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盡

秋盡空山  無處尋，

平仄平平  平仄平

西風  吹入鬢華  深。

平平  平仄仄平  平

十年  世事同紈  扇，

仄平  仄仄平平  仄

一夜交情  到楮衾。

仄仄平平  仄仄平

骨警如醫  知冷熱，

仄仄平平  平仄仄

詩多  當歷記晴  陰。

平平  平仄仄平  平

無聊  最苦梧桐  樹，

平平  仄仄平平  仄

攪動江湖  萬里心。

仄仄平平  仄仄平

讀音

1-          紈:胡官切

2-          扇:式戰切

3-          楮:丑呂切

4-          衾:居吟切 音今

5-          攪:古巧切

注釋

   紈扇:細絹製的圓形扇子 班婕妤(怨歌行)

朝代：兩漢

原文：

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
裁爲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飈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楮衾:楮即紙 衾 大的被子 楮衾就是紙帳，唐宋以來人們常用藤紙製成紙帳

    攪動:打擾 擾亂

    江湖:江河湖泊 比喻四處流浪謀生

作者：周成華 宋元文學觀止最新章節  宋元文學觀止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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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選自戴表元的《剡源集》，從詩集的排列順序看，它正好作於元至元十六年，亦即南宋祥興二年，時詩人居住在嵊縣（今屬浙江，古稱剡縣）。這一年，距離南宋的臨安小朝廷降元，已經有四年了，但是，南宋的流亡政權，卻是直到本年二月，才在海南島的壓山被元軍消滅的。戴表元的詩，前人稱其有故國之思，因此，雖然已做了四年的元朝臣民，但對於故國的最終覆滅，他是不該無動於衷的。此詩選擇了秋盡為題，其中是否含有對故國終於走到盡頭了的悲歎，這是個很值得留意的問題。

    不過，這首詩的表面，還只是詠秋，因此，我們也且不去理會什麼政治背景，先來看看詩的本身。首聯“秋盡空山無處尋，西風吹入鬢華深。”看上去簡明易曉，其實並不易得。秋盡了，連最能體現秋意的群山中，也找不到秋的蹤影了；好了，秋意已一掃而盡，下面，該如何承接，才能又不離題、又不顯勉強呢？在這難落筆之處，詩人顯示了他的才華：兩鬢的花白，當然是秋風（西風）吹拂了一季的結果；既是秋的最終結果，當然也未脫離“秋盡”二字，而詩的內容，又輕巧地從大自然轉到人（詩人自己）身上，並且，這“一季的結果”的含義，還直接啟引了下聯這一個“深，字，看似無理，因為鬟發有限，西風本無所謂深深地吹入；但細想則有味，有此一字，便可想象，他是多少回地在秋中佇立、出神，使西風得以盡情地在他鬢間深深用力，進而又可知，他這一季的秋愁，是深到了何等地步！

    次聯“十年世事同紈扇，一夜交情到楮衾”，是在秋盡之際，回說他的“鬢”之所以在這一季變“華”的原故。紈扇，即細絹做的團扇，十年，當然未必是實指，總之是一段漫長的歲月，這期間發生的種種“世事”，如今都永遠地過去了，就像一把秋天的扇子，被深深地藏入箱底一樣。這，“紈扇”不是像徵著美好的人或物的“見棄”，而是暗示了詩人久久掛念的某人某事再也無法重現。楮，是紙的代稱，楮衾，就是紙帳，唐宋以來，人們常用藤紙織成紙帳，而剡(ㄧㄢˇ)地的藤紙尤為名貴；之所以稱為“衾（大被子）”，大約是因為紙帳暖和，用了它就不必用大被，只需薄被，等於是代替了衾的作用。在故國覆滅後的第一個秋天的某夜，詩人睡在溫暖的紙帳，忽然做起夢來了。此際，他到底夢見了哪位和他有“交情”（情誼）的故人；那人到底是真實的人，還是某一類人的像徵；還有他的夢到底是只有“一夜”，還是夜夜如此：這些問題，就和詩人為何在一個秋天竟想到“十年世事”一樣，大約只有起詩人於地下，才能有明白的解說。不過，無論如何，紈扇和紙帳，都切合了“秋”，日間遐想，夜晚夢思，都證明了他的“鬢”不能不“華”。從詩的“起承轉合”上看，這兩句“承”得還是相當地道的。

