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青煙

一縷青煙誘使我
來到山壑最深處
如何走出
我不煩憂

昔日總踏著迷途
路各有徑 徑歸所屬
歡喜悲愁
不過青煙一縷捉弄

順著山中溪澗
寧靜走下
溪各有徑 盡歸大海
如是悲愁 終歸孤塚
（試譯）

Irrlicht，或Will othe Wisp 是鬼火、燐火的意思，在沼澤濕地中較常見。這種自然現象似乎沒有方向，漫無目的，卻帶給人們無限遐思。或許不是鬼火陰森恐怖，而是大自然的精靈，有自己的意志。這個詞兒不是很好翻譯，暫且譯作「一縷青煙」吧！

承上首「再回首」詩人從城鎮狼狽逃出，再也看不見城鎮高聳城樓的尖端後，終於鬆口氣。此時的他漫無目的，遂由一縷青煙引入荒山野谷，山壑最深處。如同詩中所述，昔日的他總是迷失方向，如今的他卻不然。儘管四顧茫茫，並不懼怕；如何走出山谷，也不焦急找尋。詩人此時享受自在，從失去舊愛的痛苦中暫時得到心靈釋放、領悟真理。

領悟了什麼？「路各有徑、徑歸所屬」，不管是過去的迷途或未來的正途，每一條路都會找到自己的目標。不論在迷途或正途的過程中得到什麼、失去什麼，得失之間沒有對錯，得也好、失也罷，一切都是自然！何必得時歡喜、失時悲愁？何苦？歡喜與悲愁不啻路途上的一縷青煙，轉眼幻滅無蹤的它，何必苦苦執著？愈是放不下，反而被玩耍戲弄！

最後一段是第二段領悟的延伸。既然知道路各有所歸，那麼就順著溪澗緩緩而下吧！看大自然的溪水身旁滾滾流逝，每一條溪河儘管風景不同、方向不同、深淺不一，但總要歸向浩瀚大海。頓悟於此，悲愁亦然。「如是悲愁，終歸孤塚」，悲愁再苦再深再掙扎，在墳裡，終究沈寂。

讀到這裡，雖然沒有淵明「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如此豁朗達觀，詩人在悲歡得失之中、在迷途正途之間頓悟起滅，也別具慧心了。