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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皇子妃 第二十四章
2013/07/24 19:03:16瀏覽140|回應0|推薦1
詩敏不死心,再抓過瓷瓶,高高舉起用力往地上砸,她連同桌上的杯壺一並砸了,朝外頭高聲大喊,"放我出去."

然後抓起木棍,將剪子放在伸手可及之處,繼續等待.

終于屋外出現動靜,她把耳朵貼在門邊細聽,盤算著,進來一個敲昏一個,下一個她看一眼剪子,對不住,她不樂意謀害人命,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保全自己,她豁出去了.

可是,她再度失望,等過兩刻鍾,她沒有等到半個人進門,只等來一句隔門傳話,"夫人發話了,她說既然姑娘力氣大,晚膳也甭吃,羞羞弱弱的才像個女孩子家."

怒.江媚娘想餓得她無力反抗?作夢!這些年的鄉下日子不是白過的,她會差這一頓兩頓.

太陽西下,暮色漸漸游入屋內,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她趁著光線模糊間,將毀損的椅子搭在門前,再選個適當位置,將那些碎瓷挑幾塊大的,鋪在椅子後頭.

詩敏在腦中想象著畫面.

李海廷進屋,被椅子絆倒,摔跤,手支地起身,雙手恰恰壓在碎瓷上面,若他還能強撐著走到床邊,她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用剪子往他後心插進去,再不成……她想了想,抓起木棍藏在棉被下方.

待一切布景妥當,她躬著身,握住剪子,躲到桌子底下.

詩敏屏氣凝神,雖然雙手發抖,雖然那個夜晚的記憶不斷折磨她,但她仍然提起勇氣,告訴自己,她可以的.

緩緩吸氣,緩緩吐氣,她努力平複撲騰不已的心跳,她不知道時間經過多久,只知道緊緊盯住那扇門,她像只埋伏在黑暗中的野獸,靜待獵物上門

她等很久,門邊沒傳來動靜,但窗子被人從外頭輕輕推開,一道矯健的身影躍了進來,詩敏陡然一驚,抓起剪子緊緊護在胸口,她的呼吸加重.

夜色甚濃,唯有窗外些許月光映入屋內,可是他卻能在黑暗中視物似的四下梭巡.

看見地上的布置,他淡淡一笑,不久便發現躲在桌子底下的詩敏.

他彎下身,推開檔在前頭的椅子,想伸手去拉她.

這時,她舉起剪子往對方身上插去!

那力道十足,是她傾盡力氣搏命一擊,可那人像是先知似的,居然能在轉瞬間做出反應,他身子一歪,閃過她的攻擊,下一刻,就將她從桌子底下給提了出來.

詩敏張口欲往他手臂咬下,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她耳中."丫頭,是我."

短短幾個字,令她一怔,手指松開,剪子落入地面,她緩緩抬起頭,試著將眼前的男人看真確.

是他嗎?那個讓她時刻想起,卻又咬著牙不允許自己思念的男人?是他嗎?是那個留下兩個字,便要求她靜心等待的男人?是她在嘴里念過千遍百遍,卻在一千多個日子里,杏無音訊的男人?

說不出壓在胸口的是氣,是怨還是哀,她拚命睜大眼睛,想克制什麼似的緊咬住唇.

"你是誰?"吸氣,她退開兩步.

"傅競,我回來了."不允許她退開,他強勢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顆心在跳動著,每一下,都帶著重逢的喜悅.

"你為什麼來?又被人追殺?"她冷嘲熱諷,扭著肩,企圖把自己的手給搶回京爪.

"對啊,你這里有繡花線可以幫我縫傷口嗎?"他口吻里帶著淘氣,可她的心太繃,沒聽出來.

什麼?他又受傷!他那個該死的大娘和大哥還不肯消停?到底他活著是礙著誰啦,值得他們這般天天惦記.

心一急,她硬把手抽回來,轉身,慌慌張張去尋找桌上的打火石.

他該阻止她的,夭還不太晚,外頭的人雖已讓自己打發,可若有人經過,情況不妙.

