澐的生活自然也受到極大的衝擊。 她任職於外商投資機構的ABC男友保羅,因為SARS的緣故,滯留在大陸,一時之間也回不了台灣。 各大企業也紛紛取消既定的活動計畫,澐澐工作的公關公司業務量成直線下降,原本忙碌不堪的職場生涯,一下子空閒許多,身為公關經理的澐澐卻無法享受這難得的閒暇,天天瞪著營運報表發愁。 生活與工作都籠罩在SARS的陰影之中,澐澐和周遭所有人一樣,悶得快透不過氣來了,更糟的是,沒有人知道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或許是疫情高峰期已過,或許是全民防煞實行得夠徹底,SARS疫情終於漸漸趨於和緩,這時,在SARS流行高峰期,受創最為慘重的旅遊業,立刻推出一個又一個,物超所值的精選行程,以期帶動海外旅遊的人氣。 被譽為SARS淨土的澳門,也因而成為旅遊業者大力促銷的景點。 澳門離台灣很近,又不需要簽證,悶壞了的澐澐在網路上看到旅遊促銷方案,想也不想,說走就走,馬上透過網路訂購,星期六早晨,她已經坐在飛往澳門的班機上。 澐澐曾經在美國留學過,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必須到世界各國出差,算是一個全球趴趴走的國際人,然而,在此之前,位於珠江上的澳門,似乎不曾在她腦海留下過任何深刻的印象。 置身於飛往澳門的班機上,澐澐對這趟旅程並不特別抱著什麼樣的期待,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出去透透氣而已。 她真得、真得被SARS給悶壞了。 飛機上昇至一定高度,機長充滿磁性的聲音透過廣播系統向大家問候。 機長說話的聲調聽起來好熟悉,澐澐想了一下下,才發覺這聲音很像廣播名人唐湘龍的聲音。 望著窗外與目光平行的燦白雲朵,彷彿監禁已久的囚犯再度重獲自由般,澐澐不禁感到一陣悸動,能夠再次搭乘飛機,自由翱翔於空中,真好! SARS日趨和緩,保羅將在下星期回到台北,一切都將恢復正常,她又可以重拾她高雅美好的都會新貴生活。 迅速瀏覽過旅行社附送的澳門旅遊資訊後,單獨旅行的澐澐決定這四天三夜的行程,不去澳門全球聞名的葡京賭場,也不瘋狂血拼,而是要參訪澳門各個博物館和美術館,讓這趟旅程成為精緻的文化之旅。 中午時分,班機飛抵澳門。 熱! 是澐澐對澳門的第一個印象。 比台北還要熱! 而且,非常地缺乏綠樹與花草植物。 曾是葡萄牙殖民地的澳門,雖然有著『最具歐洲風情的亞洲城市』之封號,可是,高照的豔陽及缺乏綠蔭的市容,卻令人感到視覺單調,炙熱難耐。 望著小之又小、空曠安靜的澳門國際機場,澐澐不禁有種來到了美國西部拓荒片現場的荒涼感覺。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任何地方都有值得深入探索的地方,她打起精神,自行勉勵自己一番,做好了心理建設。 探索陌生的城市,是她獨自到歐美國家出差時,最喜歡的一部分;似乎每個街道轉角處都隱藏著不可預知的驚奇,等待著她去發現。 雖然這裡並不是歐洲或美國,但是,澐澐決定把她旅行中探索的精神,好好發揮在陌生的澳門。 在下榻的五星級酒店裡,簡單梳洗一番之後,換上了水藍色細肩帶小可愛及輕便合身的白色七分褲,然後穿上銀藍色高跟涼鞋,拎起綴著碎鑽的銀色小包包,澐澐便開始了她澳門之旅的第一站,海事博物館。 會將海事博物館列為第一站,純粹出自於她對航海這個古老活動的浪漫幻想。 在古老的航海傳說中,碧眼、英俊、冷血的北歐大海盜,與魁梧英勇的黑髮船長,同樣能夠擄獲她的芳心。 位於古老媽閣對面的海事博物館,外觀看起來就像一艘揚帆待發的白色大船,它的內部更蓄滿了遠古以來,人類對於航海的夢想與實踐。 