    他的心在秋天是如此的動蕩，那麼同時他的身又如何呢？這就是頸聯的內容了，“骨警如醫知冷熱，詩多當曆記晴陰。”這兩句對仗很精巧，造語也很奇特，但意思倒不費解：看來，他的秋悲已深入骨髓、變成頑疾了，骨頭會隨著氣候的冷熱而乍暖還寒，它能像一個善診的良醫一樣，時時警告詩人以病情的變化；於是，他只能在病體的壓迫下無所事事，靠寫詩打發日子，直到實在沒得可寫，通篇只記天晴天陰，簡直可以代替曆書了。多麼無味的日子，而他寫下這些來，又顯得是多麼的無可奈何呀！

    最後，秋盡的悲哀和一秋的經曆“合”到了一起。“無聊最苦梧桐樹，攪動江湖萬心”。梧桐樹秋來葉落、無可挽回了，可那些落葉還要不自主地在西風亂飛亂轉，這，在詩人看來是最無聊、最痛苦的了。但梧桐是無知無識的，而那旁觀的詩人，明明已經因身體多病，不得不隱居起來（江湖萬心，指隱遁之誌），卻偏偏又不自主地要想“世事”，偏偏又只能想想而已，難有作為：這一份無聊和痛苦，大概更甚於梧桐吧 這兩句，看看也是很簡明的，可仔細想想，“無聊最苦”的，到底是誰？詩人的“江湖萬心”，是被梧桐攪亂了的，還是本來就沒有不亂過？這些，仍是難解的問題。

    這首詩中，有如此的憂思和內心矛盾，有這許多難解之處，那麼，即使它所寫的情景是如此的貼切於秋，你還能當它是一首單純的感秋之作麼？你還能只顧給詩加上清竣、深婉、簡潔等評語，而不想想其中究竟含有什麼深意麼？詩人用了如此曲折的筆法，來表達自己的難言之情，這本身，已是夠痛苦的事了，若不將他的苦心昭示出來，使人理解，豈不是令他地下有知，將倍感痛苦麼？因此，我們完全應該、也有責任指出，詩人如此執著地強調秋盡時的深悲，如此詳細地述說秋天的思慮，目的不為別的，只為了表達他的“故國之思”。而且，只有這麼想，詩意才會顯豁，難解才會變得易解，我們也才能最大程度地領悟詩的布局、措詞之妙。

按作者《剡源集》詩集的排列順序看，詩正好作於元至元十六年1279)，亦即南宋祥興二年。這一年距離南宋的臨安小朝廷降元，已經四年了，但是，流亡的南宋政權，却是直到本年二月，才在海南島的厓山被元軍消滅。戴表元的詩，前人稱其有故國之思。雖然他已做了四年的元朝臣民，但對於故國覆亡，是不應無動於衷的。此詩以秋盡為題，其中是否含有對故國終於滅亡的悲嘆，只有起作者於地下才知了。

     "十年世事同紈扇，一夜交情到楮衾。"十年是泛指一段漫長的歲月，這期間發生的種種世事，，就像"秋扇見捐"，一切都永遠過去了。楮是紙的代稱。楮衾就是紙帳，唐宋以來，人們有用藤紙織成紙帳可保室暖。詩人睡在温暖的紙帳裏，夢見一位與他有交情的故人，作者沒有說明那人是誰，還是泛指某一類人。"骨警如醫知冷熱，詩多當歷記晴陰。"骨頭會隨着氣候冷熱寒暖，像良醫一樣，告示詩人病患的變化，在這無聊的日子，只好天天寫詩打發時間，吟咏陰晴天氣的作品簡直可以替代曆書了。末二句，秋盡的悲哀和詩人的經歷連合一起。眼前看到梧桐落葉是無知的，不自主地隨風舞轉，却惹起了詩人明明已經身體多病，不得不隱居起來，也不自覺地觸想起昔日的江湖世事，能不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