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牽著手行過是怎樣的體驗？CCF最佳紀錄片《曠野之歌》的主角和導演正要告訴我們。你是否也願意配合那位大導演，使自己的生命成為讚美之歌？

2018年5月5日晚間，國際基督教電影節的頒獎典禮在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市舉行。酒店長廊鋪著紅地毯，大會廳裡嘉賓滿座。躁動的期待宛如隱形濃煙，令人氣短心悸，大家都將注意力聚焦於主持人。

「最佳紀錄片第一名是——《曠野之歌》！」片刻窒息般的停頓之後，掌聲如炸雷爆發。

身穿白色中式長裙的楊華雨拉著女翻譯的手跑上領獎台。她清秀的臉上，明亮的眸子淚光閃爍，竭力克制下的嗓音微微顫抖：「上帝才是這部影片的真正導演，一切榮耀歸於祂！」

01 曠野之歌徹寰宇

《曠野之歌》是一部90分鐘的記錄影片，它以原始素材講述了一個真實的故事。

山東萊蕪老人胥媽媽，在年近70歲時離開自己的親生兒女，來到二百公里之外的沂水縣柴山區饃饃墩照顧素不相識的癱瘓病人范建秀。胥媽媽住在無頂的破屋裡，十年如一日經歷艱辛和阻礙，受盡嘲諷和白眼，卻在曠野裡發出她讚美的歌聲。

《曠野之歌》除了贏得最佳紀錄片大獎外，還在2018年基督教電影節上榮獲三項提名：最佳導演、最佳勵志故事和最佳預告片。同年八月，此片又在紐約州水牛城的大湖影展得到六項提名，楊華雨獲頒最佳導演獎，但她則口口聲聲堅持自己不過是「執行導演」而已。

的確，《曠野之歌》是毫無專業訓練的楊華雨第一次擔任主攝影師兼導演，是她參與拍攝的頭一部影片。那麼她竟何得以在強手如林的國際影壇上一舉勝出呢？

楊華雨導演

02 意外呼召蒙引領

楊華雨出生於一個攝影世家。天生潛質、自幼薰陶加上美術系的大學教育，不僅讓她順利在北京立業成家，還將各種美好的藝術夢想充滿在她腦中。

家人的經歷及世事沉浮給予楊華雨一顆柔軟的心。她第一次應邀去教會，便被聖靈大大感動。楊華雨於2004年8月受洗，此後的七年中她飽嘗主恩甘甜，也如鹿渴慕溪水般追求神。她心中燃燒著傳教的熱切到處傳福音，併為各項事工殷勤代禱。

2008年的一天，楊華雨正在為國內幾位著名導演祈禱，忽然有個感動化作祈求脫口而出：「主啊，我這生如果能跟你合作拍一部影片，是見證你自己、榮耀你自己的，那麼一部就夠了。」楊華雨憑著理性知曉：電影攝製與她所從事的平面攝影差別如隔山隔海。所以她很快就忘記了這個一次性的簡單禱告。2011年，楊華雨回到山東沂水老家，接替哥哥經營家庭攝影館。她萬萬沒料到，才剛完成影樓，便獲悉這房屋不久就要拆遷。正當楊華雨處於進退兩難的困境時，她聽說了胥媽媽八年如一日照顧范建秀這件事。

2012年初，楊華雨第一次前往饃饃墩。她親眼看見兩位老人在惡劣環境中那麼快樂健康，內心的震撼無以言表。儘管當時她只有一部附帶簡易錄像功能的單鏡反光照相機，聖靈感動她馬上進行記錄。那時，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就是拍攝《曠野之歌》的開端，她也不知道喜樂剛強的胥媽媽曾有不堪回首的過往。

胥媽媽

03 驚人恩典臨主角

胥媽媽生長在戰火硝煙之中。六歲時目睹日軍殘殺四位家人，因刺激太大，當即精神失常。長大後嫁人生子，瘋癲反倒越演越烈，以致丈夫和村裡人合謀要陷害她。事發前夜，胥媽媽在睡夢中突然被一位身穿白長衣的中年男子觸醒，並得知將要降臨的災難。於是，她立即離家，逃脫了危境。

此後20多年，胥媽媽到處尋訪廟宇，跨越了數千公里卻一直找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年屆50歲，胥媽媽仍在奔波尋找的旅途中。有一天，她在火車上給一位婦女讓座，那位婦女感激地問道：「難道你這位好心人也是信耶穌的？」

