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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9 19:27:15瀏覽19|回應0|推薦0 | |
豆腐爷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实诚人,他虽是个名副其实的农民,但常年以换豆腐为生。因为换豆腐出了名,大伙儿都管他叫豆腐爷。
记忆中,每天天不亮,豆腐爷就担着豆腐担子在村子里走村串户地吆喝:“换豆腐咯……换豆腐咯……”那一声声响亮的嗓音响彻整个村庄,唤醒了沉睡的农人和上学的孩童。在老家农村乡下,吃豆腐从来不用掏钱买,直接用自家产的黄豆来兑换——当然是固定斤两的豆子换来一大块鲜豆腐。
做豆腐是门技术活,也是个苦力活,而且利润薄,做一次豆腐下来,除了赚上几斤黄豆外,顶多只赚下一点豆渣。豆腐爷常用豆渣来喂猪喂鸡。每到年底,尽管换豆腐没有赚下多少钱,但一年的豆渣可养肥几头大肥猪和几十只鸡,到了年关可为一个大家庭创造出不小的收入。不过,一般人吃不了这份苦头,因为做豆腐除了熬夜外,还需烧大量的柴火。但豆腐爷能吃得下苦,每天换完豆腐回来,就在腰里别把斧头去上山砍柴了,砍完柴回来就得用石磨磨豆子(给豆子去皮),每次磨好豆子就赶紧用水泡,泡涨之后才用一个小石磨来磨。
在那还没有电灯的年月,天一擦黑,整个村庄里都黑漆漆一片,唯有豆腐爷家的窗户亮着煤油灯,他不是做别的,是在磨豆浆。一圈又一圈,小石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磨完了豆浆,再用一个大纱包来滤浆,每次都是到夜深人静之际,这种声音才渐渐消失,但不待天亮,一大块热气腾腾的豆腐便大功告成了。
年复一年,豆腐爷都不厌其烦地从事着这种既平凡又劳累的工作,直到供养出几个大学生,豆腐爷都是这么一天天熬出来的。不过,随着豆腐爷年龄的增长,他的腰身渐渐地驼了下去,长期的积劳成疾,他还伴有轻微的哮喘。但豆腐爷还是舍不得撂下自己担了一辈子的豆腐担儿,每吆喝一次,就要咳喘老半天。曾有村民劝豆腐爷:“您老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受那苦干啥呀,是该歇息歇息了……”“唉,歇啥哩,我这把老骨头劳动惯了,一天不干活反倒全身不自在。”豆腐爷解释说,“现在条件都好到哪里去了,有了打浆机,不用再费力用石磨磨豆浆了,比起过去可是省力多了。”豆腐爷边说边挑着豆腐担儿吆喝着扑踏扑踏地走远了……
就在前年的一个腊月天,豆腐爷因年老体衰,加之隆冬路滑,一个趔趄连同他的豆腐担儿一道摔在地面的清冰上,自此,豆腐爷就卧床不起了。那年未到年关,豆腐爷驾鹤西去了……
只是此后,村子里再没有听见过了豆腐爷换豆腐的吆喝声,更没有别人换豆腐了,村子里偶尔也会有生意人来卖豆腐,不仅价钱高,那豆腐也总是水汪汪的,没有一点口感,更没有豆腐爷生前换的豆腐那样实惠和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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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生活|雲嘉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