可是她的著急,她的在乎,她的擔憂,讓他心底生起一絲溫暖,原來,有人為自己掛心,是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因為緊張,弄了老半天,詩敏顫抖的雙手才把燭火給燃上.

猛然轉身,她終于看清楚他的臉龐.

滿臉的胡須,眼底還掛著紅絲,也不知道幾天幾夜沒睡好,他的額頭多了道疤,那個幫他縫傷口的,顯然技術沒她好,縫得歪歪扭扭,針腳亂七八槽,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啊,毀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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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的,可他額頭那道舊傷把她的心撞得七葷八素,害她顧不得男女之防,伸出手,就去拉扯他的衣帶.

"你哪里還有傷?背嗎?胸前嗎?手腳嗎?"她一面問著,就要拉開他的農裳.

看著她滿臉憂慮,他輕聲淺笑,"小丫頭,不可以這樣拆男人的衣服,男人會控制不住的."

"還笑,你到底哪里受傷?"她火大,用力一扯,扯下他半件衣裳,然後眼淚刷了下來,一滴一滴,一串串,像被惡水沖壞的柵欄.

瞬地,她眼里凝結出憐惜.

好多傷哦,東一條,西一條,新舊交橫,他身上像爬了許多扭曲螟蟻,手臂那道還是新的,又紅又腫,連縫都沒縫……怎麼弄的啊,他是沒知覺,沒神經,不會痛嗎?

為什麼不懂得趨吉避凶?那個大娘既然那麼麻煩,怎麼壯大都沒用,那就躲著藏著避著呀,干麼非和對方正面交鋒?少驕傲兩分會死嗎!

見她心焦淚流,傅競不舍卻也感到幾分快樂,他揉揉她的頭發,笑彎眉頭.

"沒事,唬你的,哪有什麼傷?"

這樣還叫沒傷?

她氣急敗壞,卻半句話都說不出口,無由來的委屈狂湧,逼得淚水直流,她很想罵他幾句不懂得保重了更想拍掉他臉上無所謂的笑容,可她真的沒辦法,她只能哭,越哭越起勁,哭慌他的手腳,也哭慌了他的心.

"別哭,別哭,誰給你委屈受,你說,我替你出氣."

他真急了,伸手將她抱進懷里,可她一面哭,還一面個強著推開他,透過模糊淚水,她狠狠瞪他.

還有誰?不就是他給的委屈.

"丫頭,別哭啊,你說說話,你這樣一言不發,我很擔心."

是啊,是啊,她不說話他擔心,他滿身傷,她就不擔心嗎?他這種人,怎麼只想到自己,沒想到別人……

詩敏楞住.擔心……擔在心上……他已經是她擔在心頭上的那個人?

原來那不只是思念?原來時刻想起,是為著擔心?原來他已經有那麼大的分量,原來他在她心中,已經那麼重,重到……擔著擔著,亦不自覺……

別開臉,心頭複雜,她應付不了那麼多個不請自來的"原來".

不開口,不言語,眼光不肯接上他的,詩敏拉著傅競走到梳妝台前,按著他坐下,用力扯掉他的上衣.

傅竟想鬼扯個幾句,扯掉壓抑氣氛,可見她滿面怒容,又悄悄地把話給吞回去.聽說母獅子發威時,是不能挑惹的.

她把布巾打濕,一遍遍擦拭他的身子,水有點涼,但她的動作輕柔細心,她靠得很近,他能嗅到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微微一笑,他的小丫頭終于長大了.

他從南方趕回京,一路上經過無數騷站,他換馬,不休息,連七,八日沒在床上睡過,他全身又臭又膩,明知道未愈的傷口發炎,卻依然不肯放慢速度,他急著回來,急著看他的小丫頭.

他回到莊園里,舅夫人一看見他,像看見救命浮木似的拉著他的手,急道:"丫頭被召回莫府,說是莫大人生病,可不知怎地,她始終沒讓喜妹出

來向孫大報訊,孫大警覺到不對勁,方才趕回莊園里."

