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倫敦巴黎的日子已近半年了, 現在回想起來, 恍如是置身於天堂, 光是美食一項, 就令人懷念不止, 今天就再寫一家有特色的餐廳.....

巴黎雖美食繁浩, 但個人的最愛還是海鮮, 所以臨走前又找了一家海鮮餐廳, 大快朵頤一番, 才甘心的離開左岸。La Cagouille 位於蒙巴拿 (Montparnasse) 區, 離下褟的飯店只有十分鐘的步程, 是一家 「生猛海鮮」 的專門店, 這點和台灣的海產店兼賣一些非海產頗為不同。 從事前的情報得知, 餐廳的老闆 Gérard Allamandou 講究食材的原味, 不用特殊的醬汁及繁複的烹調取勝, 這種不靠 「花言巧語」 的理念正合我意 (海鮮如果需要濃厚的醬汁來調味, 那就顯的遮遮掩掩, 令人懷疑了)。

這家餐廳的裝潢及擺設也猶如其烹調的特色, 是 「實而不華」, 破舊的漁網, 潔白的貝殼, 繡黃的魚叉, 班駁的船舵, 點綴出捕漁人家的風情, 這種有點悠閒, 有點浪漫的情調, 是最適合 「下飯」 的, 符合我用餐 「三分風味, 七分口味」 的要求。

這家餐廳的菜單也獨樹一格, 坐定後, 侍者搬來了一畫架, 置於桌邊, 頓時心頭起了一陣茫然, 暗想:  「這又是什麼規矩?」 正百思不解時, 「畫」 來了, 原來是寫在白板上的菜單, 細問之下, 才知是菜單是每天不同, 無法預先印製, 菜單主要取決於當日的食材, 但有時取決於 Chef 的 「心情」, 這點頗為有趣, 我在想, 這兩個 「變數」 的排列組合, 是否讓老顧客每次都有不同的驚奇? 侍者又說了另一個作用, 那就是方便向顧客解說每道菜餚的特色, 言畢, 隨即逐項做起 「簡報」 來了, 可惜, 本人法語太差, 侍者的 「專業」 報告, 對我猶如鴨子聽雷, 因而錯過了很多精采的珍饈。 (事後才知道菜單上有北歐帝王蟹吶! 不讀書的後果, 代價竟是如此的沉痛。)

聽完侍者的匯報後, 心裡還是茫然, 就如一般人的心理, 對一點概念都沒有的食物, 我沒有勇氣去嘗試, 記得剛到波士頓時, 餐廳上的菜單上有 oyster 及 cherrystone, 各位都曉得 oyster 是生蠔, 但知道 cherrystone 是什麼嗎? (.... 不不不, 不是 “櫻桃籽”) 要不是有個老饕朋友推薦, 否則還不曉得那是美味呢! 最後我們的菜單如下, 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主菜全都選了魚, 原因是個人認為只要魚新鮮, 很少有做得難吃的, 這是一份 「保守」 的菜單, 踩中地雷的機會不高, 但又想, 旅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不同的體驗嗎? 無奈, 只好阿Q地想: 「至少, 這是法式料理, 也算是新的體驗吧。」

前菜

Marennes-Oleron 紅標頂級生蠔

Marennes-Oleron 綠殼生蠔

主菜

鹽烤蘇格蘭鮭魚

橄欖油烤紅烏魚

香蒜煎安康魚

甜點

干邑松子香草冰淇淋

黑巧克力冰淇淋軟糕

點完菜後, 正感嘆自己的保守陳舊, 店家卻先來個驚喜, 侍者端上一盤香氣四溢的奶油摺貝 (血蚶), 並說: It is on the house (免費之意), 心中甚喜, 待嚐過之後, 摺貝蒸煮的恰到好處, 真是多一分太老, 少一分太生, 味甘肉甜, 淋上特製的醬汁, 在黑胡椒, 鹽, 奶油的三重提味下, 滋味層層疊疊, 高潮不斷, Junior 對此道菜喜愛得程度可用 「餓虎撲羊」 來形容, 不一會, 整盤皆盡, 尋侍者再點一份, 卻是: 「抱歉, 本日摺貝不多, 只能送, 不能賣..... 」唉! 金錢的確是難買幸福, 令人悵然。

來到法國不吃生蠔, 猶如到了羅浮宮不看蒙娜麗莎一樣可惜, 有了前車之鑑, 我和太座毫無猶豫地點了兩盤生蠔, 一是頂級, 另一是次級, 想體驗一下這兩者中間有何差別, 結果頂級先上, 果然是滋味甜美, 質地柔密 (creamy 可是此意?), 一盤六隻, 兩三下就清潔溜溜。 (這次學乖了, 不再向上次那樣閉眼去體會那海水的芳郁, 而是睁大了雙眼 「熊視」 著那盤頂級生蠔, 讓那份 「感動」 默默地在心裡流溢。) 沒有多久, 次級的生蠔也端上來了, 味道與質地是與頂級有段差距, 少了份鮮甜, 而且有點 「嚼」 的感覺, 外表同樣的東西, 少了某種元素就有了南轅北轍的區別。

三道主菜隨後跟上, 除了鮭魚外, 紅烏魚與安康魚是在波士頓較為少見的魚類, 做法顯然都不複雜, 依筆者想像, 紅烏魚是澆上橄欖油烤熟, 灑上些許黑胡椒, 即成一道美食, 安康魚則是略為油煎後, 再進烤箱烤熟, 這兩道菜的火侯控制得宜, 紅烏魚入口清淡細緻, 如食豆腐, 安康魚則是爽脆彈牙, 配上烘烤過的蒜膏, 那是氣香味濃, 讓人口齒留香。 蘇格蘭鮭魚也還算佳作, 只是在波士頓吃慣了鮭魚, 做法也類似, 反而印象不深。甜點是太座及小兒之重頭戲, 太座點了干邑松子香草冰淇淋 (名字挺唬人的), 太座的語評是 : It is soooooo good! 小兒點了巧克力冰淇淋軟糕, 語評是: Yummy! 我則點了 Double Espresso 作為醒酒之用。

在走回旅館的路上, 月明星稀, 習習的晚風送來陣陣的涼爽, 配上微醺的心情, 感覺非常舒暢..... 說實在的, 何必刻意的追求不同的體驗? 能來到這浪漫之都, 其實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