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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10/24 23:58:06瀏覽829｜回應5｜推薦36 | |
迎著晨曦，我輕快地踩著腳踏車，奔向學校。 身旁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急速掠過，超越我的是一個穿著跟我一樣制服的女孩，小小的個子，騎在二十六吋的腳踏車上，顯得非常吃力，我看她每踩一步，身體就整個側彎至一邊，用力踩下去後，再用腳背翻踢腳踏板上來。 就這樣，一路上，看著她忽左忽右，晃個不停，看來跌跌撞撞，但卻毫無停歇，勇往直前。 這是四十多年前，阿蓮給我的第一個印象—矮小精悍、橫衝直撞、生命力旺盛。 在那個年代，一到晚上十點多，街上人跡便已稀少。我母親常在關店門後，帶我到附近台銀的腳踏車棚吃宵夜。 我每次去「台銀口」吃麵，都會看到阿蓮瘦小的身影，蹲在麵攤旁洗碗。 在車棚昏黃的燈影下，阿蓮仍穿著上課的制服，彎曲的背影已沒有白日的活力，倒像個小老太婆般靜默。偶而她會站起來端麵，臉上沒有表情，有時甚至顯得冷漠，因此我们一直未曾打過招呼。 高中時，阿蓮和我同班，高中畢業第二年，我參加了同學的第一個婚禮－阿蓮結婚了。 台灣人的習俗，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無法照顧娘家。 阿蓮為了讓已經無法作生意的父親老有所養，決定嫁給一個大她十歲的高中老師，因為這個外省人願意扶養她酗酒的父親一輩子。阿蓮諒解嫁至富豪家的姊姊之困境，照顧父親的責任就一肩承擔下來。 結婚四個月不到，一個深夜，一部吉普車把新婚夫婿帶走，一去不回。從此，這個剛懷孕的小女人帶著老父，孤軍奮鬥，直到七年後政府特赦，孩子的爹才被釋放出來。 阿蓮讓出獄後的先生學貿易，作成衣外銷。在事業極盛的時候，她發現在國外的先生有了外遇。 阿蓮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她選擇忍耐不離婚。 那段期間，阿蓮在長庚看病吃藥，晚上等三個孩子睡了，一個人獨自喝掉一瓶XO，放聲大哭後才疲累的睡去。白天則裝得若無其事，繼續工作。 幾年後，外遇的先生生意搞砸了，家產散盡，一個人兩手空空回來。阿蓮無怨無悔的接納他，她說：「他以前對我爸爸很好，也很疼孩子，人走錯路，知道回頭就好。」 現在，阿蓮讓回頭的浪子在大陸另起爐灶，帶領十幾位年輕貌美的員工，做得樂不思蜀，很少回台灣。 旁人看不下去，叫阿蓮要趕快過去，阿蓮總是淡淡的說：「他年紀也大了，就隨他吧～」 每次想到阿蓮，我總會記起四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樣子—身材矮小，卻不畏艱難。為了目標，不斷地超越，努力往前衝，跌跌撞撞中，永不妥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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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