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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3 16:19:25瀏覽141|回應0|推薦7 | |
我的心在若干年前早就被摘掉了,沒有人知道,但也許妳感覺到了,數不清幾個寒暑之前的那個雨夜,士林夜市僻靜巷弄裡的大東路,三角形的7-11旁,我跪癱在路邊的電話亭,話筒那頭悉悉沙沙傳來她和他瞞著我長假回家的間隙,在我們也常去的大安森林公園裡,先是牽手漫步,然後情不自禁在皎潔的月光背面,他吻了她,還記得,自己抽咽地很無助,眼淚攪和著雨珠,閃電先是隱約咕嚕醞釀,然後放肆地狂隆一聲打在警局旁的變電箱,對街水果店的撐傘婦人,嚇的趕緊掛電話找消防隊,我那時想,絞動的愛情器官,從我的體內活生生地被挖掘出來,也許就是死亡的好時機了。 妳真的幼稚地以為,轟轟烈烈的悲傷愛情,像流星一般地,只有閃過妳的人生嗎?妳知道這個城市街角,多少鼻酸的分離與背叛,曾經折磨過多少嚎啕的有情人嗎? 那之後,我沒死,只削瘦十幾公斤,隔年夏天,我活下來了,我突然覺得,倘若我可以為了一個深愛的女人放棄生命,我就能夠為了一個喪心的男人勇敢活下來,那年秋天,九份山巒沒有多少淡黃的燈珠,我找到一間小診所,要求醫生摘除我的心臟,再為我填充幾把稻草,躺上手術台的那刻起,冰冷的,我告訴自己,從今以後,我要當一個有志氣的稻草人,我緩緩閉上眼睛,深呼吸的時候,眼角卻溢出沸騰的淚痕,醫生劃下第一刀,當血從我胸膛迸流而出,我痛楚地捏緊床沿鐵條… 變成稻草人後,有一天晚上我準備律師高考,累得,我趴在木桌前沉沉睡去,雨滴落在梧桐葉上的聲音,我還記得,畫面是一座西式墓園,朦朦朧朧,好多和我一樣摘了心的稻草人,沿著隱沒的山脊線浮起,沮喪著臉,他們全都是一具一具,沒有情感的稻草人,全都,曾在傾盆雨夜裡,為了一段痛楚不堪的情感,脫了布鞋,放聲痛哭… 妳,不過是失去一段戀曲,妳是稻草人嗎?妳敢像我們這樣,也挖掉心臟嗎?妳敢嗎?妳敢嗎?如果妳不敢,那請妳先為我哭泣,我會在大雨裡擁妳,但妳將聽不到任何心跳,我沒有體溫。 西元二零零零年九月廿一日秋瑟,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談過戀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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