海事博物館展示的主題包羅萬象,涵蓋的範圍相當廣泛;從中國、澳門到葡萄牙,幾乎全球重要的海事歷史,都做了極有系統的闡述,甚至連北歐維京人的航海船也在展示之列。 沉迷於海洋所帶來的冒險氣息,一整個下午,澐澐都流漣在海事博物館內,直到她經過圓月形窗口時,不經意往外一瞥,恰巧撞見一艘張著褐色風帆的中國式古船駛入碼頭,滿滿一船遊客,陸續從古船上走下來,每一張臉孔都笑得好開心,彷彿每個人都玩得非常盡興過癮。 澐澐猛然想起,在飛機上瀏覽澳門旅遊簡介時,似乎曾經瞄到海事博物館設有彷古木船遊覽海域的介紹。 讀萬券書不如行萬里路,看了一整個下午的航海文物,如今有機會搭真正的帆船出航,怎能錯過呢? 澐澐立刻離開博物館,朝港口走去。 碼頭服務台前站著一位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由於澐澐並不會講當地慣用的廣東話,中年男子只好以不太靈光的『普通話』,費力地解釋著最後一艘遊船人數若未達標準,將無法行駛的原因。 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打扮入時亮麗的澐澐 ,在衣著保守樸素、膚色偏黑的澳門地區,顯得相當突出,一看便知是來自大都會的觀光客,再加上她又是獨自一人旅遊,中年男子臉上堆滿了笑容,熱心地提供各種建議,同澐澐東聊西扯,閒話許久。 這時,一道修長俊逸的身影襯映著海港白花花、燦亮亮的陽光,從彷古木船上走了下來。 就在這烈日高照、波光灩瀲之處,「船長」安德烈意外地出現在澐澐的生命之中。 該如何形容安德烈呢? 從事公關工作多年,澐澐的腦海裡有一本看不見的『分類手冊』,她總是能夠在第一眼,便精確判斷出對方的身份背景與個性,自動將對方分門別類、按序歸位,但,她實在不知道,該將安德烈歸在哪一類才好。 有一身古銅色肌膚的安德烈,外表看起來非常年輕,他戴著一付深黑色太陽眼鏡,遮住了大半臉孔,卻遮掩不住帥氣逼人的俊俏。 他的身形相當修長瘦削,卻瘦得非常結實均勻;一件簡單的白色棉質POLO 衫,和一條普通的黑色長褲,穿在他身上,竟然搭配出不可思議的明朗俊逸。 這男孩大約和她差不多年齡吧。澐澐猜想。 同樣28歲,對男生和女生而言,意義可是不太一樣的。 28歲的粉領女性,生活通常具有一定的基礎與定位。 可是28歲的男生就不一樣了,除了少數有父母和家族在加持之外,通常28歲的男生都還在混沌未明的奮鬥階段。 「嗨!」他朝澐澐爽朗一笑,露出一口足以媲美牙膏廣告的潔白貝齒。 在這一刻,澳門高溫悶熱的空氣中,暗暗湧起了一陣極其細微的涼風,沁涼如飛瀑水氣的微風,溫柔地拂吻著澐澐燥紅如玫瑰的雙頰。 她怔怔望著珠江畔這個南方大男孩,有什麼東西輕輕、輕輕撞進了她的心,像攪動一杯咖啡般,在她的心湖,攪拌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感覺如此特別,澐澐知道,這是心動的滋味。 這種感覺,除了高中時期的初戀曾經出現過之外,再也不曾有過。 連兩年前認識外資圈赫赫有名的ABC男友保羅時,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意外,太意外! 想不到,她竟然會對一個生活在不同世界、不同階層的男人,產生這種心動的感覺。 澐澐被自己的感覺嚇著了,她甚至想要否認這份感覺的存在。 安德烈的『普通話』講得相當流利,他向澐澐解釋,一天的航程中有幾個班次,遊客人數若未達到六人,是無法出航的,而下一班遊船,也是今天最末一班船,正好是有人數限制的航班。 抬眼四望,豔陽依然高掛的珠江畔,人潮已散,碼頭上只剩他們三人,觀光客似乎都已遊罷歸去。 經常和客戶討論預算的澐澐,當然明白這是攸關成本的問題。 「如果我自己一人買六張票,是不是就可以出航?」澐澐壓抑住莫明的心動感覺,理智地討論起價錢。 