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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
2008/04/22 03:17:04瀏覽362|回應0|推薦1
寫作日期:2002-2003年初。寫作類別:奇幻。第一屆文之遊戲作品。題目:郎有情妹無意(或顛倒也行)、相愛、相恨、分離後牽掛對方。配角限制兩人。


  夜幕低垂,連星子也躲在如黑色絲綢的夜色裡,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連夜風也透著一絲寒意,舉目只見打更的更夫半瞇著眼,一手提著燈籠,一手邊拿著銅鑼,邊捂著打起呵欠來的嘴,緩緩走過。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他忙打起精神,宏亮地喊出警語,打起銅鑼來了。噹噹噹,是三更天了,只見街道房舍仍舊沉浸在寧靜的夜色裡,好似更夫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能為民眾帶來一絲嘈雜。

  「咦?那是什麼?」這時更夫正巧走到一間廟旁道上,彷彿看見廟裡火融融的,這不像廟裡常燒的燭火香煙啊!怪了,身為更夫,不僅要報時,也身負巡夜的任務,再加上本身好奇心湧起,他連忙打起精神,走進廟門口觀望。

  「這……這是怎麼回事?」更夫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形?廟裡的大堂是怎麼燒起來的?這火燒得可烈了,不僅桌面上的素果桌巾遭殃,連堂上的木刻雕像也慘遭池魚之禍。

  「這……這可怎麼辦好?」更夫慌忙了起來,這可不得了啊!他急忙踱步來回,「得想個辦法……」對了!先通知民眾。

  「失火啦、失火啦、廟裡失火啦!大家快來幫忙滅火啊!」他忙扯開嗓子大喊,希望能召集民眾來把這不算小的火災給滅了。

  一時之間,較淺眠的人先醒轉,聽到這驚人的消息,連忙也叫起自家人們趕來滅火,有些人還呼天搶地的大喊,要召集更多的人來看熱鬧……不不不,是幫忙。

  當住在這廟附近的民眾急急忙忙提著水來到廟旁時,只見那火愈燒愈旺,愈燒愈烈,火舌上竄,好像連廟頂都染了一片紅。顧不得火烈不烈了,眾人為了滅火,一桶接一桶的清水便往廟堂裡澆灌,只盼能快些把火給滅了。

  正在大伙開始進行滅火工作的時候,一戶離這廟不遠的大宅裡,一位丫鬟疾步奔跑在長廊間,當她喘吁吁地來到小姐的閨房時,只見小姐早已下了榻著好繡鞋和外杉,端立在窗櫺前,「小……小姐。」丫鬟氣還未平,便急著開口。

  「什麼事讓妳跑得如此急忙?」她回首,看向扶著房門的貼身丫鬟,唇帶微笑。

  「先……先讓我喘……喘口氣。」她深吸幾口氣,將手貼放在胸前,趕緊順了順氣。

  「不急,來,先喝杯茶。」她執起桌上的茶壺將茶水倒在瓷杯裡,招了招手,要丫鬟過來。

  「哎呀!小姐,別麻煩了,妳看,我已經沒事了。」不好跟小姐平起平坐,連喝杯茶水也覺不妥的她,連忙婉拒了,她跟著又說起今夜宅外發生的大事,「小姐,街上的火神廟起火了,若是燒到咱們宅子,那可怎麼辦?」她苦著臉,深怕火舌真會竄燒到這來,驚惶的臉蛋,好似事情真的發生了一樣。

  「傻翠兒,群眾不是已經在滅火了嗎?別操那沒必要的心了。」她淺笑著,總為這丫鬟的性子感到好笑,沒發生的事,她總要想上一回。

  「小姐,您知道了?」早知道就不跑得那麼急了,害她喘得要死。

  「嗯,我方才從窗外瞧見了,幸好火勢不大,該是很快就能滅全的。」她緩緩說起剛才在窗前看到的景象,火神廟離這不遠,從她房內的窗子正好可以瞧見,只是廟裡燒得如何,就無法得知了。

  「是啊!宅裡的奴僕也去幫忙滅火了。」翠兒連忙說出其它消息,總不會這回小姐又事先知道了吧?

