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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3 09:04:45瀏覽180|回應0|推薦1 | |
敢開場的只能算男人,能收場的才配叫爺們!
這句話是伍北他家老爺子說的。 當年伍北上初中,第一次和同學打架,結果被對方家長堵在學校門口,嚇得不敢回家。 伍老爺子單槍匹馬找到學校,一人一板磚,直接把對方兩個叔叔、三個伯伯全部開瓢。 而後,甩給對方每人幾百塊醫藥費,最後還利用自己強大的交際能力,跟對方家長硬生生變成朋友。 要知道當時的月收入也就是一千多塊,而伍老爺子不過是個剛起步的小包工頭,正兒八經屬於兜裡有多少錢,家裡就有多少錢的那類。 這份乾巴利落脆的魄力,給伍北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伍北也把老爺子的那句話奉為座右銘。 今晚上,強吃王野這事兒,確實不在伍北的考慮范圍。 撇開敢不敢玩命先不論,首先從根上講,伍北就不是一個腦子裡光長肌肉的山野莽夫。 隨著時間、經歷的變化,他確實改變了初衷,從一個純粹的買賣人在向撈偏門的靠攏,可讓他做到視人命如草芥,就目前而言,真的很有難度。 再者,現實社會不是電影、電視劇,別說搞死王野那種有身份的狠角色,哪怕是做掉一個乞丐,一個不起眼的普通人,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 可他又不能阻攔王順他們,一來他們沒有錯,一個圈子裡不能全是膿包,再者,如果不讓王野心生畏懼,那麽他的下跪,將變得毫無價值。 只是聯系球球,讓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來救場,的確是他臨時起意。 他在賭對方是否真的對自己有興趣。 如果沒有,盡憑他掌握的那點破信息,完全無法讓對方傷筋動骨。 如果有,他等於繞開球球,直接欠下那位爺一記大人情,那麽接下來他就可以順利成章的靠攏對方,並且美名其曰“償還人情”。 萬幸,他賭對了! 很多年後,有兄弟曾經問過他,如果賭輸他會怎麽做? 伍北只是看著地面,笑而不答。 “伍哥,我大哥說,有人把他和笑笑送去醫院了,我去看看要不要緊!” 在十一和羅睺幫著伍北包扎腦袋傷口的時候,王亮亮突然興奮的舉起電話朝伍北吆喝。 “去吧。” 伍北笑了笑擺手示意。 猶豫幾秒後,他又補充一句:“不要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訴你老大,我可不想他內疚,覺得欠了我什麽!” “有點虛偽了啊哥,你越不讓我說,我越是要說,別看我老大平常狗裡狗氣,其實他最講道義,他經常說,有恩的,砸鍋賣鐵也要還,有仇的,割肉賣血都要報!” 王亮亮皺了皺鼻子,表情猛的變得無比認真,彎腰衝伍北深鞠一躬:“伍哥,需要玩命的時候,你可以隨時喊我!” “擦,太尼瑪煽情了,整得我都有點想流大鼻涕。” 羅睺沒正經的撇撇嘴,瞬間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只是哥幾個的眸子裡,全都噙著眼淚。 “叮鈴鈴..” 就在這時,伍北的手機響了,看到是球球的號碼,他趕忙示意哥幾個別出聲,隨即按下了免提鍵招呼:“姐,謝謝你!” “你姐洗澡呢!” 手機裡傳來那位大人物的聲音:“今天我下手有點重,但我不會道歉,那是你應得的,另外我需要你的解釋和回報!” “我願意付出一切!” 伍北強忍著內心的悸動,低聲回應。 “一個月內,除了虎嘯,我不想看到崇市還有別的配送公司,做成之後,我再給你新的任務,這筆人情,讓你給我無償服務一年,不過分吧?” 對方接著有道。 “我的榮幸!” 伍北半真半假的呢喃。 “不要再去招惹王野、王峻奇,除非你有本事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或者打算跑路出國,你可以當我是危言聳聽,但我絕對不會再幫你第二次..” 虎嘯公司門外,一百多米處, 趙念夏坐在車裡,同樣哭成了淚人。 “丫頭啊,你怎麽又哭啦,沒人救場你哭,有人救場你還哭,你是非要我去把那個王野乾掉才滿意嘛!” 司機座上,白狼無可奈何的遞過去紙巾。 “哪有人救場,明明是小伍在絞盡腦汁的自救,你沒看他被人打成什麽樣了嗎?嗚嗚嗚..小伍成長了,我就知道他是個能屈能伸的爺們,嗚嗚..” 趙念夏一邊抹淚,一邊又傻乎乎的笑,除了她自己,誰都不明白她此刻內心的複雜。 “不行,你回虎嘯公司吧,再被你折磨幾天,我感覺自己都得客死異鄉。” 望著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寶貝疙瘩,白狼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 “現在不能回去,不然他會失去方向,可我好想他啊,好想抱抱他,告訴他別怕,我一直都在,嗚嗚..” 人為什麽會流淚? 大概是因為眼睛代替了嘴巴所說不出的悲傷或喜悅!! 伍北不會知道,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此時就在一百多米開外,一眼不眨的關注著他的一切,更想不到他的驚心動魄真的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阿嚏,阿嚏..” 剛準備點上支煙,平複一下自己動蕩的心情時,伍北突然連打兩個噴嚏,隨即苦笑著搖搖腦袋嘟囔:“體質越來越差,一個不注意就特麽感冒了!” “鍋鍋,一罵二想,這是有人在想你噻。” 十一微笑著調侃。 “那必須的,我老班長當年可是整個團的紅人,他退伍不知道哭瞎多少女兵的眼,我作證啊,當年紅一連那倆衛生員,看到他就臉紅。” 不遠處的軍裝男憨乎乎的齜牙傻樂。 “哥們,你是練家子啊,剛才哢哢那兩下,整得挺像樣呐。” 羅睺饒有興致的湊過去閑扯。 這小子是個天生的話癆,在他的眼裡壓根沒有生人的概念,只有熟人和老熟人。 “正經特戰精英隊出身,今年剛退伍,不過比起來我老班長以前,還是要差幾個意思。” 軍裝男指了指伍北,滿臉的自豪和崇拜。 “既然上岸了,就不要老想著海裡的事兒,衣服該換下來就得換下來,你得明白,我們的自信,源自內心,並非任何外物!” 伍北大有深意的掃視一眼對方,隨即岔開話題:“你是怎麽找到我這兒的?” 他雖然身著一身筆挺軍裝常服,但沒掛肩章和領花,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百分之百不是現役軍人。 “這個啊!” 軍裝男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張對疊的傳單,指了指上面的字樣笑道:“虎嘯公司招工,聯系人伍經理,後面的聯系電話是你手機號,我一直存著呢,我就按地址找來了,嘿嘿。” “哥,讓我們認識一下啊!” “就是,二哥挺得意這小老弟的!” 王順和羅睺馬上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他啊,他叫孫澤,以前跟我在一個地方當兵,也是咱們崇市人,我倆屬於鐵磁!” 伍北輕描淡寫的介紹一句。 “孫澤?孫子?” 羅睺惡俗味十足的賤笑。 “你是不想好了吧?隨便拿人名字開玩笑!” 王順皺著眉頭,拿胳膊肘捅咕一下。 “沒事沒事,在部隊時候,弟兄們也總這麽喊我,聽起來還挺親切的。” 孫澤大大咧咧的擺手傻笑。 “你這次過來是...” 寒暄幾句後,伍北望向孫澤。 “投奔你啊,當年咱擱一起時候,不是就說好了,退伍以後要共同創業,要不是你那次出事,咱們本該一起退伍的!” 孫澤說著話,嗓門就變小了,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惋惜和憤怒。 “你身上的海腥味有點重,出門右拐衝個澡去吧。” 伍北皺了皺眉頭,迅速打斷他的話。 “老班長,你..” 孫澤張了張嘴巴。 “他們現在都喊我伍哥或者伍總,你也這麽叫吧!” 伍北再次打斷,目光短暫出現一縷呆滯,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困了困了,你們嘮,我們明晚上還得上班呢。” “晚安了倆哥,孫子哥你要是想睡,直接來隔壁,床鋪什麽都現成!” 感覺氣氛有點尷尬,王順和羅睺插諢打科的閑扯幾句,便很有眼力勁的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倆人。 