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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1/13 16:31:37瀏覽500｜回應0｜推薦3 | |
| 海城跟賴凱彬決定要採取第2種方案，鎖定重大目標。 每個專案的開始，都有赫赫有名的任務名稱， 他們很慎重地為這個行動取了一個落落長的名字。 同事間失格之一定要拿到你的感謝函。 兩個人很認真地，開始回想公司的同事，有哪個人是符合上面的行徑，結果發現 大多數的同事，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令人討厭。 怎麼辦？ 兩個人想來想去，比較討厭的就只有2個人，一個是媒體部主管劉恩樸，一個是創意部主管蘇毓雯 「哈哈哈！」兩個人相視而笑，他們花了半天討論出最討厭的人，各別是他們自己的主管。 「難！難！要讓他們其中一個人『知道感謝這回事』可比登天還難。」賴凱彬搖頭說道：「你要選劉恩樸還是蘇毓雯？」 黑海城說：「劉恩樸是我主管，他…怎麼說，比較沒肩膀吧！算不上什麼討厭的人。」 「不！不！不！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在公司上班，要嘛就要揹業績，不然就是要揹黑鍋。而主管，是兩種都要揹的人。」 賴凱彬大聲反駁：「身為主管，怎麼可以沒有 肩膀呢？扣分！扣分！」 黑海城反問：「那蘇毓雯呢？」 「我是真的很討厭她，她是標準的毒蛇派，而且她好像哪裏都看我不爽！」賴凱彬氣呼呼的說。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在廣告公司上班，說話虧來虧去不是很正常的嗎？」黑海城問道。 「她罵我是廢物、垃圾…」賴凱彬白了黑海城一眼，「請問你覺得這樣算正常嗎？」 黑海城愣了良久，時間好像暫停了一陣子。「…對不起，這個人真的很令人討厭。」黑海城想，這幾句話已經不是虧人而已了。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海城跟賴凱彬對於蘇毓雯特別留意，注意到她上、下班時間，走廊上遇到也會問候一下，巴不得她會抱著一堆資料或是拿著一大箱東西，這樣兩個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幫忙了，不過，天不從人願，蘇毓雯永遠是高傲而自大地走在公司任何地方，同時，她手裏不會拿超過一本筆記本的資料，下了班也是拎了包包就走。 「有什麼需要幫忙嗎？」黑海城對於別的主管問了一個蠻突兀的問題，因為對方看起來並不忙亂。 「怎麼？你很閒嗎？」蘇毓雯冷冷的回了一句。 「沒有，事情做完了，隨口問一下。」黑海城聳聳肩。 「做完了就多去看點書吧！」蘇毓雯丟下話就轉身離開。 「真是不近人情！」黑海城看著蘇毓雯的背影。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好幾次都用熱臉去貼蘇毓雯的冷屁股，不是被嘲諷，否則就是像路邊擋路的流浪狗被驅趕。 「這像話嗎？」黑海城也生氣了，「她有人性嗎？我懷疑。」 距離兩個人的行動─同事間失格之一定要拿到你的感謝函，已經過了二個星期。 「想到怎麼讓蘇毓雯感動了嗎？」賴凱彬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不曉得，我懷疑她能夠感動，我懷疑她懂得感謝，她應該是不會有眼淚，沒有人性的。」黑海城搖搖頭說。 「我們乾脆送她滑鼠墊好了。」賴凱彬開玩笑說。 「要不要加個溜溜球？」黑海城沒好氣的又回了一句。 「等一下！」賴凱彬突然靈光一閃，「她結婚了，對吧！」 「嗯……她是你主管，應該要問你吧！」黑海城只是聽說，並不是很確定。 「我們送她電影票！」賴凱彬激動的說。 「漂亮！」黑海城也拍手叫好。 「電影票是有期限滴！七天內有效！那麼她一定會在週末假期去看電影…」賴凱彬神秘的笑著。 「高招！」黑海城大表贊同。 「這還不夠，我們要很巧妙地出現在電影院，然後跟她老公誇獎她一番『妳太太真是漂亮又能幹』，」 賴凱彬繼續說著：「海城，你也別閒著，記著要跟我配合。」 「你太太真是一個完美女人」黑海城說：「『蘇毓雯在公司真是傑出。』這樣可以嗎？」 