胥媽媽不解：「誰是耶穌？」

胥媽媽聽完婦人的回答，便在山東平原站下了火車，循著讚美詩歌聲走進一間教會。當胥媽媽的眼光落在牆上一幅耶穌畫像時，禁不住大叫起來：「找到了，我找到了！」胥媽媽信主後，折磨她大半生的瘋癲病奇蹟般地得到痊癒，生命從此翻轉更新。

由於有親身經歷，胥媽媽專注服事那些被棄絕的老弱病殘者。她先後邀請三位老人住進自己家，給予精心照顧，直到她們在愛中走完人生道路。

2003年，胥媽媽聽說200多公里外有一位比她年齡略小的癱瘓老人范建秀，子女都外出打工不管她，她快要餓死了。已臻古稀之年的胥媽媽便毅然離家前往饃饃墩，親自陪伴、照顧范建秀。

胥媽媽和范建秀

04 點滴實況錄見證

從《曠野之歌》的實況記錄中，觀眾可略見當時的情況。

胥媽媽以禱告和讚美與神親密連結。她兒時沒上過學，卻靈裡通達：能讀整本聖經，講道明晰，傳福音大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她活出了聖潔慈愛的基督信仰。

范建秀住的小土屋約六平方米，又矮又黑，無水無電，也無任何窗戶可以通風換氣。她在裡面吃喝拉撒，因而臭氣熏人。胥媽媽住旁邊一間沒有頂的小屋，房頂上只架著幾塊水泥板，上面蓋著塑膠布。下大雨時，所有的鍋碗瓢盆都拿來接漏水還不夠用。身在其中的胥媽媽卻充滿喜樂，笑容如花綻放。

胥媽媽天天為范建秀端屎端尿，日日到老遠的山下打來井水，給范建秀做飯燒水。有時食物不夠，她先讓范建秀吃飽，自己餓得厲害就吃草果腹。

范建秀起初不接納胥媽媽，對她沒好氣。一個星期天，胥媽媽去縣城參加主日聚會。有個穿白衣的人進屋走到范建秀床前。她意識到來者就是耶穌，趕緊伸手要蓋住身旁的便桶。他卻攔住說：「孩子，我不嫌髒。」耶穌又去山下挑來一擔水，用細細的火燒了一壺。然後蹲在地上，溫柔慈祥地對她說了許多安慰話。范建秀心裡大大觸動，從此有了平安和盼望。她逢人便訴說這事，對胥媽媽的態度也徹底改變了，二人互稱姐妹，相依為命。

范建秀的兒子黃建國感到輿論的壓力，便在2012年底的一天，趁胥媽媽暫時離開，把范建秀接回他家，鎖在圍牆裡。他不許胥媽媽與范建秀見面，也不接受任何協商建議。不久後，胥媽媽也被自己的大兒子接回萊蕪，鎖上了大院門。

2013年3月，胥媽媽不顧家人和一些教會成員的異議重回饃饃墩，為要成全她所領受的異象。她曾說：「我是一個小小的芥菜種，（神）叫我長成大樹，把饃饃墩變成福音墩。」為此，胥媽媽找木匠做了一張新床、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用以待客。她也向小屋的主人買下了那塊地基。2013年8月，胥媽媽的小屋翻修一新，成為饃饃墩第一個聚會點。

拍攝花絮

05 暗夜路杳腳前燈

對楊華雨來說，從創作、拍攝、後製到提名得獎的七年，是她被神破碎又重建、熬鍊又使用的歷程。

楊華雨離開北京回到山東的頭幾年，無教會牧養、無奉獻支援，也無人過問。影片未拍出來以前，幾乎沒人曉得她成年累月在忙啥。楊華雨盡心盡力回應所領受的呼召，顧不上營生而越來越貧窮。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覺得自己彷彿在黑夜中獨行荒野，看不清前景；唯有倚靠禱告之杖，循著聖靈照在腳邊的光亮一步步前行。

2013年10月15日是楊華雨兒子的生日。那天，她應父親所求，再次從北京赴山東處理家事。在長途大巴上半睡半禱告時，突然一句話臨到心裡：「你還記得以前的禱告嗎？這就是我跟你合作的影片。」突然的覺察似閃電照耀夜空，讓楊華雨明白了神的旨意和一路帶領，感念的淚水似泉湧流淌。

當天晚上，楊華雨和胥媽媽電話交談20多分鐘，80歲的胥媽媽喜樂親切一如既往。萬萬沒料到，幾小時後胥媽媽就坐在椅子上被主接回天家，臨終神態安詳。

此後不久，范建秀也去世了。至此，楊華雨以為主人公離世後故事就結束了，但聖靈卻感動她繼續記錄。因此，《曠野之歌》也為一粒種子落地結實做了美好見證：饃饃墩教會復興、范建秀之子黃建國信主、胥媽媽生前曾為之呼求代禱的大兒子成為傳道人......

