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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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0/22 08:21:39瀏覽1708｜回應22｜推薦132 | |
| 前一陣子，老媽媽來溫哥華玩，腳上穿著一雙「新漆漆（台語）」的鞋子，想必還剛擦過鞋油，看起來下土不到十次。鞋子當然是我以前買的，老媽去拜訪誰就穿誰買的鞋子，從來不曾失誤，這個相當厲害。我猜想，該不會是在鞋盒上面標註名字吧？難不成八十歲了，記憶力還比我好？ 可是，不對啊！記得這幾年我還買過好幾雙新鞋給她，不是這一雙啊？禁不住問了一下，老媽坦然地回答：「那幾雙還沒輪到，放在床底下的鞋盒裡。」天啊！那這一雙是幾年前的？「啊就你十年前買的啊！還沒穿壞。」記憶力真是一等一，我早忘記哪一年買的。 當然不會穿壞，妹妹偷偷告訴我，「每次去找你，或是你回台灣，才拿出來穿給你看，十年總共加起來穿不到幾十天，當然不會壞。」我的「媽」呀！我問妹妹，「那媽媽平常穿什麼鞋？」妹妹氣得嘴巴鼓鼓的說：「穿她自己在菜市場買的一百塊那一雙，連我買的三百九都不及格，毋夠俗（不夠便宜），你那雙在百貨公司買的當然是供奉起來。」 那我這幾年在美國Outlets幫她買的呢？唉！不問也知道，加入了床底的行列，排排等，等不知多少年後才能見天日。我早知道老媽的惡習，以前用好嘴、用惡言都說不動，想說用鞋海戰術總會成功吧！當床底下擺不下的時候，嘿嘿！你只好拿出來穿吧！對不對？ 「不對！」妹妹嘲笑我，「知子莫若母，你那種小技倆，想強迫老媽？門框兒都沒有，自然還有別的地方可塞，要是這麼輕易投降了還是老媽嗎？」說得是，數十年的無敵女金剛，任世間種種橫逆，不曾動搖其心志絲毫，就這麼幾雙鞋？沒古腦的想算計？窗框兒都沒有。好吧！我認輸。 鞋子不過是其中一樁。老媽退休不賺錢之後，開始視錢如命，要她花一張千元鈔比什麼事都嚴重，省吃儉用簡直到了自虐的程度，要是不知情的人知曉，一定去按鈴申告我們這些子女棄養。可是明明沒有，我們兄弟姊妹六個，不敢說怎麼孝順，但是從來沒讓老媽缺錢過。 那？錢跑到哪裡去了呢？原來老媽銀行帳戶裡面只增不減，她的錢都沒花。那？另外給的生活費呢？不夠用嗎？也不是，說是拿到教會去捐給貧苦人家去了。以上我們都不反對，老人家擔心沒有存款，怕老了、病了拖累子女，這也對，不管事實上需不需要如此。捐一些餘錢給教會也很好，但是絕不能自虐啊！您說是吧！ 早餐泡杯五穀粉，中餐就啃顆饅頭或不餓不吃，這像話嗎？我們實在擔心她營養不良，她還斤斤計較說體重越來越重，我的「媽」呀！我問老婆，「女人活到一百歲一樣要婀娜多姿嗎？」「廢話！」好吧！ 還好晚餐和妹妹一家人一起吃，妹妹得用餐盤硬性分配，特別給媽媽一份，絕非虐待，因為若不如此，老媽半塊肉不吃，一口魚不夾，說是要給年輕人吃，他們運動量大。可是，妹妹告訴我，大家一桌吃飯，看媽媽低頭一直扒飯不夾菜，她自己如何也吃不下，一家人都吃不下。總不能餐餐鬥嘴，或是拿筷子夾菜打架，只好出此下策，另備一份餐盤，一份水果，強制分配。唉！真痛苦，沒辦法中的唯一辦法，還常常要被埋怨，說強迫吃那麼多。妹妹，你真是辛苦了。 說孝順，何其不易，有心無力是兵敗常事，老媽媽總得擺些威嚴，要不也得胡鬧，老了變小，這口氣很難消。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寶倒真的是很「寶」，讓你無奈的那種寶，有時候簡直比青少年孩子更難對付。我跟妹妹說，「連個鞋子都擺不平了，還想擺平老媽？」只好繼續鬥爭囉！ 哈！我已經又買了一雙新鞋，下次回台灣，看妳怎麼辦？老媽！ 最終結局當然又是，「媽！我求求妳，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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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