「還有還有，千萬不要忘了當面誇獎她老公『你老公真帥！』」賴凱彬補充的說， 「不管當天看到的是滿腦腸肥加禿頭，我們只有這句話，『性格！真是性格！』」 「你真是魔鬼！」黑海城大笑。 「哈哈哈！」兩個人繼續開始這個計畫。 現在是星期六上午，天氣開始轉涼了。 根據莫菲定律(註)，通常天氣是這樣子的，星期一，天氣有點涼爽；星期二 ，天氣有點晴朗；星期三，天氣會有點暖洋洋…接著天氣會愈來愈好，愈來愈舒爽，一直到週五，星期五上午通常是一週內陽光最燦爛的時段，從辦公室往外頭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是藍天白雲，天氣晴朗到你真想直奔到陽明山上或東北角海邊，一直到週五下班前。而所有上班族引頸盼望的週末，通常會以綿綿細雨做為假期的開始。 「嘿嘿嘿，今明兩天就是我們收網的日子了。」賴凱彬興奮的說。 「嗯，我有預感，這招一定奏效。」黑海城點點頭。 「那還用說。」賴凱彬得意的笑著。 因為電影票是有使用期限，當然還有限制在那一家戲院，因此兩個人週六就選了影城對面的餐廳，全程監控著。 「好像FBI，真刺激。」黑海城看著對面。 「真心疼，進來喝杯飲料就180塊。」賴凱彬拿起杯子，看起來有點捨不得。 「如果可以只點2杯白開水就好了。」黑海城也心疼的說。 「只怕服務生會把我們趕出去。」賴凱彬搖頭嘆氣。 「喂！省點喝！要看到晚上耶！」黑海城叫道。 兩個人開始擔心，如果是等到周日午夜，他們的荷包一定會大失血，而且很可能會坐到得痔瘡。 「如果真的必要，我們可能需要輪班。」賴凱彬認真的看著黑海城。 「不會吧！」 「你怕了嗎？」 「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身是膽。」 「我欣賞你。」 看來老天爺似乎很厚愛這兩個一身是膽的年輕人，蘇毓雯一身休閒服裝，牽著一個小孩子，從戲院入口處進去。 「海城！你看！你看」賴凱彬大叫。 「有有有！我看到了！」 兩個年輕人幾乎感動地快流下熱淚。 「沒看到她老公？」黑海城四處張望。 「那就要誇她小孩。」賴凱彬馬上修正計畫：「哎呀，眼睛跟媽媽好像，又大又漂亮，睫毛真長！」 「你小孩一定很聰明，幾歲了？」黑海城馬上接著說。 「這麼可愛，有沒有星探找他拍廣告啊！」賴凱彬跟黑海城你一言我一語，像是說相聲一般聊了起來。 在電影退場之前，兩個人很開心地彩排了好幾遍，雖然是昧著良心，但是看起來兩個人真的很開心。 電影雖然只有1個半小時， 但是對於2個久候多時的獵人來說，這場電影似乎是把魔戒三部曲依序播完，時間漫長地開始令人慌張。 「快散場了，走吧！」兩個年輕人的行徑像極了變態或跟蹤狂。 就定位的兩個人， 就好像是在機場等候親人似的，試圖在芸芸眾生中找到熟悉的臉孔。 「哈囉！蘇毓雯，妳也是看今天這一場的喔！」蘇毓雯才剛踏出戲院出口，黑海城馬上一眼就認出她來。 看起來蘇毓雯是嚇了一大跳，匆忙而又靦腆的笑著點頭。蘇毓雯手裏牽的女兒 ，雖然嘟著嘴，但是眼睛真的很大，看起來大約是7、8歲左右。 「你女兒真可愛」黑海城開始進行演練好幾次的腳本。 「咦？爸爸怎麼沒跟你一起看電影？」賴凱彬也開始接話。 蘇毓雯的女兒看賴凱彬一眼，剎那之間，突然放聲大哭。 「爸爸跟媽媽離婚了，媽媽不要我們了，哇~」蘇毓雯的女兒用手指著賴凱彬 蘇毓雯用她最快的速度想要摀住她女兒的嘴，不過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 小孩無視周遭的眼光，似乎把久藏的難過都在這一瞬間哭放出來，而媽媽蘇毓雯蹲在她旁邊哄她。 雨突然在一瞬間變大，彷彿是對這兩個年輕人不當的問候所做出的懲罰。 黑海城手忙腳亂的從包包裏拿出摺疊傘，他打開傘，遮住蹲著的蘇毓雯與她女兒。 這場雨，足足下了有一場電影那麼久，雨大到黑海城的傘再也擋不住雨水，也擋不住這一對母女的難過。 四個人走到剛才黑海城與賴凱彬剛剛盯梢的餐廳。 「要喝點熱的嗎？」黑海城問道。 蘇毓雯點點頭，她不時逗她的女兒，而她的女兒一直哭哭啼啼地嘟著嘴，直到飲料端上桌之後，這個小女孩才停止啜泣。 「我是兩年前離婚的。」蘇毓雯打破沉靜，卻讓黑海城與賴凱彬兩個人瞠目結舌。 「這兩年來，我都想盡辦法避開公司的員工旅遊，至於中秋節烤肉、尾牙也是能閃則閃，公司同事還以為我是工作狂 、女強人…」 黑海城與賴凱彬兩個人靜靜地聽蘇毓雯一五一十地述說一個平凡不過的故事。 