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站著的路

你背起一條火紅的路

我也站在那裡，如所有人的隻影

嘲罵淹痛刺壓著額角

嗚咽淺浸了小腿

全都亂成一團

像你身上無數的分叉路

那些路沿途都種滿了罌粟

聖餅一樣的血塊含著沙泥

像新布補滿你的遍體

肌肉逐漸失明失聰

唯一還力氣如注的

是你周身各處不斷擴大的破損

用力咬唇痛出來的鎮痛作用

在一次次全然倒下時

跟著一塊塊血餅脆弱乏力地碎掉

就算最無力的風浮過

也使你全身正在尖叫的痛傷

突然變成更鋒利的刃口

水面一樣敏感的肩上

糊漿的陽光又泛現波紋

脊骨也壓出一條清晰見底的蘆葦

有如風吹在不斷起伏搖擺

肋側迫出的骨絡坑紋

像一個翻風落日的波濤海面

一整條沸騰的歷史人潮如湧

都隨你前行而去遠

我又望見自己像每個人一樣站著

你又連同流淚的十字架

重重在面前摔開塵沙

再無可更破的膝蓋

給大地的一吻是怎樣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