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是糾結於世的一種盤根錯節現象。美好的相處之道不落入關係象限,關係本身就是一種侷限和包袱,而我所嚮往的是一種超越關係的共融存在。因為看過太多的關係被建立又被輕易摧毀,最顯而易見的便是婚姻。兩個人因愛而結合,卻因生活壓力使愛情高樓快速塌陷,能相互維持到老卻仍心繫著愛的更是少之又少,偕老的理由多是為了孩子。若問他們最初怦然心動時的美麗愛情何從?雙方均答:早就埋葬在婚姻與生活的萬人塚中了。
人生最美的存在是「眼波的交集」如母親哺乳子女時,眼波流瀉的疼愛;如知音會遇時,眼波嬗遞的相知;如愛人情濃時,眼波共融的柔情。這一切都無需經由言語來多加贅述,因為一個眼神便已涵蓋萬千。在這樣純粹的基調中全然不講對稱學,因為在無關係論下每一種付出都湧自心靈底層,這裡所湧出的愛是心深處未經染著的愛、是取之不盡的活流之泉。唯有這般的愛才讓受的人全然被充滿、無絲毫重力或壓迫,唯有這般的愛—無施者自然無需償還。所以此愛得以比鄰,不過分黏膩;所以此愛得以徜徉、得以呼吸,亦能如活水一樣永恆流動。
親愛的:我想我不用說,妳就能體察我眉宇間深度的關懷和無比纏綿的愛;就像妳毋須開口,我就能明白妳下一秒將會怎麼做一樣。我喜歡這樣與妳隔著一條河比鄰而居,每天清晨、我會將自己打扮得宜人舒爽,踩著碧草如茵到園子裡採擷清晨最芬芳的花,花朵上還沾著些許晨露,我用夢幻的彩紙和緞帶將花朵包裝成束,再帶上幾本愛看的書和親手做的早餐,划著小船到和妳約定好的地點,我們可以邊用早餐,邊討論彼此深愛的文學,還可以吟詠自己最新創作的小說或詩歌給對方聽。
我們分享彼此喜愛閱讀的書和讀後心得,我們甚至可以對自己所喜愛的作家侃侃而談或辯護卻不因此而損傷彼此間的和氣,因為我們的愛懂得適時包容和退讓,就連偶爾發生的爭執都可以是一種情感的推進器。春天我們牽手延著河岸花園賞花、夏天我們讀倦了便至清澈的河中戲水、秋天我們踩著窸窣的落葉在漫天楓紅中咀嚼詩意也啜飲愛情、冬天我們窩在彼此一方的屋裡偎著暖爐取暖也讀取彼此耳畔的綿綿細語。因為分隔兩岸,我們便有了足夠的時間、空間,我們既可以享受單獨也可以享受甜蜜的兩人時光,我們的愛無需世俗的約定就成穩凌駕其上。
儘管多年以後,和我共舞的只是一縷美麗幽魂。可我愛啊 -- 當我每每讀取記憶庫中妳無暇的倒影時,心中溢滿的醇美卻更甚銀杯中上天恩賜的美酒,這些璀璨的記憶將伴我一生,我愛因妳而存在、因妳而榮美、因妳而豐厚、因妳而恆長。
仙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