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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10 21:21:12瀏覽458|回應0|推薦0 | |
太陽還捨不得下山。入秋以後的此刻,天色早該黃昏。然後,就是惑色的夜晚。 我們沒有挽著手,但是並著肩。侍者打老遠就注視著我們,從門口以至於櫃檯。他熟練(並職業性)的微笑,起身,然後問訊著目的及期限。 「兩人,一晚。」我說。 他一語不發的點了頭,起身果斷而乾脆,彷彿所有人來到這兒的目的並無二致。於是連證件都不查驗的替我們開房間。 門上鎖後,房間靜得怕人--儘管我們有兩個人。以前也發生過這種狀況,而以前我會試著打破這僵局,但熱場之後的冷場卻把兩個人弄得更僵。這樣靜靜的開始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是個開始。 「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用祈使句代替了命令句,因為現在似乎不是我該佔上風或主位的時候。 「嗯,」她把手提包放在床邊,「不要亂動我的東西。」她只是冷淡淡的說著,拿起床頭的浴袍往浴室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往浴室走去。可惜這不是電影,不然我可以隔著浴簾看著女體婀娜擺動的模樣。現實世界的浴室外頭通常都會有一扇門,而越是廉價的旅館偏偏門看起來會弄得越高級,卻只是顯得格格不入罷了。 也許我該弄根菸來或者弄瓶酒來,這樣的場景裡似乎不該缺少這些--或者換個說法,不用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場,因為今天的狀況是在我的意想範圍之外。但是抽煙跟喝酒也在我的意想之外。 我決定什麼也不作,就只是靜靜的躺著,預備心情。 與其說是順著心情,不如說是順著性情。 她是一身艷紅的洋裝。一字平口的領子,露出她細膩的頸子、鎖骨跟細尖的肩膀。小小一點紅,綴在熙來攘往的灰死中。已經夠了,這樣就讓我有厚度去承受任何不要臉的羞赧。 於是我現在躺在這裡,期待著些什麼。 打從分手以後,女體對我來說彷彿是另外一個星球的事情。也或許像幽靈一樣,她們在你眼前來來往往,你卻視而不見。然後整個人就像沉到北極海底下似的,從皮膚凍到骨子裡。有一陣子我的生物本能只剩下生存,而關於繁衍後代,地球上人類那麼多,不差我一個。 但是今天是怎麼回事呢?身體裡面簡單的湧起了最原始的慾望,而且強烈得我無法壓抑。我又不是野生動物,配合著四季節氣做愛…… 話說回來,人類也是動物吧?那是不是也會因為節氣變動,產生不一樣的生理反應?我指的不是像風濕痛之類的東西,那是天氣不是節氣。 只是因為那件紅色洋裝?還是那白膩的後頸(那是和服吧)?或是洋裝底下沒有防備的一雙腿子? 如果我知道為什麼的話,就去當心理學博士了。 浴室響起了水聲。那件洋裝該剝離她的身子了。是什麼樣的曲線,覆蓋在那下面?我想著。 不了,不想了。不管是什麼樣的曲線,我現在只想找個人好好的擁抱、親吻,甚至做愛。
我需要拋棄那種,兩人份的單身寂寞。 車站總是喧囂,但是我一身的火紅在蕭索的灰色人群裡還是刺眼。 我不適合黑。除了陰沉跟遐想,它沒辦法幫我多帶點什麼觀感給別人。 只是我要什麼,我也不懂。也許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 他從我後面走了來,沉鬱的氣質跟瀏海,是個適合黑色的男人。我退了身子,準備等著看他的背影。 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的排在我的身後。 或許我該轉過身去,稱讚他的裝扮?或者是詢問他的目的,然後發現彼此的終點相同,最後在連串的客套場面話裡結束一場沒有意義的邂逅? 我們應該只是萍水相逢。 我決定回頭仔細將他看個清楚,然後帶回家溫存個一陣子。 -- 我沒有特別選在他附近,他也沒有特別坐在我附近,兩個多小時車程,我只是靜默的打盹,偶爾切開液晶電視看無聊的節目,增加睡意,繼續回到夢鄉。 