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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4 12:57:37瀏覽431|回應1|推薦8 | |
從小,我說我色弱,爸媽都不相信,拔拔說:傻孩子,色弱長大自然就會好,轉去問媽媽,她哄哄我:那個混在一起的顏色本來就不好認,乖!看久一點就會看的出來了。 就那一字「乖」,我和我的色弱,不甘不願相依為命幾十年,國小二年級,自然科學好像有一課啥的,裡頭幾個圖,圓圓圈圈,繞來繞去,綠的像棕色,暗紅如沉殿無名色,年輕的實習老師說:紅是這、綠是那,小朋友,我在定義顏色喔,好,我記住了。 老師說,那這個圈圈裡紅色的數字是多少?【9】,大家都說九,只有我很大聲的喊七,臉紅了,說對的坐下,一屁股坐下好多小學生,那這一個正方形裡的路怎走?左鄰右舍劃了S路徑,我卻比出一隻恐龍背椎線,劃S的又很高興地坐下,答案揭曉,全班就我ㄧ個人孤伶伶地站著,老師詭異望著,後腦勺偶而飛來落井下石的橡皮擦,唉,藍綠,喔不!紅綠不分的死囝仔。 上大學後,交了美眉女友,有天她穿了一件卡哇伊深淡紅相間的Hello Kitty小褲褲,血脈賁張之餘,傻呵呵道:「你不是很多件暗綠色的了嗎?」,「你記到那家滴?」她淚眼婆娑,才要柔弱,教科書就飛過來,「這件是紅色!還有,我從來沒買綠色的。」 從此之後,我學乖了,要回答關於顏色的問題之前,一定先問旁人,考汽駕那年,我到醫院做體檢,護士小姐翻開那本小二同樣的圓圈簿子,我冷汗直流,結結巴巴,大紅大綠她不考,直接跳最難的畫路徑,我麻吉站在後面,拿雨傘頂我屁股打方向燈,我的食指就這樣抖抖抖,勉強把命中率百分六十的紅線用心証畫出來,護士小姐在我傻笑的臉龐前,簽下充滿懷疑的「通過」。 後來我跟拔拔抱怨:「看,都是你們沒給我輔導、沒給我正視、沒給我安撫…」,爸媽卻異口同聲:「孩子,爸媽老了,沒辦法幫你,你跟你的色弱要互相扶持、一起堅強。」 就這樣,我就帶著堅強的色弱,上成功嶺當兵去,體檢時,又來了,這次班長要我跟以前一樣比劃路徑。 「可以不要畫嗎?我告訴你單一顏色那種!」我央求。 「不行。」班長翻白眼。 「拜託。」 「你這死菜兵很囉唆喔?」 「兇呦,好啦。」 於是我想像,紅線經過阿里山、大肚溪,然後在高海拔的玉山主峰完美降落,多美麗的一幅圖畫,多光輝、多Sweet,我溫馨笑著,食指翹翹帶著大腦指令。 「你中猴喔,這是直線餒。」班長說。 「你將來不能報通訊學校、不能進雷達、不能當駕駛、最好也不要進醫務所…」 「那我能提前退伍嗎?」我燃起一絲希望,也許【我色弱】可變汙點證人,成為減刑要件。 「不行,沒有這樣的規定,不過你可以站大門哨,就這樣,下一位。」班長蓋了章。 「哨兵!哨兵?哨兵!」我的腦海裡燃著罰站一年十個月的地獄火氣,色弱我恨妳,不管你是你、還是妳。 這,就是我色弱的故事,好吧,全被你們知道了,做父母的,也許不想把女兒嫁給我;做老闆的,也許要我出具擔保不闖紅燈;至於我想追的乖巧女生,嗯,至少會相信我不涉足紅燈酒綠的不良場所,Well,這好像也沒有必然邏輯。 正當我一愁莫展,如此Blue,有天上了【比較政治】的課,Wedeman博士說:今天,我們來談談台灣的藍綠情結,艾柏特艾同學,你從台灣來,你是偏藍還偏綠? 我嘆了一口氣:「報告老師,從小到大,我一直嘗試要選一邊,看是藍浪漫還是綠青蔥?但遲遲無法下決定,因為我是一個大色弱(不是大色狼)!」 全班「喔」一聲的很有體會~ Wedeman博士說:「你看看你看看,像艾柏特這樣有為的青年,選的就是台灣流行已久的新中間路線…」 是嗎?不是吧!我也莫宰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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