  她聽了便頷了頷首,「那爹娘呢?」擔心著爹娘的情況,那火雖不至於燒到這來,但她總不放心他們,深怕他們受了驚。

  「老爺夫人現下在大廳裡。方才去幫忙的奴僕就是老爺指派的,而夫人正跟老爺談話著,看來該是沒事兒才對。」翠兒笑著,還好來這之前有先到大廳看看,否則不知該怎麼回答小姐呢。

  「如此就好,我累了,想歇息。妳也下去休息吧。」這般折騰下來,她有些倦了。

  「小姐,您身子本就不好,可別累壞了。」翠兒擔憂地看了看主子,深怕有什麼不妥。

  「沒事的,只是有些倦了。」揮了揮手表明自己沒事,要翠兒別多想了,「妳也早些去歇息吧,明兒個還要早起呢。」她微笑,提醒她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

  「那……翠兒就退下了,小姐有事喚我過來便成。」想起自己今夜沒睡好,明日還要早起,嗯,的確是該去歇息了。

  「嗯,下去吧。」聽著耳邊翠兒應是,和舉步離開的聲音,她起身離開坐椅,往窗櫺走去,想看看火神廟的火滅得如何了。

  廟前忙著滅火的群眾早已散去,想是火勢在她與翠兒對話間已撲滅,四下又恢復了夜裡該有的平靜,只是,街上怎會有一個奇怪的人影,遲遲不肯離去呢?她心中暗想著,這麼晚了,那人不睡,還杵在那兒幹嘛?只見那人站著思考了一會,手上不知從哪生了一朵紅豔火焰,把玩了起來,這……這傢伙!該不會今兒個夜裡的火災,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吧?這窗櫺隔著街景,一時之間,也瞧不清那人的長像,但,他會是人嗎?她勉強看清了他的服飾輪廓,努力想記起這人,日後倘若碰上了,好問問他為何要放火,好端端的夜裡惹來群眾,真不是道理,何況看上去他的服飾也挺高貴,該不致於是趁火打劫的人物。望著那人緩緩步入廟中,她瞧不清楚廟裡的情形,只好作罷。

  往窗外再多望了兩眼,才轉身往床榻走去,卸下了外衫,脫下了繡鞋,總算是回到床榻上,身子沉重地感覺向她襲來,令她覺得倦意愈來愈濃,兩眼痠睏得想立刻閤上,側了側身子,拉緊了錦被,調了調更舒適的姿勢,她便沉沉睡去了。

  在將睡未睡之際,她惦念著那把玩著火焰的奇怪人物,直到進入夢鄉。

      *      *      *

  朝陽初露,天空從一片灰濛淡粉,轉變為透著些許金黃的光輝,雀鳥啾啾劃過窗外樹枝間,枝椏綠葉在微光斜照下,撒上一層淡淡黃暈。

  丫鬟翠兒提了盆水到小姐房裡,擱在案上,好預備著小姐醒來時淨臉、淨手之用。

  翠兒邊打著呵欠,邊往床榻上看去,只見小姐還未起身,想是還沒睡飽吧。她又忙著準備小姐起身時要穿著的衣裳和佩飾,只見她來來去去,過了約一刻,案上便添了小姐需用到的物事。又望向床榻一眼,見小姐已醒轉準備下榻,她連忙把擱在案上的水盆取來,服侍小姐淨臉、淨手。

  「翠兒,我打算今日去火神廟瞧瞧,妳替我向娘請示一趟,看有沒有什麼事情要讓我順道去辦的?」淨完了臉與手,翠兒又忙遞上了巾帕,讓她拭乾。

  「是,小姐。」她應道,將水盆擱在案上,又拿起衣裳想服侍小姐著上。

  「我自己來,妳快去向娘說吧,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也一道備齊。」她淺笑著,這丫鬟什麼都要幫她,連著衣也不放過。