窗外的聲響不再平靜時,我知道是該清醒的時候。靜靜的看著外頭顛簸的風景,一面看著人群漸漸的起身,離開。 終於,他也拎了行李,套好大衣,離開現地。他的背影如同賭神一般,我記在心裡。 司機冷冷的看著我(該妳了),我也冷冷的看著他,起身給票,然後踱步下了公車。 然後,他的身子挺在我的面前,看著我。迷離的眼神,我感覺不出他想表得什麼。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想要我。霸道、直接,沒有轉圜逃避的空間。 要,或者不要。 -- 「不要亂動,我的東西。」我把他留在房間裡,關上門,喘了口氣。我不懂自己為什麼著魔似的跟著他到這裡,回過神的時候我人竟然已經身處浴室。 我不懂,真的不懂,整個腦袋裡一片混亂--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魔法這種東西,可以蠱魘人心? 我雙手交握抱著自己,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那麼的急促,連呼吸,都有一點點焦慮。 浴室昏黃淡幽的燈光將我的肌體照得嫩白,看著,連自己都覺得誘人。 做愛時,他不喜歡摸黑,但也不愛燈火通明。於是我們留下一盞小夜燈,兩個人在昏暗中探索著彼此--你看得見輪廓,但是剩下的,得靠感覺,用自己身體的任何地方去體會對方的撫摸與親吻,然後高潮。 黃燈下,大紅變得有些血艷。我看著鏡中自己,從平口領子裡露出來的鎖骨與肩膀,伸手,撫了撫,我的指尖有些冰涼。他的那雙粗糙老繭的手,也曾經這麼撫摸過。如果不是有那一巴掌招呼到我臉上來,也許我們現在還在一起吧? 他看起來很斯文秀氣,不知道是否有著一雙同樣相稱的手?會是溫柔的愛撫或是粗暴的揉搓?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有那麼一點點害怕,也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It's your turn.」她說。她身上換裹著那件浴袍,大紅洋裝隨性的掛在手上,波浪狀的頭髮輕鬆的散在肩上,走路的時候,就真的如同波浪般起伏。 「妳的東西在那邊,我沒動。」我也拎起一件浴袍,起身準備洗澡。 「洗過澡,心情有沒有輕鬆一點?」經過她身邊時,我問著。 「為什麼這麼問?」她側坐在床上,一邊用毛巾繼續搓揉著未乾的髮絲。 「從剛才到現在,妳幾乎沒有講什麼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也許吧。」 「放輕鬆吧,妳要妳要的,我要我要的。至於能不能多獲得些什麼,我想就各憑本事了。」我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反正,我們都只有一個一樣的目的,不是嗎?如果撇開這件事不作的話,我們又何必出現在這裡?」 走進浴室前,我回頭又看了一眼:「放心吧,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反正人生裡最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這樣而已,不是嗎?」 一開門,浴室裡溢滿的蒸氣差點把我嗆到。但這時候退縮的話就不像男人了。進了浴室關上門,能見(透明)度只有50%左右吧?空氣裡剩下多少氧氣就不知道了。 這樣有比較浪漫嗎? 找不到窗子。但是一想,有窗子的話也未免太不夠隱密了些。 這裡還漾著一種甜酸的味道。除卻旅館裡那種旅行用一次式的莫名香味的沐浴乳外,還有一種久違了的味道…… 有可能嗎?這種味道我只在很久以前,她的髮梢裡聞到過而已。還是我將過去某些部分的記憶跟現實給混淆了? 浴缸裡有餘水。探了一下,水溫有點高。不過,對女生來說,也許剛剛好吧?聽說女人的體溫總是比較高一點。 漏掉水,我重新再放一缸水。別無選擇,我也只能用那櫻花草香的沐浴乳把自己全身上下搓了一遍--總比沒洗好。 弄乾身體,我鬆鬆的穿上浴衣,繫上帶子就走出了浴室。她靜靜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背對著浴室。