久別許久的哥倆互相對視,一瞬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陌生,畢竟在一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就是單純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話題來開篇。 “老班..咳咳,伍哥...” 孫澤揉搓雙手,乾笑著抽搐兩下嘴角。 “你怎麽稱呼我舒服就怎麽稱呼吧。” 伍北長歎一口氣。 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佔首位,可想而知二人的交情。 “老班長,其實當初你出事,連裡和團裡都有想方設法的去保全,只是..” 孫澤舔舐幾下厚厚的嘴唇片, 低聲呢喃。 “這些年你還好不?” 伍北答非所問的擠出一抹笑容,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接著又道:“按理說以你小子的能力,再繼續多混一期士官不是啥難事吧,為啥想不開跑回來呢。” “沒勁兒,熟悉的面孔要麽調走了,要麽早就複原了,想要喝頓酒,都湊不夠人手,再加上我父親年前過世,我也徹底沒了什麽心氣兒。” 孫澤點燃一支煙,緩緩吞吐白霧:“其實我早就知道虎嘯公司是你開的,之前一直猶豫要不要過來,如果不是我弟闖禍,我是真不想一見面就舔個大臉問你借錢。” “你這孫子,還特麽跟以前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 伍北抬手一拳頭砸在孫澤的胸口笑罵:“咱倆啥關系,你特麽跟我窮客氣,什麽事,需要多少錢,直接一點...” -----------------------------------------------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兩樣。 一是愛而不得,二是得而不愛。 有人說被愛是一種幸福,可被愛何嘗又不是一種痛苦。 於伍北而言,兩樣他都不願意選擇,可問題是總有問題找向他。 他和蘇青剛準備一塊找服務員問問衛生間的方向,那個叫楊靖的青年又像是跟屁蟲似的湊了過來,看似交往,實則諷刺的朝伍北輕笑:“不知道朋友你從事什麽行業,看起來眼生的很啊。” “我乾點小買賣,不足掛齒!” 對於這類屁精的挑釁,伍北從來不會真正放在心上,只有特麽狗籃子都算不上的選手,才會把所謂的身份地位掛在嘴邊,就差直接碼個牌子掛脖頸上,越是這類玩意兒,伍北反而越不會放在心上。 “不對吧,這次的慈善酒會是有門檻的,雖說不算太高,但不是什麽小門小戶都能參與,難不成你是球球姐的親戚?這樣說來,倒也很正常,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兄弟,我這個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心直口快。” 看伍北不樂意吭聲,對方估計真以為面前這個年輕人的段位很一般,故此夾槍帶棒的嘲諷一句。 本來伍北是想和蘇青保持一定距離的。 可年輕人有幾個不是血性十足,即便明知道對方就是隻螻蟻,面對這樣的挑釁,他也馬上有點不耐煩,直接一把環住蘇青的蠻腰,挑釁似的朝楊靖笑了笑:“老哥說的確實對,我是走後門來的,不知道還有什麽疑問嗎?” 見到伍北的舉動,楊靖當即有點懵圈。 作為一個還算比較成功的年輕企業家,他最起碼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之前看球球領著這一男一女走進來,他馬上感覺到兩人的關系很一般,不然不會走路都保持兩米的寬的距離,所以才會生出心思去撩惹蘇青。 可現在這麽一看,小醜貌似就是他自己,火氣也隨之騰騰的冒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看中一件玩具,結果連手都沒來及碰一下,就被另外一個人直接連盒抱走。 “麻煩讓一下哈。” 不理會對方的心理變化,伍北皮笑肉不笑的衝青年擺擺手。 為了報剛才自己被踩了一腳的仇,伍北推搡對方的時候,故意用了一點力氣,將他給撞得往後倒退半步。 “哥們,你有點狂啊!” 楊靖皺著眉頭擋住了伍北和蘇青的去路。 “我狂不狂還得跟你匯報一聲昂,怎地?這是特麽撩妹失敗,開始跟我玩惱羞成怒了唄。” 