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上學,最喜歡緊鄰窗戶的座位,適合仰望藍天白雲,曬太陽賞月亮,可以表情自然而不被發現. 發呆ˋ作夢ˋ遙想,幻化羽翼後,展翅翱翔的那天. 或是微風徐吹,或是傾盆大雨,跟著天氣的變化,思緒變清晰,壓力被釋放. 隔壁班的笑鬧聲,對面班的合唱聲,聲聲入耳,時時呈現著熱鬧鼎沸的校園生態.

最近在美國看到的幾間小學,卻是截然不同的校園環境. 諾大的校園裡,教室一間間地在平面散列開來. 每間教室是三面環壁的設計,窗戶沒有通風的功能,全天候空調開放,日光燈是整日點亮的唯一光源. 再怎麼側頭轉望,都只能撇見細條狀的些微藍天白雲.

大女兒說:教室裡面很冷,看不到太陽,每次都只有下課休息了,才知道氣溫如何. 女兒蹦蹦跳地說得若無其事,我牽著她冰冷的小手,卻有一股莫名的感傷油然而生.

若每天數小時待在教室裡,無法真切感受到窗外的溫度與陰晴,那不啻平白喪失了白日美好時光,許多體驗自然形貌與聲音的機會被限制了. 陽光啊,風聲呀,鳥叫蟲鳴啦,甚或是一陣沙塵,都篤定地不會在課堂裡出現. 究竟,人工化ˋ恆溫穩定ˋ沒有意外ˋ不受外界干擾的小學堂,是否對於學生的專注學習真有幫助,不得而知. 但,被剝奪了的自然感受力和無常應變力,與普遍大量耗用的能源, 倒是讓人有些憂心的.

希望,這只是取樣的問題. 女兒們的求學之路才剛要開始,真心希望,她們也有機會曬著陽光ˋ乘著涼風,忙裡偷閒地,仰望藍天白雲,作一場精采的白日夢,像,每日驚奇加場的自助課外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