我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行囊,還在,紋絲不動。看樣子,我們兩個都是玩真的。 我關了大燈,留下一盞床頭櫃上的黯淡檯燈,然後輕輕的爬上床,拉開被子,躺在她旁邊。 「然後,我們就這樣蓋棉被純聊天,躺到天亮就起床上班?」她沒有反應,還是抱著身子縮成一團。 我從她背後將她抱著,靜靜的抱著。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的顫動,還有我血脈漸張的激動。 她轉過身,看著我。我這才驚覺抱在我懷裡的,是一個陌生的面孔。瞬間,那種越界的勇氣消失了一大半…… 她是誰?我在作什麼? 她伸手抱我,然後親吻。她湊上來的時候,我又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對,那是人身上的天生的動情激素。不論她是誰,這個味道告訴我,她是女人。 我也吻她。舌頭在彼此的嘴唇裡交拌著,舔著硬的齒,含著軟的唇,咬著嫩的舌。 從頭髮、後頸、背、臀到腿,我的手一處處的迴轉、遊蕩。她的身子就隨著我的指間游移,起伏。而她或高或低的喘息聲,間或夾著一兩聲輕輕的叫聲。 只要慢慢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我慢慢的接近著她的私處,在她稍微皺著眉頭的時候停了下來。 「要停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喔。」我看著她潮紅的臉頰,問著。雖然對男人來說,與其在緊要關頭踩煞車那種懊惱的感覺,還不如不作。但我希望,這是一場沒有遺憾的邂逅。 她遲疑了一下,閉上眼點了頭,然後抱著我用力兒激動的親吻著。我那已經激發到極限的慾望再也潛壓不住,一鼓作氣進入了她,然後不斷的、加速的抽動著;閉上了眼,專心的讓全身的細胞感覺去感覺,這一刻的激情與顫動,享受著五感的歡娛。 高潮的那一瞬間,我射精、顫動。 然後結束,像個孩子般的躺在她的懷裡,任由她抱著。 **** 「It's your turn.」我說。拎著那件洋裝,我走出浴室,看著他一隻手臂遮著眼,裸著上半身躺在床上。那種男體的曲線,我竟是那麼熟悉,還有一點點渴望,讓我稍微覺得有些燥熱。 不,應該是害羞吧,一個陌生而赤裸的男體。 「妳的東西在那邊,我沒動。」他拿起浴袍,起身,我走在床沿,搓揉那未乾涼晾在身上微捲的髮絲。 「洗過澡,心情有沒有輕鬆一點?」錯身的時候,他說。其實是有輕鬆一點,但是半裸著身子被半裸的男人看著,我又稍微糾結了些。 「為什麼這麼問?」我問。 「從剛才到現在,妳幾乎沒有講什麼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其實你自己也沒什麼表情。 「也許吧。」也許吧。 「放輕鬆吧,妳要妳要的,我要我要的。至於能不能多獲得些什麼,我想就各憑本事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被當寵物摸的好嗎?而且,我也沒有在緊張。 「反正,我們都只有一個一樣的目的,不是嗎?如果撇開這件事不作的話,我們又何必出現在這裡?」他邊走,沒看著我一邊說著。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自己。 男人,有時候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放心吧,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反正人生裡最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這樣而已,不是嗎?」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又留下了一句話。難道這種一直替自己找藉口的行為,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為什麼他們就不能跟女人一樣,順著直覺去愛、去恨、去作? 我脫下了袍子,鑽進了棉被裡。