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台北一零一被壯觀的人潮、和比煙火本身更壯觀的鎂光燈淹沒時,我從零六年十二月卅一日睡到零七年一月一日。
起床後,看著網路電視,播著忠孝東路塞成那樣,有人哭、有人笑、有人High,也有人昏倒,不管怎樣,節目結束後,人群還沒散場,因為他們全都塞在捷運站前。
儘管已經下午三點半,我在廚房弄像早餐的不知哪一餐,先是嘗試回憶以前在台北到處都那樣塞的歲月;再來又想著我的大野狗稿怎麼衝;進了房,點開紐約時報看著各國對海珊被絞死的反應,讀到英國的反應:「海珊為其罪刑付出代價,但英國重申反對死刑的立場。」差點沒被我的咖啡噎到,要鼓掌就鼓掌、要反對就反對,兩句語言邏輯上根本就是矛盾的句子,不愧是英國佬舉世聞名的偽善性格(相對於老美的粗魯性格)。
已經有四十八小時自閉在家裡了。
打開冰箱,蛋沒了、咖啡空了、貝果只剩一顆,該是去Wal-Mart的時候,腦筋閃過這幾天滴滴咚咚下著細雨,乾燥的中西部,罕見的溼度,轉過身,揭開窗,快昏了,
林肯,變這樣:
一月一日之前,今年林肯半顆雪都沒掉,連最有氣氛的聖誕節我都還能在外面慢跑,想說怪了,暖冬威力之強?結果,那天跟我聊天的芝加哥一名華裔教授說的沒錯,「Albert,你等著看一月好了。」
這個年,聖誕像秋末,元旦像聖誕。
好吧,我不想讓我的大紅變成冰上碰碰車,哪兒也去不了,咖啡店沒法去、超市又太遠,我就坐在我們家剛整理完的小客廳,靜靜地,一個人喝黑咖啡,想著,想著,當台灣出現第一道曙光的時候,夕陽在林肯的西邊泛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