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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8/30 00:17:07瀏覽150｜回應0｜推薦2 | |
| 「恕平！你姑媽剛才來了電，叫你今晚一定要去見她，她有話跟你說。」 恕平一進門，母親就如此交待他。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我不去了！」恕平沒奈何地回答。 「此次姑媽是特地從美國趕來，要讓你與伯父和解。」母親繼續勸道。 「媽！您忘了伯父是如何待咱們的？這筆賬我至死不能忘記！」恕平面帶怒容地回絕。一提起往事，他又怒火中燒，漲紅著臉。 做母親的，當然記得不久前兩家發生的恩怨。 ＊ ＊ ＊ 恕平剛開始經營那家小規模鐵廠，資金不夠，而他伯父錢財富裕，兒子卻不懂得經商，於是伯父自動找恕平商談合股。恕平七成，伯父三成。 最初兩年，生意不錯，賺的利潤共分，伯父的本錢，也差不多撈回。但是第四年，鐵廠因經營不妥而虧空，負債累累，只得把鐵廠過給友人，一個錢也不拿，由對方負責銀行的貸款。 在處理過手的程序，伯父是股東，當然得簽字。但是他一直堅持，當年合股時的資金，得全部退還給他，否則他不簽字。 恕平把整個廠，一分不取地給了人家，連廠地（那是他私人的）都送掉，哪來的錢賠償伯父？ 雙方僵持了一個多月，這個嫡親伯父，一點不講情理，哪有合股的生意倒閉，合股人還得賠償？銀行三天兩頭催討那筆貸款，伯父卻不顧親情，抵死不肯簽字。 在那緊要關頭，恕平走投無頭，真想自殺了事。經父母的苦勸，只得四處求朋友幫忙，連父母身邊唯一的一點老本，也湊上數送給伯父，這難關才真挨過。 此後親兄弟兩家不再來往，直到最近伯父突然中風，病榻垂危，很想在臨終前能再見恕平一面。 想起伯父不念親情，似乎將他置於死地，故母親再如何勸說，他也無動於衷。 也許伯父在病危之際，受著良心的譴責，他很想在臨終之前，能得到侄子的原諒，於是特地把他妹妹（恕平的姑姑）從美國叫回來，希望能夠說服恕平。 「恕平！姑媽遠道而來，你都不肯過來看我！」見恕平始終不肯過去，姑媽只得過來。 「姑媽！不是我不肯過去，過些時候我一定會去探訪您！」 「姑媽此次回來，不為別的，只盼能讓你與伯父和解！」姑媽終於談到正題。 「不是我不肯，而是不能，我心中的傷痛有多深，當初我苦苦向他哀求，他堅決不答應。」 「你父親只有這麼個親兄弟，即使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看在親情的份上，忘掉過去的事吧！」姑媽盡量勸道。 「當時他不簽字，怎沒想到親情？」恕平憤憤說道。 「他那麼重視錢財，的確不對。但是如今他已有悔意，希望能在彌留之際，得到你的諒解。再說你是晚輩，就不要讓做長輩的帶著遺憾而去！」姑媽說得眼圈都紅了。 見到姑媽那麼難過，恕平終於答應去了。 隨著姑媽，走進伯父臥室，見到伯父靠坐在床上，伯母陪在身邊，一湯匙一湯匙地餵著他吃粥。 才幾個月不見，伯父竟消瘦了一大圈，頭髮更見蒼白，憔悴的臉容，深陷的眼窩，讓人幾乎認不得。 見到恕平，他示意讓他坐下。 「……」他牽動著嘴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嘴唇歪歪地蠢動著，卻不知他想說什麼？ 這是名聞社會的富裕人士，那段呼風喚雨的發跡歲月，彷彿久已遠他而去，遺留給他的，是無盡的落魄淒涼！ 此刻，他擁有再多的財富，也無法換回那健康歡樂的歲月。 此景似情，恕平心中再多的憤懣怨恨，也只能煙消雲散！ 當他辭別伯父時，那枯瘦的手向他招著，示意他坐近床沿，拉著他的手，伯父無言地癡望著他，兩行老淚，悽苦地沿著蒼白的臉頰而下。 走出臥室，經過客廳，電視機那頭，傳來柔和緩慢的歌聲： 「把愛留下， 讓世界充滿無限芬芳， 把愛留下， 讓世界增添幾許光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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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