在跟他做愛以前,我從來不知道裸睡是那麼舒服,有一種完全解放跟信賴跟安心。裸著的身子碰到被子,那種奇妙舒服的觸感跟平常穿著衣服時完全不一樣。 也是從那之後,我學會了自慰。如果我的身體需要性愛的歡娛,我懂得用自己的手,調製屬於自己的情調,扮我要的角色。也或許,得到一個晚上的,借貸來的滿足。爾後,我得用更多的寂寞去償還,而且永遠沒有上限。 一邊想著,我的身體又有些隱隱騷動著,我用手輕輕的安撫它們。 他洗完澡,關了燈,留下床頭櫃上一點點的幽火。我停下動作,靜靜的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然後,我們就這樣蓋棉被純聊天,躺到天亮就起床上班?」他進來棉被裡面,而我有些緊張。 他伸出冷冷的手,從我背後攔腰抱住我,熱暖的胸膛、軀體也整個貼到我身上來。我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喘息。從身體裡面,湧上了一股我不想再抗拒的慾望。 我轉身看了他一眼,抱住他,閉上眼睛,在黑暗中親吻。得到我的默認之後,他也開始在我身上撫娑著、摸索著。 我嚐著他的舌,他的唇;他的手則在我身上每一處游移時給我意想不到的感觸,一吋吋的將我生理的慾望點燃,而我也盡興的享受這種肉體的快感,更激烈的跟他摩擦著、擁抱著。 在接近私處時,他停了下來。我睜開眼,看著他。 「要停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喔。」我不想停。被挑逗起來的情緒如果要踩煞車,那不如不作。 我要的,就是這一瞬間,不是嗎? 我閉上眼,點了頭,用力的抱緊他,用力吻著。他進入了我,一股熱燙的感覺從身體深處傳來。然後他開始抽動著,我也跟著本能扭動著我的身體。 而在他射精以後,他整個人癱軟下來,而我也躺著,微微喘著氣,像抱個嬰兒似的抱著他。 -- 離開的時候,我們沒有挽著手。當然沒有夫妻般的親密,但也不是陌生人般冷淡。只是略略的並著肩,走了出來。 我們都沒有詢問彼此的下一站,只是說了聲再見,然後向左走,向右走,往自己的方向分開。 驀然回首時,那人已不在燈火闌珊處。 太陽還捨不得下山。入秋以後的此刻,天色早該黃昏。然後,就是惑色的夜晚。 我們沒有挽著手,但是並著肩。侍者打老遠就注視著我們,從門口以至於櫃檯。他熟練(並職業性)的微笑,起身,然後問訊著目的及期限。 「兩人,一晚。」我說。 他一語不發的點了頭,起身果斷而乾脆,彷彿所有人來到這兒的目的並無二致。於是連證件都不查驗的替我們開房間。 門上鎖後,房間靜得怕人--儘管我們有兩個人。以前也發生過這種狀況,而以前我會試著打破這僵局,但熱場之後的冷場卻把兩個人弄得更僵。這樣靜靜的開始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是個開始。 「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用祈使句代替了命令句,因為現在似乎不是我該佔上風或主位的時候。 「嗯,」她把手提包放在床邊,「不要亂動我的東西。」她只是冷淡淡的說著,拿起床頭的浴袍往浴室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往浴室走去。可惜這不是電影,不然我可以隔著浴簾看著女體婀娜擺動的模樣。現實世界的浴室外頭通常都會有一扇門,而越是廉價的旅館偏偏門看起來會弄得越高級,卻只是顯得格格不入罷了。 也許我該弄根菸來或者弄瓶酒來,這樣的場景裡似乎不該缺少這些--或者換個說法,不用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場,因為今天的狀況是在我的意想範圍之外。但是抽煙跟喝酒也在我的意想之外。 我決定什麼也不作,就只是靜靜的躺著,預備心情。 與其說是順著心情,不如說是順著性情。 她是一身艷紅的洋裝。一字平口的領子,露出她細膩的頸子、鎖骨跟細尖的肩膀。小小一點紅,綴在熙來攘往的灰死中。已經夠了,這樣就讓我有厚度去承受任何不要臉的羞赧。 於是我現在躺在這裡,期待著些什麼。 打從分手以後,女體對我來說彷彿是另外一個星球的事情。也或許像幽靈一樣,她們在你眼前來來往往,你卻視而不見。