楊華雨在記錄製作《曠野之歌》的過程中，從頭至尾都以祈禱尋求神帶領，也一次又一次得蒙回應。

2016年初，楊華雨回到饃饃墩范建秀住過的小屋，把自己關在裡面禁食禱告七天，後三天甚至滴水不入。她在夜間零下六度的寒冷中忍受難耐的饑渴，讓神借著《約伯記》醫治膏抹她，並賜下清晰的異象：《曠野之歌》會得獎，祂要用國際平台來彰顯己名。

2018年初，楊華雨向電影節遞交《曠野之歌》後，與一位姐妹配搭禁食40天，為媒體領域迫切禱告。聖靈感動她回顧被神牽著手行過的歷程，預備她後來在美國廣作見證，並成就了兩年前神賜的另一個異象：在好消息電視台（GoodTV）專題採訪時見證祂。楊華雨親歷神奇妙安排的各個「突發事件」，並見證神讓眾多參與者及時出現。祂帶領的細緻從下面幾例可見一斑。

劇本的題目原已定為《門徒》。 有一天凌晨，聖靈很明確地告訴楊華雨，說片名當叫《曠野之歌》。過了些日子，又賜下片尾曲歌詞，概括胥媽媽的經歷，也表達出楊華雨這些年中對生命的感悟。

有天夜裡，胥媽媽生前唱的詩篇46篇這首詩歌一直在楊華雨的睡夢中縈繞。第二天，她很快找到了影片中一處非常合適的畫面，以此作為背景音樂。

《曠野之歌》劇照

06 回音嫋嫋撼人心

《曠野之歌》由神掌控主導，也為祂所用。

2017年10月，《曠野之歌》初版在以色列一個華語基督徒特會上首映。結束後，影院裡響起一片悔改的痛哭和禱告。在2018年國際電影節播放時，有位德國導演在觀看過程中一直流淚不止。胥媽媽的生命宛如一面清澈的鏡子，讓人們看到自己心中的污穢和虧欠，靈魂甦醒。

2018年秋季，我杭州故鄉家中難處多多：97歲的老母親病痛纏身，與她同住的我二姐卻因跌跤而右腳骨折裂。大姐本已忙於照料孫兒和有病的姐夫，再加上看顧媽媽和二妹，負荷沉重。

我從美國趕回老家幫忙一個月。期間看見我蒙恩多年的母親因覺得自己「拖累」後輩而沮喪，因此我也心情沉重，在禱告中不斷懇求聖靈啟示如何去安慰、鼓舞老人家。

我返美後不久，在教會同工微信群看到楊華雨介紹《曠野之歌》的見證文章，立即轉發家庭群。老母讀後非常感動，靈命大大振奮。她讓大姐幫忙收集有關《曠野之歌》的資料，編輯成冊後列印了80份，分發給主內弟兄姐妹及鄰居，為復興教會、傳福音盡了一份心意。而我則透過這事，再一次深切感受到文字和藝術潛在的巨大影響力。

莎士比亞在其劇作《皆大歡喜》中留下一句醒世名言：「整個世界都是一個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只是演員。」

美國作家、神學家畢克納（Frederick Buechner）則進一步闡明：上帝主宰人類宏大壯美歷史劇的演繹和結局，但祂不似牽著繩線操縱一切的木偶師，而是一位偉大的導演。因此所有心甘情願服從指揮的角色，在參與豐富、高貴和神聖化劇作的同時，也就擁有了最豐盛出彩的人生。

其實，你我都必須面對這個問題：是否願意藉著每一天中的每一個選擇，去順從配合那位宇宙間獨一的大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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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非如

生長於西湖之濱，20世紀80年代中期赴美，取得化學博士後在業界從事研發。蒙神呼召，立志後半輩子用文字為祂作見證。在孤行探索中，於2020年秋邂逅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如同回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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