伍北的兩撇濃眉瞬間也倒豎起來,嘲諷地眨眨眼睛。 “你什麽意..” 楊靖扯脖就要喊,結果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人從身後粗暴的推開。 而推開他的人竟是齊金龍,齊金龍的旁邊,友朋之間的boss王峻奇雙手後背,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徑直走過。 “誰特麽..” 差點被推倒的楊靖一下子火了,憤怒的嘶吼,話剛到嘴邊,便看到雙手環抱胸前的齊金龍,沒說完話的也當即全咽了回去,訕笑著打招呼:“龍哥,您和王總也親自來這種小酒廠啊。” “王總讓你考慮的事情抓緊時間想,別總等著我上門,聽懂沒?” 齊金龍壓根沒給對方丁點面子,抬起左手,食指在對方的胸口戳了兩下。 “明白明白,我這幾天一直都在跟幾個股東商量,只要有準確消息,馬上就通知您。” 楊靖一掃剛才那股子風風火火的造型,好似耗子看著老貓一般的乖巧。 “呵呵。” 齊金龍鄙夷的撇撇嘴,而後看向伍北,不算恭敬,但很客套的抱拳:“伍哥,最近還好吧?” “托你福,湊合活著唄。” 不知道他是故意給自己抬面子,還是正好趕上,伍北仍舊感激的點點腦袋。 “記住昂,別讓我再找你,不然咱們肯定就不是再用語言來交流。” 齊金龍伸了個懶腰,回頭又朝楊靖冷笑兩聲。 “哎呀,小伍你也來啦!” “要不全崇市的江湖大哥們都說小伍能成事呢,這才幾天沒見,酒會就參加上了!” “別特麽嘮沒用的,整的你們好像心裡不平衡一樣,老弟咱哥們能齊頭並進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有需要的時候,隨時招呼我們這幫老梆子, 能幫忙的地方,大家肯定都不會含糊。”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外又走進來幾條身影,沒想到居然會是鄧燦、孟樂和周拐子。 一看到伍北,幾個老炮慌忙熱情洋溢的圍了過來。 “周叔,這樣小規模的慈善晚會竟能把您請動?” 旁邊的楊靖掃視一眼幾人,滿臉堆笑的衝周拐子打招呼。 “你誰呀?” 周拐子不耐煩的問了一嘴。 “我是楊靖啊,我叔叫楊浩天,以前還請您喝過酒呢,你們關系特別好..” “愛誰誰吧,往旁邊稍稍,沒看我們正說話呢,操!傻逼孩子一點眼力勁沒有!” 對方的話剛說一半,周拐子已經厭惡無比的把他擺開... ---------------------------------------------- 頃刻間,金碧輝煌的大廳變成嘈雜無比,有驚聲尖叫逃命的,也有張牙舞爪拎著片砍橫衝直撞的,還有不少無辜路人來不及躲閃被撞倒的。 亂了!徹底亂了! 不少桌子、椅子被掀翻,碼放整齊的自助餐、水果糕點被打爛,叫罵聲、求饒聲、呼嚎聲幾乎連成一片。 伍北掐著周雷的脖頸,表情猙獰的按住他的腦袋照桌沿“嘭嘭”猛磕,半分鍾不到,周雷就被撞的休克過去。 “你是尼瑪個幣!擱我這兒擺他媽什麽江湖老資格!” 伍北棱著眼珠子,氣喘籲籲的咒罵。 不遠處,蘇青滿臉驚愕的望著伍北,大大的眸子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此時的伍北霸道且瘋狂,完全跟他最開始在醫院時候認識的那個為了照顧老爸,跟誰都能喜笑顏開、點頭哈腰的孝子形象判若兩人。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遭遇了什麽,那能一個沉默寡言的本分男人褪去外衣,變得如此陌生。 “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你看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那一面,現在想想,或許他不一定是你的真命天子吧?” 注意到蘇青詫異的眼神後,球球走過來,聲音很小的呢喃一句。 蘇青張了張嘴巴,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 “咱們回去吧,今天的酒會注定不歡而散,再待下去容易有麻煩。” 見她不說話,球球手臂環住蘇青,低聲規勸。 “那他呢?惹這麽大的禍,警察肯定會抓他吧?都怪我,剛才如果不是那個男的想撩我,他也不會跟人起衝突。” 