然後整個人就像沉到北極海底下似的,從皮膚凍到骨子裡。有一陣子我的生物本能只剩下生存,而關於繁衍後代,地球上人類那麼多,不差我一個。 但是今天是怎麼回事呢?身體裡面簡單的湧起了最原始的慾望,而且強烈得我無法壓抑。我又不是野生動物,配合著四季節氣做愛…… 話說回來,人類也是動物吧?那是不是也會因為節氣變動,產生不一樣的生理反應?我指的不是像風濕痛之類的東西,那是天氣不是節氣。 只是因為那件紅色洋裝?還是那白膩的後頸(那是和服吧)?或是洋裝底下沒有防備的一雙腿子? 如果我知道為什麼的話,就去當心理學博士了。 浴室響起了水聲。那件洋裝該剝離她的身子了。是什麼樣的曲線,覆蓋在那下面?我想著。 不了,不想了。不管是什麼樣的曲線,我現在只想找個人好好的擁抱、親吻,甚至做愛。
我需要拋棄那種,兩人份的單身寂寞。 車站總是喧囂,但是我一身的火紅在蕭索的灰色人群裡還是刺眼。 我不適合黑。除了陰沉跟遐想,它沒辦法幫我多帶點什麼觀感給別人。 只是我要什麼,我也不懂。也許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 他從我後面走了來,沉鬱的氣質跟瀏海,是個適合黑色的男人。我退了身子,準備等著看他的背影。 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的排在我的身後。 或許我該轉過身去,稱讚他的裝扮?或者是詢問他的目的,然後發現彼此的終點相同,最後在連串的客套場面話裡結束一場沒有意義的邂逅? 我們應該只是萍水相逢。 我決定回頭仔細將他看個清楚,然後帶回家溫存個一陣子。 -- 我沒有特別選在他附近,他也沒有特別坐在我附近,兩個多小時車程,我只是靜默的打盹,偶爾切開液晶電視看無聊的節目,增加睡意,繼續回到夢鄉。 窗外的聲響不再平靜時,我知道是該清醒的時候。靜靜的看著外頭顛簸的風景,一面看著人群漸漸的起身,離開。 終於,他也拎了行李,套好大衣,離開現地。他的背影如同賭神一般,我記在心裡。 司機冷冷的看著我(該妳了),我也冷冷的看著他,起身給票,然後踱步下了公車。 然後,他的身子挺在我的面前,看著我。迷離的眼神,我感覺不出他想表得什麼。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想要我。霸道、直接,沒有轉圜逃避的空間。 要,或者不要。 -- 「不要亂動,我的東西。」我把他留在房間裡,關上門,喘了口氣。我不懂自己為什麼著魔似的跟著他到這裡,回過神的時候我人竟然已經身處浴室。 我不懂,真的不懂,整個腦袋裡一片混亂--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魔法這種東西,可以蠱魘人心? 我雙手交握抱著自己,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那麼的急促,連呼吸,都有一點點焦慮。 浴室昏黃淡幽的燈光將我的肌體照得嫩白,看著,連自己都覺得誘人。 做愛時,他不喜歡摸黑,但也不愛燈火通明。於是我們留下一盞小夜燈,兩個人在昏暗中探索著彼此--你看得見輪廓,但是剩下的,得靠感覺,用自己身體的任何地方去體會對方的撫摸與親吻,然後高潮。 黃燈下,大紅變得有些血艷。我看著鏡中自己,從平口領子裡露出來的鎖骨與肩膀,伸手,撫了撫,我的指尖有些冰涼。他的那雙粗糙老繭的手,也曾經這麼撫摸過。如果不是有那一巴掌招呼到我臉上來,也許我們現在還在一起吧? 他看起來很斯文秀氣,不知道是否有著一雙同樣相稱的手?會是溫柔的愛撫或是粗暴的揉搓?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有那麼一點點害怕,也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It's your turn.」她說。她身上換裹著那件浴袍,大紅洋裝隨性的掛在手上,波浪狀的頭髮輕鬆的散在肩上,走路的時候,就真的如同波浪般起伏。 「妳的東西在那邊,我沒動。」我也拎起一件浴袍,起身準備洗澡。 「洗過澡,心情有沒有輕鬆一點?」經過她身邊時,我問著。 「為什麼這麼問?」她側坐在床上,一邊用毛巾繼續搓揉著未乾的髮絲。 