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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22 05:05:36瀏覽405|回應0|推薦36 | |
本詩多了篇附錄, 因此再予以曝露.
一份痛苦, 如果把它說出來講清楚, 能否減輕其痛苦的程度? 輓二姨母* 安息者: 她更是: 當我年幼多恙, 當我遭變逃亡, 如今她年過九三, 以後她無法得見, 我不曾對她說過, 但卻曾給她保障, 我怎能告訴她? 我怎能許那願! 現在我來自遠地, 這對她有何用處, 雖然我們只是, 仍舊應是優於, 如今她靜臥棺內, 我卻是十分相信, 不管怎樣, 但是何日, 願上帝保守及祝福, 我這個不肖的外甥, 輓二姨母 *
Also she was: She held me She helped me Now she died at ninety-three, She could never see me, I had not told her, But I had promised, How dare I tell her? How dared I promise! Presently I come from a faraway place What good can I be to her? Although I couldn’t afford Still it was better than, Now she lies here, Surely I am afraid, However soon she’ll be laid But when can I get rid May God hold I, her shameful nephew,
二姨與我 老小子生性糊塗記性不強,但對某些事卻一清二楚三生難忘。與二姨間記得最早的事,大概是我五六歲時,她在海陽城教書而帶我去作伴。 家母姊妹三個。因出生年代不同,母親在自家讀私塾,二姨在上海,三姨在北京就讀高等學府。二姨出社會第一步先到其縣城教書。 我祖父又開油坊,又開客棧,又養桑蠶,又雇著幾個長工種田。母親嫁入我家,一個平時只知讀書吟詩繡花作畫的大小姐,互然變成了小媳婦,要主內外一大家人的中饋;雖然有我家的丫環及自己帶來的陪嫁丫環幫忙,還是忙不過來;如是便把我送到外婆家撫養。 小子幼年體弱,二姨照顧我特多。如今要外出教書,帶著我一方面作個伴,二方面帶我去上幼稚園,再方面給自己父母減輕負擔,似乎是件三全其美的事。 一個鄉紳家的大姑娘,來自十裡洋場的洋學堂,人又時髦漂亮;追求的人自是不少。其他我不記得,只記得其中一位保定軍校出身,年青英俊的縣警局長,常請二姨去看戲。包廂,禮儀,我也跟著有糖果糕點可吃。 七八歲時我返鄉正式入學。其後與二姨之間,記憶中是一片空白。日寇侵華,我已稍長,才知二姨早已與那位局長結了婚,住在孔子的家鄉。但不知其時姨父是在魯南擔任一支遊擊部隊的參謀長,在與日本鬼子作戰。也不知後來他們去了重慶,二姨繼續為國家作育人才,姨父則訓練敵後工作人員,繼續與日寇作戰。 抗戰後期,我在中共佔領區受化學專業教育,勝利後在一軍系製藥廠作研究工作。家父無故被害*,即將加害于我,不得已亡命青島投奔三姨。到青島後才知二姨父已回山東擔任警務處長,同二姨住在濟南。二姨得知我逃亡的消息,一方面基於各種情誼,另方面覺得以她的環境保護我最為適宜,當即在電話中要三姨把我送去她那裡。 姨父為官正直清廉。家中不見有何鑽營酬酢。幫忙只有一名廚師。進出唯有一個副官。時值歲尾年初,一天飯後二姨把二人叫到面前,代我給了不少賞錢。由此可見二姨待人寬厚,對我愛護備至。 國共內戰,濟南被圍,二姨親自把我送去南京,拜託一位朋友介紹進入一國家研究機構工作。時局繼續惡化,姨父轉任保安副司令。守土有責,不可擅離。二姨帶著我外祖母飛去青島。這裡我要補充說明:二姨是位孝女。勝利復員,到濟南後第一件事是去煙臺,託人就近到位於共區內之家鄉,把老母親接出,再返回濟南家中奉養。 濟南失守,二姨父喬裝難民逃到北平,再轉去臺灣。青島撤退,二姨同三姨也都去了臺灣。其時我也隨機關遷台。我們姨甥又在寶島重聚。又是歡喜,又是唏嘘。 兩位姨父都是兩袖清風。三姨得住省府眷舍,二姨在北投山上搭建一茅屋棲身。沒水沒電,十分清苦。後來姨父在軍中辦了退役,領一份退俸及輔導顧問俸,生活才有改善。 我隨單位合併落戶高雄。因為沒有文憑,雖有本領也是無用。低職低薪,又須養家。因此對外祖母與二位姨母,既無力盡孝更無法報恩。只能在逢年過節略表寸心而已。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間外祖母去世,我的兒女長大,二姨父母也年歲愈高。表弟妹們及三姨都出了國。在臺灣覺得責無旁貸,我便表明願為二姨養老。不料次子在美國又生了一個兒子。夫妻上班,須要我去幫忙照料。 在美國,我曾考慮把二老接去,但是家不是我的,而且房子也不夠住。只能在暗中為難,不敢對二姨明言。不知二姨是否會覺得:怎麼對她的承諾後來一字不提?何其忘恩負義?其實我還有很多難言之隱,又能說甚麼呢? 在北投,二姨從教會裡認識了一位教友芳名陳愛珠。陳女士及夫婿蔣宗文先生,二人都非常有愛心,願拜二姨為義母並予以照顧。二姨對其一家人也特別愛護。我對二位自是十分感激。 姨父去世後,二姨獨居於五指山翠柏新村。晚年雖手頭不缺,但視力不佳,體力不健,自是並不快樂。我因退休後生活無著,只得在美國與兒子同住。每隔一段時間,我會帶著一顆十分愧疚的心,前去看看老人家,再帶著一顆痛苦的心摸淚離開。 二姨最後住院,宗文兄並未通知我。是決定了出殯的日期,三姨才通知了我。三姨先行返台去見二姨最後一面。我只能懷著一顆既愧疚又痛苦的心,回台參加二姨的葬禮。 嗚呼!有人一諾千鈞,雖兩肋插刀,肝腦塗地,不移不易。我何不義? 有心無力?何其悲哀無奈!每一思及,唯有手掩淚腮。 12/12/12
*先父青年時期曾在一大洋行中作一小會計。後又在一高等法院作一小職員。中日戰起返鄉避難。生平既未作官亦未當兵,既非土豪亦非劣紳。 中共早期每次殺人:在都市便從蒭民中揀幾顆較高的蒭,在鄉村就從草民中找幾顆較高的草。文革中殺人更是不分青紅白皂。他們何罪之有?皆莫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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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詩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