蘇青自責的又看了眼伍北,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如果連這點麻煩都處理不明白,他也不配被人關注,想要成為萬眾矚目,總得在幕下捱過一段很難的時光。” 比起來蘇青的坐立不安,球球反而平靜到極點,淡淡的幻視一眼亂糟糟的大廳,又輕聲說了一句: “妹妹啊,愛很廉價的,周圍全都是,老話常說,有情飲水飽,你試試隻喝水能不能活得下來,伍北在揚名,對於男人而言,名氣就是鈔票,所以不管他最終選擇的是不是你,你都該希望他變有錢、變得更好,不是嗎?” “是!我希望他好!” 蘇青毫不猶豫的點點腦袋。 “那就走吧,咱們在,只會給他添亂。” 球球抬手擦拭乾淨蘇青眼角的淚痕,將她硬拽出大廳。 走廊外,同樣凌亂不堪,幾個垃圾桶被撞翻,滿地全是垃圾,雪白的地板磚上還可以看到不少拳頭大小的血跡,觸目驚心! “曹尼個瑪得!服沒服!” 大廳裡,伍北薅扯著滿臉是血的周雷,咬牙切齒的一腳踹倒在地上。 “姓伍的,咱們..咱們不死不休..” 周雷趴在地毯上,吐出兩顆帶血的後槽牙,憤憤的放狠話。 “那你就給我去死!” 伍北瞪著充血的赤紅眼睛,抓起旁邊的椅子,劈頭蓋臉的砸下去,椅子瞬間四分五裂,周雷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叮鈴鈴..” 這時候,伍北兜裡的手機響了,看到是賈笑的號碼,他喘著粗氣接起來:“說!” “哥,那個叫金光的跑了,我們用跟上他不?” 賈笑語速飛快的詢問。 “跟緊,待會我聯系你!” 伍北應了一聲,一把拽掉領結,又回頭朝著王亮亮招呼一聲:“大亮,他什麽時候蘸著自己血給我從地上寫個服字!什麽時候送他去醫院!” “收到我滴哥!” 王亮亮邁著大步跑過來,腰杆下彎照周雷的腦門“噗嗤”就是一刀,同時吆喝幾個小弟:“給我圍成一圈擂他, 大伍哥說了,狗日的啥時候不服,啥時候不下班!” “來嘍!” “瑪德,看你骨頭硬還是我們刀口硬!” 六七個小兄弟二話沒說直接開摟,五秒鍾不到周雷哭爹喊娘的求饒聲響徹整個大廳。 “還不服呐?!” 王亮亮腳踩周雷腦袋,故意裝作沒聽見他喊服的樣子。 “順子,來趟國際酒店,多帶點錢,估計需要賠不少。” 伍北一邊脫外套,一邊拿手機撥通王順的號碼。 同時朝著大廳裡其他人抱拳:“對不住啊各位,今天是我和金光有點私人矛盾,打擾到大家就餐的情緒了,我讓人重新擺幾桌,吃啥喝啥我買單,有心裡不舒坦的,可以直接去虎嘯公司找我,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伍北...” ------------------------------------------------------- 午夜街頭的宵夜攤。 販夫走卒,芸芸眾生。 不論是開心還是悲傷,這地方都是人結束這一天的最後一餐。 夜宵攤更像是結束今天,開啟明天的中轉站,可能會有遺憾,但更多是滿足和期盼。 比起來星級酒店或者是豪華餐廳,伍北其實更喜歡這類煙火氣十足的人間地。 “牛哥,老規矩,大碗拉麵,我那碗多加香菜!” 帶著哥幾個來到一家擺了六七張桌子的攤位,伍北笑呵呵的衝老板招呼。 “哎呀,你個臭小子多久沒來啦,這是當上老總,不認識哥和嫂子了唄!” 老板是個四十五六歲的黑臉漢子,很瘦,但卻給人一種格外有力量的感覺,穿件破舊的廚師服。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他的兩條手臂分別箍條黑色袖套,整得就跟那幫騎鬼火的精神小夥似的。 “那不能,主要你收攤太早,嘿嘿!” “牛嫂,來一箱啤酒,冰鎮的哈!” 伍北齜牙一樂,又朝不遠處收拾碗筷的婦人擺擺手。 女人和老板歲數相當,雖然衣著簡單,打扮的也很樸素,但精致的五官證明她年輕時候,一定屬於那種惹人眼球的女神級。 “都秋天啦,還喝涼的,不怕把胃搞壞呀。” 女人熟絡的打趣一句,抱了一箱常溫啤酒擺在伍北腳邊。 “楠楠快考大學了吧?怎這麽晚還不讓孩子回去睡覺?” 伍北環視一眼,手指不遠處桌旁正抱著本“高數”埋頭苦讀的眼鏡少年發問。 “趕他一晚上啦,說什麽就不走,非要幫著我和牛哥一起收攤。” 女人無奈的搖搖腦袋,雖說是在數落,但眼中卻充斥著滿滿的幸福感。 “老板,算帳!” 鄰桌幾個食客吆喝一聲。 “你們先喝著,待會咱們再聊哈。” 女人連忙給伍北他們端上幾碟自製的小鹹菜,轉身忙活起來。 “別特麽跟死了老爸似的,喝到位沒?” 