「從剛才到現在,妳幾乎沒有講什麼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也許吧。」 「放輕鬆吧,妳要妳要的,我要我要的。至於能不能多獲得些什麼,我想就各憑本事了。」我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反正,我們都只有一個一樣的目的,不是嗎?如果撇開這件事不作的話,我們又何必出現在這裡?」 走進浴室前,我回頭又看了一眼:「放心吧,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反正人生裡最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這樣而已,不是嗎?」 一開門,浴室裡溢滿的蒸氣差點把我嗆到。但這時候退縮的話就不像男人了。進了浴室關上門,能見(透明)度只有50%左右吧?空氣裡剩下多少氧氣就不知道了。 這樣有比較浪漫嗎? 找不到窗子。但是一想,有窗子的話也未免太不夠隱密了些。 這裡還漾著一種甜酸的味道。除卻旅館裡那種旅行用一次式的莫名香味的沐浴乳外,還有一種久違了的味道…… 有可能嗎?這種味道我只在很久以前,她的髮梢裡聞到過而已。還是我將過去某些部分的記憶跟現實給混淆了? 浴缸裡有餘水。探了一下,水溫有點高。不過,對女生來說,也許剛剛好吧?聽說女人的體溫總是比較高一點。 漏掉水,我重新再放一缸水。別無選擇,我也只能用那櫻花草香的沐浴乳把自己全身上下搓了一遍--總比沒洗好。 弄乾身體,我鬆鬆的穿上浴衣,繫上帶子就走出了浴室。她靜靜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背對著浴室。我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行囊,還在,紋絲不動。看樣子,我們兩個都是玩真的。 我關了大燈,留下一盞床頭櫃上的黯淡檯燈,然後輕輕的爬上床,拉開被子,躺在她旁邊。 「然後,我們就這樣蓋棉被純聊天,躺到天亮就起床上班?」她沒有反應,還是抱著身子縮成一團。 我從她背後將她抱著,靜靜的抱著。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的顫動,還有我血脈漸張的激動。 她轉過身,看著我。我這才驚覺抱在我懷裡的,是一個陌生的面孔。瞬間,那種越界的勇氣消失了一大半…… 她是誰?我在作什麼? 她伸手抱我,然後親吻。她湊上來的時候,我又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對,那是人身上的天生的動情激素。不論她是誰,這個味道告訴我,她是女人。 我也吻她。舌頭在彼此的嘴唇裡交拌著,舔著硬的齒,含著軟的唇,咬著嫩的舌。 從頭髮、後頸、背、臀到腿,我的手一處處的迴轉、遊蕩。她的身子就隨著我的指間游移,起伏。而她或高或低的喘息聲,間或夾著一兩聲輕輕的叫聲。 只要慢慢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我慢慢的接近著她的私處,在她稍微皺著眉頭的時候停了下來。 「要停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喔。」我看著她潮紅的臉頰,問著。雖然對男人來說,與其在緊要關頭踩煞車那種懊惱的感覺,還不如不作。但我希望,這是一場沒有遺憾的邂逅。 她遲疑了一下,閉上眼點了頭,然後抱著我用力兒激動的親吻著。我那已經激發到極限的慾望再也潛壓不住,一鼓作氣進入了她,然後不斷的、加速的抽動著;閉上了眼,專心的讓全身的細胞感覺去感覺,這一刻的激情與顫動,享受著五感的歡娛。 高潮的那一瞬間,我射精、顫動。 然後結束,像個孩子般的躺在她的懷裡,任由她抱著。 **** 「It's your turn.」我說。拎著那件洋裝,我走出浴室,看著他一隻手臂遮著眼,裸著上半身躺在床上。那種男體的曲線,我竟是那麼熟悉,還有一點點渴望,讓我稍微覺得有些燥熱。 不,應該是害羞吧,一個陌生而赤裸的男體。 「妳的東西在那邊,我沒動。」