原本一個普通家庭，因為先生被調到大陸工作， 沒有多久，妻子發現丈夫在大陸包養了一個女人，幾次婚姻協商，心理輔導，靈修，然後夫妻兩人平靜理性地分開，小孩子歸父親，做媽媽的有權利在週六週日跟小孩團聚。桌上擺著小孩的照片，遇到心思細密的狠角色同事，就想盡辦法岔開話題，蘇毓雯邊哭邊說，眼淚一直在眼框打轉。 中間幾次蘇毓雯扯了幾張面紙擦眼淚，有幾次索性低頭痛哭，染成金黃色的頭髮上還有外頭雨水的露珠。而黑海城坐在旁邊，只好假裝自己是一個歷經風霜的大人，他拍拍蘇毓雯的肩膀企圖要告訴她，「這沒什麼。」 「你要勇敢一點 ，我也是單親家庭的小孩。」賴凱彬扯了幾張面紙遞到蘇毓雯面前。 蘇毓雯抬起頭來，擦了眼淚，臉上的表情看似感激，又像是帶點愧疚。 「我從來不讓人看不起，雖然妳也罵過我是廢物。」賴凱彬刻意要正經八百，還語帶責怪的說。 蘇毓雯突然破涕為笑，這才拿起眼前一直沒有喝的飲料。 「對不起」蘇毓雯撫著額頭苦笑「你知道嗎？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她喝了一口飲料。 黑海城與賴凱彬兩人對蘇毓雯的這句話都深感驚奇。 「因為…你看起來很像我前夫。」喝了幾口，蘇毓雯深呼吸之後吐出這一句。 黑海城與賴凱彬兩人則是哭笑不得，黑海城想起賴凱彬之前說的話：「長相很重要。」不過，只要有讀過書的人都知道，這時候不適合開玩笑。 「你們可以幫我保密嗎？」蘇毓雯用乞求的眼光看著兩個人。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黑海城拍拍胸脯。 「男子漢說到做到！」賴凱彬也保證的說。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黑海城好奇的問。 「你想問我為什麼離婚嗎？」蘇毓雯又擦了擦眼角。 「不是，我是想問，這件事為什麼不能讓你的朋友或同事知道 ？」黑海城覺得很奇怪。 「我是個毒舌派，以前挖同事的八卦，聊別人的緋聞，說長論短的，我自己用膝蓋想都知道，同事會怎麼說我。」蘇毓雯苦笑， 「還有，我也不想讓公司認為我是個不穩定的人，連自己家庭都無法管理好的人。」 「那你打算瞞多久？」賴凱彬問道。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蘇毓雯搖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黑海城突然想起立修，心中有一點點苦澀。 「難道一份工作，一定要用自己的家庭來交換？」黑海城心裏想著。 「時間不早了，我還要送小孩回他爸爸家。」蘇毓雯站了起來：「對了，這飲料我請客。」 「如果你需要搬家或出苦力，盡管開口。」在蘇毓雯結帳的時候 ，黑海城半開玩笑地說。 「謝謝你，我怕到時候一不小心又罵出口。」蘇毓雯笑著看著賴凱彬。 「發票可以給我嗎？」賴凱彬突然問道。 「呃，喔！當然沒問題。」蘇毓雯有點錯扼，還是將發票給了賴凱彬。 踏出餐廳，滿城金色的陽光突然展開，地上的潮濕慢慢的被烘乾。灰色與棕紅色的地磚，好像撲滿了銀粉似的，閃爍著一點一點的光芒。 「她人也不討厭嘛。」黑海城問道：「對了，你要發票幹嘛？」 「發票？」賴凱彬愣了一下。 「難道你要用這發票交差？」黑海城好奇的問。 「不然呢？不然你以為我要捐給便利商店？」賴凱彬反問。 「那請問我們為蘇毓雯做了什麼？」黑海城停下腳步。 賴凱彬沉默了幾秒鐘。 「我原諒她，這樣算嗎？」 兩人一陣沉默。 距離理查的最後期限還有一個星期，不過黑海城跟賴凱彬兩個人都無精打采。 「誰會沒事給我們賀卡跟感謝函？」黑海城絞盡腦汁；「我們又不是醫生或老師。」 星期一中午，賴凱彬興高彩烈的來找黑海城。「成功了！」賴凱彬大聲叫著：「有搞頭！」 「怎麼說？」黑海城驚喜的問道。 「上午部門會議，聽說我們公司贊助一個公益活動，蘇毓雯是主辦人，因為時間太趕，找不到人扮吉祥物。」賴凱彬氣喘吁吁地說。 「吉祥物？」黑海城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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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