附屬於海事博物館的彷古木船屬於服務性質,票價相當便宜,她算一算,覺得物超所值,很值得一試。 「妳可以這麼說。」安德烈回答。「不過,妳確定要這麼做嗎?一個人買六張票?其實,妳可以明天再來。」 雖然看不見墨鏡後的眼睛,澐澐還是感覺得出安德烈內心的訝異。 「一張票10元,六張是60元,換算成台幣也才300多元,想想看,只要花300多塊台幣就能租一條船出海,這不是很划算嗎?一整艘船只為我一人出航耶。」 租一艘船,多奢侈的享受啊! 如此超值的交易,在台北絕無可能出現,光是想像,就足以令她感到興奮無比。 她下意識地望望四周,開始擔心會突然蹦出幾個冒失鬼,破壞她奢華的計畫。 「妳確定?」安德烈爽朗依舊的笑容中有股沉著,澐澐知道,他的雙眸正在黑色鏡片之後冷靜地打量著她。 「沒問題。」澐澐肯定地說。 「好。」安德烈點點頭。「妳稍等一下,我去叫他們準備。」 他拋下一個恰到好處的燦爛笑容,轉身朝泊在江面上的仿古木船走了過去,緊接著,便身手敏捷俐落地跳上了木船。 他在烈日下收捲粗重的纜繩,波光灩瀲的江海在他身後悠悠蕩蕩,將他的身影襯托得更加俊逸迷人… 陽光,帥氣,健康,明朗… 熱情而有節制,進退有度… 啊,安德烈一點都不像旅途中經常遇見,惹人厭煩、蒼蠅般纏繞不去的男人;也和她在台北生活圈的男性朋友完全不同。 在那墨黑的鏡片之後,不曉得有著一雙什麼樣的眼睛… 是精銳有神?還是夢幻含情? 凝望著烈日下勞動的結實身影,澐澐不禁遐思起來。 就這樣,屬於南國豔陽下的安德烈,深深嵌入澐澐的心扉。 澐澐知道,這份感覺是真的,然而,她也暗暗決定,要徹底抗拒這份感覺。 旅途中的邂逅,往往不持久。 何況,她在台北已經有個交往穩定,社會地位良好的男朋友。 她必須理智抗拒情感的誘惑。 她確實也做到了。 從出航開始,她對安德烈便一直保持著理智而友善的態度,不管安德烈在言談中如何挑逗、暗示、殷勤示好,她始終莞爾以對,不輕易被攻陷,直到…直到被這片迷離金光包圍住為止。 在夕陽金霧之中,她的心也柔軟了,游移不定的心思,彷如周圍這片層層疊疊將她網羅的夕光。 澐澐閉上眼眸,毫無反抗的力氣,再也沒有決定要或不要的能力。 她聽見自己的心發出既快樂又掙扎,既期待又惶恐的低吟。 安德烈見她雙眸微闔,認定這是無言的諾許,不禁將她整個人往懷裡抱緊,熱烈的唇也情不自禁地落在澐澐的唇瓣上。 這親密而真實的接觸,反而將澐澐驚醒,她連忙掙脫他的懷抱。 安德烈一臉愕然地望著澐澐。 「我…我們」澐澐抿抿唇,一臉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要告訴他什麼? 她要向他解釋什麼嗎? 他們認識不到一個小時,對他而言,她不過是日常工作中一次尋常的豔遇;而他,也只是她旅途中一次意外的心動。他和她不會有交集的。不會,也不可能。她何必多說些什麼呢? 她的雙眸凝聚太深的猶豫。 「我了解。」安德烈想了想,露出理解的神情,溫柔地摸摸她的臉頰。 澐澐別過臉孔,視線落在被漫天金光環繞包圍的白色跨海大橋。 她決心徹底扼殺這株剛冒出芽的情苗。 澳門的陽光,彷古的木船,珠江上的安德烈;這一切的一切,轉眼終將成為過往雲煙,成為記憶深處一抹遙遠而模糊的光點。 「明天早上我去酒店接妳。」 安德烈凝著澐澐的側臉,以輕柔卻堅定無比的語氣說道。 這句話聽起來並不像在徵詢澐澐的意見,反倒像是在替倆人的未來下一道決定。 他的聲音溫柔之中帶著一股隱隱的霸氣,令人無法抗拒,澐澐的心緊了一緊,又是一陣悸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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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