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我的作文就不好。小學時,每週二小時作文課,我總是無奈的發呆或是東張西望,看著同學奮筆直書的模樣,好奇地想著他們怎麼有那麼多感想可以寫,而我卻毫無想法。等到看到作文分數時,我是更加洩氣、也更加厭惡寫作。
我多麼希望作文也像其它的課程一樣,有書本可以準備,然後直接套用標準答案就可以得高分。對於自己分數偏低的作文成績,我雖然想提振,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久而久之,我看到自己貧乏的作文本時,偶而,心中會隱隱浮出自己差人一截的念頭。有一段時間我真是痛恨生活中必須要寫作的日子。
高一時,我平順的求學過程掀起波瀾,我重重的跌了一跤,不知為何,我竟然將當時波動的心情轉化為文字,更莫名奇妙的將文章投稿到一份青年刊物。
也許是因為真情流露,文章竟然被刊用。這樣的結果遠在我的預期之外,當時的我真是受寵若驚。
在這之後,又有另一份驚喜,我竟然收到讀者來信,對方對於我在文章中所描述的點滴頗有同感,也開始了我與對方魚雁往返的筆友情誼。
既然要與對方書信往來,那麼在文字之間,我可以和對方談什麼?我不能一再重複芝麻綠豆大的生活瑣事,而且,文字書寫本來就是是我的弱點。腹笥甚窘的我直到此刻,才知道什麼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
為了彌補自己的不足,我開始了囫圇吞棗的閱讀生活。那是我第一次有意識的想閱讀課外讀物。我紀錄下所讀的每一本書,抄寫自己喜愛的詞語字句,開始思考自己的所見所聞。
慢慢的,我不僅愛上書本,不再只為考試而讀書,我還戀上書寫,嘗試以文字來表達心中的想法,生命中的感動。
這位朋友早已不在人世多年,當然也不會知道當初他的一封讀者來函,無心插柳的為我種下一個文字夢,開啓了我生活視野的另一扇門。
這個文字夢,曾被我流放於生活軌道之外,卻不曾真正被遺忘,最近又被我找回。
現在的我仍然和童年時的我一樣,文章常常寫不出來,依然枯坐在桌前,羨慕他人豐富的文采,希望自己也有一隻生花妙筆,信手拈來,即可將生活點滴化為精彩的文字。不同的是,此刻的我,不再為分數而書寫,只是簡單的想傾聽自己內在的聲音,想保留剎那間的悸動,只為自己而書寫。
目前的我尚無法輕鬆的駕馭有形的文字,將無形的感受確切的以文字表達出來,自己還須要多努力、多練習,有朝一日才可能享受到文字上「柳成蔭」的美景,不能只依靠「無心插柳」的幸運。
本文曾發表於March 24, 2010 世界日報 家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