  翠兒這才又把衣裳擱回案上,應了聲是,便往房門走去。

  望向門外那走遠的綠色身影,她轉過頭來,著好繡鞋,邊攏了攏髮邊起身往案邊走去,緩慢的著起衣裳來。

  當翠兒回房之際,她早著好衣裳,端坐在妝臺前了。「娘怎麼說?」她說著,同時以手勢指示翠兒來幫她挽髮。

  「夫人沒吩咐什麼其它事情,只是說了要咱們取些銀兩帶過去給廟祝修補著用,該備的素果鮮花翠兒也差人備齊了。」她邊回道邊梳起髮髻。

  「帶些銀兩過去是應該的。」她點點頭,頗同意娘親的意思。這時翠兒正將一只玉簪插在剛盤好的髮髻上。

  「小姐,不是我在說呀!每次翠兒幫您妝點時,都覺得小姐美麗得不像人間女子。」完成了梳髮,她又幫小姐上起胭脂水粉,忙得不亦樂乎。

  「是嗎?妳倒說說,我哪裡不像人間女子了?」她笑笑,托腮側著臉,反倒不覺得自己有多美麗可人。

  「小姐面容如白芙蓉出水,彎眉長瞼,雙眸如秋水送波,只消一眼,就怕不知要迷死多少公子哥兒了。」翠兒在她的唇上點了色澤紅潤的胭脂,「看,點上這胭脂就更襯出小姐的冰肌玉骨了。」她笑著說道,似乎很榮幸也很高興有她這主子。

  「翠兒,妳嘴真甜啊,改天給妳喝些苦茶,看會不會變得正常些。」她笑得眉都彎了,在開心之餘,還不忘要調侃一下翠兒。

  「小姐!翠兒最怕苦了,您還拿翠兒尋開心,真是討厭!」她整個臉都垮下來了,就怕小姐真的拿了苦茶逼她喝。

  「好了、好了,不跟妳鬧著玩了,都打理好了吧?可以的話,咱們就準備出門了。」她摸摸髮際,整整衣冠,站起身來,便往房門走去。

  「是,小姐,東西都備好在大廳了。」翠兒快速收了收案面上的東西,便跟著小姐走出房門。

      *      *      *

  火神廟外,一群群人圍觀著昨日失火的情況,指長話短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翠兒,妳去打聽打聽他們在說些什麼,我將這些素果銀兩帶進去給廟祝,妳探聽完了後,便進來找我。」她皺了皺眉,想知道那些民眾在談論什麼,於是要翠兒去瞧瞧。

  「是,小姐,我去去就來。」翠兒答完後,便往人群集中的地方行去。

  這火神廟是由紅漆漆成,廟門口旁還種了些植物,不過經昨日一燒,險些燒著這些花花草草,由於火是從廟堂裡蔓延開來的,幸好沒將這些植物也一併毀了,否則就實在可惜。

  她走裡廟門裡,往堂上一看,燒得都焦黑了,幾乎無法認出原本的樣貌來。她沒見著廟祝,也許他去處理什麼事情吧!不過,倒是有一個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個人,不就是她昨夜隔著窗櫺看到的那個人嗎?她還記得他手上把玩著火焰,真是個奇怪的人物,他在這做什麼呢?難道打算再放一次火嗎?

  「這位公子。」不好惡著臉和別人說話,她只好端起一張笑臉。

  他轉過身來,廟堂裡,除了他,就只剩她了,她該是在叫著自己的吧?

  「什麼事?」他望向這位姑娘,不明白她為何會叫住自己。

  她端詳著他的樣貌服飾,的確是她昨夜看到的那個人,她的記憶力一向不錯,該不會看錯的,「昨夜的火……該不會是公子放的吧?」她小心翼翼的問著,更小心留意著他的反應。

  咦?這女人……他挑了挑劍眉,「何以見得?」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會怎麼說。

  「因為,公子一點也不像人。」這句話很有深度,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挑戰。

  她在試探他?哼,他哪一點不像人了?「這又如何說?」

  「因為公子……似乎,有玩火的習慣?」她嘴角微彎,像是抓著了偷腥的貓一般。

  他雙手環抱著胸,看來,這女子似乎瞧見了什麼。「那火的確是我放的,但,又如何?」他眼中閃過一絲流光,似乎盤算著什麼,只是那絲流光出現得太快,也消逝得太快,她並沒有發覺。

  是不能如何,但她看都看見了,總要說說話吧。「不如何,但是,公子難道不知這會引起多少人的不安嗎?」她仍是笑著,只是心裡有些不高興,這人隨隨便便就放火,沒道德嘛!

