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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4/23 22:01:42瀏覽1251｜回應0｜推薦5 | |
| 12月10日 雨
連著一個禮拜氣溫都在十度以下，每吸一口氣，腦細胞就凍死好幾個。偏偏醫學院的期中考永遠訂在這時候舉行。 最後一堂考完後，我們一夥同學照例湊在一起打屁，聊到經濟來源的時候，一位女同學無限欽佩地看著我說，現在功課這麼重，我還得去打工賺生活費，實在辛苦。我笑笑說，我的錢不是打工賺來的，是出賣男色騙來的。當場立刻引來一陣嚧聲，還有人說：「你有這種本錢嗎？」我心想，如果他們看見你被我拋棄時的表情，不曉得會說什麼呢？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自豪的，釣上跨國企業的大少爺，居然只敲到二百萬就放手，我也實在太小兒科 了。對你來說這不過是半年的零用錢而已，根本不痛不癢；你自己不也說了嗎？「我除了錢也沒別的東西給你了。」只拿這麼一點點，別說對不起我自己，也真是辜負了你的慷慨。 大家東拉西扯地談到報上那則新聞，是你家又開了新公司的報導，還有一張照片，照的是你爸爸笑容滿面地走出記者會場，後面跟著他的次子，也就是你弟弟。女生們看見你弟弟，一個個口水流滿地。所謂標準白馬王子，八成就是你弟那副德性了。 他的魅力來源在哪裏呢？合身的高級西裝，營養良好又常上健身房練出的好身材，昂貴的高等教育，自知前途一片光明的自信神情，想不帥也難。講了半天，他迷人的秘密就是「錢」。你們這種人原本就是在錢堆裏出生的，不，你們根本整個人就是用錢砌出來的，要是把錢從你們的身體裏抽掉，馬上只剩一張人皮。 不過我得說句公道話，光就那張人皮來說，你的品質要比你弟弟來得高，不論是脖子以上還是以下。我當然是沒見識你老弟脖子以下的部分，不過光從套著西裝的外型想像就知道了。 老實說，在你之前我釣到的凱子都是有錢又寂寞的中年太太或光頭大叔，像你這麼年輕的可真是前所未有，難得的第一次經驗。下手的方式當然也跟以往大大不同，讓我花了好大功夫去鑽研，不過也因此嚐到了難得的快樂。在這種冷得要死的晚上，光是在被窩裏抱著你，就能讓我爽到骨子裏去。 想想就這麼跟你切了實在很可惜，但是要出人頭地就不能被這種小事擔誤，為了要早早拿錢走人，也只有犧牲美色了。反正只要我飛黃騰達了，美人自然會自己送上門來。 旁邊有人提議要去看電影。我想起以前看過一部「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是講一個窮小子搭上有錢的少爺，整天苦苦地巴著人家不放，還免費服務；最後有錢的小孩玩夠了，照樣頭也不回地回到上流社會裏去，又丟下那笨蛋孤苦伶仃一個人。幾十年來，這種苦兒流浪記永遠演不完，但是在我手上，這故事就一百八十度大逆轉了。 在我的版本裏，窮小子把有錢人耍得團團轉，海敲一筆然後飄然遠去，從此衣食無缺，力爭上游，前程似錦。這種情節不是帥多了嗎？為什麼一定要那麼悲情呢？反正另一半的結局是一樣的，王子最後一定是回到王宮裏去享受榮華富貴，半點損失也沒有，頂多是小小的財產重分配罷了。況且，你不也上了寶貴的一課嗎？將來要在商場上廝殺的人，不學會「背叛」是不行的。 老實說，你真的挺需要這一課。你老爸幾千幾百億的生意等著你接手，你卻整天婆婆媽媽像個小媳婦，還楚楚可憐地對我說：「每次你在想心事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孤單，好像你根本不在我旁邊一樣。」聽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可見男人還是少看少女漫畫的好。 有件事倒是讓我小小地納悶了一下，為什麼跟你老爸一起亮相的是「次子」呢？長子哪去了？你老爸該不會因為太子爺被人拐了幾個錢就把你廢為庶人吧？正常的父母會這樣做嗎？我實在沒法判斷，因為我從十一歲後就沒見過父母。 沒錯，我是個小孤兒，有床睡的日子跟沒床睡的日子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一。當你在一坪五十萬的房間裏，彈鋼琴學外文的時候，我正在街上扒錢包，搶檳榔攤，當小白臉。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你眼中我一定像是異次元的人吧？但是現在我是著名醫學院的準醫生，而且成績從來沒掉出前十名，再大牌的教授都認得我。從來沒有人罩我，沒有人拉我一把，一切全是靠我自己得來的。 好吧，也許勞煩你幫我出了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也許還有日後出國和開業的資金，但是我這種生活，你是一輩子也體會不了的。 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忘記我的目標。不管是墮落到什麼沒臉見人的地步，我都會不斷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抓住機會往上爬，總有一天要憑自己的力量出人頭地，讓那些看不起我，把我往腳下踹的人眼珠子全掉出來。 你可別說我耍詐，我不是沒告訴過你我的大志。是你自己沒聽懂，只會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說些「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之類的廢話，你當是在演青少年勵志宣導片呀？這其中的辛苦，你從來就搞不清楚。 唉，反正你就是傻嘛！我好不容易找到立足之地，怎麼可能為了搞同性戀自毀前程，尤其是跟你這種永遠不會有結果的對象？你要是早想通這點，那時候也不用氣得臉色發黑了。 後來我們決定去錢櫃唱歌。白天考試考得七葷八素的人，這會全部復活，情歌一首接一首唱個沒完。我站起來說我累了要先走，從他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們在想這小子又來掃興了。他們對我最近的忽冷忽熱一直很不爽，但我也只能說，對不起，人老了哈啦功夫不行了。不是我存心要不合群惹人厭，但是心情就是熊熊給他壞去，我又有什麼法度。 不過一走出KTV我就後悔了。別人都在熱鬧高興的時候，為什麼只有我要像白痴一樣孤伶伶在冷死人的大街上晃？回到家裏也是一個人對著空屋子發呆，沒有人幫我暖被窩。不過再怎麼說也比在街上流浪好，人生就是這樣，少有十全十美的時候。 走到門口，看到隔壁一個俗辣在門口忠心耿耿地等他馬子。看他那樣子，巴不得變成一隻烏龜，把整個頭全縮進領子裏避風。 你也曾經在這種天氣裏，一夜不睡坐在我門口等我，直到我一大早摟著女人的腰回來。你瞪著我，纖細的身體在冷風中顫抖，臉色蒼白，雙頰卻像火燒一樣，我知道你在發燒。別怨我，人笨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甘心的話，等你正式當家作主之後再來收拾我吧！你要堵我那是太容易了，就像一巴掌拍死蒼蠅一樣。就怕到時候你忙著應付成堆巴結你的人，根本忘了我是誰。 你一定會忘了我的。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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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