他拿起浴袍,起身,我走在床沿,搓揉那未乾涼晾在身上微捲的髮絲。 「洗過澡,心情有沒有輕鬆一點?」錯身的時候,他說。其實是有輕鬆一點,但是半裸著身子被半裸的男人看著,我又稍微糾結了些。 「為什麼這麼問?」我問。 「從剛才到現在,妳幾乎沒有講什麼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其實你自己也沒什麼表情。 「也許吧。」也許吧。 「放輕鬆吧,妳要妳要的,我要我要的。至於能不能多獲得些什麼,我想就各憑本事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被當寵物摸的好嗎?而且,我也沒有在緊張。 「反正,我們都只有一個一樣的目的,不是嗎?如果撇開這件事不作的話,我們又何必出現在這裡?」他邊走,沒看著我一邊說著。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自己。 男人,有時候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放心吧,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反正人生裡最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這樣而已,不是嗎?」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又留下了一句話。難道這種一直替自己找藉口的行為,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為什麼他們就不能跟女人一樣,順著直覺去愛、去恨、去作? 我脫下了袍子,鑽進了棉被裡。在跟他做愛以前,我從來不知道裸睡是那麼舒服,有一種完全解放跟信賴跟安心。裸著的身子碰到被子,那種奇妙舒服的觸感跟平常穿著衣服時完全不一樣。 也是從那之後,我學會了自慰。如果我的身體需要性愛的歡娛,我懂得用自己的手,調製屬於自己的情調,扮我要的角色。也或許,得到一個晚上的,借貸來的滿足。爾後,我得用更多的寂寞去償還,而且永遠沒有上限。 一邊想著,我的身體又有些隱隱騷動著,我用手輕輕的安撫它們。 他洗完澡,關了燈,留下床頭櫃上一點點的幽火。我停下動作,靜靜的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然後,我們就這樣蓋棉被純聊天,躺到天亮就起床上班?」他進來棉被裡面,而我有些緊張。 他伸出冷冷的手,從我背後攔腰抱住我,熱暖的胸膛、軀體也整個貼到我身上來。我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喘息。從身體裡面,湧上了一股我不想再抗拒的慾望。 我轉身看了他一眼,抱住他,閉上眼睛,在黑暗中親吻。得到我的默認之後,他也開始在我身上撫娑著、摸索著。 我嚐著他的舌,他的唇;他的手則在我身上每一處游移時給我意想不到的感觸,一吋吋的將我生理的慾望點燃,而我也盡興的享受這種肉體的快感,更激烈的跟他摩擦著、擁抱著。 在接近私處時,他停了下來。我睜開眼,看著他。 「要停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喔。」我不想停。被挑逗起來的情緒如果要踩煞車,那不如不作。 我要的,就是這一瞬間,不是嗎? 我閉上眼,點了頭,用力的抱緊他,用力吻著。他進入了我,一股熱燙的感覺從身體深處傳來。然後他開始抽動著,我也跟著本能扭動著我的身體。 而在他射精以後,他整個人癱軟下來,而我也躺著,微微喘著氣,像抱個嬰兒似的抱著他。 -- 離開的時候,我們沒有挽著手。當然沒有夫妻般的親密,但也不是陌生人般冷淡。只是略略的並著肩,走了出來。 我們都沒有詢問彼此的下一站,只是說了聲再見,然後向左走,向右走,往自己的方向分開。 驀然回首時,那人已不在燈火闌珊處。 【小說】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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