  「我就是看這火神廟不舒服,想燒,所以就放火,如此而已,又沒有要人來滅火,那些人是多事。」他說得理直氣壯,但似乎又有些不太合理。

  「這話不對,公子沒想過火會蔓延到其它地方嗎?何況,這火神廟本是為祈求平安而建,燒了又該如何向民眾交待?」他的話,是絕絕對對錯誤的,她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的語氣給騙著。

  那你們又該如何向我交待?我住在這兒住得不舒服,想燒毀自己的家,這也用得著讓你們操心嗎?「火不會燒到其它地方的。」他皺了皺眉,十足地肯定自己的能力,只是那多事的更夫毀了他的好事。

  那麼,這話是不是代表,他果然不是人類?「人,總是無法控制事情的發展,你若有把握所做的事一定照你的意思完成,那你又是什麼?」她好奇,眼前這男子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麼。不過,就算他不是人,又何苦燒了這火神廟呢?

  他笑了笑,「不是人囉!」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人,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嘛!「不管你是不是人,總之,燒火神廟就是不對。」有點像是說教,但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說說。

  「妳怎麼知道不對?」他燒的是自己的家耶,真是怪了,別人的家務事她也來管,閒閒沒事做嗎?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說的不對?」她皺眉,明明就是她比較有道理,為何卻隱約覺得好像是他比較對?

  他不想回答了,「我叫祝融,為什麼我說的是對的,妳就用心去想想吧。」他總覺得這女子不笨,該是能看出什麼來才對。「妳的名字?」

  祝融?她覺得自己應該聽過這名字,不過,是在哪呢?「隨便問女性的名字的是很不禮貌的,公子不知道嗎?」她勾唇,提醒他男子該有的禮儀。

  「那麼,妳是不願說囉?」但他絲毫不重視什麼禮儀之說,反而笑笑地望著眼前這位女子。

  「百字無頭一身輕,雙弓四點纖柔意,五行之一冰融見,盼望公子解此題。」她挑挑眉,下了一道題目給他。

  「這是什麼?」他愕然,有點搞不清楚她的意思。

  「我的名字呀,你不是想知道嗎?那就努力去想吧。」她輕笑,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

  「呃……」他瞪眼,好呀,她竟然反出一道題目來考他。「那是妳的丫鬟嗎?」遠遠的方向,有一個翠綠色人影正對著他們走來,該不會是她的丫鬟吧?

  「是呀!公子慢解題,小女子先走一步了。」她笑笑,把手上的鮮花素果和銀兩交給他,「這些東西就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廟祝,就說這銀子是要修補火神廟用的。」她以為他會繼續留在這,所以想請他轉交這些物事。

  他是會繼續留在這沒錯啦,但是,這種情形,怎麼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跑堂的?不不,應該是僕人比較貼切。他皺眉,瞪著手上的東西,「那我該如何向妳提出解開的答案?」

  「你若解出,自然會知道該如何通知我,不過,這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她回答,同時轉身往丫鬟走去,隨後,又補了一句,「我住在這附近,有本事,就找來吧。」很快地,她們兩人便消失在這火神廟裡。

  他定神思考,她這意思該不會是說,自己若解開題目,就能找到她家吧?

  咦?那是什麼?他擱下手上的鮮花素果之類,走向廟門口附近,是一條巾帕落在地上了,「呵!」這下子不用猜了,這帕子上不就繡得一清二楚嗎?

      *      *      *

  入夜,彎月如鉤,撒下一片銀白,透著樹影輕擺,和風徐徐,夜,涼得很舒服。窗外似乎有什麼晃動著,不一會兒,便閃入了她的閨房。

  她彷彿聽見窗外的什麼聲音,翻了翻身,努力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映在眼前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她連忙驚醒過來,什麼時辰了,她的房裡會有人影?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那拾起她遺落巾帕的非人縱火者,此時,他笑笑的打聲招呼,「嗨!早安呀!」他望著仍側臥在床榻上的她,推測她現在仍在半夢半醒之間。

  他低沉的聲音,提醒她是真的有人闖進自己的閨房,「這位公子,什麼早安,現在是半夜好嗎?」她翻了翻白眼,連忙取下置於床邊的外衫披上,著鞋下了榻。

  「凌晨了,不是早是什麼?」他仍是一抹笑掛在臉上,似乎要強調他說的比較有道理。

  「你是怎麼找來的?」她執起茶壺,注滿兩杯茶,沒招呼他,就自己先坐下了。

  「當然是解題找來的囉!」他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端起瓷杯就啜了小口。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她懷疑,本以為他要猜上好一陣子才會知道答案的,這麼快就解出來了,早知道她該出得難一點。

  「是啊,我是知道了。」不過,好像應該歸類為作弊,他嘀咕著,後兩句的音量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

