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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9 21:08:24瀏覽1088|回應6|推薦64 | |
當手機響起時,她正在車裡吸塵,為了避開吸塵器的噪音,我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停在院子裡的汽車,站到院子的另一個角落打著電話,當我打完電話轉過身,看到半開的院子後門以及依舊響著吸塵器噪音的空無一人的汽車,我的心在這一剎那間凍結住了,炎炎夏日裡,我冰冷著身子顫抖著滿腦子的破碎,心裡哭泣著一聲聲的撕裂, 她跑了,她竟然跑了,我簡直無法相信,她就這麼跑走了。 她是我八年的精心傑作,從她十歳起,我就刻畫著她,搓捏著她,把滿心的點滴夢想塑造進她的靈肉裡,夢想著她終將成為我心目中的完美女人,而這個今年正滿十八歳漸趨完美的小女人,卻如此忘恩地棄我而去,穿著單薄家用衣裙光著腳的她,竟然在我打電話的幾分鐘內消失了, 消失自我打算與她終身廝守的生命裡。 八年前的清晨,七點不到,我開著我的小貨車,等在一條她上學必經的路旁,當她單獨走過我的車旁時,我迅速閃出車子,用準備好的麻醉布蒙住她的嘴鼻,把她抱進貨車的後車廂裡,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我已經駛上馬路,朝著僅二十分鐘路的住家開去,從這一天起,她成了我的俘虜,不,正確地說,她成了我的雕塑材料,當年十歲的她還只是一個粗糙的原材,來自一個父母分居的家庭,經常與同住母親頂嘴賭氣,經常為了肥胖身軀受同學取笑而鬱鬱寡歡,我因常到她母親工作的肉店買食品,在聊天中早已心目了然,而暗暗算計著拯救她的計畫,拯救她脫離不幸福的環境。 拯救計畫籌備了兩年,我先在我獨宅獨院的地下室往下挖洞,加蓋了一間地下室裡的地下室,雖然只是一個狹窄的小房間,但是為了避人耳目,我花費了加倍的時間,才完成這個小地下室的建造工程,這個幾乎毫無瑕疵的閨房是我塑造心目中完美女人的基地。 俘虜這個用詞對我來說,並沒有負面的意思,我認為,欲拯救一個尚未開竅的心靈,勢必先俘虜它,然後再進行改造同化,直到它成為一個精雕細塑的藝術品。而我的藝術精品必須有起碼的學識教養,必須尊敬順從我,不可太胖不可太瘦,必須.......,總而言之必須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完美得有如我早年守寡的母親。 幼年時寵愛我以及成年後崇拜著我的母親總是這麼對我說: "如果這世界還有一個可以讓我信賴的人,那就是我的兒子。" 綁架十歳小俘虜的那年我已三十六歲,在這之前的十幾年,我汲汲營營地尋找著一個能與我成家的完美女人,但是在我所處的環境裡,放眼望去盡是一些愚蠢、無教養、不端莊、不順從男人的缺陷女人,每次在朋友宴會上,我總是因無法忍受四周藐視我的女人目光,而滿心憤恨地提早離開宴會,這些俗氣至極的女人只見到男人英俊的外貌以及沉甸甸的錢包,像我這樣一個不善諂媚女人但卻克勤耐勞的男人,永遠得不到女人的青睬。 在時光流轉中,我逐漸地把自卑的我提升成自傲的我,在我完美主義的腦袋裡,我早已在從未間斷過的幻想中描繪出一個完美女人的形象,也因此我特意挑選了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十歲女孩,一個不再無知但卻尚未開竅的靈肉,任我搓捏揉削,隨心所欲地創造。 當我的十歳俘虜剛住進地下室時,日日哭泣著喊問爸爸媽媽近半年,我從一開始就直接了當地告訴她,你被我綁架了,因為我需要錢,如果你爸爸媽媽愛你的話,他們一定會把你贖回去,因此一個星期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這只是哄騙她的假話,我當然沒有跟她的父母親索取贖金,而每隔一段日子我就對她說,你的父母親不愛你,所以不肯付贖金保你回去,如此這般地對她進行了近一年的心理戰術,直到她逐漸地適應了沒有父母的新生活。 於是我開始進行計畫的第二階段,也就是培養她的起碼學識教養,我定期帶給她一些配合她年齡成長的書籍刊物,她因為終年累月被關在沒有窗戶的狹窄地下室裡,為了消遣時光,近乎飢渴地閱讀著我帶給她的每一本書籍刊物。 