就這樣,他又一路縱馬狂奔來到莫府.

詩敏手!爭他的身子,從櫃子里找出針線,針上已經出現鏽跡,縫嗎?不縫?她左右為難.

見她這樣,他替她作主.

"沒關系,明兒個咱們回去莊園,你再幫我醫."

她終于定眼望他,滿肚子的話卻不知該說哪一句,只能歎息,從櫃子里翻出一套舊衣裳給他.

"把衣服換下吧,髒衣服會讓傷口更嚴重."

她背過身,他快手快腳把身子簡單擦拭過,換上衣服,走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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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把身上的傷給治好?"

"我剛從南方回來,一心趕著見你."

事實上,他趕的不是這幾日,他已經整整趕了三年,每天他都在加快腳步完成計劃,他知道丫頭死心眼,若她心底有他,那麼自己留下的那兩個字就會變成她的責任.

"有差這一天,兩天嗎?找個大夫,敷個藥,能拖延你多少時間."她氣惱他不愛情自己身子.

"當然有差."合著笑,他拉著她走到床邊.

"差在哪里?"她氣鼓鼓道.

"再晚一點,就不是七月二十一."他答得認真,無半分戲諱.

"又如何?"

"你最害怕的日子,我想要陪著你."

他笑了,而她……心軟了.他相信她,他沒把她十四歲說的那些當成瘋話,他始終記掛這一天,記掛她十七歲將要遭受災劫.

于是,所有的埋怨,惱怒,氣恨通通在轉眼間消失不見,仿佛,他們之間沒有漏失三年,仿佛,他們昨天才在橘園里策馬狂奔.

"你相信我,不是違心之論?"她再次確認.

"為什麼不信?"他理直氣壯反問,好像她的遭遇小是前世今生,而是早上出門被狗追,回到家里找個人哭兩聲,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事件.

在莊園聽了舅夫人的話,傅競心知有異,便領了人快馬往莫府狂奔.

別的不知,他豈會不知莫大人根本不在京里,如果沒估量錯,莫大人現在正在北方,以欽差大人的身分給眾士兵瀕賜獎賞,這個差事,是他幫莫曆升要來的,為的是替莫府,替丫頭爭臉.

他在暗地窺探,探出奶娘和喜妹被禁,而詩敏被單獨關在一間屋里.

他記起詩敏對自己說過的事,他不確定生命重來一回,詩敏會不會碰到相同事件,不過……不管怎樣,他今天晚上便要斬拿除根.

"你不覺得我的故事很荒謬嗎?"她試著在他眼中找到一絲嘲弄,但是沒有,那里面只有誠摯,只有擔憂.

"如果你說的話是假的,那才是真荒謬."

"為什麼?"

"沒有人會編出那樣一套謊言,來誣蔑自己的名節."

他笑笑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和記憶中一樣,小小的,白白的,掌心有幾個繭子,那是一雙肯吃苦,肯付出的手.

好簡單的道理,可她竟沒想通.失笑,詩敏追問:"相信了,然後呢?"

她聽見自己聲音里的顫抖,而他聽見她心底的哀求.

捧起她的臉,傅競認真回答,"然後,不走了."

"不走了?你大娘和大哥要是找到你,怎麼辦?不會有危險嗎?"

"他們都死了,再也危害不了我."

也危害不了她,所以他出現在她面前,光明正大.那年他七歲,無法保護母親,現在他已長大,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不教她受分毫委屈,因此……

江媚娘,莫鑫敏,等著吧!

"是你殺……"她嚇得雙眼倏地膛大.

他笑出滿口白牙,捏捏她的臉,笑道:"不是我,是天理昭彰"

"我……"她遲疑著,不確定可不可以問這麼私密的事.

"我可以告訴你所有的故事."他接下她的遲疑,笑道:"上床吧."

"上床?"她不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不上床,怎麼配合江媚娘和莫鑫敏演出一場好戲."

他把被子折成軟枕,准甫在床頭,拉看她除去鞋子,一里一外,在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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