  「是嗎?這麼快!看來不是你太聰明,就是我出得題目太簡單。」她含笑,他解題的速度,真的讓她感到訝異。

  啜了口茶,他開始慶幸那帕子上,不祇繡上了她的閨名,連她的姓氏也以巾帕的顏色暗示了,何況,他記得早上她身著一身白素,再說,第一句的謎底也不算太難猜。

  放下瓷杯,「好說好說,不過,話說回來,妳家還不算太難找嘛!」整條街裡,姓白的宅子就祇他們這間而已,所以其實不難找。

  「不跟你扯了,我回來後,倒想起祝融這名字所代表的涵意,但……你是嗎?」她睨著眼,似乎懷疑起他的身分。

  「我不像嗎?」他看了看自己的服飾,很端正啊!何況,他的能力應該夠證明了吧?「我也說過,我能控制火的走勢啊!這還不夠證明嗎?」他覺得有點喪氣,好好的一個火神,竟被人看扁到這般田地。

  「對了,說到火,你怎麼不說說為何要燒了火神廟?你究竟是哪裡看它不順眼?」她還是覺得懷疑,火神嘛!照理說,該是讓火事平息才對,怎麼他這火神,反倒縱起火來了?

  他撇了撇嘴,「我燒了它,不過只是因為住起來不舒服罷了!」他覺得這個理由很充足。

  「但,你有沒有想過百姓的感覺?」今兒個,翠兒打聽到的,就是這方面的事兒。

  「跟百姓有關嗎?我又不是丟下職務不管,只是想離開那廟而已。」他不喜歡受到拘束,自由自在的多好?

  看見他手裡的瓷杯見底了,她便執起茶壺,再幫他斟一杯,「怎麼無關?難道你沒聽說今日群眾是如何議論紛紛的嗎?」放下茶壺,她好整以暇的丟回一道問題給他。

  「怎麼?百姓怎麼說?」他挑眉,有什麼比他這個火神廟主人的意見還更重要的?

  她啜了口茶,嗯,這茶不但香,還很醇,「百姓說,這火神,連自己的廟都管不住了,只怕近日會火災四起。」她看向他,不知他會有何反應。

  「這……反正,有我在,不會有什麼火災的,放心吧。」他窮詞,但卻保證不會讓災情傳出,更不會讓災民產生。

  「你該讓群眾了解,而不是說予我一人知曉。」她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放下茶壺,仍是望向他。

  「我想,時間過去後,民眾總會了解的。」他的意思,是他不會讓火災發生,所以民眾應該能看得出來。

  聽出他話裡的涵意,她也不好再說什麼。舉起瓷杯,又緩緩啜了口茶。

  「妳很怪,從沒有人懷疑過我專司的能力,當然,更沒有人敢對我惡言相向。」這女子好特殊,就連男子,也從沒人做過同她一般的事,何況是女子?

  惡言相向?她險些笑出聲來,她惡言相向?怎麼連她本人都不知道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我是嗎?」她微笑,自認自己從不是會對人惡言相向的人,翠兒還常讚她溫柔呢!

  「妳是。」他定定地瞧著她,一瞬也不瞬地,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為避免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強作鎮靜,「你不也是個怪神嗎?」

  「呵,好像是。」他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女子,似乎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知稱不稱得上是好感?

  本來就是,不要自己的家的神祇,恐怕只有他這一個,打著燈籠都很難再找到另一個與他臭味相投的。

  他倆人談談說說,很快的,一壺茶就喝完了,也很快的,朝陽已升起……

  這日之後,祝融常隔著三天兩天便來找她談話,日子久了,兩人的關係也由原本的陌生客氣變得熟稔相知,當然,聽過某句話的人應該也猜測出他倆人感情的發展,「日久生情」恐怕就是他倆人的最佳見證了。

      *      *      *

  「為何不願見我?」他痛心,只因他花了那麼多的時間適應自己愛上了一個人間女子的事實,更發現自己對她的愛與日俱增。

  從他開始了解,她的生活環境,是那麼樣的受到拘束、不自由,而促成這些事情的原因,便是她天生的體弱多病,雖然平時看來與正常人相同,但不健康的蒼白,卻時時在她臉上可見。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帶給她一些自由,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他想讓她品嚐自由的滋味,曾經,他還允諾她,要帶她踏遍各處美景。但,現在,她怎麼可以轉臉不要他了?