過了一段時間,我認為,她必須開始學習傾聽他人語言之理解能力,因此送了她一台收音機,但是只準收聽一個我嚴格規定的保守節目電台。 而直到兩年前,她滿十六歲,我嗅著她逐漸發散著的成熟小女人味,知道對她開啟男女情愛的生理教育階段終於來到,於是我為了挑起她雌性的原始慾望,有若一隻諂媚的雄性動物,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兩件少女式的連衣裙,並且為她裝設了一架電視機,她在近乎歇斯底里的激動情緒下,無抗拒地迎合著我對她充滿情慾的深吻, 於是我知道, 創造完美女人計畫的大跨步時機終於來到。 我對她說: "你如果答應我不跑走,以後我在家的時候,你可以住到上面來。" 這個大跨步引導著她走向重見天日的新生活,在她心理成熟的某一個未來的日子,我將正式與她成立家庭。 而那天,當她從關了六年的地下室來到上面的世界,在我深鎖著門窗的房裡她晃過來摸過去的,有若夢遊般地觸摸著窗紗簾幕,新奇地深嗅著盆栽的花香,橫躺上柔軟大床時的喜悅嘆息,我壓在她六年缺乏運動的柔軟無力的身軀,撫摸著她六年未見天日的蒼白肌膚,在她恍惚於真實虛幻的朦朧裡,我撞擊著有若火箭般的雄性剛硬,在我精心創造的完美裡,我用儲藏了四十二年的原始動力終於衝射進無窮的宇宙,灑下了萬點美麗的星河,我解放鬆弛的靈魂有若隨波逐流的小舟,盪漾在從未有過的浪漫裡,浪漫地許諾著我身邊的小女人一個美好的未來。 從此以後,每日我工作回來就把她放到上面來,早上上班之前又把她關到地下室,週末她必須留在地下,因為我居住在城裡的母親固定每星期到我鄉下的房子過週末。 我甚至開始帶她到超級市場購物,或是到湖邊散步,不久前我還帶她到山上滑了幾次雪,而每次出門前,我總是警告她,必須緊跟在我身邊,不可以跟任何人說話,否則我將處罰她長期關在地下室裡。 有時我讓她跟我一起在院子整理庭園,當鄰居好奇地問我她是誰時,我總是這麼回答道: "是我的佣人,從南斯拉夫來的。" 如此等等的安排,在在都是為了讓她在未來的某一個時機成熟的日子,以一個新身分與我公開同住,但是我知道,我對她的控制將是一輩子的事,對我來說,也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困擾,我甚至喜歡如此控制她,掌握著她的喜怒哀樂使我感到自己雄性的權威,這正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男女關係。 而這幾天我正盤算著,如何讓她與我的母親認識,如果我的母親喜歡她,那麼我的下一步計畫,就是到南斯拉夫給她買一本假護照,換一個新的身分,於是我們也許哪天真能正式結婚成立家庭。 我經常忍不住自我佩服著,如此一個龐大的計畫,也只有我這樣一個完美主義者,一個下了決心就永不回頭的執行者,才能達成。 而,如此長期艱辛建立起的龐大計畫,竟然在即將進入終點目標之前,在這麼一個與平時毫無兩樣的日子裡,有若紙牌搭起的金字塔,瞬間攤垮了一地,在依舊響著吸塵器噪音的炎炎夏日裡,我冰冷著身子顫抖著滿腦子的破碎,心裡哭泣著一聲聲的撕裂, 她跑了,她竟然跑了,在我打電話的幾分鐘內, 她就這麼消失自我打算與她終身廝守的生命裡。 我把車開出院子,緩緩地繞著附近的大街小巷,懷著一絲希望地尋找著我那穿著單薄家用衣裙光著腳的完美女人,可是將近半個鐘頭了,我的小女人依舊無影無蹤。 逐漸地,我的完美主義者的腦袋告訴我,八年的隱藏即將揭發在這一刻,再過不久警察就會來逮捕我,家是肯定回不去了,母親那兒也終究躲避不了,逃出奧地利嗎? 遲早會被歐盟聯合通緝,何況我四十四歲的年紀如何挪出下一個八年,再去重新創造一個完美的女人? 自首嗎? 我簡直無想像,與我的小女人的再度見面將是在法庭上,那將是一個她居高臨下指判著我的時刻,這個時刻,滿心驕傲的我絕對不會容許它到來,畢竟我是她永恆的創造者啊。 於是我把車停在一個地鐵站前,進了月台,我注視著黝黑的隧道,有若一個下了決心就永不回頭的執行者,迎著地鐵車即將進入月台之前的颼冷風口,我在腦袋裡計算出的一個準確的完美剎那,毅然地躍入了下一個再生之前的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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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