伍北斜眼掃視旁邊情緒低落的王亮亮,拿胳膊肘撞了他兩下。 “喝!誰怕誰!” 王亮亮吐了口唾沫,紅著眼眶抓起一瓶啤酒,直接咬開瓶蓋,牛飲似的,仰脖“咕咚咕咚”猛灌兩口,像是被嗆到一樣,劇烈咳嗽幾下。 “年年輕輕,乾瓶啤酒這麽費勁,睺子給他旋一個!” 伍北笑罵一句。 “吹了昂!” 羅睺也沒推三阻四,腳踩啤酒箱,手持一瓶啤酒對瓶吹。 “操,整得好像看不起我一樣!” 王亮亮的虎逼性格瞬間被激起,也立馬又拎起一瓶啤酒。 “來,算我一個!” “我特麽懷疑你倆就是為了多喝酒,故意叫板呢。” “一塊一塊。” 賈笑、王順和伍北故意插諢打科,就連一直不善言辭的文昊都高高舉起酒瓶。 人類的幸福並不共通,可以家財萬貫,也可以是手握重權,還能是高朋滿座,對於這群年輕人而言,心疼了,有人能幫著共同舔舐傷口,可能就是幸福的一種。 一路拚酒拚到後半夜,看面攤不太忙了,伍北衝著老板邀請:“牛哥,聊幾句啊!” “呵呵,行啊。” 牛哥寒暄的一笑,坐到了伍北身邊。 “牛哥是我爸的鐵哥們,像咱們這麽大時候在外地玩社會,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我爸和人乾仗,牛哥一個電話,當天晚上從山西來了五六車人,全都拎著噴子、獵槍。” 伍北手指老板跟哥幾個介紹。 “就這點破事,你們爺倆嘮叨了半輩子,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往後不許再說了,讓孩子聽到不好。” 牛哥白楞伍北一眼,拿起瓶啤酒,回頭弱弱的衝媳婦請示:“老婆,小伍好久不來一趟,我陪他喝一瓶行不?就一瓶!” “悠著點,自己什麽身體自己清楚。” 女人溫柔的提醒一句,而後喊上看書的大男孩開始打掃衛生。 “哥,我這兄弟有點想不開,你幫著開導開導,他老大今天退出江湖...” 伍北手指王亮亮,把高陽的事情,簡單敘述一遍。 “好事啊這是!能全身而退的江湖人才叫真正的贏家。” 不等伍北說完,牛哥握起酒瓶跟王亮亮碰了一下,眼神複雜道:“你應該替你老大開心,當然他有這樣的兄弟也是福分,這兒沒外人,我就拿自己打個比方吧...” 牛哥說著話,將自己手臂上的黑色袖套往下褪了半截。 他的左胳膊全是花花綠綠的紋身,不過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燙過一般,看起來皺皺巴巴,非常駭人,右胳膊則全是長長短短的刀疤傷痕,觸目驚心。 無需多言,兩條手臂,已經足夠詮釋這個男人坎坷不凡人的前半生。 “牛哥,你這是..” 王亮亮啞然的吞了口唾沫。 “混跡江湖是生活,粗茶淡飯才是歸宿!” 牛哥再次舉起酒瓶咧嘴一笑:“兄弟啊,你舍不得是好事,說明你性情,是個純爺們,但你老大接下來要過的,可能才是最該有的日子,不止是他,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一樣,你看看這些上下夜班的,看看通宵達旦跑出租的,趕火車飛機的...” 牛哥手指周邊宵夜攤的食客們,眉眼帶笑。 他的話,不止讓王亮亮陷入沉思,也讓其他哥幾個有所感悟。 是啊,誰不是把自由賣了,換成了柴米油鹽。 誰不是把青春和選擇當了,換成了孩子的茁壯成長。 我們窮盡一生所追求的幸福,不在過去,也不在未來,就在這一刻:眼中景,盤中餐,身邊人。 從另外一個層面講,牛哥也好、高陽也罷,其實全是美滿的。 “老公,這個桌子好像有點不平,你來看看。” 不遠處女人,朝牛哥輕喚。 “有心勁的時候,一定要馬力開足,不枉青春!沒心勁以後,千萬記得急流勇退!不負流年!” 牛哥將瓶中最後一口酒喝完,意猶未盡的吧唧兩下嘴巴,轉身朝妻兒走去。 幾米外,牛哥修理桌腳,兒子蹲在旁邊遞工具,媳婦給爺倆擦拭汗珠,勾勒出一副無與倫比的絕美畫卷。 至少,伍北心生向往... 人生就特麽像流水,只能前進,不能退。 甭管高興也好,失意也罷,就算扇爛自己的腮幫子,該走的仍舊不會留。 這句話是王亮亮喝醉酒之後,摟著電線杆嚎啕大哭吼出來的。 他說的時候是否動情,誰也不知道,但伍北聽完以後卻真的入了耳。 一夜的宿醉之後,日子還要繼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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