  「妳倒是說說,為何不見我?」他低啞著嗓音,臉面上盡是憂鬱及心傷,她怎麼忍心在與他承諾之後,又撇下他不顧?

  她背著他,坐在椅上,「你走。」她不是不願,是心有不甘啊!她也想與他一起見識萬物美景、品嘗酸甜苦辣,可惜,環境不許他們這樣做,所以,她只好痛下決心,要他別再來見她了。

  「為什麼?」他哀哀地喃喃自語,不願原本柔美可人的她,到頭來卻變得如此冷言冷語。

  「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當她喊出這句話時,心也被撕裂了,天曉得當她這樣說的時候,心底有多難過,不願看到他心傷的模樣,所以她沒敢轉過身,一串串晶盈的淚滴,早濡溼了她的衣衫裙襬。

  她似乎氣憤得都顫抖起來了,只見她的雙肩不住抖動,妳真的這麼不願見我?他在心底默問,離開注視著她的眼,依依不捨了半晌,才緩步離去。

  當聽到他離去所發出的聲響時,她才讓淚水,串串不絕地傾洩而出,也讓她心底深處的不忍、思念源源傾倒不絕。

      *      *      *

  服侍了小姐這麼久,從沒見過小姐如此傷心欲絕、鬱鬱寡歡的模樣,再加上小姐前些日子,每日心情都特別好,這陣子,卻變成如此,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她也發現,這幾日,天天夜晚都有人守在小姐窗外,所以,她暗暗地猜想這事應該與那男子有關。

  小姐的身體已經愈來愈不好了,再這樣下去,她害怕小姐會撐不下去!前幾日,小姐舊病復發,她還記得小姐三年前的舊疾,那時,她雖隨侍在側,卻幫不上小姐半分忙,只能在旁乾著急替小姐擔心,如今,情況比三年前還要更壞了。

  小姐現在只能躺在床榻上,老爺夫人請了多名醫術高明的大夫,也治不好小姐的病。她日日邊暗自流淚邊服侍小姐,眼看著小姐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弱,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她真害怕哪天會……老天保佑,千萬要讓小姐恢復過來。

  這日,丫鬟翠兒總覺得小姐窗外那名男子的臉,愈看愈覺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她仔細思考著他的臉、服飾,以及自己這陣子所有去過的地方,想著想著,突然記起前些日子火神廟的大事,「啊!該不會……?」她怎麼覺得好像在火神廟見過那個人?

      *      *      *

  他獨坐在火神廟裡,黃昏夕陽撒落在廟門旁,美景依舊,他卻沒心情欣賞。他夜夜守在她的窗外,總盼她能回心轉意不棄他,他相信,一定有些什麼原因,才會讓她說出那樣堅決的話語,他也希望,自己的等待會出現轉機。

  遠遠的,他看見一抹碧綠色影子走來,咦?那不是她的丫鬟嗎?來這裡做什麼?

  「公子,您認識我家小姐嗎?」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他與小姐有些關係的話,定會願意幫助小姐的。

  「認識。」他不明白這丫鬟找他做什麼,但似乎與她有關,所以他很快便承認了。

  「公子,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幫小姐,小姐……小姐她已經快不行了。」當他開口承認的那一刻,也顧不得這人與小姐的關係到底如何了,多一個人幫忙是一分希望。

  「妳家小姐……她如何了?」他著急,這丫鬟的意思,好像是她有危險?

  「小姐她……病危……公子有認識的名醫大夫嗎?」她流著淚,心裡好不難過。

  「有。妳趕緊回去,就跟妳家小姐說,祝融一定會想辦法救回她的,要她等我幾日。」他的眼神堅決,卻害怕她撐不到那個時候。

  「謝謝公子,我這就回去。」她連忙擦去眼淚,雖不知這位公子的朋友能幫上多少忙,但她還是打從心底感激,邊回話邊快速奔跑離去了。

      *      *      *

  他找了一日,才知道以往的那位神醫朋友,早已離世,探聽了不少消息,才輾轉得知那位神醫離世前,收了一名徒弟,而這名徒弟天資聰穎,對醫學草藥特別有慧根,那神醫的一切絕學,他都不費力地學全了。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那位徒弟,就住在火神廟附近。

  那名徒弟姓更,他問了些街上的民家,才找到他的住處。

  「有沒有人在家?」他舉手敲門,希望能早些找著那名神醫徒弟。

  「來了,來了。」遠遠的裡面,傳來一陣回答,伴著走步聲,終於來開門了。

  「伊呀!」門開了,但他卻傻眼瞪著,這……這不是那日壞他好事的更夫嗎?

  「公子何事?」眼前這人,該不會又是來求醫的吧?

  「請問更大夫在嗎?」他定了定神,這人的事情不重要,首先,必須找到那名神醫的徒弟才行。

  「我就是,什麼事?」這人果然是來求醫的,唉……這幾日,來求醫的人可多了,而他也累慘了。

  你、就、是?!他忍下一肚子怒火,勉強將話擠出,「想請您幫忙醫治一個人。」差點沒破口大罵,那日,都是眼前這傢伙,害他本來能順利燒了火神廟的事情被破壞了。

  「我考慮考慮,近來日日操勞,實在有點吃不消哪。」他兩眼皮紫青,看來是有幾日沒睡好了。

  「我有沒有告訴你,如果你不幫這個忙,我會燒了你這屋子?」正好,他還沒找他算帳呢!

  呃?這人來陰的?請求不成換威脅?這等客人倒是頭一回見到,「我接,你這人有趣的緊,是誰需要醫治?」

  你識相!

  他交待起她的住處、名字,又說了些從丫鬟翠兒那得知的消息,與這位更大夫談完,便疾步往她的住處去了。

      *      *      *

  「真想不到,那神醫的徒兒就是那日壞你好事的更夫。」她笑著,覺得這麼巧妙的事情有些詭異。

  「是啊,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麼吧?」當他醫治完她的時候,他還是扁了他幾拳,以洩他心頭之忿,不過,那可憐被揍的更大夫,卻不知他為何會出手扁人。

  她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更漏。」他笑著說,還真是個名符其實的更夫啊!

      *      *      *

  相傳,有人曾見一對男女出沒於甘肅省河西走廊西部的酒泉市,男的俊逸深情,還會憑空生出火焰,女的溫柔貌美,兩人遊玩過這市東邊的額濟納河,這河,亦稱為“弱水”。



《文之遊戲一》主辦人血皇給的評:

  郎有情、妹無意(或顛倒也行),讓他們相愛、相恨,最後在分離後還會牽掛對方,至於能不能在一起,就靠你們囉!

  基本上呢,我看不出來,雲河妳寫的裡面有符合郎有情、妹無意(或顛倒也行),讓他們相愛、相恨,感覺上,他們一開始就喜歡上對方了。

  祝融呢!他只是想燒房子,白弱水呢!她像是喜歡管事情的人,這兩人我想應該就不會有郎有情、妹無意或顛倒的開始吧!因為他們很平靜地就互相喜歡了……

  除了這點外,恨!?我覺得有點像是為了符合題目的恨而恨,或許我感覺不出來啦!白弱水排斥見祝融,這能讓祝融有多恨?也或許妳沒解釋清楚,我蠻主張的是,只要有人點出故事內有問題的話(哪怕是很小的問題),都應該在故事內解釋,當然這祇是遊戲而已,不過,曾經我看過很多人(包括自己),都是有人問問題,然後只對那人解釋(因為故事可能也沒改過),這樣對其他的讀者是很不公平的。

  最後總結呢,說真的,我真的看不出裡面有寫到我的題目,或許我太笨看不出來,還有,對不起喔!我那時候想要快點讓遊戲進行,所以,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把奇幻加入科幻內(我偷懶了,對不起!),以致於之前你們好像發生了一點摩擦,抱歉!

  跳出我設的題目呢,雲河寫的很不錯,怎麼說呢!

  文筆流暢,所有講述的經過也蠻順的,不會有頓頓的感覺。

  我喜歡故事內的祝融,當然如果他能再更霸道一點,我會更喜歡他,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想燒東就燒東,無人能阻擋,當然更像是神囉!

  故事內的白弱水,我看出來一般中國人的模樣,明明知道有閒事,但是就是盡量不要管閒事的感覺,呵呵!除此之外,我是覺得她好像有點少根筋,看到縱火犯在面前,還能心平氣和的和他說道理,這不是一般女子辦的到的吧!如果是正常女子的話,不是報官就是閃的遠遠的吧!

  不怎麼霸道的祝融和不是正常女子的白弱水,呵呵!真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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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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